第91章 腹痛
「疼！好疼啊！」
「啊！我的肚子好疼！」
「大夫......求求你快來救救我吧，我快要疼死了。」
「救命啊！大夫！」
房間里傳出此起彼伏的叫喊聲，響徹整個老宅子，讓人聽了瘮的慌。
秦書月和武少毅急匆匆進了院子，看到范家父子倆愁眉苦臉的，在院子里走來走去，還一邊小聲嘀咕著。
「這該如何是好啊？不會鬧出人命吧？」
秦書月四周掃了掃，隱約看見難民在床上打滾痛呼，皺著眉頭走到倆人跟前。
「范大人，他們這是咋了？」
範文背著手滿臉愁容，抬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唉聲嘆氣。
「大夫說是久飢脾胃虛，而後食之過猛導致腹痛。」
「原來......如此。」
為了活命搶百姓吃食，也不過是害人害己罷了，但罪魁禍首還是清水縣知府。
若是沒有知府的胡作非為，這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
秦書月心裡感慨，耳朵充斥著聲聲痛呼，一種無力感又爬上心頭，讓她無奈又窒息。
「大夫能否醫治？可開了方子？」
「大夫是開了方子，已經讓人去煎煮了。」範文又嘆了口氣，「只是他們的身子虛弱......不一定能熬得過去。」
秦書月聞言心裡一顫，若是熬不過去......那可是活生生條人命啊......
何其無辜！
又是何其殘忍！
她臉色微微發白，手有些微微發顫，面無表情地掃視了一圈宅子，忽然覺得有些冷。
武少毅一直站在她的旁邊，見她臉色有些異樣，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安慰，最終還是攥緊拳頭忍住了。
「別怕，他們不會有事的。」
秦書月知道自己的情緒受到了影響，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輕不可聞的說：「嗯，會沒事的。」
范狀元一直在暴躁的邊緣，聽著一聲聲刺耳的叫喊，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
「清水縣知府那個狗官，橫行不法，魚肉百姓......就該千刀萬剮，處以極刑。
還有那個狗二少爺，自以為是橫行霸道......活著就是浪費百姓的糧食。
我......」
「夠了，莫要胡言亂語。」
範文緊張地掃了掃四周，看了眼秦書月和武少毅，蹙眉呵斥：
「他們如何豈是你我能議論的？你要是累了便回去歇著，莫要再胡說八道被人聽了去。」
「我說的都是實話......」
「還敢頂嘴！」範文睜大小眼睛，惱怒地瞪著范狀元，「探花，帶少爺回去，讓柳師爺好好教導他一番。」
「爹，我錯了，我保證再也不亂說了。」范狀元立刻認慫，低頭認錯。
「哼！」
範文生氣地甩了甩衣袖，恨鐵不成鋼地剮了他一眼，背著手氣呼呼地進了堂屋，詢問難民的情況。
范狀元委屈地撇著嘴，心裡很是不服氣，睨了探花一眼，「都怪你，多事！。」
探花：「......」
秦書月：「.......」
武少毅：「......」
探花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地盯著自己的鞋子，努力做個透明人。
「少爺，葯煎好了。」
榜眼快步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兩位婦人，各端著一個大碗和一堆小碗，大碗里的是濃稠的葯汁，藥味十足。
范狀元臉上一喜，「太好了，快端給他們服下。」
「是。」
榜眼帶著婦人進了屋子，開始分葯汁給難民喝。
「我也去幫忙。」秦書月看了眼武少毅，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屋子。
屋子裡，難民有躺在床上的，有躺在地上的，捂著肚子哼哼唧唧地喊著，臉上皆是痛苦之色。
「好疼啊，快救救我。」
「啊......疼......救我。」
許是疼了許久，聲音慢慢弱了下來，有的甚至說不出話來，只死死地捂著肚子咬唇忍著，脖子上的青筋凸起，讓人看著害怕。
「葯來了，喝了葯就不疼了。」
婦人把葯汁舀進小碗，端給難民安撫著，難民一聽掙扎著起身，爭先恐後地搶著喝。.
「我喝，快給我。」
秦書月幫著把葯汁端給難民，扶著他們喝下去，再扶著他們躺下歇著。
許是葯汁起了作用，他們的痛呼聲輕了些許，慢慢地閉上眼安靜了下來。
一共有七間屋子，每個屋子大概有七八人，稍顯擁擠，不安地躺著呻吟。
待給全部難民服完葯汁，秦書月的身上也沾滿了藥味，好不難聞。
堂屋裡，范家父子、武少毅和吳大夫幾人安靜地坐著。
範文眉頭緊鎖臉色沉重，往屋外看了眼，「吳大夫，他們的情況如何？」
吳大夫輕輕嘆了口氣，「雖已服了葯，但只是暫時的減輕疼痛，今晚才是關鍵，只能靠他們自己撐著，若是撐不過......
老夫也沒辦法了......」
範文沉默了半響，才緩緩開口：「勞煩吳大夫了，今夜還得麻煩你再跑一趟，守著他們。」
「無妨，那老夫先行告退，酉時再過來，有急事可隨時到仁義堂尋老夫......」
吳大夫行了禮，便帶著葯童先行離開了。
秦書月沒什麼事，便一直留在宅子里，幫忙燒火煮粥給昨日的難民。
昨日的難民約十來人，一直喝著稀粥調養，沒出現腹痛之症，臉上的氣色好了許多，只是略顯憔悴。
而其他喝了葯的難民，不多時便出現了上吐下瀉的情況，一直備受折磨，越來越虛弱，連葯汁都很難下咽。
一時間，整個老宅子的氣氛凝重，很是壓抑，彷彿染上了一層頹敗之色。
夕陽西斜。
秦書月拖著疲憊的身子，隨著秦書勇一起回了牛角村，吃了晚飯便早早沐浴歇下了。
深夜靜謐，秋風颯爽。
一抹皎潔的月光，從窗縫中照進來，地上宛如一層薄霜。
讓人看清床上的小人兒睡得極不安穩，秀眉緊蹙，冷汗涔涔，連衣裳都被浸濕了。
夜光隱退，曙色降臨。
小花精神抖擻地圍著桃樹打鳴，企圖喚醒沉睡中的人們。
「主人，我是小玉啊，快來救我......」
秦書月猛然間驚醒，睜開眼睛粗喘著氣，眸中還殘留著驚嚇和疲憊。
繼續躺了一會兒，慢慢平靜下來后，她才起身換了衣裳，牽著小花去了屋后的竹林。
「小花，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整日讓我救他卻又不告我他在哪，你說我該怎麼救？
那不是無理取鬧嘛......氣死我啦！」
秦書月絮絮叨叨地發泄著，根本沒注意到小花已經惱怒，睨著眼珠子瞪著她。
「愚蠢的人類，真是聒噪！」
秦書月還繼續說著，突然間手背一疼，才發現小花生氣了，使勁地啄著她。
「對不起啊，小花，我錯了。」
小花嗤了她一鼻子，高傲地扭頭不再看她，信步於竹林間。
一人一雞在竹林里漫步了一小會兒，準備往回走時，秦書月又驚呼起來。
「對了，小花，你說他會不會......就藏在難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