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回 病如山倒

第一零二回 病如山倒

呂釋之沒有在漢王府等到劉涌,無奈回了自家宅邸。有嚴凝幫忙,劉涌一直跟到呂府,方才與呂釋之見上面。

從呂釋之府上再出來時,上弦月乾淨清亮,夜風拂袖,亥時已過。

不知道是因為夜深,還是因為這幾天裏被項本抓着研討兵法搞得過於疲累,回營的路上,劉涌隱隱覺得有些頭暈。

呂釋之圓圓的臉仍然在劉涌眼前環繞,一臉的笑容讓人捉摸不透。

果然如同魯元所說,呂釋之只是一直在詢問劉涌之前的生平,沒有對劉涌說出任何有關張良計劃的事情。

最後給劉涌的結語是:「還不到時候,到時候了你自然會知道張司徒的安排。」

呂釋之不願多說,劉涌原本就可以想見。他既然不相信自己,那麼把諸如薛縣有內應之類的事情告訴自己,就實在太過冒險了。

但令劉涌不解的是,呂釋之竟然連怎樣讓他留在沛縣的辦法也沒有說。而劉涌要假裝作自己不知道張良的相關計劃,自然又不能主動問起來。

劉涌強壓了自己想拔劍抵住呂釋之腦袋,逼他把倩兒交出來的想法。

在呂府把事情鬧將起來,比向項本告密的不可控因素更多。

這場和呂釋之的會面,對劉湧來說毫無意義。

除了喝了幾杯呂家的茶,和腦袋感到有些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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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嚴凝騎馬隨劉涌回營,兩人這一路回程是基本無話了。

嚴凝不開口,劉涌樂得自己想事情,也不理他。

將要抵達大營,嚴凝忽然對劉涌道:「劉帥,方才在公主內室,要怪嚴某見識不夠,錯怪了劉帥,無禮冒犯,還望劉帥能大量相容!」

劉涌已經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這下被從沉思中喚起,唔了下,點了點頭道:「嚴先生一心護主,當然無妨……」話音不滯,繼道,「我且問你,公主手下的暗探,多分佈在哪裏?」

嚴凝驚訝於劉涌這古怪一問,還是答道:「公主的體系,嚴某也只能窺知一隅,並不清楚……不過城內各職司大戶中,應該都有安插,沛縣城內的動態,基本難逃公主耳目。至於沛縣以外,公主還經營著多少網絡,嚴某就不會知道了!」

劉涌又問:「公主先前確實曾經在城中找過王陵的蹤跡嗎?」

嚴凝點頭:「此事確真,而且這件事,還正是嚴某擔綱去做的。公主是那種什麼都想知道的性子,聽說襄侯在沛縣卻又問不出具體所在,便要求在下去盡量查探。」頓了下道,「只是,呂將軍的佈置果然厲害,也是在下能力有限吧,一直沒有尋到過。」

王陵在丹水時,已經獲封襄侯,這大概是熊心賜封的爵位。

劉涌笑了下:「嚴先生在幹活的時候沒偷懶吧?」

嚴凝正色肅容對劉涌道:「嚴某腦筋雖然時常不夠好用,但為公主做起事來,是絕不會有半點懈怠之心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公主才不棄嚴某駑鈍,肯一直用在身邊……」

劉涌截斷道:「城裏?」

嚴凝一怔:「劉帥說什麼?」

劉涌看向嚴凝:「聽公主方才所說,尋找範圍一直是城裏嗎?」

嚴凝遲疑點點頭:「當然是城裏啊……呂將軍要把襄侯的人藏起來,自然還是想隨時可以調用,如果是藏在城外,傳信不方便就不說了,再加上像現在劉帥已經接管了城防,那麼萬一有個緩急,急切之間又怎麼能突城而入,怎麼能用得上?」

劉涌點點頭:「明天一早,你到市集去一趟,去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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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劉涌剛從鋪上爬起來,眼前一黑,竟然又躺倒下去。

自從穿越過來之後,這種感覺還從來沒有感受過,先前被連着打了兩次軍棍,憑着本尊這副遠比常人精壯得多的身子骨,劉涌在行動上也沒受過什麼大的阻礙。

如今竟然周身酸軟無力,倍感寒冷,劉涌曉得,不知道染了什麼病,一定是發了燒。

暗罵一句禍不單行。

劉涌不禁心中越發煩亂,倩兒安危不卜,彭越大軍在旁窺伺,情況尚未全部明了,自己現在病下了,可怎麼得了?!

爬起來尋了口水喝,入口刮嗓,周身不適。

劉涌不想聲張,硬撐著撩帳出來,天明日朗,在劉涌看來卻是黑影幢幢,七彩世界全都失色。

饒是全沒胃口,卻也硬往肚子裏狠塞了些食物,飯菜下肚,竟還有些想吐。心裏只求個飯大壓病,不要在這個時候倒下。

昨晚實在晚了,張良對他是怎樣安排的,如何讓他取得沛縣的控制權,又怎樣與彭越周旋,魯元都沒有來得及告訴他,便催他去找了呂釋之。奈何在呂釋之那裏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自己現在對格局也只算了解了一半。

劉涌卻也不想去想那麼多,一應的事務權且都放到後面,現在的心思都在怎樣把倩兒救出來上。

魯元與他告別時有說,次日會到軍營中尋他再晤,這讓劉涌頗感驚異。依魯元的話來說,管細作的人,對於潛行暗訪的細作看家本領,終究還是學了一些的。

錢士鋒來報了城防方面的事務,一切如常。劉涌囑他把哨探往胡陵方向再放遠三十里,錢士鋒愣了下:「那不是差不多抵住胡陵城牆邊了?」

劉涌笑笑:「讓你做你就做,那麼多廢話!」

看手下兵卒演練時,劉涌已經覺得連站着都很費力氣了,走兩步就氣喘如牛,冷汗滾滾不斷。

著令原義帝府的侍衛兄弟們又習練了一遍鈎法,劉涌看着他們也算漸漸上手,心中稍安。不住看着轅門,期待集市上有消息回來。

終於看到一個近衛領着一員大漢漸漸走近,劉涌撐目看清那大漢正是跟着孫雨從蕭縣出來的施洪。

胸中吸入口氣,卻登時覺得眼前萬物急旋,再也撐持不住,當即萎頓到地上,四周響起一片驚呼,已經聽不清是誰喊出來的。

天一下子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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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時,趙禹一張臉上寫滿關切,正端著個碟子挨在旁邊,碟裏面繚繞出些水汽,帳中儘是藥味。

劉涌吸口氣,頭痛欲裂,問道:「醫工來過了?」

趙禹點了點頭,把碟遞了上來道:「給旅帥熬了些湯藥,讓旅帥一天三副,趕着喝了。」

劉涌嘆口氣,神志稍清醒些,煩悶頓時又回到心裏。自己這病症的消息如果傳開了,因病被挪抵了職務的話,行事更加不方便,苦笑一聲:「怎麼我每次暈了醒來,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你小子,我們兩個在晦氣上倒是很有緣份!」

趙禹張張嘴,卻是沒說話。

依著趙禹的性子,通常這時候是要打趣兩聲的,劉涌正奇怪,聽到旁邊一個聲音道:「那劉帥看到我這張臉,覺不覺得晦氣呢?」

劉涌一怔,項本的聲音。

趕緊要爬起來,趙禹也撤到了一邊去,項本過來把趙禹手中藥碟接了,俯身按住劉涌,坐在旁邊,道:「別動,先把葯喝了!」

劉涌苦撐起身子,接葯來嗅一下,不能說苦,簡直是臭。

項本道:「劉帥暈了有一陣子了,這一上午發生了些事情,拉着手下們碰了個頭,劉帥病著來不了,我只好過來了。」

劉涌驚訝,告了下罪。

項本打發趙禹出去了,帳中只剩了他們兩人,項本道:「齊國出兵了,薛縣遭到了攻擊!」

劉涌這一下是真的吃驚,端葯的碟一顫,這麼快?

「齊國在這個時候開打,大概是項王要大婚的消息給他們壯了膽子吧!也不知道七伯到了薛縣沒有,佩哥還在不在薛縣。那田榮真是膽大包了天,先前還一直扮出一副服從的樣貌來,如今竟然不宣而戰!」項本繼道:「具體情況尚不明了,彭城方面的消息也還沒到,但項莊將軍已經下了令,全軍戒備,隨時準備東向迎擊!」

劉涌吸口氣,問:「那師帥呢?你怎樣打算?」

「當然也要等軍令,」項本道,「薛縣關隘險固,片刻難以攻下,項莊將軍和我的兵力,再加上薛縣軍兵,足夠打退齊軍,路程上也是我們距離薛縣最近,據說齊軍這次來的人大概有三四萬,應該是先頭部隊,只是項莊的一萬人過去,不一定保險。所以,我們也要做好準備。」

劉涌微微點頭,心裏卻是明鏡。項本這一句話中就有兩處錯誤,其一是薛縣關隘雖固,卻可能被魯元的內奸瓦解;其二是齊軍這三萬不是先頭部隊,只是虛張聲勢。

「問題有兩個,」項本繼道,「第一,沛縣軍兵都被我們收編了,如果我們都走,沛縣就沒有兵了。現在四方紛亂,我那媳婦丟在這裏沒人看着,終究不是個事;第二,今天早起有一處沛縣老兵鬧起嘩變,抓了不少。軍心仍舊不穩,要立馬帶着這些人去打仗,終究還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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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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