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老白

章十二 老白

陳默叼著煙守着篝火,看着睡袋裏沉沉睡去的鄭湫泓。兩人什麼都沒做。陳默捧把涼水潑在臉上。他在最後關頭剎車倒不是不想,而是荒野上野生生物太多,萬一有危險靠近,全身心投入辦事兒就離死不遠了。至於鄭湫泓…長相好看身材勁爆性格也不差的女孩天生自帶好感光環,陳默承認對鄭湫泓好感是有的,但他更願意相信自己剛剛是被荷爾蒙沖昏了頭。一守就是一整夜。次日一早,收拾好東西,陳默帶着鄭湫泓再次上路。陳默一宿沒睡,但意外不感疲勞,精力充沛。想必和昨天鄭湫泓傳遞給他的能量有關。反倒睡了一晚的鄭湫泓精神萎靡不振。「你還好嗎?」陳默遞過去一瓶沖好的咖啡。小手接過咖啡,有點委屈。「你不喜歡我嗎?」「……」陳默猶豫片刻:「應該是喜歡的。」「那你怎麼推開我?」「荒野不比內城,遍地都是危險,要咱倆都鑽進睡袋裏來魯特了都不知道。」「可是…」少女咬着嘴唇「我們難道不是以後就在野外了嗎?」「哈哈哈怎麼可能。」陳默大笑「我可不想做荒野流民。」「那我們去哪兒?」「去我乾爹的酒館。」「酒館?」「我家老頭兒厭倦了打打殺殺,在羅斯星沒啥事兒干,跑礦場邊上開了家酒館,我現在就是要去避避風頭。」又是漫長的車程。陳默這次沒再停車。血氣方剛的年齡,又有小尤物在身邊,他也擔心自己剎不住車。少女就坐在副駕,時不時遞陳默點水。二十多小時奔波,陳默終於到了白石酒館。停好車,擁著鄭湫泓的腰以防礦工們饑渴的目光,陳默推開酒館大門。白石生意依舊火爆,老白叼著煙斗正要出門。正好碰上進屋的二人。老白有些詫異。「你小女朋友?」「不…」「嗯,伯父好。」陳默話沒說完就被鄭湫泓搶白。「我叫鄭湫泓,是陳默撿來的女朋友。」「撿來的、撿來的。」老白肩上的金剛鸚鵡呱呱亂叫。老白被逗樂了,摸摸了鸚鵡的腦袋。「懷特·斯通,母星北地人,中文名叫白石,叫我老白就行。」一點都沒長輩架子。鄭湫泓趕忙問好。「你倆吃了么?給你倆整點吃的?」老白磕了磕煙斗。「不用忙活,我一會兒自己整。」白石看了看陳默,又看了看鄭湫泓。「小崽子,出事兒了?」「你咋知道出事兒了?」「老子活多少年了,啥沒見過,說吧,闖大多禍?」陳默點了根煙,坐在老白邊上,把遞交任務后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老白吧嗒著煙斗,沉思片刻。「你打算怎麼辦?」「先在酒館避避風頭,過段時間去別的地方躲一躲。」「你也沒犯錯你躲什麼?」老白吹鬍子瞪眼「你要找出足夠證據證明自己清白,你要跑了反倒說明心裏有鬼,給人栽贓你的機會。」「那我咋辦?投案自首?」「你怎麼還沒聽懂呢?你沒犯罪,投什麼案?配合執法方調查取證就行了。」「那…」「這幾天礦上放假,店裏忙活不開。」老白把空杯扔給陳默:「去給老子加杯威士忌,定定心神。」「好。」「還有,你是不是他媽又把老子車干廢了???」「……」……白石酒館里有四個夥計,兩個服務員一個打酒的一個收銀。老白負責鎮場子。根本不需要動手,光形象就足夠唬人了。也沒人不長眼在白石鬧事。陳默和鄭湫泓接過了打酒和收銀的活兒,四個夥計都成了服務員,酒館里混亂程度驟然下降。礦工們凌晨兩點陸續散去,一地的果皮紙屑,當然也少不了滿地的酒水。膠黏。清理垃圾,打水拖地,收拾桌子刷好酒杯已經快三點了。服務員紛紛回家,鄭湫泓進裏屋睡覺。陳默靠着吧枱和老白喝酒。「那小姑娘挺單純。」「嗯。」陳默點點頭。15歲被關到現在也沒不單純的機會。「她喜歡你?」「可能吧。」塞在瓶口的青檸掉進酒里,陳默放下瓶子:「這小姑娘沒安全感,把我當依靠,這能算喜歡?」「算吧。」老白咂口威士忌:「她要真像你說那麼厲害,還是AC要對付的目標,你倆無論是不是情侶起碼立場絕對是一致的。」陳默沉思良久。「我們都只是個體,對付不了財閥。」「光憑你們倆當然不行,但你救了蘇家的小姑娘,海克斯能源公司是個純白企業,鬥不過AC的,他們需要把你這種人綁上戰車。」陳默恍然。老白盯着吧枱的監控放下煙斗。幾個窸窸窣窣的人影正在摸向後門,不知道是賞金獵人還是什麼人。「小子,麻煩事來了。」白石酒館門口安插了不少攝像頭,佈置位置相當精妙,一般人難以發現。老白起身,從吧枱底下掏出一把槓桿步槍。白石嶺自動槍支管控嚴格,槓桿步槍以古董身份存在。「帶槍了嗎?」陳默從吧椅后拎起釣魚包,掏出把打12號鹿彈的老式霰彈槍。「當然。」卡拉一聲拉彈上膛,陳默走上前去瞄準後門。老白沒有不死之身,架槍在吧枱後為陳默保駕護航。門開了。「砰!!!」陳默二話不說照臉就是一槍,開門的被霰彈崩死,直直飛了出去。卡拉!老槍上膛,再次噴出一道焰火。另一道身影應聲倒地。六槍,五條人命。噴子指著最後一人的腦袋。「進屋。」礦場的人哪見過這陣仗?早就被嚇破了膽,高舉雙手,屎尿齊流。「別殺我!我什麼都說。」陳默拽死狗一樣把人拖了進來。燈光下爺倆才看清,這人皮膚黝黑,臉上髒兮兮,分明是個礦工。「你他媽大半夜找死來了?」老白氣的破口大罵。他不反對殺戮,但平白整死幾個礦工讓人心裏堵得慌。「你這身夜行服是怎麼回事?」陳默開口。「有人給我們錢,讓我們穿夜行服去白石酒館後門,打開門就給一人1000,我們也是豬油蒙了心。」陳默眯起眼睛:「什麼人給你們錢?」「一個小年輕,帶着鴨舌帽,不像礦場的人。」「草!!」陳默老白同時破口大罵。中計了!調虎離山之計!陳默轉身沖向裏屋,果然窗戶碎了,床上的鄭湫泓不見蹤影。翻身跳出屋外,藉著夜色,陳默看到兩個男子把鄭湫泓放進了一輛ATV備箱。他還剩最後一發子彈,但鹿彈對車難以形成有效傷害,射程也絕對不夠。陳默和ATV同時加速。人力終究有限,不可能跑過ATV。眼看車就要駛出正街。「砰!」樓上槍聲響起,ATV側面玻璃應聲而碎。車猛的一歪,撞在右側的建築上熄火。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二樓的老白從房檐跳下,眼瞳從紫色恢復淡棕。隔着近百米,行駛中的ATV駕駛員被老白一槍爆頭。陳默卡拉一聲拉槍上膛,向著ATV走去。戴着鴨舌帽的少年見師父被一槍爆頭嚇的魂飛魄散,手槍抵在被麻藥放翻的鄭湫泓太陽穴上。打開一半車門,聲嘶力竭的吼道。「不要再過來了!再過來我就開槍了!!」「砰!」遠處的槓桿步槍再次吐出火舌。子彈打掉了手槍撞針。少年受驚扣動扳機。沒有撞針,一發啞槍。陳默飛奔上前,匕首脫手,正中少年手腕。「啊!!」少年痛的撕心裂肺,反應過來時陳默已經到了眼前。把人揪出ATV,陳默拔出匕首架在少年脖子上。「我問你答,錯一句就死。」「不要…不要。」少年痛哭流涕。「姓名?」「李波濤。」「年齡?」「十九。」「誰派你來的?」「我是和師父過來的。」「你師父什麼人?」「賞金獵人。」老白也跟了過來,步槍伸進ATV里挑掉屍體的帽子。被爆頭的賞金獵人半邊臉都是義體,這會兒腦漿子和機械零件摻雜在一起不分彼此。「我認識他。」老白嘖了聲:「這人獵頭網ID叫雙面狐,和AC關係不錯,估計是AC請來止損的。」「不應該啊,劉亮被抓了AC怎麼還敢有動作。」「賞金獵人又不是AC編製,有點動作稀鬆平常。」老白總結道。陳默抱起了昏迷的鄭湫泓。「老頭兒,ATV你來處理,家門口我來處理。」「嗯。」拉杆步槍對準了李波濤腦門。「有遺言不?」「不要…」「砰!」腦漿噴了一車門。老白聳聳肩。「你自己說不的。」從背箱找出膠皮管,插進油箱啯出口汽油。呸了聲,老白把油都放了出來淋在ATV和兩具屍體上,走出二三十米,頭都沒回,把火機向後扔了出去。黑夜升騰起橙紅色火焰。陳默把鄭湫泓叫醒。看着酒館門口一地的死屍鄭湫泓頭皮發麻。陳默擋住了她眼睛。「去櫃枱後面,拿把鍬。」趁著鄭湫泓去拿鍬的功夫,陳默把倖存的礦工拖出了門。礦工不是不想跑,而是已經嚇麻了,人都動彈不了。一個被人坑入來的局外人…「砰!」礦工歪歪斜斜倒了下去。「你不殺他,明天就會有第二個偷雞摸狗的,後天就會有收保護費的,下個月我就會橫屍街頭。」老白吹散槍口的煙霧。「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陳默接過鄭湫泓遞來的鐵鍬:「我只是在想人埋哪兒。」老白進了屋。頭都沒回。「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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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追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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