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病

——你這麼漂亮，我不會讓你死的

日迫西山，天邊殘霞似乎還殘留著些許餘溫。

院里昨日繁盛的桃花轉眼謝了許多，那寂靜的院子卻比之前熱鬧了許多。

「少爺…」暮一隻能焦急地在房外大轉，布滿汗水的臉上訴說著慌張，屋裡傳來一聲又一聲的的咳嗽聲，暮一下意識便想闖進去。

「暮一，大夫已經進去了，你就不要進去添亂了。」許臨淵聞聲趕來，攔下了暮一。

暮一卻一把推開許臨淵，面色含怒:「許家主莫忘了當初我家夫人的恩情，如今夫人不在，只希望許老爺子能出手救下我家少爺，可你們卻遲遲不讓我們見許老爺子。」

「暮一，不得無禮。」

房門被打開了，一位素衫大夫扶著一位少年走出來，臉上毫無血色，漂亮的墨眸裡帶著些許疲憊，薄唇微抿隱約看到咬破的痕迹。

「少爺，外面風大，您怎麼出來了。」暮一見狀立即迎了上去。

大夫看了許臨淵一眼，見其揮手便退了下去。

「我沒事。」暮燼歡依然是一副淡漠的樣子，轉頭看向許臨淵，冷清道:「許家主莫怪，暮一向來心直口快，多有冒犯請見諒。」

「無礙，他也只是護主心切。」許臨淵笑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了，至於家父我已經派人通知了，相信家父馬上就能回來。」

暮燼歡點點頭，「多謝。」

待許臨淵回去后，暮一扶著暮燼歡回房，有些不滿與疑惑，「少爺，您為什麼不…」

未等暮一說完，暮燼歡便打斷他:「你以為我來許家只是為了求醫？」

暮一愣了愣，不解。

「許家是什麼地方。」暮燼歡抬眸，眼裡泛著寒光，輕聲道：「若不能為己用，必成大患。」

「可是許家不是退隱多年…」暮一頓了頓，忽然想到些什麼，「許家，我怎麼忘了，這可是流煌許家。」

暮燼歡不語，只是望著窗外，花落了，流煌都要亂了，許家真的能不逐流嗎？

突然，氣血翻湧，心頭就像劃開了個口子，撕扯般的疼。暮燼歡睫毛輕顫，扶住胸口，本就毫無血色的臉上愈加白皙。

「少爺!」暮一一慌。

「出去守著。」暮燼歡轉身回到床上。

暮一有些恨自己沒用，這個時候永遠都幫不上忙，雖然擔心得很卻只能聽從回到門口守著。

殊不知剛才發生的這一切，包括暮燼歡和暮一的對話都被暗道里那一隻給聽見了。

許栩垂眸，平日軟軟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讓人琢磨不透。

正想轉身離開，就聽見外邊傳來暮燼歡的聲音。

很好聽卻冷的讓人心顫。

「既然來了就出來。」

許栩愣了一下，也是，娘親說了漂亮的人都聰明。

她重新掛上笑容，推開暗道的門，嘟囔著聲音，「本來是想找你玩的，沒想到你病的這麼重。」

暮燼歡躺在床上，側過頭撇了許栩一眼，帶著讓人看不懂的神色，有探究也有一絲絲玩味，「現在還想找我玩嗎？」

「當然呀，不過可不是現在。」帶著孩童特有的軟糯，許栩笑了笑走上前趴在暮燼歡的床沿邊上，「你怎麼漂亮，我不會讓你死的。」

「而且阿燼也不甘心吧。」

暮燼歡雖然閉上了眼眸，可那微微顫著的睫毛出賣了他，抿唇一笑，「許栩，許家，倒是不簡單。」

那一聲輕笑像寒冬傍晚的風，冷冽帶著垂暮死亡的氣息，與許栩那般純真格格不入。

許栩沒有講話，大概是天生對好看的東西無法抗拒，許栩自問對暮燼歡的確是討厭不起來，即便知道他對許家打著別的心思。

許栩莞爾，黑白分明的雙眸此刻如同清泉乾淨澄澈，粉衫捲起。床上那人，白袍微皺，墨發散漫，白瓷樣的臉上隱約恢復一點紅潤，閉著的左眸下一顆淚痣襯的這張臉病態如生。

嘖，大概是好看的人都有特權吧，暮燼歡，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