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噓噓

——噓噓好聽，我喜歡

第二天清晨，萬籟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淡淡的青煙浮起給對面的山峰罩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遠處山丘若隱若現。

霎時，破曉的晨光給地面渲染上一層淡淡柔和的光，像在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

青鳥在嘰嘰喳喳的叫喚著，窗外的桃花昨個兒還是含苞待放今兒便已盛開，一眼望去像一片片粉紅胭脂，爛漫的可愛。

暮燼歡一夜未眠，天快亮前剛躺下，這才入眠不久，只聽一聲軟軟糯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暮燼歡，你快醒醒…暮燼歡…燼歡哥哥醒醒…」

暮燼歡只是皺了一下眉，翻身，不理會。

「燼歡哥哥，我有事找你…阿燼…」許栩見暮燼歡不理自己又輕輕地推了一下他。

暮燼歡突然翻身回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粉嫩白皙的小臉，掛著炫目的笑容，小小的虎牙，淺淺的梨渦煞是可愛。他怔了怔，隨即回過神來，那雙更古不變的墨眸里依舊充滿著寒意，「你叫我什麼？」

「嗯？」許栩愣了一下，開口道：「暮燼歡？」

「不是。」

「燼歡哥哥？」看暮燼歡又皺了一下眉，不解道：「阿燼？」

許是孩子的緣故，軟軟糯糯的聲音不嬌媚，不冷清，獨有江南的韻味卻不似柔弱，直扣暮燼歡的心房。

許久，他才開口：「有事？」

「那個…我是來找你道歉的…」許栩那雙漂亮的雙眸亮亮的，睫毛也隨之一顫，小臉上有些許紅暈，底下扯著小手不好意思道：「昨天我不是故意砸到你的，還有你那麼漂亮我才以為你是個姐姐。」

漂亮？姐姐？暮燼歡微微一眯眼。

「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生氣啦？」許栩身子向前一靠，小臉貼近暮燼歡。

暮燼歡有些不悅的推開她，下床穿上鞋，拿過一旁的銀白袍穿好，「你怎麼進來的？」暮一和那群影衛是幹什麼的，有人進來了都不知道。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許栩笑了笑：「你別怪門口的哥哥和影衛叔叔們，他們剛開始是攔著我的，不過許家每個房間都有暗道。」

暮燼歡看了她一眼，不語。

每個房間都有暗道？

「對了，我叫許栩。」見他不說話，許栩也沒生氣自顧自說著。

「噓噓？」暮燼歡突然有點想笑，嘴角只是輕輕一勾又很快消失。

許栩不滿的嘟了嘟嘴，小臉忽然變得很嚴肅，一字一句道：「是許栩！午庭栩栩花間蝶的栩，栩栩如生的栩！」

看著許栩一本正經的樣子，暮燼歡笑了。

一頭墨發如上好的綢緞鬆散著垂到肩頭，淡淡的桃紅色嘴唇輕輕一勾，那雙如墨般的眸子化了寒意，連眉毛都泛起柔柔的漣漪。明明是那麼乾淨純粹的笑偏生被左眸下那顆淚痣打破，越發顯得妖冶。

許栩獃獃地看著他，硬是吞了口唾沫，他只有七歲就這麼漂亮了那長大以後不更漂亮？除了娘親，他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了，唔，男孩子不可以用漂亮形容誒…那用什麼呢？嗚嗚，平時只知道錢都沒好好讀書，除了漂亮想不到別的詞了…

暮燼歡看著許栩先是一副看呆了的樣子后又變得很糾結：「噓噓？」

「嗯？是許栩！」好丟人，竟然看呆了。

「我知道，噓噓。」暮燼歡點點頭。

「許栩！是許栩！」許栩瞪大了眼睛，雙手叉腰。

「噓噓好聽，我喜歡。」暮燼歡說完，過去打開門轉頭道：「出去吧，讓人看見不好。」

午後。

「少爺，我問遍了整個許家，誰都不知道許老爺子去哪裡了，您看要不要找許老爺…」暮一回稟道。

「許臨淵是不會說的。」暮燼歡擺了擺手中的青瓷杯，「你先下去。」

「是，屬下告退。」

許栩…那，只能從你下手了。

暮燼歡想起上午那一聲軟糯的『阿燼』，突然又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這麼做，噓噓，呵，蠢貨。

阿燼，母妃好久沒有人叫我阿燼了…母妃…阿燼會替您報仇的。

噓噓。暮燼歡閉上眼在心底默念了一遍。

殊不知這個決定差點讓暮燼歡失去了這個會叫他『阿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