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入島前後 二

()事實上，6小鳳也並不想吃雞翅，他只是想過一把當船長的癮，只是想讓船上的廚子忙碌起來，更是為了別人沒有雞翅可以下酒。

最重要的是，他喜歡看見別人被他的麻辣雞翅嗆得眼淚、鼻涕直流的樣子。

他只喝了三斤酒，吃了兩塊雞翅，便沒有了胃口。

中年人不知何時已站在餐廳的窗外，微微藍的長衫后是一片蔚藍的海水。斜陽的照shè是那樣的溫和，倒影在碧波蕩漾的海水中，蕩漾起了一大片微紅的反光。

中年人長長的嘆息一聲，喃喃道：「這樣看來，傳說並沒有錯。」

6小鳳好奇的看著他，不解的問道：「什麼樣的傳說？」

「關於你的！」

「我的？」

「都說你是個長著四條眉毛的大混蛋，現在看來，你的確算得上。」

「我本來就是。」6小鳳沒有否認。

「我一直以為，你除了又窮又懶以外，最混蛋的地方便是這張嘴，有時候從這張嘴裡說出的話比大糞還要臭上幾百倍。現在看來，你的毛病並不止這幾點。」

「我是個混蛋，一個混蛋的毛病怎麼會只有三點呢？」

「你的毛病本來只有三點。」中年人道：「現在卻又加了一點。」

「哪一點？」6小鳳問。

「加了最要命的一點。那便是，在海上你不能浪費一點的食物和水。」

大海茫茫，他們既無海島的準確方向，也不知道哪裡有6地和島嶼來補充食物和水，只能靠著6小鳳那朦朧的印象來行駛。船上的水只能夠維持二十天，如果二十天以後他們還在海上漂浮呢？

6小鳳還記得遇到暴風雨的海域，正是因為這場暴風雨，他才會順著一股暖流漂到島上。

如果二十天內這股暖流沒有出現呢？

他們難道在船上會硬生生的渴死？

跟渴比較，飢餓彷彿會變成了一件很容易忍受的事情。因為渴死比餓死更快，也更難受的多。

他也曾經歷過幾次饑渴的感覺，餓的要命的時候，他真想自己割下自己的肉來嘗嘗，嚴重的脫水，使他忍不住要去喝海水。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男人可以為了一壺水殺死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女人可以為了一壺水而陪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做任何事。

你可以想象，在海上水的珍貴，甚至比在酷熱的沙漠中還要珍貴。

6小鳳忽然笑了，道：「船上的貨倉是不是在廚房後面？」

中年人道：「一般貨倉都在那種位置，我的船也不例外。」

「貨倉里一定滿的要命。」

「恰恰相反，貨倉里空閑的地方還可以養兩頭大象，再放養一窩母雞。」

6小鳳吼道：「既然貨倉還未滿，我們也只航行兩個時辰，為何不調頭先把飲水補充足再出呢。」

「聽說，歷史上有一位將軍，在與對方兵力懸殊的情況下，引兵渡漳水，與對方決一死戰，最後大獲全勝，此戰聞名於天下。」

「破釜沉舟的故事，沒有聽過的人不算多。」

「此戰中，他命士兵皆沉船，破釜甑，燒廬舍，只留有三rì口糧，以示此戰必死的決心。最後將士們都以一敵十，從而大破敵軍。我們要去做的事，本就是組織下達的死命令，根本沒有一點退路。正如——此戰中項羽破釜沉舟，非打勝仗的決心一樣。」

6小鳳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道「看來，領導你們的絕對是心狠手辣，思慮周密之人。但比起項羽來，還是差了一籌。」

「差在哪？」

「他至少不如項羽有名。」

中年人笑了，道：「有種人，他的財力與勢力大的也許能左右一個朝代的變遷，還有什麼事情是他辦不到的。他不想出名，只是還未到時候而已。」

「連你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6小鳳問。

「到目前為止，知道他的人最多只有兩個，這兩個人也是他最信得過的人。」

「你正是此二人其中之一。」

「你又如何得知？」

「因為你很了解他，從你語氣中能聽得出，你也很佩服他。」

無論是誰，若是佩服另一個人，一定是非常了解他的人。

中年人回答：「你很聰明，可惜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究竟是誰。」

6小鳳不但不知道他是誰，姓名、武功、身份、年紀也都不知道，甚至是男是女他都不知道。

在這種情況下與他唱對手戲，無異於自尋死路。

因為，在江湖中的廝殺，正如在戰場上一樣。須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的情況極為不樂觀，對方一定已經把他研究的透透徹徹的，他卻對人家的身份還是白板一張。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去對付這樣一個人，又如何能勝？

6小鳳的呼吸已經變的不均勻，彷彿變的有些不安。

中年人冷冷的瞧了一眼6小鳳，大步的離去......

若是想要瓦解這樣一個組織，擒賊先擒王的辦法看來是行不通了。

那麼，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先斷他的一條手臂。

中年人無疑正是組織的左右手之一。左手也好，右手也好，人不管哪條手臂斷掉，都會受到莫大的打擊，也都會疼的要命。

手臂終歸是手臂，不是會說話的嘴巴。

因為幾次的接觸，讓6小鳳深知這個組織的手段，基本上從裡面出來的人，都是頭可斷，血可流的死士，一般不可能從他們嘴裡獲得什麼東西。

三月，被海上冰冷的海風一吹，雞腿上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白sè油光，看起來好像冬天的集霜一樣。

6小鳳看著雞腿上的油光，忽然覺得很倒胃口。

他忽然抬起了頭，因為他聽到一陣很有節奏的腳步聲慢慢接近。

武鋼緩步走進，忽然在他面前停下。

他的臉sè灰暗，眼神獃滯而空洞。

6小鳳道：「這裡有菜，也有酒，你為何不坐下喝幾杯呢？」

武鋼道：「我本來就是來喝酒的。」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坐下來便開始喝酒。

他喝酒的度好像是一個三天沒有吃飯的人，忽然看見一頓豐盛的午餐。

6小鳳問：「你有心事？」

「沒有！」

6小鳳笑了，連瞎子都能看出他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居然會否認。

「你一定有心事。」

武鋼還是兩眼無光，一臉的茫然，回答：「我說沒有就沒有。」

「拿酒當水喝的人會沒有心事，打死我都不信。」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怎樣喝酒是我的事，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武鋼連頭都轉了過去，好像眼前根本就沒有6小鳳這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