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程重出現

()「我不能說。」

「我的問題問完了，現在我要走了。」

他當即說走就走，挺起胸膛，一步一步的向著朝陽跨過去。

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唾手可得，卻又一直那麼遙不可及。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秘密，在即將揭開之前又被狠狠關上。只因他知道，李良玉不說，誰也沒辦法讓他開口。

他胸口仍在流血，可是他不在乎。

戰過，心情是痛快，興奮，失落，亦或者是有一些輕鬆的解脫，或有一些怒氣上涌。6小鳳隨即整理好心情。現在他只想找一處熱熱鬧鬧的地方，吃上一頓飽飯，喝上幾壺竹葉青，再美美的洗上一個熱水澡。最好有幾個漂亮的姑娘陪著。

鬧市中。

鬧市之所以叫鬧市，只因熱鬧還不夠，還得有許許多多形形sèsè的商人，還要有各種貨物。有了這些東西，唯一欠缺的就是買東西的人。6小鳳正是這種人，他正在挑選一件貨物，奇怪的貨物。

一張白布，上面跪有一年輕男子。要賣的正是他自己。世上奇怪的事情還真不少，商人和貨物居然是同一種東西。

不奇怪，你若見過賣身葬父，會覺得一點都不奇怪，反而會多一點點同情。

附近圍著許多人，有男人與女人，大人與小孩，年輕人與老人，窮人與富人，卻偏偏沒有一個人出錢。6小鳳嘆息一聲，隨後擠進去，剛想把身上所有的銀子給這個商人、或者稱為這個貨品。又現一個更加奇怪的事。

年輕人開口道：「我不要你的錢。」

6小鳳瞪大雙眼道：「你為什麼不要我的錢？」

年輕人道：「因為你是個窮光蛋。」又道：「你不但是個窮光蛋，還是個混蛋，有時候甚至還是個笨蛋。所以你的名字叫6三蛋。」

6小鳳臉快拉到腳後跟了，幸好他想出有幾個人會這麼稱呼自己。

6小鳳道：「你不怕你老爸晚上從棺材里跳出來找你報復。」

年輕人道：「要報復也會找你，因為我做的事全都是被你陷害的。」

6小鳳直奔主題道：「我求你找的人，你當然已經找到。」

年輕人道：「是的，他現在正在辦事。」

6小鳳道：「辦事？辦什麼事？」

年輕人道：「你如果被關上七天七夜，每天只有一碗麵湯充饑，現在你也會辦同一件事。」

6小鳳道：「他在哪？帶我去。」

眾人好像看兩個瘋子似的目送他們離開。

蜀香樓，一老者吃起菜來像是跟自己拚命。轉眼間一盤京醬肉絲已經不見，又一眨眼一盤鍋貼豆腐已經下肚。6小鳳居然很有耐心，還在幫他往碗里夾菜。邊夾菜邊念叨。

：「恭喜、恭喜。」

老者咽下嘴裡滿蕩蕩的食物問道：「我老婆被人殺了，我被人囚禁七天。你居然恭喜我？」

這個人當然是程重，那另外一個當然是司空摘星。

6小鳳道：「恭喜你忽然間多了一個兒子。事實上你這個兒子剛才還想把你活埋了。」

6小鳳又指向司空摘星道：「乖，還不過來給你父親請安。」

程重的臉紅的像某種動物的屁股，卻隔著層面具，任誰都看不出。

程重開口道：「我這個兒子就算把我活埋，我這個當老子的也不會有半點怨言。」

6小鳳給自己倒杯酒然後才道：「當老子的既然同意，當兒子的當然也只有執行。你怎麼還不趕快把他活埋了？」說完又看了看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嘆了口氣緩緩的道：「我老娘剛被人謀殺，現在你又讓我活埋我老子。你這人心腸真的很歹毒。」

6小鳳喝乾杯中酒道：「老婆被人殺了，他活著也沒什麼樂趣。還不如死了拉倒。」

司空摘星道：「我勸過他，老婆沒了可以再找，可是命要沒了卻不能再找老婆了。」

程重忽然笑了，笑的很大聲。停止笑聲用很愉快的語氣道：「你們根本不需要勸我，在被囚禁的七天里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出去，必定會在飄香院里找上三、五十個女人，不住上半年絕不出去。」

人若愉快的過一天，算一天。若是悲傷的過一天，也是一天。卻有很多人想不通這個道理，每天都悲天憫人，愁眉苦臉。其實又有多少的煩心事是放不下的？

程重放的卻太開了。

6小鳳道：「看來我們確實不用勸他，他比我想象中還要看得開。」接道：「現在有幾句話想問你。」

程重點頭，表示明白。

6小鳳問道：「在這七天里，有沒有見過什麼人。」

程重道：「有，只有一人，也就是每天給我送飯的人。」

「你一定記得他的面貌，他是什麼樣的人。」

「我沒看到。」

6小鳳不懂。

程重解釋道：「我並沒有看到他，因為他蒙著面，全身上下都包裹的像個木乃伊。但我可以確認一點，他是個男人，因為女人的身體不會像他那樣魁梧。」

6小鳳凝視著他道：「你們為何不等他再出現，就像兩條落水狗似的跑了出來。」

程重又解釋道：「他從昨天到現在根本沒有出現過，好像知道有人要找我似的。所以我們根本不必等。」

6小鳳看向司空摘星道：「你到底是從什麼見鬼的地方找到他的？」

司空摘星道：「你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居然被鎖在自己家後院的地窖里。」

6小鳳又問道：「你又是怎麼想到的？」

司空摘星道：「你若是兇手，會背著一個大活人出去暴漏自己？」

6小鳳道：「我可以雇輛馬車。」

司空摘星道：「有簡單的辦法為何要複雜化？所以，我能找到他，而你卻不可以。」又道：「我並不是想在你面前炫耀什麼，只不過想告訴你，最近你的酒喝的太多，腦袋轉的太少而已。」

6小鳳唯有苦笑。

他本來是一流聰明的人，現在看來倒像是不入流的笨蛋。

一個人腦袋裡裝有太多的懸念，總會有他考慮不到的地方。所以，這並不怪6小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