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子之怨

第19章 父子之怨

明月心來到他面前,愉快的轉了一圈,笑道:「你看,傷全好了!養心池還真是神奇,上次星墨受傷,見到他恢復的這麼快,我還不敢相信。如今親自一試,方不得不承認!」

「星墨也受傷了?」星辰忍不住問道。

明月心一愣,忍不住在心中咒罵自己多嘴,片刻后,方笑道:「反正他現在沒事了,那我便不提了!」說着,頓了頓,又道,「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受傷的?」

「我——」星辰愣住了,他不能告訴她,自己一直在天眼裏關注着她,便笑道:「你忘了我是昆崙山弟子了,我湊巧掐指算出來的!」

「真的?」明月心一臉的懷疑,問道。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星辰眨了眨眼睛,笑道。

明月心突然佯裝生氣道:「你真的沒有騙我?那你怎麼沒有告訴我你是火神殿下?」

「我並沒有把自己當成火神殿下,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身份,你讓我如何告知?」星辰笑道,臉上卻是隱隱的憂傷。

明月心一愣,似乎能感受到他心裏的無奈,只是勉強的笑了笑,便想着把話題繞開。她的臉上突然揚起一抹邪笑,問道:「無緣無故的,你幹嘛突然掐指一算,那你是承認你在想我啰?」打趣的意味頗濃,星辰佯裝輕咳一聲,但笑不語。突然,明月心的肚子裏傳出「咕咕」聲,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星辰忍不住嘴角輕揚,眼角帶笑。他轉身來桌上,坐了下去,看向她,笑道:「知道你肯定餓了,給你備了點心,快來吃吧!」

一日未進食,明月心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雖然傷勢已恢復,可氣息依然不足,她驀地抬腳,身體突然失去平衡,眼看便要往地上栽去,卻被星辰攔腰摟住,深情的看着她,寵溺道:「你重傷方愈,凡事還需小心,不能像以前那樣無所顧忌了!」

明月心微微紅了臉,笑道:「有你在,你一定不會讓我再受傷的,對不對?」雖然只是隨意的一句話,卻讓星辰覺得心裏甜甜的。他把她扶到桌前坐下。明月心看着面前那精美的點心,垂涎不已。她拿起其中那白裏透紅的蟠桃點心,扔進了嘴裏,卻因着急,嗆了一下,頻頻咳嗽。星辰心疼的輕拍她的後背,笑道:「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明月心嘴裏嚼著點心,眼裏不禁盈出淚水,卻勉強笑道:「真甜!」

星辰無奈的嘆了口氣,嘴裏喃喃道:「你受苦了!」

明月心控制着欲哭的衝動,擦了擦嘴,道:「苦,本是我們蜀山弟子修鍊必經之事,我應該感謝秋荻!」說着,頓了頓,又道,「若不是她,我還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的幸福!」

「明月心,你為什麼要來神宮?秋荻為何要如此對你?」星辰忍不住問道。

明月心沉默了片刻,方嘆了口氣,道:「星辰,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是師父在蜀山的永生河畔撿到的么?」明月心見他點頭,又道,「我想找到我的父母,問問他們,為什麼要拋棄我?」說到這裏,明月心突然更咽。

星辰默默的看着她,半晌后,方情不自禁的抓着她的手,道:「可你不應該來這裏,這裏不適合你!」

「這也是你為什麼會離開這個地方,對么?」明月心忍不住問道,未等星辰回答,又道,「我想我現在理解你了,我也不想在這個地方獃著,我想回蜀山!」說完,二人四目相望,脈脈含情,未再言語。

星墨怒氣沖沖的闖入秋明殿,一路的宮女見狀,紛紛驚訝害怕的頷首後退。他們何時見過如此震怒的月神殿下,只求莫做了那泄氣之物。

「秋荻,你給我滾出來!」剛走進秋明殿,星墨便怒喊道。

簾后的秋荻聞聲,儘管恐懼,卻依然理了理身上的錦服,款款走了出來,笑道:「表哥,你怎麼來了?什麼事讓表哥如此動怒?」

「秋荻,你做了什麼,難道還用我告訴你?」星墨怒道。

「表哥說的是什麼,秋荻怎麼不明白?」秋荻佯裝委屈道。話聲剛落,一股無名的力量襲來,她被生生的拎起,狠狠的撞在了那玉石柱上,一口鮮血從她的口中噴出。隨後,她轟然跌落地上,緊緊的捂住胸口,拚命咳嗽,嘴角滲出鮮血。「表哥,你,你為了她,竟真的如此狠心對我?」秋荻咬着牙恨恨道。

星墨冷冷的看着她,怒道:「秋荻,我跟你說過,你若敢再傷她分毫,我絕不手軟!你以為我是信口胡謅?」

「你——」秋荻終於掙扎著站了起來,慘笑了幾聲,道,「表哥,這次算她命大,若不是大表哥出手,她早就死在我手裏了!哼,沒想到這個狐狸精如此神通廣大,連大表哥也為她着迷!」說着,目光緊緊的盯着星墨,又譏笑道,「難道表哥打算和大表哥去爭這個賤人么?」

「秋荻!」星墨再次大怒,突然出現在秋荻面前,伸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秋荻只覺逐漸窒息,雙手拚命的掙扎,欲拉開星墨掐着她脖子的手。

「住手!」一聲震喝從身後傳出,星墨抓着秋荻的手突然被擊落。秋荻忍不住連連咳嗽。天後快步從殿外走進,看到面前的情景,一臉的驚愕。她上前來到星墨面前,伸手朝他甩去一巴掌,怒道:「墨兒,你瘋了?她是你表妹,你是要殺了她么?」說着,急忙伸手扶住了秋荻。

星墨受了天後一巴掌,卻毫不在意,怒道:「母帝,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她犯下的罪,殺了她都無法解去我的恨!」

天後看着他,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斥責道:「墨兒,你為了那個樹精,真的連親情都不顧了?」

「哼,樹精,她只不過是低賤的凡人!」秋荻一邊咬牙說着,一邊舉起手中的蓮心,恨恨的盯着星墨,又道,「表哥,她只是一界凡人,卻偷偷的跑來神宮,你別以為,她戴着蓮心,便能瞞天過海。若是讓天帝知道,她是要受那萬劫不復之刑的!」

天後一愣,看向星墨,疑惑道:「墨兒,你竟將蓮心送給這個凡人?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可是我們狐族的祖傳之物,你——」

星墨右手一揮,從秋荻手中奪過蓮心,狠狠道:「母帝既然將它給了我,便是我的,我想把它給誰便給誰!」說着,看向秋荻,又道,「人是我帶來的,若要懲罰,我認下便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墨兒,你瘋了!」天後怒道,「你受了百鞭之刑還不夠么?你還要替她受多少罪才罷休?你不心疼自己,難道就不能心疼心疼母帝么?你這樣,不如殺了你母帝!」

「母帝——」星墨不忍道,「母帝若是還心疼孩兒,便好好管管你的人!」說着,寒冷的目光再次看向秋荻,又道,「秋荻,別管我沒警告過你,若你再傷她一分,我必還你十分!」說着,眼裏閃過一絲狠決。未等天後再開口,便狠心轉身離去。

秋荻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依然疼痛的胸口,看向天後,委屈道:「姑媽,你一定要替我做主!你看錶哥他,竟為了那明月心,恨不得殺了我!」

天後見狀,不禁責備道:「好了,秋荻,你安靜點,你非要弄得人盡皆知么?你剛才也聽到了,若是懲罰,墨兒必會站出來,他那一百鞭受的還不夠么?你非要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秋荻聽罷,急忙噤聲。她是想要明月心死,可若表哥也因此受責,她又如何能忍心?何況,那也會讓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姑媽,那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你知不知道,大表哥竟然也為她回來了?她到底何德何能,竟能把兩位表哥都迷得團團轉!」

「你說什麼?辰兒回來了?」天後驚道。

秋荻點了點頭,道:「我聽你的話,把她扔進了冰室,若不是大表哥突然出現,把她救了出來,她早就命喪黃泉了!」

天後沉默了,她到底是誰,竟讓墨兒和辰兒為她至此?一千多年了,辰兒未曾回來過,如今,竟為了她回來。天後不禁隱隱擔憂!儘管知道了她是人,毫無神力,只是湊巧長得像她,可如今,眼看着兩個兒子皆為她着迷,她的眼裏,不禁閃過一抹殺意,此女,絕不能留!

火神殿下為了一個女子突然回到太虛宮的事,一時間傳遍了整個太虛宮。當日夜裏,天帝哲蒼一聽此事,便匆忙趕往墨心殿。一千多年了,自己的兒子終於願意回來了,讓他如何能不激動?那個女子的事,倒沒有讓他放在心上。當他剛走進門,看到星辰正與一個小女仙逗樂之時,忍不住驚訝,看着他臉上的笑,天帝竟有一種回到當年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光。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的笑了。天帝在門前站了許久,見二人聊的火熱,無奈之下,只好輕咳一聲提醒。

星辰一愣,看向來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明月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來人。中年男子,容貌俊朗,氣宇軒昂,身着一件金色龍紋錦袍,目光如炬,眉宇間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仔細看去,倒與星辰有些神似之處。明月心頓時知道了面前男子的身份。她不禁膽怯,再次看向星辰。星辰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用眼神寬慰她片刻后,便站起身來朝那男子走去。二人也沒有說話,只是點頭招呼,隨後,便並肩走向墨心殿的後花園。

二人站在湖邊,天帝背對着星辰,獃獃的看着遠處懸掛着的那輪彎月。許久,方緩緩道:「你在昆崙山還好吧?怎麼突然回來了?」

星辰神情凝重,目光也看向遠處,冷冷道:「多謝天帝關心,我一切都好!我只是回來辦點私事,事情辦完便走!」語氣中,竟是狠決。

天帝忽地轉身,一臉受傷的看着他,道:「一千多年了,難道你還不能原諒我么?何況——」

星辰脫口道:「原諒?你希望我如何原諒你?」

天帝沉重的嘆了一聲,忙解釋道:「我跟你說過,當年,你母帝的死,真的是意外!」

「意外?」星辰目光狠狠的瞪着他,微怒道,「如果說,她替你擋下魔君那一掌是意外,那你的見死不救呢?她躺在你的懷裏,你明明可以救她。可你,捨不得自己那帝君的一世神力,眼看着她在你的懷裏死去。你又有何面目,讓我原諒你?」

天帝顫抖著嘴唇,面如死灰,喃喃道:「不,不,不是這樣的!這些都是別人的信口胡謅,你不能只聽他們的一面之言!」

星辰「哼」了一聲,不為所動。他不知道,此刻的星墨,正站在花園的入口處,靜靜的傾聽着,一臉凝重。他只知,當年裂天之戰後,天後念禾元神俱毀。他原以為,大哥是因為過於悲傷,一時難以接受,憤而離去,殊不知,其中竟另有隱情。他,到底還是錯怪了他!

天帝一臉悲傷,上前一步,道:「星辰,你知道,當年你母后傷勢過重,即使耗盡我一世修為,亦是無濟於事,我——」

「你莫要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狡辯,你未曾出手,又怎知無用?你只不過,在為自己的懦弱與自私尋找借口罷了!」星辰忍不住呵斥道,「她是為了救你而受的傷,可你連努力都未曾嘗試,便如此輕易的放棄了她,如今,你讓我原諒你,憑什麼?」

「我——」天帝長長的嘆了口氣,悲傷的看着他,無力解釋。許久后,方緩緩道:「罷了,你若不願原諒,我也不勉強你,可我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要一直如此逃避這裏的一切么?你是火神,是我哲蒼的兒子,可你竟一直留在昆崙山,那將來的——」

「將來這裏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星辰冷冷的脫口道,「當年隨師父離開,我就沒想過要回來,至於你口中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我不需要,還是把你所謂的父愛留給星墨吧,他才是你的兒子!」

「辰兒,你當真如此恨我?」天帝悲傷的難以自持,踉蹌後退幾步,方停了下來,緩緩道,「你難道不能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么?逝者已矣,生者猶存,你難道要一直帶着對我的恨活下去么?」

「不,我不恨你,我只是不在意!」星辰淡淡道,「修鍊之人,怎能有恨?」

「不日,便是我的誕辰,你可否——」天帝的眼裏帶着期望,請求道。

「我剛才也說了,我此次回來,是有自己要辦之事,事情辦好,我便會走!」說完,也不理天帝那欲言又止,轉身返回墨心殿。來到花園入口之處,突然看到獃獃站着的星墨。二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天帝哲蒼孤獨的站在湖邊,望向遠方,心中是無盡的傷感。天後念禾的死,是他一世的恨;而兒子的誤會與仇恨,是他一世的痛。這些苦,他都一個人吞下,默默地忍受着,幾次夢回,皆淚流滿面。他自是不願相信,以魔君的法力,如何能讓念禾元神俱毀?可事實擺在眼前,正如星辰所言,她的確是死在自己的懷裏,不容他質疑!可若時光返流,他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魔族之禍,天界損失慘重,若他也死去,那誰來收拾這個殘局?四海八荒的太平,誰來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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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輪迴,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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