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查賬

「去江東門大街的"玉福祥"」。

當賈璘與薛蟠出了賈府時，便見張勳已經得了消息，將馬車準備妥當。

賈璘吩咐了一句后，兩人相繼上了馬車，隨即張勳揚鞭一抽，馬車便行動了起來。

賈璘上了馬車，這才打量起馬車的布置，馬車空間不大，但是布置得頗為雅緻舒適。

他們坐的條案上鋪上了墊子，馬車行駛間絲毫不覺震動，條案前還放著一方楠木小几，其上擺放有茶果等物。

「既然要去查賬，你便說道一下這個"玉福祥"的情況吧！」賈璘看著對面的薛蟠斜躺著吃著糕點，絲毫沒有擔心查賬之事，也是一陣無語，便沒好氣的說道。

薛蟠聞言一愣，隨即訕笑道「表弟你還認真起來了，我這不是找個由頭，約你出來樂呵嘛！」

賈璘聞言也眯起了眼，語氣不善道「你難道是誆騙我小姨的，若如此，你可要仔細你的皮了。」

「咳！」

薛蟠尷尬道「這事半真半徦吧！我媽的確是讓我去查賬的，但是想來她也沒有對我有多大期望的，我們應付一下便是了。」

賈璘見薛蟠一副已經躺平的樣子，不由沒好氣道「可你喊我幫忙了，明日我小姨與你媽一說道，你媽難道不會覺得我沒有盡心儘力嗎？」

「你在你媽面前是不在乎臉面了，可我不想讓舅媽與表妹看低了我。」

薛蟠聞言訕笑一聲，隨即一雙牛眼閃現狡黠，盯著賈璘道「你是擔心我妹妹看低你吧！別裝了，你的小心思我可是早就看出來了。」

賈璘聞言一陣尷尬，他與薛寶釵如今乃是表兄妹，自從10歲那年薛婉開始撫養他起，兩家便常有來往，他與薛寶釵說一句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賈璘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薛寶釵那體量微豐，面白如雪，嬌俏可人的模樣，心中便是一盪。

「你胡說什麼鬼話，我是沒什麼的，可表妹的閨譽豈能輕損，你這個做哥哥的也不注意點。」賈璘按下心緒不由皺眉道。

薛蟠聞言不由拱手討饒道「都是我胡言亂語，表弟千萬不要說出去，不然我媽可饒不了我。」

賈璘見薛蟠服軟了，這才擺了擺手，轉移話題道「還是說正事吧！你到底對"玉福祥"了解多少？」

薛蟠聞言尷尬道「表弟你是知道的，我家是皇商，但是一應經濟世事，我是全然不知的，自有夥計掌柜等措辦，哪裡需要我操心？」

「我只知道"玉福祥"是個古董店，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了。」

賈璘聞言不由以手扶額，他也是糊塗了，竟然想著問眼前這個"呆霸王"。

在紅樓之中，薛蟠其人因為幼年喪父，寡母又憐他是個獨根孤種，未免溺愛縱容些，遂至老大無成；且家中有百萬之富，現領著內帑錢糧，採辦雜料。

雖也上過學，不過略識幾字，終日惟有鬥雞走馬，游山玩景而已。

端得是個紈絝子弟，論能為是沒多少的，行事也混不吝，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典型。

賈璘遂放棄了從薛蟠身上獲得信息，心中自我安慰道「所幸前世自己退伍後下海經商，對商事還算有些了解，只好到時再隨機應變了。」

兩人無話，只余馬車「噠噠」的行駛在街道上。

話說這還是賈璘自穿越以來，第一次出門，他在馬車中聽著外面逐漸喧鬧起來，街道上的叫賣聲不時的傳入馬車中。

賈璘好奇的掀開了車簾，便見街道上行人如織，紅男綠女穿梭期間，街道兩側店鋪林立，端得是繁華一片。

「馬上便要進入江東門大街了，那時會更加熱鬧。」薛蟠見賈璘沒有理他，反而掀開車簾看向外面，不由將大腦袋伸了過來，笑道。

不用薛蟠聒噪，賈璘也是地道的金陵人，他自然知道東江門緊鄰秦淮河與長江交匯處，乃是水陸交通要道，從外地沿長江而來的貨物，多是先到江東門。

由於外地貨物至金陵，多在江東門匯聚，故而朝廷在此設有江東門集市。

這便也造就了東江門大街的繁華，而薛家在此開古董店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唏律律......」

隨著張勳的一聲吆喝，馬車停了下來。

隨即賈璘便聽張勳道「璘大爺，蟠大爺，"玉福祥"到了。」

賈璘與薛蟠聞言便相繼出了馬車。

「這街道上擁擠也不便停靠馬車，你先回去待傍晚時再來此接我。」賈璘吩咐了張勳一句便與薛蟠攜手踱步進入了"玉福祥"。

「兩位大爺，小店的古董都是上等貨，不知你們需要些什麼，我給你們介紹一番。」剛一進店，便有個夥計熱情的迎了上來。

「不要扯你娘的臊!」薛蟠可沒有耐心應付這個夥計，罵罵咧咧道「昨日不是通知過張德輝了嗎？大爺我都來了，他竟敢不來迎我。」

夥計熱臉貼了冷屁股，心中十分氣憤，便準備反唇相譏，待聽到薛蟠直呼張德輝的大名不由心中一驚。

因為薛蟠平日不管事，所以夥計壓根不認識他，但是張德輝那可是薛家總賬房，薛家生意的實際經手人，夥計自然是認識的。

夥計見眼前這個大腦袋的富家公子，對張德輝毫無敬意，似乎張德輝是他的僕從一般，便不敢再造次了。

「不知這位大爺姓甚名誰，張老爺已經到了，只不過與我們店的掌柜在賬房裡忙著。」夥計小心翼翼道。

「你這個糊塗攮的，連我薛大爺都不認識嗎？」薛蟠在自家店裡被夥計問道個不停，覺得在賈璘面前丟了顏面。

不由牛眼一瞪，呵斥道「少他娘的在我面前聒噪，你去告訴張德輝，我薛大爺來了便是，讓他速速前來見我。」

夥計見薛蟠那顆大腦袋與瞪圓的眼便是心中一懼，又聽他說乃是薛大爺，他雖沒見薛蟠，但也耳聞過"呆霸王"的名號。

是故哪裡還敢遲疑，忙不迭的賠笑道「薛大爺稍後，我這就去喊張老爺去。」

薛蟠聞言這才臉色稍緩。

而一旁一直未做聲的賈璘卻不由眯起了眼，心中暗道「這個張德輝雖然說是薛家總賬房，但畢竟身份在那裡，在薛家人面前也就比僕從要體面些。」..

「可這古董店的夥計，在遭到薛蟠呵斥后，依舊口中對張德輝尊稱一句『張老爺"，由此可見因為薛家沒有個得力的人支撐門戶，使得張德輝這個總賬房地位無形間拔高了不少呀！」

「而自古以來，奴大欺主的事情發生的還少嗎？」

賈璘想到此處心中便是一沉，頓時覺得此次查賬恐怕不會那樣容易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