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秘密

銀月高懸天際，月光通過窗欞投進正房之內，躺在填漆床上的賈璘瞧了眼曬落在地板上的月光，不由再次翻了個身，轉向床外。

賈璘的目光最終停留在大圍屏上，圍屏之後擺著一張貴妃榻，香菱如今便睡在塌上。

作為賈璘的貼身丫鬟，香菱除了照顧他的日常起居之外，還有守夜的職責，若賈璘口渴，或者有其他的需求，香菱便得立馬起身服侍他了。

「咳！」

當賈璘在床上輾轉反側之時，隔著屏風的香菱也睜著眼沒有入睡，今日她來到了新的地方，脫離了拐子的拘束，心中既欣喜又難免忐忑，所以今晚也久久無法入眠。

此時聽得賈璘的咳嗦聲，香菱連忙從貴妃榻上爬起來，穿好鞋便繞過屏風來到內間賈璘面前，問道「大爺可是渴了，想喝水。」

賈璘看去，見香菱由於起得急，身上沒有披上外衣，只是胸前掛著大紅底色金色鯉魚的肚兜。

小荷才露尖尖角，實在無甚可看，只是那欣長的脖頸下，一字鎖骨線條優美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天太熱，的確有些口渴。」賈璘收回目光頷首說道。

「大爺，你稍等，我這就給你倒茶去。」香菱有些憨態可掬，壓根沒有注意到賈璘的目光，聞言笑著應道。

「我不喝茶了，免得更睡不著，你給我倒杯水便可以了。」賈璘見香菱轉身欲走，連忙提醒道。

「嗯！」

香菱笑著應了聲，隨即加快腳步朝房中的八仙桌走去，片刻后，香菱便端著茶杯返回了。

「咕隆」

賈璘一口氣將水喝完，這才感到一陣清爽。

他順勢將空的茶杯放在床頭的案几上，伸手握住香菱的手，笑道「我見你似乎也睡不著的樣子，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不如與我說一下。」

香菱被握住手，臉頰緋紅，見賈璘如此關心自己，心中不由一暖，笑道「大爺說的哪裡話，我能遇到大爺這樣的良善，高興還來不及了，哪裡有什麼煩心事？」

「只是今晚有些擇床，一時睡不著而已。」

「那就好！」賈璘聞言輕笑一聲，手上用力拉了拉香菱笑道「夜裡涼，你怎麼穿得如此少，若是風寒了，又如何能服侍我？」

香菱聞言低頭瞧了眼自己胸前的肚兜，臉色羞紅道「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我這就去披上外衣。」

賈璘見香菱欲走，不由笑道「何必如此麻煩，今夜我也無睡意，你便上床來，陪我聊會天吧！」

賈璘說完便身體往床里挪了挪，讓出了外面的位置。

香菱聞言臉色愈發羞紅，她雖然有些天真，但是被拐子收養的那幾年，拐子為了日後能賣出個好價錢，也請人教了她一些內宅妾室該懂的事情。

所以香菱雖然有些羞澀，卻也對此沒有多少抗拒，見賈璘依舊希翼的看著她，便脫掉了鞋，慢慢爬上了床，挨著賈璘躺下，之後便不敢再看他，只是心中忐忑的盯著大紅銷金撒花帳子不再言語。

賈璘見狀不由心中好笑，寬慰道「我是挺喜歡你的，但是今晚不會動你，一則你還小，二來，我們今天才認識，還不熟悉，我可等些日子，再收你入房。」

香菱見賈璘說得誠懇，心中既稍安又難掩失落。身體卻是徹底放鬆下來了，轉身對著賈璘笑了笑。

「你果真對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得了嗎？」賈璘伸手將香菱拉近了些，讓她的頭依靠在自己胸前，這才笑著問道。

香菱見自己與賈璘如此親近不由羞紅了臉，聞言皺眉思忖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賈璘聞言不由嘆了口氣，據他所知，香菱的父親甄士隱應該跟著跛足道人去了，人是不好找了，但是她母親封氏應該住在她外祖封肅家，日後他有了能力，問過香菱的意見后，倒是可以遣人尋訪一番。

賈璘收斂思緒，見香菱情緒低落，不由寬慰道「過去不好的事情，你便忘了吧！如今你入了賈府，便是新生了，賈府的人口簡單，你也很容易適應的。」

香菱聞言笑道「大爺說的是，日後我一定好好服侍大爺。」

賈璘聞言輕笑一聲，隨即叮囑道「府中除了你，只有兩個丫鬟，她們都是服侍夫人的。」

「秋菊人比較活潑，你們應當玩得來，至於春桃，她性子比較沉穩，不愛言語，但是做事爽利，日後在府中你有不懂的事情可請教她。」

香菱聞言笑道「大爺的話，我都記住了，定會好好與兩位姐姐相處的。」

「嗯！」

賈璘微微頷首，隨即打了個哈欠，笑道「我有些困了，便先睡了。」

香菱聞言便挪動了下身體，讓自己更貼近賈璘，頭在賈璘的胸口上蹭了蹭，一臉笑意的閉上了雙眼，安心的睡著了。

.........

翌日，膳廳。

賈璘端起一小碗多碧粳粥，慢慢吃著，目光在餐桌上的一碟子豆腐皮兒的包子與一碟子桂花糖蒸的新栗粉糕上掃過。

又瞥了眼坐在他對面靜靜喝粥的薛婉，用筷子夾起包子放在了薛婉的碗中，笑道「小姨，今日的包子十分不錯，你也嘗一嘗。」

薛婉抬眼見賈璘一副討好的樣子，不由嘆了口氣，徐徐說道「你今早起晚了，我並沒有生氣，只是那個香菱的確長得好，我是擔心你把持不住，太早卸了元陽，損了你的元氣。」

「咳咳......」

賈璘聞言一陣咳嗦，望著對面的薛婉道「小姨，這話是能輕易說的嗎？」

薛婉聞言撇了撇嘴，不以為意道「我都二人了，這輩子也不打算嫁人了，在你面前還需要避諱什麼的，我好歹可是養了你5年。」

賈璘聞言不由笑道「看姨說的，好像你很老似的，在我看來你風華正茂，正是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脫去了青澀，更具女子的成熟與風韻。」

薛婉聞言心中羞惱，瞪了賈璘一眼說道「呸!扯你的臊!你是想讓我打你頓好嘴巴子才舒心吧！」

「才15歲的人，你見過幾個女人，就懂什麼是成熟風韻了，還有，一直提醒你，我是你姨，怎可在我面前胡言亂語。」

賈璘聞言不由心中嘀咕「不是你先開始口嗨的嗎？女人呀！真的是毫無道理可言。」

薛婉見賈璘一臉鬱悶，便臉色稍緩，輕笑道「你今日可有事要出門嗎？」

賈璘聞言回答道「今日包師傅會將尋到的瀝泉槍帶來，讓我在家中等候他，我便不出門了。」

薛婉聞言輕笑道「如此也好，薛家玉福祥那事情出來后，我也對你名下的鋪子不是很放心，今日我準備去巡視一番，你不出門，我正好用馬車。」

賈璘聞言不由微微皺起眉頭，他從原主的記憶得知，自從他十歲那年，父母雙亡后，賈家5房與他家關係最近的堂叔先是將他接過去，以撫養他的名義，將他父母留給他的鋪子都轉到自己名下，最後見無利可圖了，又將他扔在一邊不管不顧了。.

如今賈璘名下的鋪子，都是薛婉接手撫養他后，給他置辦的，而薛婉不愧是薛家人，在生意上極有天分，如今賈府的開支都靠的是這些鋪子的進項。

「這些年辛苦小姨了。」賈璘收斂思緒，看著薛婉誠懇道。

薛婉聞言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賈璘，心中暗道「撫養你，原本是上面吩咐下來的任務，可5年下來，又怎麼會真的沒有感情了，看來我也有些迷失在其中了。」

「夫人，馬車已經準備就緒，你可以出發了。」春桃踱步進入膳廳，見薛婉已經用完早飯，不由出聲提醒道。

薛婉聞言這才收斂思緒，從椅子上起身，看向賈璘道「如今亂世將至，你既然選擇了習武，便不要中途放棄，好好跟著包師傅學，要知道，這世上沒有人是你能完全依靠的，記住要學會靠自己。」

薛婉聞言便準備轉身離去。

「我連小姨也不能完全依靠嗎？」賈璘見薛婉要離開了，不由出言問道。

薛婉離開的腳步便是一窒，許久沒有言語，隨即踏出了膳廳，揚長而去。

賈璘望著薛婉漸漸消失的背影，想起之前種種的可疑之處，不由皺緊了眉頭，低聲喃喃道「到底圍繞著我，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