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在東京的一處繁華的街口，夏油傑圍著圍巾站在了街口的許願池旁，旁邊的行人來來往往，他的視線有些渙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腦海中的記憶有些混亂，彷彿一層紗霧籠罩著，怎麼都看不清。
等到他將注意力放在路邊時，路過行人帶著的聖誕小紅帽還有路邊街邊櫥窗上貼著的英文MerryChristmas，才讓他從混亂的記憶中掙脫，有了絲喘氣的機會。
他想起來了。
今天是聖誕節，而他大概是來過聖誕節的。
混亂的記憶開始有了可以展開的線頭，頭痛的感覺也漸漸消停了下來。
他感覺到了腳底的寒意蔓延至了身上，看起來他在這裡站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這一天是不同的。
在記憶中為了過聖誕，硝子、悟還有他都會將這一天的任務提前完成，然後一起請假去過節。在夜蛾老師不平衡的加班目光中，他們三人還會去像夜蛾老師討要聖誕節禮物。
雖然大多數情況都是硝子被他和勾肩搭背的悟一起推著好背鍋，畢竟這樣夜蛾老師有時候會看在硝子的份上火氣稍微小一點。
按慣例中的以往，硝子和他會陪悟搶聖誕特供的甜點，他和悟會陪硝子一起去商場血拚一番，然後三人再去看燈光秀。
雖然後來硝子察覺到了他與悟之間的某些情愫，變得更願意和學姐們活動了，聖誕節也變成了偶爾只剩下了他和悟兩人一起度過的節日，但不得不說這依舊他們一年中最難得輕鬆的一天。
這次大概是因為他的任務率先結束了，便先到了約定的地點等待吧。
大腦還是有些暈暈沉沉的，但夏油傑已經這麼肯定了自己腦海中的念頭。
距離約定的時間不知道還有多久，但是既然只有自己的話，那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吧。
他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腳，口中呼出的氣體因為過冷的天氣變成了白霧。
硝子一向是與自己同時到，如果自己來了硝子還沒來的話……看樣子這個聖誕依舊是自己和悟一起過了。
而悟那傢伙大概會晚好幾分鐘才來。
路邊的行人大都是身邊有人陪伴，像他這樣一個人的屈指可數。路過的行人偶爾投注過來疑惑的視線，似是在好奇為什麼他在許願池這裡站了這麼久。
他忍不住有些尷尬的嘀咕起來：悟還沒到嗎？
…要不去找個地方待一會兒？
不，還是算了。
萬一悟與他錯開找不到了怎麼辦。
這樣想著，夏油傑輕哈了一口氣。
如果悟找不到自己一定會認為是自己放了他鴿子的。
然後他就只能在聖誕節的夜晚，去各種提供聖誕限量甜點的店裡去撈那個因為沒有自己看管而亂跑的甜食控。
他不想在聖誕節的夜晚去滿世界的找悟，然後在最後只能得到一個甜膩的過分的吻做回報，也不想在聖誕節過去后在某人慘兮兮捂著腮幫子的時候帶他去找牙醫被硝子嘲笑過於縱容悟，所以就只能繼續等待。
街上節日的氣氛非常濃厚，夏油傑也忍不住被感染到了。一旁的許願池邊上跑來幾個小孩子，手中拿著硬幣，他們將硬幣和握在掌心雙眼緊閉，隨後在許願結束后將硬幣小心翼翼的扔到了有些凝結成冰的許願池中，在看到硬幣穿過薄薄的冰層成功墜入池底時，孩子們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夏油傑他想起來在上次的聖誕節，悟也站在許願池邊像他們一樣孩子氣的許下願望過。
那時他許下了什麼願望呢？
夏油傑回憶到——
「希望每年的聖誕節都和今年一樣過吧。」那時的五條悟邊將自己冰冷的手指塞到夏油傑脖頸裡邊說道，然後在下一秒就迎來了夏油傑用咒靈操控的雪球報復。
「傑你作弊！」
回憶短暫結束，夏油傑也忍不住露出了笑。
氣溫還是很低，明明他穿著非常厚的衣服，卻還是彷彿從心底蔓延出了寒意。
今年的聖誕不知道還會不會下雪。
街頭有分發氣球的人，扮成了大伊布的樣子，在看到站在那裡的夏油傑時，大伊布停下了腳步，示意他要不要一隻氣球。
氣球的樣式非常多，乍眼看去簡直要挑花了眼，最後夏油傑思索了一下，向大伊布示意了最高處的甜甜圈氣球。
於是現在站在街口等待著的，就變成了夏油傑和一隻甜甜圈。
似是覺得自己拿著氣球的樣子有點好笑，夏油傑忍不住嘴角勾起了弧度。
等悟來了，把氣球給他吧。
夏油傑這樣想到。
比起自己，悟這傢伙似乎更適合甜甜圈這種東西。
天空上漸漸飄起了雪花，周圍的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般。夏油傑抬起了頭，一朵雪花恰巧落了下來，帶著股涼意印在了眉心。
這麼大的雪，一會兒會堆積起來吧。
希望悟有記得戴圍巾。
記憶里大雪中五條悟搶奪圍巾的畫面一閃而過，最後變成了兩個人慘兮兮勾抱在一起圍著著同一條圍巾的樣子。
因為圍巾過短，導致兩個人第二天還一起發了燒，知道后的硝子氣急敗壞擼著袖子就往酒店趕。
兩個人最後被硝子好一頓教訓。
夏油傑心想這次如果悟又說什麼忘記拿圍巾，他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和自己戴一條圍巾了。
雪花漸漸的越來越大，夏油傑每次呼吸都彷彿會給體內帶來一股刺骨的冷意。
雪花一層疊著一層，最後在他的肩膀上堆成了鬆軟的樣子，就像是奶油一般。
夏油傑忍不住想到了五條悟的頭髮。
對方的頭髮似乎就像是雪花般，也是這麼的鬆軟帶著一股冰冷感，但是一觸便如同雪花般消融在掌心。
消融在掌心還不算完，偶爾那雙漂亮的眼睛還會在聖誕節的夜晚，在一個燈光朦朧的氣氛中狡黠的半眯起。
眼睛的主人會將修長的手指探向夏油傑的腦後，然後在夏油傑愣神之際，那雙靈活的手便已經將他腦後扎著的丸子頭鬆了開來。
每到這時，夏油傑總會無奈的嘆氣，為五條悟總是興緻上來喜歡解皮筋這個事情表達不滿。
「一會兒你扎頭髮嗎，悟？」
「才不要。」被五條悟手指解開的皮筋已經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他的帶著些涼意的指尖一路向下，惹得夏油傑背後被觸碰的皮膚一陣顫抖。
直到最後那雙手停留在了夏油傑的后腰處，他才稍微鬆了口氣。
「那就不要每次都解開啊。」他小聲抱怨著，低下身子靠近那雙眼睛的主人，將對方一直戴著的墨鏡向上推去，直到被雪白的髮絲掩蓋住。
他的心臟彷彿被蠱惑般隨時會跳動出胸腔。
「悟。」夏油傑突然就有些想說點他們心知肚明的話了。他看著對方，低下了頭。
「什麼？」
但五條悟將頭埋在了夏油傑的頸間。
兩人的吻錯開了。
夏油傑沒有出聲，五條悟灼熱的呼吸讓他幾乎產生了自己被燙傷的錯覺感。
然後在含糊不清的話語中夏油傑聽到了對方的「狡辯」聲——
「可是頭髮散開的傑最色氣了。」
這聯想著實有些不合適了，但大抵是印象過於深刻了，夏油傑腦海不由自主的中閃過了這畫面。
大概是於他而言，五條悟就像是這雪花一樣吧。
一樣的鬆軟。
一樣的…雪花會消融，五條悟也會從他的生命里消失不見。
雪覆滿了街頭，連帶著他也差點被雪花掩埋。被凍僵的手指已經沒有知覺，他想將氣球拉近，將那氣球上的雪花抖落，但氣球卻脫離了手，直直的飄向了空中。
街上的行人已經所剩無幾，只有他還站在許願池邊等待著。
氣球越升越高，漸漸的變成了無數雪花中的一個點。
寒意最終還是蔓延到了心臟上的位置。
就在這時，他想起來了——
這個聖誕不過是他死時的一個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