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惺惺相惜

王哲滕和齊抹雲惺惺相惜了。

王哲滕沒想到齊抹雲的畫會如此震撼；齊抹雲也萬萬沒想到她根本沒瞧上眼的小導演書法功力會如此深厚，還可以窺見此人知識的淵博。

齊抹雲成長在書香門第，父母都是老師，自然對傳統文化要比一般同齡人接觸的早也接觸的深，對書法的認識也略高於常人，只是她在書法方面下的功夫遠沒有繪畫方面多，但書法其中的深淺她還是了解一二，她看到王哲滕的這幾個字很直接地就判斷出這沒十幾年的臨帖功底是寫不出來的。

齊抹雲突然對王哲滕的態度發生了一點點變化：「王導請坐，喝點什麼？」

王哲滕突然被齊抹雲溫柔且客氣的聲音電了一下，跟之前的那種傲嬌憤怒完全就是兩個人，看來這幾個字確實打動她了。

「你這裏有什麼喝什麼。」

「我給你泡杯手沖咖啡吧！我這裏只有這個！」

「好啊！手沖我也經常喝。」

齊抹雲起身在旁邊的柜子上開始研磨咖啡豆，吱嘎嘎粉碎咖啡豆的聲音聽着讓人十分減壓，隨即一股咖啡豆的香氣就漂到了王哲滕鼻子裏：「耶加雪菲？」

齊抹雲再次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王哲滕：「沒喝呢你就知道是耶加雪菲了？」

「我也是最愛這款咖啡豆，喝多了就有肌肉記憶了。」

齊抹雲笑了一下繼續操作手沖，動作輕柔且嫻熟。

王哲滕在後面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麼突然冒出了一種「家」感覺——齊抹雲如同在廚房裏炒菜，而自己在沙發上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一種久違且十分渴望的溫暖立刻湧進王哲滕的內心。

想想跟他前妻結婚的五年，其中有三年時間他是一直在外地拍片，兩個人聚少離多；即便在一起也很少有在家做飯的機會，因為各種工作壓力大，大部分時間都在忙各自手頭的事兒了。也許就是因為缺少家庭的溫暖，在王哲滕跟前妻離婚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兩個人似乎都找到了一種解脫，終於逃出了這座圍城。

齊抹雲把充好的咖啡端到了王哲滕面前，微笑地說：「嘗嘗吧！看看我的手藝如何？」

王哲滕端起之後，聞了聞，輕輕地品了一口，讚賞地點點頭：「不錯！就是耶加雪菲特有的果香和回甘，不過下車你如果不着急情況下加兩層濾紙，味道還會更濃郁一些，你可以試試看，我的小經驗。」

「好啊！我一會兒就試試，聽着好像挺有道理的。」

王哲滕端起咖啡又喝了一杯，此時齊抹雲看着王哲滕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和崇拜。一縷陽光此時正好照在了王哲滕的身上，結合背後的那副觀音畫像，齊抹雲似乎看到了一個她為之動容的畫面，連忙拿起手機，把這個畫面拍了下來。

「你拍我幹嘛？」王哲滕好奇地問了一下。

齊抹雲略帶調皮地笑了笑：「暫時先不告訴你。」

王哲滕也跟着開玩笑地說到：「你別拿我照片做什麼非法勾搭就行。」

齊抹雲又笑了一下：「這可說不準，反正已經照完了，你也拿不走了。」

王哲滕看着齊抹雲那張不染塵世的臉龐，笑容如蓮花一般純凈，眉宇間又多了普通女孩所沒有的藝術氣息，這完全符合王哲滕上學時候對夢中情人的定義。上學的時候沒有遇到，如今居然活脫脫地就坐在自己面前，往日因離婚而造成對女人的種種積怨，在這一瞬間徹底被治癒了。

其實譚雪菲已經治癒了他大半的心傷，

如今齊抹雲的微笑徹底讓他治癒了。他不由得感嘆，世間的一切也許真有平衡之說，你失去的，總會在某個時刻會得到補償。

突然他內心有一種感恩之情湧出，感恩遇到帶給他美好的人；甚至都感恩楊總，雖然他此時已經跑路，給他留下一堆爛攤子，但楊總是階梯和紐帶，沒有楊總他又怎麼能遇到這些帶給他美好的人。

齊抹雲突然站了起來，看了手錶，驚訝地說到：「哎呀！完蛋了！我該接玄鐵出院了！」說完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邊收拾邊對王哲滕說：「你自己隨便轉轉，不陪你了，我先走了。」

「好的！過幾天有時間歡迎你和玄鐵去杭州找我，以後我們算是一個團隊的人了。」王哲滕說到。

齊抹雲此時已經走到了門口，轉身跟王哲滕揮揮手：「好的！你在杭州等我們。」

說完沖着王哲滕點點頭，迅速消失在了王哲滕的視野里。

此時的齊抹雲內心也是激動的——她從小到大因為特殊的家庭環境，家教正統且嚴格，加上自己對傳統文化和繪畫的熱愛，進而導致她幾乎沒有遇到能讓自己心動的男生；哪怕她曾經在校園裏被所有男生統一公認為冷美人、最酷校花、白天鵝等等溢美之詞，她依然很少正眼看一下身邊的男生，因為總一個感覺，這些男生都太幼稚，一個個就如同剛從五指山跳出來的猴子。

在她情竇初開的年紀似乎只對某位教語文的男老師有過一絲絲心動，她那個時候似乎就確定了自己對異性的喜愛標準：博學、才華、沉穩。她隱約地感覺到王哲滕似乎具備這幾條標準，可是王哲滕的突然出現又讓她感覺到手足無措，思維變得熱烈且混亂，她一邊走着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思路，但臉上掛着某種幸福且神秘地笑容。

吃完中午飯，小李準時來接王哲滕了。

這幾天已經混的十分熟絡的設計師們下樓送王哲滕，大家互相寒暄道別，老秦跟王哲滕約好下次來義烏繼續痛飲，王哲滕滿口答應，說不久會帶攝製團隊正式開始工作了，長聚的日子大把多。

王哲滕特地四處尋找了一下齊抹雲和玄鐵的身影，但此時她們可能還沒辦完出院手續或是有其他事情，沒有出現在人群中，王哲滕略感遺憾，最後只好上了車離開了華榮集團的工廠。

在高速公路上，王哲滕一邊看着窗外的風景一邊回憶著這幾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如同電影一般般一幕幕在他腦海里回放着，玄鐵的奔放、齊抹雲的溫婉可人、老秦的粗獷豪爽……都給他留下了美好且感動瞬間。

對比自己在京圈的那些人和事兒，這幾天他所接觸的這些人給他最大的感覺就是淳樸真誠，熱情實在，這種感覺是他之前來了那麼多次杭州所不曾感受到的，畢竟匆匆路過和深入生活的差異確實很大。

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王哲滕回到了貓頭鷹公司。

就在他一進公司大門的瞬間就感覺到了跟往常的大不一樣。首先前台里已經不見了女孩的身影，公司里異常地安靜，沒有往日的嘈雜，辦公區里也空無一人，依稀聽到似乎是老胡的聲音是從會議室里傳出來的。

王哲滕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放下背包后徑直向會議室走去。

當他推開門之後，一屋子的人把目光都投向了王哲滕。此時老胡正在講台上講解着什麼，公司二十幾號人都擠在會議室里。

老胡看到王哲滕之後激動地瞪大眼睛連忙下了講台向王哲滕走去，十分激動地說：「我們的大救星啊！你終於回來了！」

「你們這是開什麼會呢？」王哲滕掃了一圈之後問了一句。

老胡尷尬地笑了笑：「我這不是給大家畫大餅呢嘛！我實在編不下去了，你再不回來，這裏的人估計一半都要走了。」

老胡這話裏有話地是說給所有人聽的，這幾天他可能經歷了人生最大的煎熬。老楊跑路的消息在公司內部被傳的神乎其神，甚至有人說老楊被人綁架到了東南亞，如今已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老胡每天安撫所有人的躁動，承諾王導回來會帶着大家繼續前行，公司不會倒閉，而且會越來越好……

今天可能是所有人實在是挺不住了，於是找到了老胡給個最後的答案，索性老胡把所有人召集到了會議室，想統一一下思想，規劃一下未來；但憑老胡的能力和自己也不確定的未來，生生在這裏給大家畫了一個多小時的大餅，這個大餅畫的老胡自己都不信……最後在他實在編不下去的時候王哲滕出現。

王哲滕走到了講台上面，環視了一下大家渴望眼神，氣定神閑地說：「公司發生的事情我就不說什麼了，想必大家比我還清楚。我今天只想談談我們的眼前和未來。我先給大家一個答案，這個公司不但不會倒閉，我還敢向各位保證，未來我們肯定會越來越好！」

最後一句王哲滕加重了語氣，所有人的熱情一下被他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