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璃尛座下的十五地騎在兩界交界處挑釁。」

「挑釁便挑釁，不過是十五地騎罷了，有何可擔心的！」言罷，微頓，又道「這魔族如今也唯有鳳行可堪重任罷了！」

「這鳳行也是與旁人不同，棄了這上神之位不要，竟甘願追隨那魔族之人！」祁連感嘆著，眼中卻絲毫沒有因鳳行投入魔族而感到惱怒。

「祁連。」齊衡將目光轉向祁連，漆黑的雙眸中帶着一絲迷茫「你說，何謂之仙，何又謂魔？」

不待祁連回答。

又道「難道衣袂飄然，愰然至上，面目慈悲則為仙。眉目不著暖，看似狠厲則為魔嗎？」

「世人皆如此認為！」

「世人？呵呵。」齊衡輕笑着，有些微諷「仙為世人，魔亦為世人，那究竟何謂世人？」

祁連靜默的站着，不知如何回答。

看向齊衡的眼中滿是無奈。

黑白之道，涇渭分明又如何論得明，道得清？

「芸芸眾生，皆為世人。阿衡，又何必執念於此！」祁連嘆息著，不願他因此而困慮。

「未曾執著於此，不過是一時想不明白罷了！如今便不會再想了。」齊衡細語道，卻未將祁連的話放在心上。

如同當年的阿昭一般。

從前他也與祁連一般，阿昭便與他說了這番話，不過從前的他與祁連一樣不知，不懂，不想知，也不願懂。

從前不知不懂，如今明了，卻早已物是人非。

齊衡輕撫著石柱，冰涼刻入了指尖，卻掩不住心中的冷。

「從明日起我閉關，不許任何人打攪！」

祁連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否聽到了。

夫昭三萬九千八百二十五年，芍梚真神誕世，齊衡真神閉關，至此再難見其蹤跡。

武華山頂

鶴北仙人看着將要噴薄而出的陽光，眼中的擔憂難以掩蓋。

煙雲繞着山林，看不出遠處的山頭，似乎早已連成了一體，燦爛的金光灑在朦朧的霧上，壯闊而又大氣。

鶴北仙人嘆了口氣，掐訣的雙手微微顫抖，眼底的擔憂越來越重。

「浩劫啊，一場浩劫啊！」鶴北仙人低語着。

一邊喃喃著，一邊抬頭看向天空，眼底有着決然。

「天意如此，那便搏一搏把！」

說罷，轉身下山，卻又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翻滾的雲霧，笑着搖了搖頭「再見了，老頭子！」

等回到小院時，狗吠雞鳴的聲音。

「這臭丫頭，還沒起床呢！」鶴北仙人敲了敲葫蘆，扯著嗓子又大喊了一句「丫頭，起來了！太陽都曬到雲上了，還不起來。」

喊完停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動靜，又接着喊。

明華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眼中還有着絲絲的紅色，大大的眼睛也微微閉着，腦袋一點一點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從鶴北仙人叫她的第一聲起，她就醒來了，不過是實在沒睡醒，不想起來。

而此時鶴北的叫喊聲又從外邊傳來，像喊魂一樣，明華估摸著人家喊魂都沒他聲大！

「我起來了！」明華有氣無力的回了一聲，不過鶴北似乎沒有聽到，還在賣力的喊著。

「我起來了！」明華大喊了一聲，感覺自己這輩子的力氣都用上了。

說着翻身下床，洗漱完就出門。

鶴北在外面等了許久，看到明華一出來就道「你這小丫頭，貫會偷懶，他人聞雞起舞，唯你，聞雞香而起。再不開始，這一天便又過去了。」

「是，徒兒知錯。」明華低垂著頭，表示自己知錯了。

看着她那副道歉但顯然是不知錯的樣子，鶴北仙人無奈地擺擺手，示意她趕緊開始。

靜靜的立於梨樹之下，看着庭院中起舞的身影，鶴北輕嘆了口氣，轉身去了廚房。

屋外庭院內，狗吠雞鳴，劍起風動，屋頂炊煙裊裊，倒顯得異常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