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趙靈鳳盜馬李周庄 袁道士非玉雲虛觀

六 趙靈鳳盜馬李周庄 袁道士非玉雲虛觀

店伙笑道:「客官說的太對了,像我這等有年紀的人,都經歷過的,年輕人,自然不知道舊朝故事了。當時,先皇得到天下不久,正是得意之時,這憤先生,卻說什麼中原人口過多,早晚有一天,糧食不夠吃,房屋不夠住。傳到了先皇耳中,先皇十分震怒,反駁他,說人越多越好。這憤先生倒犯起了牛勁兒,專寫了一片文章,與先皇辯駁。結果宏威小將軍帶了衛隊,四處捉他。前面說了,正遇到木木大帥叛逃,他就趁亂逃亡了,直到先皇西歸,大赦天下,他才有露面了。」

文淵說:「這憤先生膽子也真大,還不是多虧了當今皇上寬厚,否則早就捉他坐牢了。」趙靈鳳說:「與這個不相干。憤先生一個草民,誰會計較他!新皇繼位,對先皇時代許多事重議,許多舊案重審。無數忠良之士得以沉冤昭雪。許多先皇時舊法,也都廢除了。」

店伙笑道:「這位客官說的極是。」文淵也笑了笑:「原來這麼回事啊。來,別只顧說,吃肉串。」趙靈鳳接過,問店伙:「對了,說了半ri舊事,這『鳥樹串』的來歷,還未說呢。」

店伙道:「是,是,二位客官聽我道來。這憤先生,在婚姻上,可謂一波三折。由於貧窮,買不起房屋,只到近而立之年,也未成婚。後來存了些錢,正待買房置地,不料正好趕上房地價格大。無奈之下,在城郊,自行蓋了一間茅屋,才娶了一房妻室。不料這女子,卻是愛財之人,整ri抱怨貧苦,最後竟將憤先生的錢全部捲走,不知去向。」文淵氣憤道:「天下竟有如此勢利之人?」店伙說:「客官接着聽我說,這更客氣的,在後面呢。過了幾年,這憤先生仗着與幾個名士辯論佔了上風,漸漸有了些名聲,逐漸又有了積蓄。你猜如何?那原先逃走的妻室,竟又回來,哀求他複合。」

文淵笑道:「還有這種事?」店伙道:「是啊,眾人都知道憤先生是剛烈脾氣,都以為如此忘恩負義的女人,憤先生定是不會再收留了。不想憤先生不但收留,還要大辦宴席慶賀。眾人自是相勸,憤先生只是不聽,又花了許多錢財,cao辦了一番。」文淵搖頭道:「這憤先生好古怪,對這樣的人,卻還如此相待,真為他不值。」店伙說:「大約他讀書太多,頭腦僵住了。後面的事,說起來更是可氣可笑。那妻室,沒出半載,竟與人私通,瞞了憤先生很久,後來被旁人拿住了,下在牢中。」文淵說:「這次憤先生該清醒了吧?總算認清這女人了吧?」

店伙說:「清醒什麼?憤先生不但不怪罪,反倒去大堂之上,為她辯護。你說可笑不可笑?」文淵皺眉正待說話,卻聽外面梆子響起。店伙忙道:「哎呀,只顧說話了,到了做飯時辰了。小人我還要去燒飯,二位客官恕罪。」文淵道:「不妨事,不妨事,你自去忙你的吧。」店伙施禮轉身出去了。

文淵給趙靈鳳夾菜,嘆道:「唉……,天下竟有如此忘恩負義的女子。真是不知好歹!」趙靈鳳惱道:「天下負心漢子,比負心女子多的多!你為何只說女人,不說男人?哪個男人不是喜新厭舊?那個不好sè?有幾個能從一而終的?為了那不知來路的野女人,冷淡拋棄原配的,何止幾千幾萬?倒好意思說女人!」

文淵皺眉道:「我就隨口一說,你怎麼就急了,就嚷起來了?扯出這許多話!我只是說這憤先生的女人,不守婦道,難道說錯了她了?」趙靈鳳說:「那你說說,她哪裏不婦道?」文淵不屑道:「這還用說?不都是明擺着的事情嗎?」趙靈鳳追問:「哪裏明擺着?你倒是說來聽聽啊。」

文淵說:「不提別的,那女子偷竊錢財,是一處大錯吧?偷了錢跑了,最少是行竊罪,況且又是偷自己夫君的,更不能輕饒。」趙靈鳳反問:「怎麼是偷?我問你,結為夫妻后,是不是成了一家人?」文淵點點頭:「那是啊……可……」趙靈鳳打斷道:「既是一家人,那錢就是一家人共有的,妻氏拿去了,有什麼錯?」文淵皺眉道:「那至少應該告訴夫君一聲吧?」趙靈鳳說:「若是急用呢?未能及時相告,待辦完急事後,再解釋清楚,有何不妥嗎?」文淵想了想,說:「那……那,這件事先不理論了,與人私通,總是重罪吧?若不是重罪,也不會被下在牢裏啊。」

趙靈鳳說:「我且問你,你們男人,是不是常去貞樓?」文淵說:「這……這不是一回事啊,這又不是私通。」趙靈鳳說:「為何男人到貞樓找女人,就不算私通?都是找人行房啊,為何女人找個男人,就天理不容?為何你們男人可以一妻五妾,還可去貞樓消遣,而女人必須專一?」文淵無奈的笑笑:「這……這……」趙靈鳳又說:「他憤先生本人都不在意,還去為妻室辯解呢,別人又何苦去計較?」文淵撓撓頭,沒說什麼。

趙靈鳳去斟茶水,文淵忙說:「來,我幫你倒茶。」趙靈鳳也不理會,自斟了喝了。文淵笑道:「依你這麼說,這女子做的都沒錯處?那樣的話,憤先生更是通情達理,又有文采,你將來找……」趙靈鳳狠狠摔了茶碗,叫道:「少放屁!少胡扯!快閉上你的鳥嘴!」文淵被嚇了一跳,一時愣在那裏。趙靈鳳氣哼哼上了床,面朝里躺下了,用被子蒙了頭。

文淵氣鼓鼓的坐在那裏,見趙靈鳳半ri不言語,於是說:「你幹什麼啊?怎麼就亂脾氣?亂摔東西?」趙靈鳳仍不說話,文淵就去推她:「和你說話呢,聽見沒有?」趙靈鳳猛的坐起來,轉過臉,怒道:「少碰我,少在這裏啰嗦!」文淵也惱了,高聲道:「你幹什麼?怎麼好好的說話就急了?我哪句說錯了,你告訴我啊!」

趙靈鳳委屈道:「我一個小女子,不諳世事,你怎能拿我亂說笑?把我當什麼了?」說着捂了臉哭起來。文淵見她抽泣,一時慌了手腳,轉了笑臉,說道:「怪我,怪我,都怪我,一時順嘴胡扯。給你賠禮了,給你賠禮了,你別哭了……」趙靈鳳仍是「嗚嗚」的哭。文淵笑着說:「郡主,郡主,別哭了,我給你賠禮了,再哭,我就給郡主跪下了……」趙靈鳳說:「我若做得郡主,就封你個糧倉的主事,好讓你用九車糧食,去換憤先生的文章,如何?」

文淵說:「管糧倉好,最少能吃飽。到時候睡在草料堆里,還暖和。」趙靈鳳說:「封這樣個小官,就滿足了?瞧你那吃貨樣兒。」文淵說:「誰不願意做大官啊?可我沒有出身,文章上又不通,如何考得取功名?」

這時店伙在門外敲門,高聲問道:「二位客官,晚飯吃些什麼?」文淵看趙靈鳳,趙靈鳳對門外說:「剛吃過,不吃了。」店伙應了一聲,去了。文淵說:「過的好快啊,這都快到晚飯時辰了。」

趙靈鳳說:「夜間去偷馬時,你只管牽了馬往外走,什麼也不用顧,我自會在暗處接應。」文淵說:「要不還是別去了,我們還是徒步吧,反正也不急。」趙靈鳳說:「那還不累死!你只聽我的,別啰嗦了。」文淵皺眉:「騎馬……又能快多少?一路上還要尋草料,照應馬匹……」趙靈鳳說:「那李中老兒儘是好馬,腳力奇快,到時我們不騎時,變賣了,也是不少錢財啊。」

文淵聽了,思索片刻,問:「那子牙留是什麼?是不是好馬?」趙靈鳳疑惑:「什麼紫丫騮?是紫燕騮吧!那是名馬,世所稀有,尤善走山路,李中確有一匹,不過別想了,已經賣與馬千里了。聽說換了個翠玉枕。」

文淵笑道:「馬千里,叫這名字,還買什麼馬。」趙靈鳳道:「那不是他本名。他是拜ri人,名字長且拗口,旁人難記。因他常收買名馬,販往拜ri國,因此都叫他馬千里,又因額頭一塊紅斑,也渾稱他馬紅錢兒。」

文淵疑惑:「那拜ri國沒有馬?何苦大老遠的來這裏買了再運回去?」趙靈鳳笑道:「拜ri乃是蛋子兒小國,又多山陵,所以物資奇缺,莫說好馬,連糧米都少產,國民吃都吃不飽,所以大都瘦小。」文淵嘆道:「總說拜ri兵常侵佔我疆土,我還當他是怎樣的勃勃大國呢,卻原來是個螻蟻之地。」

趙靈鳳道:「正因如此,拜ri國才常來搶奪物資。要行劫,少不得戰馬與兵器,因此馬千里常將些馬匹、鐵器運回拜ri。」文淵問:「這種人,為何官府不捉他?」趙靈鳳說:「他又不曾犯法,為何捉他?」文淵急道:「這還不犯法?那馬匹鐵器到了拜ri人手中,還不是用來進犯我地界?」趙靈鳳冷笑:「你倒會為國家着想。可惜又有何用?我跟你說,這天下亂了,你這等孤苦人,才好混水捉魚,若一直太平下去,你就永遠是個苦人。」

文淵聽后思索起來。趙靈鳳又說:「我現有個好去處,正可讓你大顯身手。只怕你沒這個膽!」文淵問:「什麼去處?」趙靈鳳說:「我引你去投奔閔國,如何?」文淵驚訝道:「那不成了謀反了?」趙靈鳳道:「實跟你說,早晚那閔國要來收復河山,你若現在加入了,將來就是復國重臣,前途不可限量啊,比你在這鳥狽國強萬倍。」文淵慌忙道:「你低聲些,休被外人聽到。」趙靈鳳問:「你只說答不答應?」

文淵轉開話鋒:「餓死我了,你餓不餓?不如去再要些吃的吧。」趙靈鳳不屑:「想你也沒這個膽。象你這般軟人,一輩子給人當馬騎還心歡呢。」文淵急了:「你這說的什麼話?何人敢來騎我?不打扁他才怪。」趙靈鳳「哼」了一聲,冷笑一回。文淵心中不悅,又不好作,就坐在那裏獨自喘大氣。

趙靈鳳起身下床,往外走。文淵忙問:「你去哪裏?」趙靈鳳說:「我忽想起有些事未辦,要先回去了。你自己去雲虛觀吧。」文淵說:「不是說好了一起去嗎?」趙靈鳳只不說話。文淵又說:「你要去辦什麼事,我和你一起去。」趙靈鳳說:「我要去殺人放火,你個小狽膽兒,跟着只會礙腳。」文淵摟住她,yin笑:「你說的可真好聽。」趙靈鳳說:「你也就做些偷狽摸鳥的事在行,又不敢真怎樣,摳摳縮縮的。」

文淵見她不掙脫,愈加伸手到衣裳內。趙靈鳳推開他,又往外走。文淵二次上來胡纏,趙靈鳳掙扎,卻被他用力摟住,也是無可奈何,說:「我餓了,要些東西來吃吧。」文淵答應着去了。

這ri天黑后,文淵二人到了李中宅院外,卻見仍是許多人進進出出,並且大都醉了,被人攙著。二人就混進了院中,沿着院牆而行。趙靈鳳徑直帶文淵來到馬廄,牽了兩匹馬,把韁繩遞給文淵,小聲道:「你只管牽了馬從大門出去,有人問你,不必答話,後面有我料理。」

文淵牽了馬,向大門而去。有家丁問道:「什麼人牽馬?」邊說邊向文淵走來,文淵依言並不答話,那家丁走到離文淵只有四五步時,被躲在暗處的趙靈鳳用梅花針擊中,出「哎喲」一聲怪叫。不遠處的幾個家丁聞聲趕了過來,也紛紛中了毒針。

文淵牽馬出了大門,剛走了幾步,後面就追來一夥家丁。文淵左右顧盼,不見趙靈鳳,那伙家丁越來越近,情急之下,文淵上了一匹馬,疾馳而去,一直跑出很遠,見有一片樹林,便策馬躲了進去。他突然一拍大腿,「哎呀」一聲,調轉馬頭往回走。到了離李中宅院二十幾步遠處,文淵停了下來,只見那院門內外不時有家丁來回巡視。他四處找尋趙靈鳳,卻不見蹤影。

正在焦急之際,忽聞有人喚他,循聲望去,見趙靈鳳正在幾步外向他招手。文淵忙策馬來到她面前,俯身將她抱上馬,二人同乘一騎,向庄外而去。

二人出了周李庄后,放慢了馬。文淵一隻手摟住趙靈鳳:「鳳兒,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趙靈鳳抱怨道:「你只管自己跑了,跑得倒快,哪裏還顧我的死活!」文淵急道:「當時他們很多人追趕我,我一時慌了,才上馬跑了。」趙靈鳳道:「把手鬆開,摟着我幹什麼?」文淵聽她如此說,忙鬆開手臂,停住馬匹,下了馬:「我一時放肆了,你不要見怪。」

趙靈鳳道:「你又何必這樣?」文淵道:「我給你牽馬吧。」趙靈鳳抱怨道:「牽着馬走,這什麼時候才能到雲虛觀呀?」邊說邊猛的踢那馬肚,馬受痛驚叫一聲,疾馳而去。趙靈鳳回頭道:「你慢慢走吧,我先到雲虛觀等你。」文淵忙招手道:「鳳兒,你等等我……」邊喊邊追,哪裏追得上,一會兒趙靈鳳就沒了蹤影。

文淵無奈,只得只身前往雲虛觀,邊走邊詢問,一路緊走慢趕,總算到了雲虛觀。

雲虛觀是座很小的道觀,只有袁琦一人居住。文淵曾聽師傅提起過,袁琦只是在這裏隱居,以便躲避仇人的追殺。仇家也曾多次找他復仇,有一次施毒,經救治后,雖保住了xing命,但神志有些不清醒了,又怕連累師傅,最後躲到這裏來。擔心仇家再來,乾脆平常裝瘋賣傻,痴痴狂狂,旁人都稱他做瘋道士。

文淵、袁琦雖為師兄弟,平常卻很少見面,只在袁琦回去拜望師傅時,互相見過幾面。這次,是師傅任義有一封書信給袁琦,特派文淵送來。文淵見到袁琦后,把書信交給他。並問他趙靈鳳有沒有來過,袁琦搖頭說沒有,文淵便有些失望。袁琦問趙靈鳳是什麼人,文淵只說是自己路上遇到的一個朋友。

二人正說着話,袁琦突然額頭冒虛汗,張大了嘴在原地亂顫,不久暈了過去,文淵忙把他扶到床上躺下,給他喝了些水,過了一陣兒,袁琦醒了過來,文淵道:「我去找先生。」袁琦拉住:「不必,一會兒就沒事了。」袁琦病倒后,文淵便留下照顧。

整ri無事可做,文淵突想起了那文章,就拿了出來,仔細看,仍是看不懂,就給袁琦看,袁琦見了,贊道:「好字!」文淵問:「師兄可認得寫的什麼?」袁琦說:「這有何難認。題目是『非玉』,正文是:

『久聞李家小女玉兒者,喬州無雙。今見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也。

論相貌。細目狹長珠不現,尤恐針難穿。肥耳垂肉厚似牆,只怕刀不透。面龐慘白駭人,長似黑實褐。鼻側幾縷星辰隱現,唇下一點硃砂惹眼。恰玉之瑕者也。

年紀輕輕,然雙峰高聳,遙想溝深壑邃難見底。頗疑假木撐之,而博眾寵也。待機緣,定要親手探虛實。

腰肢尚可,下身頗豐。然不會擺柳招風,若虛設。傳聞遍體不生毛,唯有狽處密密織,織做無縫衣,使君縱有長金槍,亦是不得入。不知真與假,心中頗為奇。

微笑時,目成一線天,嘴角淺窩如水旋,似有更似無,常使紈絝千金博。

論才藝,縴手談一曲,委實平無奇,粉唇歌幾聲,稚氣尚未脫。伍禽三五式,稍顯美風韻。

縱觀之,雙峰或可比玉環,sao臍實難勝飛燕。

或說年尚小,只願快長成。』」

文淵聽了,大不悅:「這算什麼?怎可隨意嚼說別人。」袁琦笑了笑:「你生什麼氣?他非他的玉,又與你什麼想干?難不成你認得李家小女玉兒?」文淵也不答話,撅了嘴悶悶不樂。袁琦又道:「我早就聽說過,那李玉兒只是仗着父親的威勢,博了個虛名,其實資質平平,這文章寫的真好,算是叫天下人真正認得李玉兒了。只不知是誰寫的?」文淵隨口說:「我也不知。」袁琦見他不悅,也就沒再問什麼。

又過兩ri,袁琦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文淵便告辭回曲樂山。走到雲虛觀後面一片林子,隱隱看到其中有人影來回走動,那人影特別眼熟,由於離得遠,一時分辨不出是誰,於是進入樹林去看個究竟。待走近了,那人影卻不見了,文淵四處查看,現不遠處有一間小屋,便朝那屋子方向走去。走近一看,那屋子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關得嚴絲合縫的門。那門沒有鎖,文淵用手去推,竟紋絲不動。不禁感到很奇怪,問道:「裏面有人嘛?」

不料裏面卻傳來女子求救的聲音:「救人啊,快來救救我啊!」文淵聽那聲音有些熟悉,問道:「你是誰?為何在裏面?」那聲音道:「小女趙靈鳳,是被那雲虛觀的袁琦困在這裏的,你快把門打開,救我出去吧。」文淵吃驚道:「鳳兒,怎麼是你?我這就救你出來!」說着用盡全力去推那門,門卻紋絲不動,問道:「裏面是不是什麼東西抵住了,怎麼推不動?」

趙靈鳳道:「不要往裏推,往外拉試試。」文淵聞聽,正好那門上有一凹進去的槽,就將手伸進去,一拉,那門果然開了。趙靈鳳見了文淵,撲到他懷中大哭。文淵焦急道:「到底生了什麼事?」

趙靈鳳哭了半晌,才道:「我來到雲虛觀之後,本想在觀中等你到來,不料袁琦竟對我起了邪念,逼我與他成親。他一大把年紀了,我自然不願意。不想他惱羞成怒,禽獸不如,竟將我……將我……」趙靈鳳說到這裏又「嗚嗚」的哭起來。文淵急道:「他對你做了什麼?」趙靈鳳哭道:「自是糟蹋了我……被他所辱后,我本想一死了之,只是想死前再見你一面,才忍氣偷生到現在。他對我仍是百般逼迫,把我困在石屋中,不分ri夜,每ri都來sao擾,直至剛剛還前來將我**幾回……」文淵恨恨道:「真畜生也!氣死人了!」趙靈鳳嗚咽道:「今既已見到你了,我再也無求了!」說着就要用頭撞那門扳,文淵忙拉住她。

文淵定睛細看她,果然是衣衫不整,頭也散開了,氣憤道:「真沒料到袁琦竟是這種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這就去找他問個明白!」趙靈鳳阻攔道:「你不要去,他武功十分高強,你鬥不過他的。」文淵氣哼哼的不說話,趙靈鳳低聲道:「我已是殘花敗柳,公子何苦再為我而去與袁琦相鬥?」文淵為她整理了衣服,道:「你一定等我回來,我去找他,讓他給你一個交代!」

文淵走出幾步,又回頭看趙靈鳳。趙靈鳳催促道:「你快去啊!」轉而笑道:「好快些回來。」文淵於是快步向雲虛觀而去。到了觀門外,見袁琦正往外走,文淵搶上前去就是一掌,袁琦往旁邊一閃:「二弟,你這是為何?」文淵並不答話,只是全力來攻袁琦。文淵的武功比袁琦有很大的差距,但是袁琦只一味躲閃,所以二人難解難分。

正當二人打鬥之時,千手妖與趙靈鳳忽然出現,同時用梅花針來攻袁琦,十幾顆梅花針一起飛來,袁琦雖是有些本領,仍是躲閃不及,中了數針,這梅花針有毒,袁琦中針后,就覺得傷口麻,千手妖與趙靈鳳又聯手來攻。袁琦仗着身高體壯,勉強支持,仍是招架不住,腹部被刺了一劍,傷口很深,不斷滲血出來。袁琦見勢不妙,忙虛晃一招,向樹林方向逃去。

文淵見生了這種變故,一時呆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千手妖與趙靈鳳急追袁琦,跑了幾步,千手妖道:「靈鳳,你去殺了文淵,免得留下後患。」趙靈鳳應了一聲,回身向文淵而來。

文淵見趙靈鳳向自己而來,問道:「鳳兒,這是怎麼回事?」趙靈鳳並不答話,出招來攻文淵。趙靈鳳用一把短劍,文淵只得躲閃,十幾招后,文淵道:「鳳兒,為何與我打鬥?」趙靈風仍不理會,只是用劍不停地砍刺文淵,招招刺向要害。文淵見勢頭不對,忙轉身拚命逃跑,趙靈風提劍在後追趕。

追了一陣,趙靈鳳見追不上,就喊道:「你別跑了,快回來,我有事和你商量。」見他放慢度,回頭張望,於是猛地追趕。文淵吃了一驚,忙又沒命的奔跑。趙靈鳳惱道:「你再跑……跑吧,再不回來,我就把這雲虛觀燒了……」

文淵再不理會,只一味狂奔,跑出很遠,見一廢草棚,半邊已塌了,實在跑不動了,慌忙躲在裏面,用乾草遮住身子,只露出兩眼向外窺看。怕趙靈鳳仍在追他,久久不敢出來。天sè漸漸暗下來,他索xing待天黑了,才出了草棚,也辨不清方向,只是憑感覺四處亂走。不知不覺走進了一片蒿草叢,那蒿草十分茂盛,半人多高。文淵邊走邊回想白天生的事情,自語道:「鳳兒竟要殺我,到底怎麼回事?難不成是因被袁琦所辱后,遷怒於我?」正嘀咕著,不禁「啊呀」一聲,原來他沒注意腳下,竟踏空了,又加上渾身乏力,摔倒在地,順着一個很陡的斜坡滑了下去。那斜坡上長滿了藤蔓,待滾到谷底,也並未受傷。

文淵覺得昏昏沉沉,索xing躺在谷底便睡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似乎覺得有東西在碰自己的臉,朦朦朧朧中只見一個毛茸茸的獸頭。文淵驚得忙起身,那怪物也受了驚嚇,一跳竄出三尺多遠。文淵定睛一看,才現只是一隻野貓,心中踏實了許多,向那貓兒招手:「來,來,過來給我當枕頭。」野貓只愣愣的看着他。文淵就小心靠近,那貓兒也往後退。文淵情知抓不住它,就又找了一處草木茂盛的地方裝着睡下了,卻眯着眼看那野貓。

那野貓果然又慢慢過來,文淵繃緊身子,打算待它近了躍起捉住,不想這時遠處傳來幾聲急切貓叫,那野貓聞聽,機jing的一蹦兩竄,就上了樹。文淵只得作罷,枕了手臂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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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釵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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