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3）

陸宇的一舉一動惠芳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一面在黑板上寫字，一面命令道：「陸宇，把書送到講台來！」陸宇嚇一跳！她看到了？無奈，他拿起代數書就要交上去，被莉君奪下，拿起閑書小聲地說：「老師是要這本書。」陸宇小聲喝道：「去、去！沒你的事兒！」惠芳轉過身來說：「我要的就是她手中的那本書，快交上來！」

陸宇沒轍了，一把奪過書，送到講台上。惠芳說：「最後一節自習課，你到教研室找我。」

各科老師對陸宇的印象都很好，認為他是一個聰明、機靈、思路敏捷的好學生。然而惠芳老師最擔心的就是他。因為，每次翻開他的考試卷子，都會讓他很生氣，他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越簡單的題，越愛錯，該得到的分數都被他丟掉了，真氣人。

惠芳還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有些難題，學習好的同學作起來都很吃力，他卻能一揮而就；有些試題，同學們都會作，而他卻往往作錯。這種反差很大的不正常表現，讓她很不理解。

惠芳經過細心地觀察，發現他有驕傲自大的毛病，總想在同學和老師面前，耍個小聰明來表現自己。尤其是在每次考試中，他不加思索，提筆就寫，爭交頭卷，可能這樣才能證明他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吧。結果，試卷中漏洞百出，氣得惠芳牙根兒疼。她曾多次找他談心，但收效不大。最近她又發現：陸宇在學校看閑書，這讓她十分着急。總複習就剩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如果他這些毛病不改掉，能不能考上大學就不好說了。她決定再找他談一次，放學后，再找自己的老師——陸盛校長反應一下陸宇最近的表現。爭取雙管齊下，盡一切努力將他送入大學。

陸盛是惠芳初中時的班主任、特級教師。在惠芳考入高中后，他被調到「睿智高中」任校長。惠芳大學畢業后，陸盛又親自將她請到「睿智高中」任教。所以，二人的師生感情很深。今年二月陸盛退休，在家頤養天年。

陸宇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爺爺的藏書他幾乎瀏覽一遍，學到很多新知識。他的父母又是搞航天的科技人員，故陸宇自覺高人一等，這也是他驕傲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他書看多了，新知識也多了，腦子裏的問題也多了。陸宇經常冥思苦索、想入非非，產生許多與眾不同的奇思怪論。他常常提出一些離奇古怪的問題，在同學面前顯能耐。如：豆科植物的根系，為什麼能將氣態氮變成固態氮？小雞在孵化的過程中，體內的鈣是從哪裏來的？空中的電離層，能反shè電磁波，那麼，飛船在太空中為什麼能與地面通訊等等。同學答不上來，他很高興。

陸宇認為，老師當着同學們的面，讓他到教研室去受訓，是成心讓他這個「大才子」難堪。他憋了一肚子氣，噘著嘴走進「數學教研室」。惠芳拉把椅子讓他坐下，問道：「知道老師為什麼找你嗎？」「知道。」惠芳又問道：「你為什麼在高考前的關鍵時刻，還看與學習無關的書籍？」陸宇解釋說：「書是李金借給我的，限我三天看完，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惠芳說：「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考大學？」陸宇不耐煩地說：「怎麼不想呢，我還要考名牌大學呢。」「惠芳說：「你既然要考重點，就應該抓緊時間學習，不應該在教室里唱大戲，影響別人學習。你不覺得這樣浪費時間太可惜嗎？難道各學科你都學會了嗎？一點問題也沒有了嗎？」陸宇生氣地說：「您不是讓我們在考試前要放鬆，不要緊張嗎？我們用中午時間排節目，影響誰學習了？再說，各科我都會了……」

陸宇的回答差點兒把惠芳的鼻子氣歪了，她說：「看來我是多管閑事了？複習功課對你這位考大學如探囊取物一般的學生來說，是多餘的、是浪費時間？」說着，「啪」的一聲把書扔在他面前，「你都學會了，我還擔心什麼？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繼續看、盡情地看、放縱的玩！不過，我得給你敲敲jing鍾、忠告你幾句了：就你現在的學習成績和吳瑞平、梅莉君相比，還差一大截呢？你問問他們，誰敢說都學會了？」

陸宇看老師真生氣了，害怕了，忙說：「老師，您別生氣，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是什麼意思？不服氣是不是？」惠芳從抽屜里拿出幾本卷子，放在他面前，「看看你每次考試的成績，再和吳瑞平、梅莉君比一比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