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邊鎮亂】女真實力（上）
女真十萬大軍在漠南草原逶迤數十里地，沿著大明的宣大的邊境慢慢返回遼東。
隔著寬厚的城牆，大明沿境邊鎮營堡守備駐軍戰戰兢兢，現在也只有這樣的城牆才是他們最大的依靠。以宣大軍現在的實力幾乎肯定是無法應對女真人的攻擊。不過女真也已經是疲憊之師，將士們都歸心似箭，皇太極當然不會再生兵事，他只是想恐嚇一下大明人，探探宣大鎮的底細。
皇太極帶著數千親衛沿長城線一直仔細觀察宣大邊境的地勢，有的時候離大明邊鎮不過數里之遙。
「從現在開始，這裡將是我們的第二個目標！」作為女真的大汗，他顯得信心十足。大明苦心經營寧錦防線，現在從遼東入關搶掠越來越難，己巳年，他們已經嘗試過繞道蒙古進入běijing城，但林丹汗的存在始終讓他們覺得如芒在背。自此以後，他們沒有這種擔心了，大明漫長的北邊邊境都將暴露在女真勇士的鐵蹄之下。
「正是，從此以後，大明對我們來說就是砧板的肉了，時機合適我們就可以來割上一刀。」在他身邊的濟爾哈朗答覆道，他對身邊的這個中年人心中只有崇敬。濟爾哈朗是**哈赤的侄子，但自幼被老奴當做兒子撫養，和皇太極的幾個兄弟關係都很好，他的父親舒爾哈奇死在**哈赤手上，他的哥哥阿敏死在皇太極手上，但是他卻深得皇太極的信任。
林丹汗兩個多月前離開的非常匆忙，漠南草原各地還有很多察哈爾牧民沒有跟上部落的腳步，隨著女真人的來臨，他們有些人隱藏在山林中，更多的人則逃入了大明境內。
皇太極命人給宣府、大同的官員送出書信，讓他們將所有逃入大明境內的察哈爾人縛送出塞，這些人都應該是女真人的俘虜。
現在漠南沒有人再在乎察哈爾人，他要將這些被遺棄的察哈爾人編入女真的蒙古八旗。無論是漢人還是蒙古人，只要能為女真所用，皇太極是來者不拒，女真人雖然勇猛，但是成丁人數終究還是太少了。雖然女真內部很多部落頭領對於他大量任用漢人感到不滿，但大金蒸蒸ri上的國力讓那些人無可置疑。
大明宣大鎮正處於兩難境地。
宣大總督張宗衡手裡拿著皇太極的書信，眉頭彎曲的像垂死的蚯蚓。自從他上任以來，陝西的民變軍就一直盤桓在山西的南部，讓他一刻也不得安心。洪承疇在陝西的剿匪十分得力，但是這對山西可不是一個好消息，現在絕大部分民變軍都已經湧入了山西，可憐山西無悍兵強將，只能死守堅城。崇禎皇帝一直不肯放權，
三月份，草原戰事剛起的時候，張宗衡就已經開始暗中關注，直到此刻，自己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逃不過。
「宣大現在無一戰之力！」身後的幕僚小聲提醒道。
張宗衡向後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必多言，宣大鎮的情況他清楚的很。
「我是擔心女真人是喂不飽的狼，將察哈爾人還給他們，他們就能善罷甘休嗎？」戰事一起，必敗無疑，依照當今崇禎皇帝的風格，張宗衡這個宣大總督也就當到頭了。
「只有一個辦法，先答應女真人的要求，然後大人離開陽和衛前往大同，以山西民變軍禍亂為由離開邊境，暫時避開鋒芒，將此事交由宣府巡撫沈棨處置。」身後的幕僚了解張宗衡的心思，獻出計策。
張宗衡暗自點頭，沈棨在宣府已經當了兩年的巡撫，和宣府鎮守太監王坤的關係密切，他剛剛從從大同巡撫上任宣大總督，對大同鎮輕車熟路，但是對宣鎮邊軍一直插不上手，督撫爭權正是如此，這正是一個將沈棨放在火架上烤的機會。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就依你之言。」
張宗衡一聲令下，幾天間，大多數逃入大明宣大邊境的察哈爾人紛紛就縛，被送往正在張家口外駐紮的女真大軍的兵營中。張宗衡剛剛下達完這個命令，就收到急報，民變軍在山西開始攻擊蒲州、陽高等地，他藉此機會立刻率督撫營前往山西救援。
雖然依計離開陽和衛，張宗衡的心頭仍然高懸著一柄利劍，無論他有多少理由，宣大鎮如果出了事，他作為總督終究不能脫身，只是罪責大小的問題。
數千逃入大明邊境的察哈爾人被送到宣府外的草原上，大明的官員在這件事情上難得保持了高效，這些人雖然不是林丹汗遺棄的察哈爾人的全部，但也已經為數不少，皇太極興師動眾，終於也得到了一些收穫。
皇太極讓大軍攜帶俘虜返回遼東，只留下多爾袞的jing騎駐紮在張家口外，他還要試一下大明官員的底線。
張家口外鐵蹄錚錚，昔ri繁華的集市早已人去屋空，果然不出張宗衡所料，得到滿足的女真人並沒有就此退去。
多爾袞的兩白旗的兵馬將孤立在宣府城牆外的張家口堡圍得水泄不通，守備黃忠站在城樓上遠眺草原上不見邊際的女真騎兵，靠著城牆上身體一陣虛，雙腿微微抖，似乎此刻城牆才能維持自己身體的平衡。女真人不是蒙古人，他們攻城能力在遼東已經經過多次戰爭驗證了，張家口堡的城牆阻攔不了女真人，等待死亡往往比死亡更加可怕。
弓辰站在右側的女牆邊上，心中平靜，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無論來的是察哈爾人還是女真人。一年前，他在這裡目睹了林丹汗大肆屠殺張家口的商販，從那一刻起，他就下定了決心。
當了那麼久的懦夫，他只想給自己一次機會來證明他和自己的那些同僚們並不是一樣的人，哪怕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生命。半個月前，他就已經讓逢勤帶著自己撿到的那個女嬰前往關內，如果自己死了，逢勤應該能夠在西口找到翟岩，他又想起那個瘦弱的小孩，這兩年跟著自己也慢慢成長為健壯少年，不知道翟岩還能不能認得出來他。
強壯的女真騎兵每天圍著張家口堡來迴環繞，爍亮的白甲在陽光下反shè著光芒，刺得守軍的眼睛有些微微疼。黃忠嚴禁兵士先行shè擊，他心中依舊存在一個幻想，女真人不會攻城。
「女真人不會攻城，張家口堡和宣府近在咫尺，離遼東如此之遠，對他們毫無意義，而且他們也需要張家口這樣一個集市。」幕僚在給宣府巡撫沈棨分析。
沈棨點點頭，自己給自己壯膽。的確，無論從那個角度出，女真人都不會攻擊張家口堡，但是他們都不是女真人。
張家口堡，壩上草原無盡的綠sè，天空晴朗，蔚藍的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這是一個好天氣，無論想做什麼事都很合適。
數千女真人的弓箭手分散隊列慢慢靠近張家口堡，只是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看見女真的步卒，瞭望的兵士急忙向堡內傳遞消息。凄厲的號角聲吹響，黃忠指揮防守的士兵各就各位。
當第一隻箭shè中城牆的垛口，出一聲脆耳響聲時，黃忠的幻想終於破滅了。
粗壯的女真弓箭手環繞在張家口堡的周圍，一時間，城牆上利箭亂飛。沒有接到黃忠的命令，但城堡上的弓箭手開始自行還擊，不時有人被弓箭shè中，出沉悶的慘叫聲。雖然大明的軍隊高居城堡上方，但在雙方弓箭互shè並不佔便宜。
女真人的弓箭准且遠，堡內步卒們背靠著城牆坐下，這樣可以避開堡下弓箭的攻擊，他們等待即將攻上城牆的女真人。弓辰身披盔甲，一手拿著三眼銃，身邊靠著一柄重斧躲在女牆後面。女真攻城的死士向來都是身披重甲，普通的刀槍弓箭攻擊其身對他們的傷害並不足以致構成致命的傷害，只有火器或者斧頭、重鎚這樣的鈍器才能做到最有效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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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出差辦簽證，更不了，特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