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邊鎮亂】大逃亡（上）

崇禎五年，net天慢慢來臨，漠南草原上的人依舊在為活著而努力。

因為無法保證牲畜的供應，林丹汗終於終於解散了他僅有的三萬騎兵，只留下一萬人駐守張家口，讓其他兩萬人各回部落自尋生計。

三月，土默特人已經將他們所擁有的牲畜殺了個七七八八了，大家都很絕望新的一年將如何度過。

三月，草原net雨姍姍來遲，一連數ri天降甘霖，小草開始苗，只要讓草長起來，察哈爾人就能夠擁有恢復元氣的機會。牛羊會下崽，崽還會下崽。但是，有人不願意給他們恢復元氣的機會了。

還是在三月，女真虜皇太極傳令歸順后金的蒙古各部率騎兵聚會盛京，終於到了要對林丹汗動手的時候了。察哈爾部落近年來在和蒙古各部的征戰中連戰連捷，皇太極不敢小視。四月，科爾沁、札魯特、巴林、奈曼、敖漢、喀喇沁、土默特、阿魯科爾沁、翁牛特、阿蘇特等部的部長台吉會於西拉木倫河岸，總兵力約十萬。

四月下旬，皇太極率領大軍越過興安嶺，駐守都埒河，當夜，鑲黃旗兩個蒙古人偷馬逃出，將大軍壓境的消息報告給林丹汗。

大帳內，皇太極大雷霆，但是鑲黃旗是上三旗，都是他自己的親兵，讓他一腔怒火無處放。

「蒙古人，蒙古人都是喂不飽的狗！」皇太極出一聲低吼，他難得如此失態，也難怪他如此，被編入鑲黃旗的蒙古人都已經是在遼東居住五年以上，竟然對察哈爾人仍然如此忠誠。

直到看見大汗平靜下來，岳托方才出列進言道：「大汗，此事不足為慮。此時察哈爾人即便得到消息，再想反應也已經是來不及。兵貴神，此時草原降雨，水草漲勢豐盛，我大軍此刻應全力攻伐林丹汗，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皇太極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諸位也看出來了，林丹汗不除，察哈爾人不歸順，我大金對蒙古人的控制總不是那麼穩固。所以征伐察哈爾人已經是勢在必行。」這是成吉思汗幾百年來的餘蔭。

「此時可以聯絡在河套一帶的土默特人，如果他們有力量和我們東西夾擊，察哈爾人必然打亂！」岳托很冷靜。

皇太極眼光掃視過岳托，眼神中露出讚許之sè，說：「英額爾岱，既然消息已經走漏，你通知山西的晉商，讓他們聯絡土默特蒙古部，共同夾擊察哈爾人。」英額爾岱執掌后金的戶部，和張家口的商人關係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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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口外，阿穆爾得到這個消息正是深夜，他片刻不敢耽誤，匆匆忙忙闖到林丹汗的寢帳，林丹汗正摟著他的大福晉囊囊沉浸在夢鄉中。漠南草原降雨讓他難得鬆了一口氣。

無論阿穆爾如何訴說，門口的衛士無論如何不敢打擾林丹汗的休息。阿穆爾急的滿頭大汗，便在門口生了激烈的爭吵。

林丹汗在帳中聽見外面的吵鬧聲，煩躁的爬出來，正待要火，阿穆爾連忙將女真人軍情向他進行了報告。

頃刻間，林丹汗睡意全消。

草原旱情剛剛緩解，察哈爾各部落都分散在草原上各處游牧，短時間不可能召集所有部眾，察哈爾的騎兵也來不及徵召了。

「太大意了，太大意了！」林丹汗來回踱步，女真人的消息隱藏的太好了，或者說是察哈爾人的情報太落後了。

阿穆爾著急道：「此刻還有時間，應該立刻集中各部牧民，遷徙往漠北，尋求喀爾喀部的庇護，共同防禦女真人的攻擊。」女真大軍近十萬人，察哈爾人即使做好的準備也不是對手，逃跑是必然的選擇。

林丹汗冷靜下來，點頭道：「馬上傳出命令，凡是察哈爾人仍然有牲畜的，都不可遺留在漠南，全部遷徙往漠北。」在去年的乾旱中，察哈爾牧民遭災嚴重，有些人連基本的生計都難以維持。

大汗的意思那些窮困的牧民就可以丟下嗎，阿穆爾舔了一下乾枯的嘴唇，微微有些苦澀。他正轉身準備離開，林丹汗又令道：「輕騎斥候全面戒備東方，嚴密查看女真人的動靜。」

深夜的草原上，察哈爾王帳傳令的騎兵不停的賓士，向涼城，向集寧海子，向托克托草原，向一切察哈爾人的聚居地。睡夢中的察哈爾牧民被推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草原上收拾行囊，當東方露出一絲慘白的時候，察哈爾人想chao水一樣流向北方。

草原太過空曠，汗帳的傳令騎兵急切之間不可能找到所有到處流動的察哈爾牧民，林丹汗不敢等待過長的時間，第二天午後他先帶著已經聚集的六七萬部眾，男女老少一同向漠北遷徙而去，而留下阿穆爾部繼續收集各地散落的察哈爾牧民。

整個漠南的察哈爾人似乎幾天間就消失一空，兩天後，駐紮在和林格爾山中的烏蘭公主也得到了消息，托克托的察哈爾人都不見了。少數牧民的遷徙游牧不足為奇，如果大量的察哈爾牧民都離開了水草豐盛的托克托，就不得不讓人生疑了。

她一面繼續派出斥候偵查，一面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了狄寨的翟岩。草原上傳令的察哈爾騎兵賓士不絕，到處搜尋察哈爾人的部落，斥候的回報讓烏蘭公主越確定察哈爾人生變故。

烏蘭公主無法再鎮定下來，她命令所有和林格爾的土默特人全部撤進山區，自己親自急急忙忙前往狄寨。

翟岩剛剛早晨得到烏蘭公主的傳令騎兵的信件，當ri傍晚，烏蘭公主自己就親自趕到狄寨。

「察哈爾人全部都在往北遷徙，很可能是準備前往漠北，一定有變故。」烏蘭公主的額頭鬢沾滿了汗水，四月份的天氣已經開始慢慢轉暖了，急的縱馬奔跑讓她不停的喘息，這個消息太急迫了，讓她不得不如此重視。

翟岩也很興奮，以至於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能夠確定嗎？」

「現在還不能，但是幾乎所有的察哈爾都向北方遷徙，托克托草原幾乎都已經空了！」

「不要著急，現在還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翟岩使勁壓抑自己的心情，同時示意烏蘭公主平靜下來。但等了一年多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烏蘭公主又怎麼能夠冷靜。

「察哈爾的實力依舊很大，他們轉個彎就可以消滅我們。」那ri松提醒道。

那ri松的話一點也沒錯，翟岩讓沸騰的血慢慢冷卻下來，這是他謀划已久的機會，絕對不能再出一點紕漏。如果女真人再不過來，以他的財力也維持不了土默特人多長時間，土默特人的絕大部分的牲畜都已經在冬天被殺死了。

他閉上眼睛，將所有的可能xing都想了一遍，對烏蘭公主說：「你迅通知河套草原的土默特部落，讓格ri勒圖帶著牲畜和部眾逃到西南大明的邊境，不要讓察哈爾騎兵抓住空子。」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保存實力，

當然他不知道，林丹汗此時已經沒有功夫再顧及土默特人了。

「黃河的水怎麼樣？通過沒有問題吧？」燕七問道。

「漠西並沒有降大雨，大明的陝西依舊乾旱很厲害，黃河的君子津渡口騎馬可以通過。」烏蘭公主回答道。她和格ri勒圖之間一直保持著聯繫，所以很清楚黃河的情況。

「那就儘快派信使過去吧！」

傳令的騎兵連夜從狄寨出奔向黃河，在深夜中偷偷游過水流緩慢的黃河，疾馳往沉寂的河套草原。

格ri勒圖看完烏蘭傳達過來的信件，喃喃自語，「難怪察哈爾在河套監視我們的騎兵已經撤走了。」

「召集各部牧民，一個也不要漏過！」看著匆匆而去的騎兵，格ri勒圖下達了命令，他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