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前塵往事
清晨的陽光和著淡淡的晨霧瀰漫在香山四周，籠罩著山體，落入眼中顯得格外的柔和靜謐。
姜玉姝一行四人順著山腳慢慢的朝著昨天發現的地點而去，不復昨日的歡聲笑語輕鬆和諧的氛圍，就連最跳脫的李天章都是聳拉著腦袋，眉頭緊皺，就像兩條黑色的毛毛蟲貼在腦門上。
「坤離陣，困離陣，姝姐，你說這陣中人……會是誰呢？」罕見的沉默了一晚上的李天章終於忍不住詢問道，怕是驚擾了什麼一般，輕聲細語。
一旁的李雲錦聽見李天章的聲音少有的沒有嫌棄出聲抬杠，跟平時一樣木著臉，但是情緒也肉眼可見的低落。
林明瑾饑渴症的姜玉姝也破天荒的沒有拉著林明瑾的手，只是並肩而行，聽見李天章的詢問頭也沒回目視著前方腳步不停，早晨的香山遊玩的人寥寥無幾細細聽來除了姜玉姝一行人的腳步聲也只有鳥叫蟲鳴，安靜的有些讓人心慌，半晌，一聲幽幽嘆息，「多半也是個痴兒吧。」
其餘三人聽后臉色皆是一瞬間的蒼白可又莫名帶著些希翼。
昨晚用過晚膳之後，姜玉姝和林明瑾二人在院子里消食時，姜玉姝就把坤離陣的由來以及底細糾葛都一一的跟林明瑾慢慢道來，這也是為什麼他今天才會跟李家兄妹一樣的沉默與哀愁，淺淺的三個字埋藏的不止是心酸沉痛還有生不復相見的悲切。
一路無言，半個時辰后姜玉姝四人站在一片林子面前望著林子里的霧氣和最外層樹上掛著的牌子，默默無語。
「林中有毒蜂，行人切勿進。」
姜玉姝在心底默念著這兩行大字，一時間心底涌動著百般滋味，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傷。
姜玉姝知道自己即將看見一段歷史，也許充斥著濃濃的哀傷也許流淌著不為人知的愛意。
「姝姐，要不……咱們別進去了吧！」李天章從踏進香山範圍就一直躊躇著，直到到了林子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還沒等姜玉姝開口，李雲錦一聲呵斥，「李天章！」
當頭一喝聽的李天章低垂著腦袋，也是，先不說這坤離陣對於李家姜家來說意味著什麼，就單單是崖上的姜紋——就不得不進去。
「這是殺人蜂，一口就足以讓人喪命，這林子里的霧氣多半也含著劇毒，先退後找個地兒休息，等到午時再進陣。」姜玉姝知道李天章此刻的所思所想，看了看林子里的情況果斷安排道，先撤，等到天時地利人和全齊了再來。況且——姜玉姝看了看身旁的林明瑾……
等一行人退到了五十步開外，看了眼被長勢欣欣向榮的草木遮擋的差不多的陣林姜玉姝回過頭看著其餘三人。
黝黑的眸子在三人之間來回打轉，還未開口，林明瑾就握緊了姜玉姝的手，「很危險嗎。」
「還好。」
「那別讓我回去。」
「好。」兩人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姜玉姝看著林明瑾溫和清澈的雙眸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李家兄妹的身份估計近來在香山打轉的人該知曉的都知曉的差不多了，至於姜玉姝——看李家兄妹二人對其言聽計從走在街上都是一一副守護的姿態有腦子的都能猜得出來，而她跟林明瑾相處又親密融洽，要是放他一人回去簡直就是羊入狼群，雖然姜家李家在背後撐著，但是最近的香山也不乏膽大包天喪心病狂的亡命之徒，至於李天章，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也指望不上，原本還在糾結有什麼兩全之策，林明瑾就已然發覺。
如此一來，解決了一個……還剩一個，姜玉姝握著林明瑾的手轉過身看著聳拉著腦袋蹲在地上雙手抱著劍的李天章。
剩下二人也隨著姜玉姝的目光一起看去，一行人相顧無言，靜謐的讓人心慌，氣氛沉重而又壓抑。
「我也去，別想丟下我，我可以的。」李天章依舊是那副姿勢，但是說出的話卻顯得格外的沉穩。
原本一直念叨他跳脫不成熟的姜玉姝，此刻眼底卻閃過一絲的悲切，原本因為林明瑾略松的眉頭又重新皺了起來，沉默片刻也只是沉聲應道：「好。」
正午時分，太陽熱烈，宜除祟驅邪破陣，為了以防萬一。即使林明瑾有萬毒珠在身姜玉姝還是讓林明瑾提前服了一點避毒的丹藥以測試是否有不良反應，等到接近午時出發的時候才放心地讓他服下了整丸。
繳了每個人身上的瓶瓶罐罐，加上滿香山搜刮，勉勉強強湊了四個驅蟲的藥包以及添加了藥草的火把，驅蟲是驅蟲，至於驅不驅蜂，這個……就得看天意了，實在不行還有葯煙可以試一試。
姜玉姝三人倒都是一副窄袖長襟，束腰緊靴的輕衣裝束，但是林明瑾卻是一副標準的書生打扮，廣袖飄飄，讓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上下其手的姜玉姝好一陣忙活，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胳膊上的衣服都要比別人多上幾層，這也算抗叮了吧。
舉著火把手牽手的進了陣林，這坤離陣原本就是李家人所創，加上沉痛的往年舊事姜玉姝倒是對這個陣法頗有研究，也這是她有膽量底氣敢讓林明瑾隨行的最大原因。
圈圈繞繞，姜玉姝倒也沒辜負醉心研究的那些日日夜夜，在陣中最大的阻礙就是那一群群烏壓壓還鍥而不捨的毒蜂和林子里的毒瘴了。
姜玉姝一出林子第一件事就是先拽著林明瑾上下其手的摸索，這麼些時日林明瑾倒也習慣了，毫無反抗任由姜玉姝動作，姜玉姝幾乎是渾身上下打量摸索了個遍直到確定安然無恙，才放了一半的心。
「怎麼樣了，都沒事兒吧！」轉頭看向兄妹二人，李天章李雲錦雖然一路上都是一步不落的跟著姜玉姝但是畢竟沒有林明瑾的待遇，此刻渾身狼狽的兩人坐在地上靠在一起心有餘悸。
「不愧是坤離陣，名不虛傳啊。」李天章面上還殘留著几絲驚慌，聲音都像是飄在半空中。
姜玉姝看著兩兄妹狼狽但毫髮無損的模樣倒也放下了另外半顆心，鬆了一口氣一時間看好戲的心態不費吹灰之力的壓倒了那一丟丟的心疼，調侃道，「看你們這樣就是沒事兒了。那趕緊起來，麻溜點說不定還能蹭一頓飯吃。」
「哪兒呢，哪兒呢，我怎麼沒有看見…………」
說完也不管身後李天章彷彿吃了十全大補丸后中氣十足的聲音，回到正在整理衣衫的林明瑾身邊。
「怎麼樣，刺不刺激？」嘴角挑著笑意，一邊解著林明瑾小臂上綁著衣服的帶子一邊湊到林明瑾眼前笑嘻嘻的問道。
突如其來湊到跟前的小臉嚇的林明瑾下意識的脖子一縮，被姜玉姝把著手臂退無可退，等看清了面前帶著笑意的臉，乖乖回來無奈一笑，「刺激，刺激，太刺激了，刺激的差點沒把我這老人家直接送走了。」
「哼，有我在，黑白無常也得有機會來才行。」揚著臉笑靨如花，滿臉自信，看的林明瑾心頭一熱。
忽得看到姜玉姝頭頂冠簪處卡著的綠葉，剛取下還未放下手，就聽見身後一道蒼老的女聲。
「你們是何人，竟然過得了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