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

桃李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還是那平靜的水面,微風吹過,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忽然一葉扁舟出現在這片水域中,舟上人手上拿着一根竹竿,撐著小舟慢慢地向前走着,四周一片寂寥,沒有一絲生機,有的只是冰冷的寒風,這小舟就像是蒼茫大海之中的一顆不起眼的粟米一般,在這浩蕩的海面這一葉小舟並不起眼,但是只有來到這裏的人才明白,這是這無邊的海面上唯一的交通方式,正是這葉小舟連接了希望。

很快小舟停了停在一塊陸地旁,一位老者出現在陸地上,但是沒有任何驚恐,而是十分的坦然,一股出塵的氣質在這位老者的身上散發出來,似乎是看透了這界限,眼神里透著智慧的光芒,身上浮現出淡淡金光,就是這淡淡的金光讓原本平靜的海面開始掀起波瀾,朝着老者襲去,老者平靜地站在原地,就在這浪將要拍打在老者的身上時,一根竹竿衝來打散了這駭人的浪,老者卻沒有一點詫異,似乎這一幕早在意料之中。

擺渡人聲音響起:「請,老先生。」聲音中帶着冰冷的感覺,而後那位老者,不緊不慢地上了船,當老者出現在舟上時,能明顯地感覺到這一葉小舟往下沉了些,但是擺渡人手掐一個法訣,只見小舟開始抬升,但是擺渡人顯然沒有之前那麼氣定若閑,但是臉上沒有表情,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東西。

休整片刻,擺渡人重新握緊竹竿,向後一撐,這葉小舟,開始在水面上慢慢地啟動起來,盪起圈圈漣漪,水紋漂向遠方,再回還,只是四周幾乎沒有什麼景物,擺渡人架著這葉小舟向著一個方向慢慢地漂去。

這時候,老者看向四周,看到的只是似乎無盡的水面,因此一個疑問出現在老者的腦海中:在這樣沒有任何的標誌物的地方,而這位年輕人手上除了那根竹竿,沒拿其他的東西,那麼這位年輕人是如何辨別方向的,老者露出疑惑的神色,難道那竹竿是什麼新型的指路的儀器嗎?或者說這就是這個世界用的東西?這到底是什麼原理,想到這裏老者眼中露出一絲狂熱,沒錯,就是狂熱,一種研究的強烈慾望,或者說求知的慾望。

「走過千年,自然如此。」

「千年?」老者震驚地看着擺渡人,不知道說什麼。

「不知道多少年了,至少千年了吧,這彼岸花開了又謝,謝了再開。」擺渡人環顧四周,最後將舟停在水面上,竹竿也不再划動,擺渡人將竹竿橫在胸前。

「為何如此。」老者看着擺渡人這般動作,有些不解,這好像還沒到地方吧。

「待在原地,不要發出聲音。」

此話一出,老者開始默不作聲,站在小舟上。

整片水域很安靜,就這樣過了大概一刻鐘,幾道黑影出現,嘶吼著向老者撲去,這時擺渡人動了,橫在胸前的竹竿忽然向那四道黑影掃去,黑影被這一竹竿打飛出去,原本就醜陋的面容變得更加駭人,只是黑影瞥見老者身上時不時散發出的金色的氣息,幾道黑影看看同類,直接沖了過去,擺渡人看這些黑影還不死心,倒也不算很意外,畢竟功德這個東西對這些怨魂而言可是能從這片海出去的希望,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有些魂魄在這片海的沖刷下都快作古了。

擺渡人看着衝過來的幾道黑影,,手中竹竿向前探出正中一黑影胸膛,只見那黑影身上燃起紅色的火焰,在灼燒着這道黑影,最後這道黑影落入海中,火焰也隨之熄滅,其他黑影見此,明白這小舟上的這個男人是個強者,自己沉入海底,不敢再冒頭。

老者看看四周明白自己應該是安全了,於是他出聲問道:「這些是?」

「冤魂」

「冤魂是什麼」

「沒法進入輪迴的人的魂魄。」

「那他們為何要衝向我這個老頭子。」

「因為你身上的功德,可以度去身上的業力」

小舟還在向前漂著,剩下的航程倒是平安,只有這平靜的水面,似是望不到邊,走了大約幾天吧。

陸地在視線慢慢地浮現,那是一片荒涼的陸地,怎麼說呢,感覺生機很微弱,微弱得幾乎一點草也長不起來。直到整塊陸地大得填滿整個視線範圍。

這時候小舟也慢慢地停了下來,老者邁下小舟,直到整個人「站」在大陸上,隨後回頭望了望,只見擺渡人站在船頭,望着這片大陸,老者不知想到了什麼,朝着擺渡人行了一禮,隨後轉頭向著大陸深處走去。

擺渡人看着老者行的這一禮,有些恍然,多少年沒見過有人向他行過禮了。不過隨後擺渡人看向在視線中慢慢消失的老者,眼神閃過一絲羨慕,不過很快就藏起來。

而藏起來之後,面色無悲無喜,沒有一絲情感,接着向遠處劃去離開直到消失在海平面。

老者在大陸慢慢地往裏面走着,老者打量著四周,遠處有一處樹林,與之前的荒涼不同,似乎是不同的世界,老者覺得有些新奇,當他踏入這片森林的時候感覺自己身體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是又說不上來,查看一番,身體倒是沒有不適,因此繼續走下去,最後看到一座橋,耳邊能聽到陣陣鐘聲,感覺身體似乎祛除了什麼。

最後老者看到橋邊的石碑,上書:奈何二字,老者這才明白這應該是最後的歸宿,倒是感慨一下,很坦然地走上橋。

當老者踏上橋上時身邊浮現光點最後光點匯聚成一條龍,從天空俯衝下來,落在橋上,成為一幅畫卷,老者被這景象震驚了,但還是壓下震驚向那畫卷看去,只見這畫卷里開始畫的是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刻,最後畫卷旁浮現幾個字:沈蘊文。

老者這到這三個字,頓時不平靜了,原來我出生的時候,是這樣的嗎?

不過裏面傳來了話語聲,先是一個女的聲音問道:「你打算給他起什麼名字」老者聽到這人的聲音,眼淚瞬間止不住了,再見親人,老者忍不住叫出一聲,「媽」而後又是一個聲音傳來,「希望他能蘊養一身文氣,就叫蘊文吧。」老者這時哭出來聲來了,多少年,再見親人的面容,腦中閃過那些溫馨的場景,所有埋藏在心底的思念就如潮水一般不斷湧出。

而這時老者又想起那個站在三尺講台的那道身影,「老師,我做到了,你看到了嗎?」畫面來到那個熟悉的地方----學校。

老者看到那道身影,想起了在他面臨最重要的人生的抉擇的時候,就是這道身影給了我堅持夢想的力量,這也是我想當一位老師的初衷,最終讓我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最後成為一名作家。他最後決定成為一名教師,將自己的一生奉獻出去。

此生,父母也是壽終正寢,妻子與自己攜手度過百年,自己也當了爺爺,這一生倒也圓滿。

最後老者看到橋那邊坐着一人,一位美婦人,開口道:「你可還有什麼遺憾」

「或許這一生有遺憾的就是那幫孩子吧。」

這美婦人手一揮,一道熒幕出現在空中上面映着的是一群人站在大抵是自己的墓前,有中年的可以算是叔叔的,有還在努力中的少年,還有些青年面孔。

老者看到這,鬆了一口氣,這些孩子都在,那就好,他們就是種子。

隨後美婦人手掐法訣一冊竹簡飛來,上面刻滿了字,前面的字密密麻麻的,只是最後的那麼幾個字他看到了,沈蘊文,正是他的名字。

最後慢慢地老者身體開始化為光點,老者笑着化為光點,向著後方飛去了。

美婦人也走向一座樓閣中,坐下如老僧入定。

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而繼續書寫的竹簡卻記載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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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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