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鬼主
怪不得那日在永夜幻境中，她看見關於林彥和祝檬那些畫面，原來是他們兩個的前世今生。
「當我到了鬼界，才知道祝檬自戕，而鬼界的規矩就是自戕之人無法墮入輪迴道，會成為孤魂野鬼。」
「鬼界弱肉強食，為了保護她，我和鬼王做了交易，我在鬼王身邊做了一百年的鬼將，才換來了她的轉世輪迴。」
暮年沒想到他與祝檬居然有這樣一個故事，好像從頭至尾，祝檬都是局外人，對林彥所做的一切都不知曉一般。
暮年看著他的背影問：「那你是怎麼出了鬼界的？」
林彥忽然停住了腳步，暮年抬頭望去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結界處，果真如他所說，結界處都是怨靈纏繞。
「鬼王憐我一片痴情，在她入輪迴之後，便替我重塑肉身，將我遣送回人間，全了我的一片痴情。」他回答暮年的疑問。
說完他轉過身來走到靈獸旁邊，暮年扶著他的肩膀下來，看著眼前可怖的鬼魂漂浮。
「照你這麼說，這鬼王對你倒是仁慈。」暮年笑著道。
林彥聽見她的話，點了點頭，表示默認她的話。
暮年摸了摸一路載著她的靈獸，白白凈凈的倒是可愛許多，比陣法峰里吳老頭送的更加討喜。
林彥看著她愛不釋手的眼神道：「你若是喜歡，我入了鬼界之後，它就交給你了。」
暮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他這一入鬼界，會發生什麼，裡面兇險萬分，他說已經有了掩飾的方法，只希望他與祝檬都能平安。
她靠近了一些，準備繪製陣法，林彥忽然在她身後道：「也不知兮客大人如果發現我入了鬼界，會怎麼處置我。」
暮年忽然獃滯，她轉過身震驚地看著他道：「你剛才說什麼？兮客？」
「是啊，鬼主兮客，你不知道嗎？」他帶著疑惑地眼光看著她，雖然鬼界並不對外開放，但哪個修士不知道鬼主是誰。
暮年腦子像炸開了一般，兮客？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兮客嗎？《穿年》的作者兮客？
她不是不知道鬼主，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鬼主不是千靈嗎？」
這回輪到林彥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她，他道：「你居然知道千靈，千靈已經是前鬼主了，如今的鬼主叫兮客。」
暮年看著周圍漂浮的鬼魂，將她像同類一般對待，或許是她如今是魂體進入蕭奉吟身體的緣故，因此這些鬼魄自然是把她當作同類了。
她看著結界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林彥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就停下來了。
忽然她抬起頭來，眼神堅定地看著林彥道：「我要同你一起去鬼界。」
林彥驚地連下巴都快掉下來，他怔愣了好一會才道：「你瘋了嗎？」
她瘋了嗎？她沒有，她要去尋求一個答案，她要知道這個「兮客」到底是不是她認識的兮客。
她對著林彥重複剛剛的話：「我要去鬼界。」
林彥看著她，猶豫了一會道：「你去哪裡做什麼？」
暮年並未回答他，她走上前去繪製陣法，完成之後，靈石還未投入陣眼之中，她轉過身來道：
「林彥，我要去鬼界的原因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是我一定要去，另外你有掩飾的辦法，我幫了你你也得幫我。」
林彥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他好像無權阻攔她進入鬼界，再看著她周圍漂浮的鬼魄，對她十分友好的樣子，他十分不解。
但若是見到祝檬，祝檬如果知道他把蕭奉吟帶進了鬼界，她應該會氣到打死他的吧。
暮年並未在徵求他的意見，只見她將靈石投入陣眼之中，陣法中發出耀眼的光芒，陣法開始啟動。
結界處的怨靈被陣法所催引，他們一個個帶著恐怖的面容，踏入喚靈陣之中，在他們出來之後，結界出現了一個幽深的口子。
暮年毫不猶豫走上前去，林彥摸了摸靈獸，將靈獸引識入體，跟上暮年的步伐。
「這張符你貼在身上，千萬不要撕下來。」他走到她的身邊。
暮年接過那張符，雖然結界外的鬼魂並未傷她，但她知道結界內的鬼魄可不是一般的鬼那麼簡單，林彥在鬼界待過，肯定深知鬼界。
林彥將符紙穩穩的貼在身上，暮年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眼裡帶著希翼，她也將符紙貼到身上，兩人一前一後踏入那不明的洞口之中。
進來之後，裡面是黑夜籠罩，鬼界的天像是被撕裂過一樣，沒有圓月也沒有星光，只有天的中間有一道赤紅色的裂痕。
林彥看著她對著天上發獃，他道：「這是鬼界與往生道的區分，過了那裂痕便是往生道，我們如今身處的就是鬼界。」
他們如今站在一座高山之上，往下望去是開滿紫色的花路，上面還漂浮著不少鬼靈，鬼靈與鬼不一樣，他們不傷人。
他們往下走去，一直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才見到像是人間集市一般的地盤。
「這裡是鬼市。」林彥站在她身邊解釋道。
居然還有鬼市！鬼能交易些什麼？暮年注意到街上擺著大大小小的攤子，賣著吃的，鬼居然這麼享受？
他們走在街上，或許是他們掩飾的原因，並沒有鬼怪注意到他們兩個，暮年才發現他倆進了鬼市之後，像周圍的鬼怪一般，顯示的是魂體。
有些鬼怪是殘缺了身體的某些部位，所以看起來十分可怖，不過也有些完整的鬼魄，所以他倆在這群鬼怪之中，也不會顯得奇怪。
「你要去哪裡找祝檬？」暮年一邊走一邊問。
林彥抬頭看了一眼那裂開的天，然後回答她：「往生道。」
暮年其實很疑惑，這麼多天了，祝檬不可能連往生道還沒進去，林彥為什麼要去往生道？
她看了林彥一眼道：「你就不怕她已經往生了嗎？」
林彥聽見她這句話，忽然停下了腳步，他低著頭頓了一會，臉上似乎有些頹廢之色。
「鬼王只給了祝檬一次往生的機會，她如今應該是徘徊在往生道。」
暮年注意到他的神色，怪不得他就算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來到鬼界，原來是祝檬入不了往生道。
她如今雖然想見到鬼主，但是祝檬的事情更為重要一些，進入了鬼界之後她反而沒那麼執著於那個答案。
林彥說自戕之人是無法入往生道的，按照這麼說，那小七會不會也從未入往生道？如果是的話，她如今又在哪裡？
徘徊於鬼界的人，大多都是心愿未了，也有因為自戕而永遠留在鬼界的，然而原著里掌管鬼界的鬼主原本應該是千靈。
如今鬼主居然是兮客，她因兮客的稿子入了這個世界，也不知道與他有沒有關係，而她更想知道的是兮客到底是不是她所認識的「兮客」。
林彥帶著她先去一個店鋪里，店鋪的老闆是個中年胖子，看起來像是個貪財鬼，一直拿著林彥遞過來的靈石雙眼發光地數著。
「這位年輕人真是闊氣，我好久沒見過這麼多靈石。」
暮年看著他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一口靈石，然後遞了一個黑袋子給林彥，林彥提著那袋子，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
出了店鋪之後，暮年直直地看著他手裡的袋子，林彥從袋子里拿出來一枚發光的藍色錢幣。
「這是鬼幣，入往生道沒有鬼幣可進不去。」他提著那一袋子的鬼幣對她道。
暮年接過來他手上那一枚鬼幣，拿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她倒是覺得這鬼幣還蠻好看，發著藍光，而且比靈石輕便了許多。
一路上有不少的小鬼看著林彥手裡提著的袋子，眼裡透露出凶光，不過好在林彥身上的煞氣極重，那些鬼怪只能幹看著，不敢靠近。
他們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來到了另一邊天，暮年注意到這一邊與另一邊倒是有所不同。
往生道這一邊，雖然也是一片漆黑，但是這邊的怨氣好像更重一些，暮年一到了這邊身體就格外地寒涼。
感覺這邊的鬼更為凶神惡煞，而且眼裡對林彥手裡的袋子更為垂涎，前面是一個磚紅色的木門，門口圍著不少的惡鬼。
暮年看著粘附在上面惡鬼，長相比另一邊的更加噁心許多，有一些甚至還淌著血，而且不同的是，這些惡鬼居然還有實體。
林彥從袋子里掏出一把鬼幣，朝著門旁邊扔去，只見攀附在門上的惡鬼，紛紛跑去搶起地上的鬼幣。
他又連續掏了好幾把繼續撒過去，那些惡鬼爭先恐後去搶奪那些鬼幣，有些甚至撕咬起來，場面十分恐怖。
暮年看著那些惡鬼嘴裡咬著肉，她隔的老遠也能聞見屍臭味，再看到眼前這副場面，差點被胃酸都嘔出來，得虧她這些天沒吃什麼東西。
林彥抓著她的手臂，輕輕一提，他們便飛進了大門裡面，那些惡鬼還在原地爭強，絲毫不管這兩人在做什麼。
進入了往生道之後，這裡終於沒有惡鬼堵門，大多都是一些漂浮的孤魂野鬼，林彥進來之後，便開始著急地環顧周圍。
那些孤魂野鬼都看向一個方向，暮年朝著他們的眼光看去，只看見一個像是虛空一樣的洞。
那裡排著長長的隊伍朝著裡面走去，而孤魂野鬼們無法靠近那洞口一般，他們好像被一道力量禁錮在隊伍之外。
林彥拉過一個個孤魂野鬼，暮年看見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像是很著急又不可置信一般。
「沒有？怎麼會？你到底在哪裡？」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暮年剛剛環視了一圈，確實沒有看到祝檬的鬼魄，也沒有看見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