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古月國（9）

蕭眠懷抱中的女子，不斷發出哀鳴之聲，他源源不斷為她輸入力量，卻無濟於事。

暮年感受到來自念芙的怨氣，眼前屬於念芙的幻境在腦海中一遍遍閃過，在徹底融合之後，她感受到自己念芙的怨靈與怨鬼在蕭奉吟的身體里作鬥爭。

再加上身體里好像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傳來，念芙的怨靈和那團黑氣纏繞在一起，壓過那股黑氣。

蕭眠感受蕭奉吟的身體里有兩股力量在激烈爭鬥，似乎有一股力量是在極力抵抗怨鬼的力量。

終於那團黑氣不敵，衝出蕭奉吟的身體，而林彥在不遠處拿著像是經幡一樣的東西，將那黑氣收入其中。

蕭眠有些怪異地看了林彥一眼，但懷中的女子忽然有了反應，他把視線轉回蕭奉吟的身上。

暮年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再一次與蕭奉吟的身體融合，蘇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異樣，念芙融合時給她的那些不適感也通通消失。

要不是在神海之中發現那一縷怨靈，她都要以為念芙已經被那團黑氣弄消散了。

當她發現自己躺在蕭眠的懷抱中，抬頭便是雲初陰沉的臉，然後系統不斷向她發出警告：

「叮～男二好感下降為零。」

她實在沒想到系統會有這麼一番騷操作，不過減好感就減吧，為什麼全減！她使勁在心中大罵系統。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耳邊便傳來蕭眠擔憂的詢問：「奉吟，你沒事吧？」

她正想說沒什麼事，卻發現蕭眠的稱呼好像有什麼不對，不過系統先她一步做出警告：

「叮～男二好感下降百分之五。」

暮年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她趕忙從蕭眠的懷中掙脫出來道：「我沒事，我沒事。」

蕭眠臉上有些詫異，但見她活潑亂跳從地上爬起來，想來也沒有什麼大礙。

暮年已經不敢面對雲初的黑臉，只能一遍遍在心中友好的問候系統。

不過她看見雲初手中緊緊攥著一張紅紙，也不知是何物，他居然像是有仇一般想把那張紅紙碾碎。

所幸蕭眠從他手中拿過了那張紅紙，那張張才免受蹂躪。

在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之後，他們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在困陣之中的容旭身上，只見蕭風憤怒地看著他。

「你這什麼破將軍，險些害死我師叔，早知道就不答應你們什麼除鬼要求！都是些騙人的玩意！」

蕭風對著容旭用萌萌的聲音罵著容旭，而容旭並未搭理他，而是靜靜地跪坐在墳前，怔怔地望著墓碑。

暮年有些不忍地看了他一眼，雖說他之前對她有過殺心，但歸根到底都是因為他心中的那些不平的執念。

暮年望著容旭，對著蕭風道：「把困陣撤了吧。」

不僅是蕭風，在場的所有人都用驚奇地眼神看著她，甚至還有些不解，連困陣中的容旭也抬起頭來看向她。

蕭風有些不情願的撤去困陣，但這是師叔的命令，他還是會照做。

林彥走了過來，把那像是經幡的東西遞給了她道：「這是怨鬼，已經被我收了。」

暮年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但並未多問，她道：「既然收了那就由你保管吧，你這東西我不會用。」

倒是容旭在聽到「怨鬼」二字，朝著經幡看了過來，眼裡有些炙熱。

暮年嘆了一口氣，向他道：「容將軍，你還不明白嗎？這怨鬼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

容旭這才認真地看向了她，但並未言語，他就一直跪坐在那個墳前，暮年這才注意到那墓碑變了樣子。

她看到一旁的地上躺著一塊屬於念芙的墓碑，而容旭眼前立著的是屬於江雪芙的墓碑。

「容將軍，我想知道，你的心裡倒是愛江雪芙多一些還是念芙姑娘多一些？」她站到容旭的身邊問道。

而她身後站著主角團，都用防備地眼神看著容旭。

容旭對她嘲諷一笑，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用輕蔑地神情回答她：「在我心中，自始自終都只有雪芙一人。」

暮年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淡然道：「其實你心中一直愛著念芙姑娘，只是你不願意承認。」

容旭詫異地看著她，想辯駁什麼，但還未等他開口，暮年就接著道：

「其實你自私虛偽，心中鄙夷她不過是個娼妓，你無法否認心中對她的感情，所以你以江雪芙為借口，覺得你對她有感覺不過是因為江雪芙的緣故。」

「我不能否認你對江雪芙的一片痴情，可你利用你心中對江雪芙的一絲愧疚，施加痛苦在念芙姑娘的身上。」

「你可知念芙姑娘因你這一生經歷過何種痛苦？你奉命征戰之時，戰亂迫使她顛沛流離，餓暈在逃亡途中，她也因此被琴音所救，淪為娼妓。」

聽到這番話，容旭臉上輕蔑的神色忽然轉瞬即逝，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暮年。

「在琴樓之時，她原本可以通過皇帝一改天命，卻因你從中阻撓，琴音以為她失去用處，日**迫她委身於達官貴人，她每日都痛不欲生。」

暮年平淡地將這些話說出，而主角團都有些驚奇地看著她，她心中那些哀怨已然消散，念芙怨靈在她的神海並無反應。

「那又如何？這也不能證明她在我心中能佔有一席之地。」容旭冷冷地望著暮年道。

都到這時候了，他還是十分絕情，怪不得念芙會心生怨氣，若不是他每一次的步步緊逼，念芙或許能在拓跋潔的陪伴中消除怨氣。

容旭忽然有些柔情地撫摸那塊墓碑道：「在我心中，一直喜歡的是雪芙。」

暮年有些憐憫地望著他，而念芙的怨靈此時才有了些反應，她感受到來自念芙的怨恨和哀怨。

她望著容旭哀怨道：「若不是你，念芙便不會自刎於城牆之上，你賜她劍自刎之時，可曾想過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江雪芙！」

暮年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劈在容旭的身上，他不可置信地踉蹌後退，撞在墓碑之上，跌倒在地上。

「不……不可能，你騙我，她怎麼可能是雪芙，雪芙明明是我親手埋葬的。」

暮年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她眼裡帶著不甘和怨氣看著地上的容旭，旁邊的雲初一直望著她。

「她十四歲生辰，你送了她一條橙色的衣裙，梵雲國大軍入侵之日，她穿上這條裙子，決然赴死。」

在容旭怔愣在原地的時候，暮年朝他施法，將屬於念芙的那些記憶，源源不斷地輸入他的腦海之中。

她心中的怨氣因她這一動作也有所消散，念芙的怨靈也沉寂在她的神海之中。

良久，容旭在接受完腦海的記憶之後，雙手抱頭跪坐在墳前，像是在嗚咽，但又像是在悔泣。

祝檬來到暮年身邊，有些疑惑地問道：「這容旭和那江雪芙到底發生過什麼？」

暮年朝她笑了笑道：「等一下路上跟你們說。」

一切塵埃落定，地上悲痛欲絕的容旭，顫顫巍巍站起身來，失魂落魄地往山下走去。

主角團並沒有攔著他，只見他一邊走，一邊嘴裡一直輕喃：「雪芙……念芙……」

「原來一直是你，一直都是你。」

暮年看著發瘋一般的容旭，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偶爾還跌倒一下。

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將軍，為情所困，為心中執念而害死自己最愛的女人。

暮年看著天空，太陽已經準備落下了，她想著念芙的心愿，對著主角團道：「我們下山吧。」

蕭眠不放心地跟她走在一起，身後的雲初一直沉默地走著，暮年感覺他們兩個人好像各有心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蕭眠看她的眼神好像變化了許多，好像多了些柔情蜜意。

想到這裡，她身上起了雞皮疙瘩，雲初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下降好感嗎？不過也沒理由啊！

一邊下山，她一邊向他們解釋發生了何事，不過林彥聽完，臉上好像並無詫異，他好像早就有預料一般。

下了山之後，他們並未入沂州城，暮年堅持在城外待著，主角團因此沒有入城。

太陽終於接近落山，暮年感覺到神海里的怨靈在消散，而他們此時望著城外站著一個帶著面具的男子。

暮年看向那個面具男人，眼裡帶著些許笑意，蕭眠和雲初都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也不知道她為何而笑。

暮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笑，像是念芙的怨靈在作怪，感受到念芙的喜悅之情，她像是明白了什麼。

她朝著那男子道：「拓跋將軍，不！準確來說是爬三，我說的對吧？」

面具男子一怔，他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主角團熟悉的臉。

暮年閉眼，從神海里引出那僅剩的一絲怨靈，小心地捧在手中，朝爬三遞過去。

爬三詫異地接過她手裡的東西，還未等他問什麼，暮年就道：「帶她離開這裡吧。」

那怨靈融入了爬三的身體里，爬三頓了一下，眼裡忽然有些喜悅的淚緒在眼眶之中。

並無言語，他朝暮年感激地行了一禮，隨後他對著隨風笑了笑，便轉身離開。

「你怎麼知道他是拓跋潔的？」雲初站在她身旁問道。

暮年看了他一眼道：「是她告訴我的。」

「她和你說了？」

暮年望著遠去的拓跋潔喃喃道：「沒有，是她用行動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