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避水石
夜色濃重，兩岸靜悄悄的。
小桃河河水清涼，水面平緩。
溺水的小女孩還在掙扎，就在前面三四米的地方。
但水底下突然冒起的黃光，是怎麼回事？
噴泉燈光秀？
柯伏第一時間發現黃光在身下出現，將河水照得黃澄澄，第一反應就想起現世常見的噴泉。
但下一刻卻打了激靈。
「不對！」
他警兆徒生，急忙在水面上一個翻身。
接着右腿大腿處一陣刺疼，不知被什麼刺中。
若沒有翻身，大腿就得被洞穿了！
「水底有埋伏！」
這種情況下，他若飄在水面上就是活靶子，只能任由對方魚肉，於是馬上猛扎入水，一個漂亮的蝶泳動作潛出幾米。回身看去，便見到兩條人影朝他殺來。
那兩人戴着面罩，手執魚叉，在黃光的映照下如同水中鬼魅。
而那黃光，是從他們腰兩側和腳底下發出。
乍一看，與電影《海王》裏的亞特亞蒂斯兵將有點像。
但柯伏馬上認出，那是靈器！
白天看到過的飛行靈器，便閃著這種黃光，當時落到老村中了。
這種靈器開發出來，主要是給原住民用的，這二人是原住民嗎？
根本沒時間得罪他們啊……
再朝那小女孩方向一瞥，哪還有亂撲騰的動靜，小女孩正朝着岸邊游去，動作靈巧嫻熟。
由此可見，溺水求救根本是假的，就是誘他入水再行刺殺！
竟然還利用了小孩子，當真可悲又陰險！
柯伏又是無奈又是惱怒，手背上黑瞳亮起。
照印一亮，渾身血液流動加快，細胞活性也被調動起來，大腿上的划傷馬上便止住了血。
同一時刻，那兩人的魚叉已經刺到。
柯伏一扭身，手拔腳擺，讓過第一柄魚叉，馬上伸手伸住叉柄，意圖奪到手上，再圖反擊。
但第二柄又刺來，眼看就要扎到胸口，他不得不罷手，急往左撒。
水中躲閃不易，饒是他水性不錯，也避得又險又狼狽。
同時也發現一個問題——
離得近了，才發現對方沒有背氧氣瓶。
他們在水底里埋伏，少說也有好幾分鐘了，柯伏以為他們必定背着氧氣瓶，誰知根本沒有。
躲過幾叉后，才發現了端倪。
他們戴的潛水面罩之中，一點綠光十分顯眼。
柯伏心中一動：「莫非是避水石？」
老妖對仙界之事說得不多，但講到奇珍異寶時，提過一嘴避水石和飛行石。在打造印胄時裝上這兩樣東西，便可以像鳥一樣飛翔，像魚一樣在水底呼吸。
避水石可以提供氧氣，如果裝進潛水面罩，就可以自由呼吸。
「富貴險中求，我得試試搶到手……」
他要快速提升實力，對一切奇珍異寶充滿了興趣。
在這樣危險的時候，竟也動起了奪寶的心思。
如果判斷得不錯的話，對方只是原住民，他是有機會的。
但有一個大問題：照印對身體帶來了強化，不但使得力量與靈活性大增，肺活量也增大不少，憋氣時間比以前更長。但在水中劇烈運動的話，只怕也支持不了兩分鐘。
而對方有避水石，可以自由呼吸，在水上呆多久都不成問題！
對面兩人之中，名為廖言的人也抓住了這一點。
「阿聲，這菜鳥仙人水性不錯，
身體也靈活，猛攻恐怕一時拿不下來，封他上路，不讓他換氣便好！」
同伴阿聲應道：「聽說他的印是五葉，怎麼一直沒兵解？」
「也許他的印兵不合適在水下使用。」
「那是最好，我就不用老是小心提防了！」
「印兵不能用，兵解技想必也沒有，他一個菜鳥仙人，在水裏只能任我們宰割，放手攻擊便是！」
「好，憋死他！」
二人無論如何想不到，黑瞳的五葉級虛有其表，眼下還無法兵解，便推測柯伏的印兵不適合水戰。
兩人更換了策略，不再一味刺殺，只是阻止柯伏上上浮，有機會還要往深處壓，這麼一來便輕鬆了許多。
這樣過得大半分鐘，廖言喜道：「看，他憋不住要上去了！壓住，找機會就刺他手腳！」
這時柯伏手腳並用，一心要往水面冒，正是中門大開之時。
廖言抓住機會，一叉正面刺向額頭。
阿聲則從旁偷襲，扎向柯伏左腋窩。
就算柯伏顧得上面門，也顧不上腋窩。
而且此時腋窩是還是他的盲區，這一招實在陰險之極！
哪知柯伏頭一偏，身體小角度一扭，竟然同時避開。
「怎麼回事！？」
兩人大惑不解，一楞之後再度搶上，同時刺柯伏前胸後背。
誰知柯伏滴溜溜一轉，又從兩柄魚叉的夾縫中轉了出去，找到間隙頭部探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氣。
再次入水之後，兩人突然發現他好似換了個人。
只見他直立水中，兩手輕擺，雙腳微踩，竟然沒有一點危在旦夕的焦躁不安，神態自在而悠閑，就像到自己的領地巡遊一般。
月光落到水面，在他頭頂上酒著光輝，使得他低頭俯視之中，竟有些睥睨蒼生的意味；加上衣擺的輕輕舞動，恰到好處地烘托出一份高貴神聖的形象。
阿聲不由得有些自慚形穢，竟然脫口而出：「海海海海王！」
廖言雖然也有同感，但他才不肯承認，叫道：「海個屁啊，殺他……他媽的，他自己過來了！」
不等兩人殺過去，柯伏竟然主動游過來了。
瞧不起人嗎？！
廖言大怒，嚷道：「快關掉靈器！」
此時靈器除了提供推力，沒有其他用處，反倒增加水底的亮度，使柯伏易於躲避。只要關掉了，柯伏就會變成瞎子，還看他怎麼躲。
尤其在關掉的一剎那，光暗交替之時，就像開車突然進入隧道，眼睛不能馬上適應，更是最佳時機！
阿聲依言而行，兩人同時閉眼，等關掉靈器后再睜開，挺叉便刺。
黑暗之中只看到柯伏的輪廓，也不知這一刺具體刺向哪。
但刺過去之後，卻是空空落落。
也不見柯伏如何大動作，水流也沒被大幅攪動，便落了空！
兩人自是不死心，又刺了幾回，還是連根毛也刺不中！
「怎麼回事，他的照印跟水有關嗎？」
「不是一隻眼睛嗎，跟水能有什麼關係！」
兩人心中大驚，卻不知這一切全是無法無念之故。
無法無念，在於感應周身環境變化，隨機而動。
比起在陸地上，在水下更加好用。
因為在地上感應的，主要是空氣的流動，空氣畢竟是氣體，感應起來還有些難度，帶來的信息量就小些。
但水不一樣。
水傳遞的信息，更加及時、全面、準確。對方只要一動，水就跟着涌動，每一粒水珠都爭先恐後一樣，傳遞著對手的信息。
由於水太過主動，柯伏初時還有點反而被帶偏的感覺。稍作適應之後，才從那水流之中，清楚地感應到那動作的去向、速度，甚至對方的意圖。
閃避起來，真正的如魚得水。
他對無法無念的理解，也更上一層。
水下遇刺之時又化危為機，有所收穫，他不由心情大好。
「看看是誰耍陰謀，要我的命……」
他趁著水中昏暗，突地伸手抓住了一隻手臂，小抄技即時發動，對方的心理活動被被捕捉：
「糟糕，竟然是個硬點子，都怪這個廖言沒查清他的實力！完不成任務就拿不到錢，就不能買部好手機送給阿珍了……」
柯伏頓時有些亂掉。
作為堂堂五葉照印仙人，自己的命只值一部千元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