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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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完全石化。

過了良久，吃瓜人眼神怪異地看着楚雲樵，鼓了鼓勇氣，對他問：

「手指頭真能釣上魚？要不你再試試？」

楚雲樵心裏也覺得太怪異，但他自己知道，這魚就是自己用手指頭釣起來的。難不成是自己剛才口渴，喝了口自帶水杯中的茶，茶水確實沾了些在手指上，那水裏的魚是聞着這茶味，把這手指當魚餌，才被釣上來的？

儘管心理沒底，他也想再試一試。於是他走到水邊，蹲下身，又把右手食指放水裏，閉上雙眼冥想着。

旁邊的那些釣魚人，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蹲在水邊把手指伸進水裏的楚雲樵。

人們目不轉晴，從清綠的水裏，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手指，可就沒看見有魚游過來。

突然，楚雲樵感到有絲微風拂了一下，還聞到一縷淡淡的荷香。接着，放在手裏的食指一緊，又被含住了！

他這下沒感到有多驚奇，順手把手向岸邊一甩。眾人看到他突然甩手，都隨眼望去，只見灘上一條紅白色的魚，有一尺多長，漂亮之極，在灘上擺動着。

眾人大吃一驚：天啦，真神了，這人果然用手指又釣上了一條魚，而且這魚，在陽光下，閃發着紅白色光亮。

在大家目瞪口呆中，楚雲樵去灘上抓住了那條漂亮的魚，還真奇怪，這魚在他手中競然不掙扎，只是好像用兩隻眼睛無奈地看着他。

楚雲樵心裏一痛，好像自己傷害了一個非常在意的人。

他左手抓着這魚，走近那些釣魚人，伸右手從那個五十多歲的釣魚人手中抓過之前釣起那條魚。

那魚本來在那人手中鼓起腮幫，拚命吐泡掙扎擺動，可一到了楚雲樵手裏，它競然也變溫順了。

「老弟，你還真是神了。這釣技天下無雙，你教教我們吧。」吃瓜人一臉驚奇，對他說。

「是呀，教教我們吧……」

其他釣魚人也紛紛央求。

楚雲樵沒回他們的話，手中抓着這兩條一大一小的魚，它們雖然不掙扎，但好像都在盯着他，那目光，讓他心裏一陣陣發疼，疼得錐心。

「這魚，多大多漂亮，老弟，多少錢，賣給我吧。」五十多歲那釣魚人對楚雲樵說。

「對不起，這魚我不賣。」他心裏覺得如要賣了這魚，就好像要賣了自己的女兒和兒子。

說完，他也不理眾人的目光，徑自走到河邊，同時把兩條魚放進了河水裏。

兩條魚一入水，頓時歡快地遊了起來，不過它們沒有驚惶失措地逃，而是遊了幾下，齊齊調轉頭，對着楚雲樵看了看，擺了擺頭尾，然後返身游進了河中心，沒入水下。

這下眾人傻眼了。

哪有這麼傻的人，釣上兩條這麼大，還這麼漂亮的魚，又把它們放回河裏？未必這是個什麼神經有問題的人？

楚雲樵可不管眾人怎麼想，他放了那兩條魚后，就自顧自去收拾剛才拾到的東西。

剛才那兩條魚實在太奇怪了，抓在他手中也不掙扎，放回水裏也不急着驚竄逃命，而是遊動着向他打招呼，好像通人性似的。

還有，魚被釣上后，他心裏莫名地疼，是那種錐心之痛，而一把它們放回水裏，他一下子就心情舒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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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我叫邱靖，交給朋友吧。」吃瓜人把手伸向楚雲樵。

他心裏也覺得這人有人情味，是個可交之人，也把右手伸向他：

「楚雲樵，四川的，很榮幸成為你的朋友。」

二人雙手緊握，隨後加了微信，交換了電話號碼。

其他釣魚人心裏覺得怪怪的，帶着滿腹疑惑，又各自回去釣魚了。

只是有個小夥子悄悄用手機拍了張楚雲樵與邱靖還站在河灘說話的場景。

還站在河灘上的楚雲樵與邱靖也不怕太陽曬，當然在這清綠的水邊，河風徐徐，也不顯熱。

二人一敘，楚雲樵雖很不顯老，但也是花甲之年，那邱靖剛三十歲，自然誰是哥，誰是弟，就不言而喻了。

「大哥，你是幹啥的？你說你六十歲了，可看起才四十來歲。雖然一看你就是個有品位的人，而且你還能用手指釣上魚來，應該更不簡單吧？」邱靖一臉的疑惑。

「你不會是魔術大師吧？」他又追問了一句。

「嘿嘿，我也只是個普通的凡夫俗子，是干律師方面的工作。」楚雲樵回答他。

「至於手指釣魚，我也是先和你開了個玩笑，隨後突發奇想一試，居然就出現奇迹了。」他接着又解釋道。

「總之，大哥，你這朋友我交定了。我家離這裏不遠，到我家去玩玩，我請你吃自己種的瓜，解解暑。」邱靖熱情不減。

「今天不行，我下午還要去法院辦個事。這樣，你回去后，把你家的定位發給我，我有空來玩，你陪我沿渭河游上一程，怎麼樣？」他也挺喜歡這個吃瓜人。

「那好，那好。」邱靖也是個爽快人。

說完話，他自去橋墩下釣魚，楚雲樵也還在河邊踱著步，心裏細想着今天遇到的奇幻境遇。

一邊想，他一邊用手機拍照，拍陡峭的河岸，拍河灘上的泥土鵝卵，更是拍釣魚的人，河中的水。

突然，他看見一隻仙鶴從天邊飛近，沿河而下。

楚雲樵忙打開視頻拍攝功能，拍攝這難得的景觀。

仙鶴飛翔著越來越近，而且時而貼近水面，時而又振翅而起。

楚雲樵忘掉了一切，只管緊緊將鏡頭捕捉住這隻天鶴。

仙鶴越飛越近，從他眼前的河上空飛過，沿河飛向下游。

楚雲樵隨着轉身，一邊變焦，一邊走動着向前跟進。

仙鶴往前飛，他緊盯手機屏幕，快速移動腳步往前追跟着拍。

就這樣，追着拍著，他渾然忘了他是處在河中一個回水河灘，前去十來米，就是滿河的水滔滔而流。

他忘我地向前，眼看着要踏進水裏。

在那裏邊釣魚邊觀察着他的邱靖見勢不對，立馬大喊：「大哥，快停下，要掉河裏了！」

其他釣魚人聽見喊聲，趕緊扭頭去看，也不禁一下把心提到嗓子眼。

「哎、哎、哎，掉水裏了，快回來。」他們也大喊著。

見勢危急的邱靖，隨手甩掉釣魚竿，飛身跑去，其他釣魚人也趕緊往河邊跑，還一邊跑一邊大吼。

楚雲樵一心只管跟着拍攝，根本沒聽到後邊眾人的大吼。

邱靖他們跑着跑着，就看見楚雲樵雙腳踩進水裏。

完了，他們心中一擅：那裏的水，有多深多激，長期在這河邊的他們當然是知道的。

那裏水激，深不可測，這一下踩進水裏，最多鼓一個泡，就會遭受滅頂之災。

他們急得滿頭大汗。

正絕望之時，突然，他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楚雲樵仍然舉着手機踏步前行，但卻根本沒掉進水裏，而是踏着水面信步漫渡，就像他凌風踏波，緩緩而去。

他們呆立在河邊，人不能動，口不能言，只是兩眼看着楚雲樵踏着水，慢慢遠去，直到拐過前面的大河灣，再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