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在倫繡的尖叫聲中,倫玉眼疾手快,一個翻身,在地面上打了個滾,最終單膝點地,並伴隨「咔嚓」骨頭清脆的聲音。
這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倫玉自己聽見了。
人倒勢不能倒!
尤其是在娘子和妹妹面前!
倫玉面色鎮定,他一甩秀髮的抬起臉,沖桌旁兩個擠了擠眼,「我沒事!」
倫綉鬆了口氣,扭過臉繼續吃雞,陳驕陽也收回視線,調侃的語氣道:「我以為你會臉著地,沒想到你還是有兩下子的。」
娘子這是誇他了?
倫玉瞬間來了精神,他挑眉中滿是得意,「那可不,我日日練功可不是白練的!」
說他胖,他還喘上了。
陳驕陽沒接他話,倒了盞清茶漱口。
倫綉終於啃完了雞腿,她餘光瞥見自家哥哥還在單膝跪地,詫異地偏過頭來,「哥哥,你怎麼還不起來?」
陳驕陽這才也意識到,倫玉那樣跪地已經有些許工夫了。
倫玉臉上的笑容僵硬,他低聲道:「我那功還沒練透徹,所以吧……」
「誒呦我的大哥呀,」倫綉拿秀擦著唇角,一臉無奈地道:「你那養生功就別說出來嘚瑟了!」
「養生功?」陳驕陽怎麼沒聽過這麼個東西,她抬頭去看身邊的雲兒,雲兒也搖了搖頭。
倫綉笑著道:「嫂嫂還不知啊,那養生功是我們上京一個百歲老人獨創的,在年過花甲的老人中最為流行。」
「呵。」陳驕陽沒忍住,抬袖遮面,垂眸輕笑。
倫玉憋紅著臉,沖倫綉喊道:「嘁,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他身為永安侯世子,這輩子只要不出大錯,定是衣食無憂,他不需要靠拳腳掙錢糊口,且也絕對沒人敢欺負他,他也不用練武防身,那他最需要的是什麼?
當然是健康長壽啊!
幾年前隔壁趙府的公子,不知得了什麼怪病,本來體體面面一個人,最後面容枯槁,瘦的嚇人。
倫玉不怕老,但是怕病,尤其是那些怪病,所以他下定決心,可以不讀書,但是不能不練功,每日早晚,必須練!
將身子骨練得壯壯,日後老了像他爺爺八十五歲時那樣,睡一覺直接歸西,不受罪。
倫玉不和倫綉一般見識,現在她笑話他,等幾十年後,有他們羨慕的份兒!
等等,倫玉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麼好的功,他自己獨練就太不厚道了,他家娘子可怎麼辦,萬一十幾年後,只剩他一人,豈不孤獨?
不行,他怎麼也得想辦法讓陳驕陽跟著他一起練!
倫綉不知他哥哥又在想什麼歪點子,見他忽然默不作聲,便好奇地歪著腦袋道:「行吧,就算我不懂,可哥哥你也不至於這樣沖著嫂嫂長跪不起吧?」
經倫綉這般一說,他們這才意識到,倫玉跪地的方向正好直對著陳驕陽。
倫玉又不是沒對陳驕陽跪過,他倆互看一眼,反而沒啥大反應,可倫綉就越看越覺得不妥了。
她沖倫玉擠眼睛,低聲催促著他快起身來。
倫玉臉頰抽了抽,哼哼唧唧道:「那啥,我腿麻了,你過來扶我起來。」
不是說她不懂嗎,這下又來求她扶。
罷了,誰讓這是他哥哥,看在仙女嫂嫂和糯米雞的份上,她就扶一把吧!
倫玉身長八尺,倫綉瘦瘦小小,平日里並排而行時,還不到他肩膀高。
倫綉那小細胳膊一給勁,倫玉咬著牙根往起站,可起身到一半時,膝蓋一軟,整個人頓時使不上勁兒了。
倫玉整個身的重量就落在那小胳膊上,倫綉哪裡拉得動,瞬間就被倫玉一起拽到地上。
這下,兄妹倆齊齊對著陳驕陽行雙膝跪拜狀。
陳驕陽別過臉一手扶額,一手沖雲兒擺了擺,示意她趕緊將二人扶起。
倫綉漲紅著臉,她也顧不得方才那砸地時膝蓋的疼痛,起身沖著倫玉就跺腳,「哼,都怪哥哥!」
倫綉狠狠剜了一眼倫玉,轉身就向外走,可沒走兩步,又折回來將袖中的請柬拍在桌上,她聲音委屈,不去看陳驕陽,「這是柳府送來的。」
小丫頭走時是含著淚的,那白白凈凈的小圓臉上,寫滿了委屈。
「唉,我這個三妹,有時候就是面子太薄了,若是能隨我一分大度,也不至於到現在都將親事說下。」
倫玉搖頭輕嘆,一跛一跛地來到桌旁,順勢就坐了下來。
大度……
真好意思說,陳驕陽眉梢抬起,怎麼世間還會有臉皮這般厚的人?
倫玉像沒事人似的,兩手在腰間拍了幾下灰,伸手就去撕雞肉,他撕下雞胸那裡最嫩的一塊兒肉,下意識就想往嘴邊送,剛拿到跟前,他突然停下。
「耽擱這麼久了,娘子定是餓壞了,趕緊吃!」倫玉將肉放在陳驕陽面前的玉碟中,扭臉又去拿桌上的請柬,「我幫你看就行。」
陳驕陽垂眸,很好,別說吃雞了,這下她連玉碟也不想要了,她對雲兒道:「撤下去吧,吩咐小廚房備膳。」
雲兒簡單收拾完,端著盤子走出屋。
倫玉仔細看著那兩行字,的確沒有他的名字,他心裡氣憤,面上看不太出端倪地將請柬一合,塞回信封里,「這是三月底桃花節的宴會,在柳府舉辦,特邀咱們倆一道去。」
鄉州的桃花二月底就開了,上京地涼,三月底才開。只是陳驕陽沒有想到,桃花竟然也有節日,這是她頭次聽說。
其實,與其說是桃花節,不如說是桃花宴,專門為上京這些達官顯貴們設定的節日,尋常百姓才沒工夫為了欣賞桃花而過節。
早前哪有什麼桃花節,不過是有幾位儒士,對著桃花寫了幾首好詩詞,流傳出來后,便有好風雅的公子哥們聚在一起紛紛效仿,時間久了,那些達官顯貴家的公子小姐們就開始以賞桃花為由,辦起了宴會,並且還特定下某個日子,稱之為桃花節。
「說得好聽那是賞花,實際就是攀比。」倫玉一臉不屑。
「哦?」被倫玉這樣一說,陳驕陽倒是頗有幾分興趣。
陳驕陽很少參與這樣的宴會,鄉州這種場合本來就少,偶爾幾個公子小姐設宴,也沒人敢去請她,即便請了,陳驕陽一般也不會露面。
因為每次她一出面,整個宴會的焦點便會集中在她身上,所有人都在誇她,奉承她。
好聽的話人人都愛,可是聽久了,且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真的很沒意思。
上京的話,自然會不同吧。
陳驕陽好奇,「一般都會攀比什麼?」
除了比美以外,其他的她還是需要斟酌一下的。
倫玉雖然去的少,但這樣的宴會大同小異,套路永遠都是那些樣子。
「就是一群男的圍著一棵樹,吟詩作對,誰身份大,就誇誰做得好,說得妙。」
陳驕陽聽笑了,「那以你世子的身份來看,你的誇讚應該不會少。」
「那倒沒有,」倫玉實話實說,「我不會吟詩,且我也不愛去那種地方,沒勁兒。」
既然他不愛去,那麼陳驕陽就更要去了,「你剛說男子吟詩作對,那女子呢?」
倫玉想了想,又努力回憶了一番,最終搖頭,「不知道,沒關注,別問我。」
怎麼辦,陳驕陽無聊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能湊個熱鬧,她便更加好奇,她想再次確認一遍,就問倫玉,「那今年的桃花節,你不去?」
倫玉端著下巴,微微頷首,「沒意思,去哪兒還不如自個兒去街上逛。」
陳驕陽終於放心,「那好,我……」
倫玉扭過臉看她,一副我關切你的眼神,搶話道:「如果娘子想去,我姑且可以陪你。」
誰想讓他陪了,陳驕陽面容一滯,「不必了,我最不喜強人所難,那日你還是自己逛街去吧。」
倫玉才不呢,她家娘子來上京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女人堆里他不怕,以他家娘子的性子,肯定不會受委屈。
倒是那般子文圈的公子哥,個個喜歡賣弄文采,裝得像個文人儒士,背地裡一個賽一個的猥瑣下流。
比如那個吏部尚書家的小兒子劉之安,表面上文質彬彬,出口成章,哄了不少小姑娘喜歡,背地裡卻是春風樓的常客,且還是有那種癖好的常客。
倫玉聽陳思文提過一次,他嫌污了耳朵,當時就讓他住口。
還有劉之安的那個大哥劉之源,文採得過聖上誇讚,樣貌也還說得過去,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估計背地裡也不是什麼好鳥。
弟弟都那樣,估計哥哥也好不到哪兒去。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幫人在倫玉眼裡,都不是正經人。
「為了娘子的安危,我必須陪你一起去!」
倫玉話意堅決,眼神肯定,他不給陳驕陽拒絕和懟他的機會,他將請柬往袖子里一塞,起身就朝外走。
「站住,」陳驕陽理了理袖口,淡定地道:「即便柳府是龍潭虎穴,我帶著青兒雲兒,也比帶著你強。」
說著,她抬起一根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放回來。」
果然還是讓她看到了,倫玉不情不願地走了回來,假裝不明白道:「天都快黑了,娘子是打算留我在這兒過夜嗎?」
陳驕陽抬頭看他,露出一雙好看的梨渦,「你是看雲兒不在,沒人敢抽你了是嗎?」
這笑容雖美,卻讓倫玉後背一涼。
陳驕陽話音剛落,雲兒就走了進來,她好像聽見陳驕陽叫了她的名字,趕忙就來到跟前,「主子喚奴婢了?」
倫玉立即向後退了一步,「你家主子口渴,想讓你給她倒杯清水。」
雲兒見陳驕陽沒有反駁,便真的去給她倒水。
倫玉眼珠子一轉,打算迂迴戰術,他問陳驕陽,「你可知上京已經有了咱們不和的傳言?」
陳驕陽瞪他,那些傳言雖沒有傳到她耳中,但她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來,「還不是你做的好事,剛大婚就往青樓里鑽。」
倫玉糾正她,「不是青樓,是同福酒樓。」
陳驕陽柳眉微蹙,「這個重要嗎?」
倫玉無比認真,「自然重要,你不能平白玷污我名譽。」
他還知道名譽?陳驕陽氣笑了。
倫玉拉過椅子往上一坐,開始談判,「你不是想要做戲給皇上看嘛,乾脆咱們趁這個機會,在桃花宴上露露面,咱倆都演像一點,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陳驕陽沒說話,玩弄著指甲上的蔻丹。
倫玉小心翼翼地試探,「上次左彥說,咱們鬧彆扭的事都傳到宮裡了,我真的覺得這次是個好機會,也不用你做什麼,就像上次你在宮裡對我那樣就行,可好?」
一想起上次入宮,陳驕陽幫他整理衣領時的畫面,倫玉臉頰不由自主又開始升溫。
等了半晌,在倫玉以為陳驕陽會拒絕的時候,陳驕陽終於開口。
「那個左彥,會去么?」
竟然不是拒絕,倫玉下意識就答,「肯定去!」
左彥是上京公子哥們巴結的對象,只要是大小宴會,請柬上絕對都有他的名字,而他也來者不拒,但凡沒有要事,皆會赴宴。
陳驕陽眯著眼似乎在考慮什麼問題,只是輕輕點頭,「行,按你說的做。」
倫玉瞬間心喜,噌的一下站起身來,「娘子放心,那日絕對不會讓你丟臉!」
說完后,倫玉高高興興地走了。
待夜裡,他練完養生功,擦凈了身子后,舒舒服服地倒在床上,正要合眼入睡時,猛地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這他娘的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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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最新完結強取豪奪古言《啞后》
預收《折春嬌》
文案:
寧妱兒天性爛漫,嬌俏可人,卻天生患有心疾,自幼便寄養在姑母家中,姑母一家待她視如己出,在及笄這日,又將她與青梅竹馬的表哥定下婚事。
——
寧妱兒頭一次見到沈皓行時,他一身墨色站在閣樓上,直直地望著她,丫鬟小聲道:「那是魏王。」
大齊四皇子魏王,溫潤如玉,俊雅非凡,待人極為和善有禮,只是年過二十還未婚配。
表姐掩嘴偷偷道:「因為他有斷袖之癖。」
——
寧妱兒與表哥一起時總能碰到魏王,逛燈會看到他,去山上祈福看到他,就連表哥帶她去挑喜服時也能碰到他。
寧妱兒覺得沈皓行看錶哥的眼神不對,於是特地站在中間將他們二人隔開,到最後,她乾脆勸表哥不要出門。
——
成婚這夜,喜房內緊張又興奮的寧妱兒忽然暈倒。醒來時她身處密室,在昏暗的燭光下,她看到沈皓行朝她走來。
看到熟悉的面孔,寧妱兒激動地沖他喊:「王爺,快救救我,我被人綁架了!」
魏王來到她面前,溫笑著替她撫去額上的灰塵:「別怕,我只是心悅於你,不會傷害你的。」
寧妱兒:……
【這是一個純真善良的病秧子,妄圖感化一個活著只為復仇的瘋批男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