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第5章 05

一月三十日,有十二日是外門上課時間,由專門的授課堂老師擔任,其餘為個人修行和門派勞作時間。

弟子們按照實力高低分配班級,唯獨識獸課是共同上課,專門設置在傍水的西山山頂。

今日正是識獸課上課的日子,天際初曉,西山登山道上擠滿了人,弟子們或手中搬著桌椅,或肩上扛着石凳,連綿不絕地往山頂上走。

有個弟子環視一圈,和同行友人道:「你知道么?聽說昨天江師兄和方師姐起衝突了,江師兄打不過方師姐,叫雲師姐給他撐腰呢!」

「啊?真的嗎?」友人露出吃驚的表情,「他們三人平時不是挺要好的么?怎麼也會起衝突?」

八卦弟子再次環視一圈,露出神秘莫測的表情,「我要是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別人。」

「當然不會了!」

那弟子見狀,刻意壓低聲道:「聽說是江師兄移情別戀到雲師姐身上,方師姐氣不過想要去內門找長老評理,江師兄哪敢讓她去啊!就叫雲師姐和他一起去把人給攔下了,聽說還起了衝突呢!」

聽完過程,友人遲疑:「聽上去好假,你這不會是自己編的吧?」

「才不是編的,這是我昨天看內山門的兄弟告訴我的,江師兄來攔方師姐的時候,可是摟着雲師姐的腰呢!他們怕惹事就溜了,實際上偷偷躲在附近看熱鬧,結果還看見雲師姐打了方師姐一頓,和江師兄一起把她架走的!」

八卦弟子說得信誓旦旦,友人起先還有幾分不信,如今也當真的去信了,正要開口時,身旁卻有黑影掠過——

只見江知見左抱雲遙右抱方溫月,瀟瀟灑灑的御劍飛行,直往西山山頂而去。

其中不知道是誰的聲音說:「江師兄你還好嗎?不行的話就讓我來。」

八卦弟子露出一個艷羨眼神,讚歎道:「江師兄果真厲害,竟然能從舊愛新歡中取得平衡之道,將兩位師姐都收入囊中,不愧是吾輩楷模!」

友人沉默,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江知見並非左擁右抱,而是被兩位師姐架在半空,其面色更是慘白無比,全身上下都在哆嗦。

算了算了,有些事還是爛在肚子裏比較好。

西山山頂平坦開闊,雲遙和方溫月匍一鬆開江知見,後者就踉踉蹌蹌著跑到角落去吐,見他吐得厲害,雲遙有些擔心:「要不你下次還是走上來吧。」

今日清晨,雲遙按照記憶去西山上課,御劍至西山山腳時,便看見角落處站在江知見和方溫月。

本着同為主角團一員,雲遙調轉劍身落到二人旁邊,才知曉是江知見不願爬山,想要方溫月御劍帶他上去,但無論他怎麼哀求討好,方溫月怎麼說都不願意帶他。

修士只要達到築基期都可以御劍飛行,方溫月已達築基期小重天,御劍飛行早已不在話下,帶江知見綽綽有餘。

關鍵在於江知見恐高。

西山雖然只是普通的一座山,高度到底還是有的,江知見昨日僅是駛離地面數米就吐得厲害,更別提帶他到山頂了。

方溫月擔心出意外,道:「你恐高還貿然上去,怕不是嫌命長哦?」

江知見很憋屈。

對於修士來說,御劍飛行可以說是必修課。

他昨日雖然沒說,但云遙帶他御劍飛行時,總給他一種……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這種微妙的感覺在昨晚躺床上睡覺時忽然冒出來,把他折磨的小半宿沒睡好。

滿腦子都是那兩個看門弟子看他時的眼神,那眼神三分驚訝五分鄙夷兩份憐憫,叫他不願回想第二遍。

所以今天他特意起了個早,只為蹲點方溫月,趁著都要御劍飛行的時候先練練膽。

誰知方溫月擔心他接受不了高度會嚇死在半路,死活不願意帶他上去。

更讓他崩潰的是,爭執到一半連雲遙都來了,更讓他想起了昨天站在她身後御劍飛行的感覺。

「若我不抓緊時間學會御劍飛行,以後走遠路不都得讓旁人帶我去?」江知見想了想,又道:「你們想想,萬一以後要逃命,我不會御劍飛行豈不是死的更快?我要是死了,系統任務不就完不成了?」

完不成結局HE任務,宿主都要抹殺。

沒有人願意因為別人連累自己。

江知見把系統大山搬出來,方溫月不得不屈服,她小聲道:「所以我才討厭團隊合作。」

雲遙趁機提議:「要不這樣,我和方師姐一邊一個架着你上去,先試試感覺,若是覺得可以,下次你就自個御劍飛。」

於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江知見聽聞,直接搖了搖頭:「我感覺還行,多試幾次我肯定可以御劍飛行,再也不用靠別人了。」

方溫月到底還是擔心江知見會被嚇死,道:「既然如此,那你練習的時候叫上我們,若是有意外還能互相有個照應。」

江知見面露感動之色:「謝過方師姐。」

因為是大課,即使三人御劍飛行上來,仍舊比別的勤快學生晚了一步,山頂原有的課桌椅都坐滿了人,來得晚的弟子只能自備桌椅。

不知是不是幸運buff還在生效的緣故,方溫月眼尖地發現後排還有兩張空桌椅,急忙拉着另外兩人直奔而去。

她和雲遙自然佔了一張,江知見則是自己一張,就在雲遙的右邊。

搶課桌對方溫月來說有些新鮮,托著臉頰和雲遙嘮家常:「雖然上次搶課桌還是上次,但我好久沒有當學生的感覺了。」

雲遙心中一動,問:「怎麼說?」

「一些家裏的破事,」方溫月撇了撇嘴。

原身是孤兒,自然不會有家裏的破事,只能是她原來世界裏的『家裏破事』。

雲遙沒有繼續問下去,反倒是方溫月打開了話匣子:「我家只有我媽一個,前幾年去世了,只留下個飯館給我繼承,為了降服后廚那幫看不起女生的混蛋,我從切蘿蔔開始學,就為了獨掌大勺叫那群人閉嘴,到了後來,那些狗東西都不肯願賭服輸,一個個灰溜溜地辭職了。」

「後來呢?」

方溫月望着人頭濟濟的山頂,日光透過雲彩落在她臉上,籠上了一層淡淡金光。

她的語氣似是悵然又像是滿足:「再後來我就把店關了準備去周遊全國,誰知剛啟程就出了車禍,然後就來這了。」

她說着伸了個懶腰,道:「不過幸好我提前立了遺囑,如果我發生意外,那家店就會被拿去賣了換錢,得來的錢全部用來建小學,你猜猜小學的名字是什麼?」

雲遙認真的想了想,艱難說出:「希望?」

「不是,」方溫月笑了笑,指尖在桌面上寫了兩個字,「我沒有那麼老好人,所以用的是我媽的名字,只要小學還在一天,她的名字就永遠被人記得。」

「那你呢?」雲遙輕輕問,「你不想你被人記得嗎?」

方溫月扭過頭去,恰好看見有幾個人御劍而來。

「老師來了。」她說。

雲遙循着眼神看過去,果然看見幾個小黑點往此處飛來,為首的男子著青衫,身後跟着兩個丫鬟打扮的侍女。

還沒看清楚那人面容,雲遙就感覺右邊忽然多了一個人,轉頭一看,恰好對上一雙艷麗茶花般的雙眸。

宋醒星。

原先右邊課桌只有江知見落座,但現下他不知所蹤,只剩下一本書冊和毛筆在佔座。

其他弟子見他們三個坐一塊,自然不會打擾,可宋醒星來得晚,並不知佔座的是誰,便坐了下來。

誰知旁邊的正是昨日打過照面的雲遙和方溫月,那麼佔着她們旁邊的空桌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宋醒星不聲不響地站起,正要起身離開時,雲遙卻主動將書冊和毛筆往旁邊放了放,沖他展顏一笑:「小師弟你坐吧。」

這笑容和昨日無異。

雲遙、方溫月、江知見和宋醒星,到底算得上是明心門外門的知名人物,前三個是天之驕子,后一個是發臭淤泥。

平日裏幾乎從不會相交的兩人如今有了互動,瞬間吸引了四面八方的視線,將宋醒星牢牢綁在原地。

他討厭成為目光焦點,直接忽視雲遙就要走,但他今天運氣似乎真的不好,江知見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他一眼看見目標人物出現在課桌旁邊,想也沒想地把他摁了下去,喜笑顏開道:「小師弟來都來了,就一起坐嘛。」

口氣熟稔到宋醒星彷彿真的是他可親可愛的小師弟。

他嘖了一聲,甩掉江知見搭在肩膀上的手,第三次要走時,識獸課老師的侍女的聲音從台上傳來:「那個弟子是誰?難道不知道上課時間不許隨意走動嗎?還不快!」

老師一開口,原先只是被旁觀的宋醒星一下子成為眾矢之的,看不見的目光恍若真的釘子,將他重新釘回位置上,不得不和江知見坐同一桌。

昨日遍尋不得的人物如今就坐在身邊,不止江知見激動了,就連雲遙和方溫月也激動了。

要是趁現在能和宋醒星交上朋友,那任務進度可以大大增加一截,最起碼不用擔心他在看不見的角落被打死。

西山山頂下了禁錮,任何弟子膽敢大聲說話都會被老師聽到,然後因擾亂課堂而被受罰。

但這難不倒弟子們,在老師鮮少留意的地方,傳紙條的速度快到飛起。

雲遙有樣學樣,拿出紙筆寫下一句:【師兄加油,我們今天一定要和宋醒星交上朋友!】

她寫完,方溫月也接過去寫了一句:【師弟加油,成功了晚上請你吃香辣肉絲!】

接着將紙條疊好,由雲遙丟到江知見桌上,很快,江知見把紙條丟了回來,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句:

【民那桑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你們對我的厚望的!比心心!】

「民那桑是什麼意思?」方溫月悄聲問。

「就是『大家』的意思。」

雲遙把紙條收起來,開始專心致志地上課,然而沒過多久,江知見又扔了一個紙條過來,打開一看——

【我想問下,他給我畫了個三八線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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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詭計多端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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