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流水線
釜山，臨海處城牆高築，甲士林立。.
不知不覺間，龍江水師已經在這裡建造了一座小城。
既是生產的兵工廠，亦是練兵的軍事堡壘。
周順的熱情讓雨化田有些受寵若驚，對方那詭異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他伸手制止了對方靠近的步伐，笑道：「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敢問督主，這紅衣大炮是如何造出來的？」
又來了！
雨化田板著臉說道：「這是本座該管的事嗎？」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扭頭離開，可他還要視察兵工廠進度。
「下官只是想清楚其中構造，以求更快仿製出這種火炮。」周順自知理虧，卻仍想從雨化田嘴裡獲得更多訊息。
「想了解構造，那就拆一門來看看，這種事還用本座教你嗎？」
「可如此一來，這門火炮就廢了。」
「只要你能仿製出來，就算全拆了也無妨。」
雨化田並不在意這些微末細節，掌控技術遠遠比這幾件成品重要。
「這火炮是本座派人從異邦人手中購得，看看人家的火器，再不加把勁，人家都超過咱們了。」
事實上這時期歐洲還沒研製出這種火炮，雨化田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想藉此激勵這些科研人員。
正所謂，有對比才有動力。
果不其然，小老頭的鬥志被激發，他一臉認真的說道：「下官一定仿製出這種火炮。」
雨化田輕笑，這人的智商果然都點在了科技樹上面，嘴上卻道：「光仿製還不夠，我要你研製出更精良的火炮，否則咱們就永遠只能買人家的，一直落後於人。」
「下官一定竭盡全力。」
「很好。」
直到多年後，周順才揭穿了這個謊言，異邦人哪有什麼紅衣大炮，他們所用的火炮還不如大明原來的。
至於雨化田如何得來的紅衣大炮，幾百年後仍是未解之謎。
「督主，下官還有一事。」周順一臉猶豫。
「但說無妨。」
「不知下官何時能返家一趟？」
縱然心中唯有科研，卻也放不下至親，他臨走前自家孫兒才剛剛蹣跚學步，正是最討人喜之時。
雨化田頓時有些理虧，可在這關頭卻是不會放人的，只能道：「火器一事至關重要，陛下十分重視，你走了很多問題都無法解決。」
「至於你的家眷，本座自會派人照料，他們會過上最好的生活。」
雨化田以天子為由，周順唯有埋頭長嘆。
「等你研製出比紅衣大炮更精良的火炮，本座便破格為你向皇上進言。」
這話既是給小老頭一點念想，也是讓他更有動力。
至於對方的家眷，雨化田會信守承諾，他已經提拔周順之子入朝為官。
「多謝督主。」
周順拱手，鄭重的鞠了一躬。
他這副作態反而讓雨化田更加心虛了，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於是大步向前，邊走邊說道：「帶本座去看看你們研製的火槍，如今數量有多少？」
「如今已制出長槍千餘，短槍百餘，一年可制萬餘……」周順快步跟上。
「為何這麼慢？」雨化田停下腳步。
周順愕然，這速度還慢嗎？
這進度比大明兵仗局還要更快了，這是因為雨化田不吝代價，大肆徵召了許多能工巧匠。
「繼續徵召人手，銀子的事不用你關心，本座只要速度，當然，也不能粗製濫造。」
「總之三個月內，本座要兩萬桿槍。」
雨化田在東瀛，朝鮮大肆鋪開商業，如今已經拿到了第一比進項。這要歸功於大明產品質量上的絕對優勢，剛一進入市場就完全壓制了兩國產品。
再加上國內的廠衛也沒閑著，大肆清查貪官污吏，即使除去上繳國庫的部分，如今他的小金庫也十分充足。
「下官遵命。」
周順忍不住嘆了口氣，並非失落，而是高興。這位督主若是早生幾十年，他那些個好友又何至於鬱鬱而終？
督主很重視火器，雖然他不負責研製，但是這麼多財力方面的支持足矣。至於憲宗他並未考慮在內，至少在雨化田露頭之前，那位天子並未扶持火器。
他絕不能讓督主失望。
雨化田又輾轉來到生產處。
周順忍不住勸道：「督主還是莫要進去了，裡面髒得很。」
「怎麼，有什麼本座不能知道的秘密嗎？」
雨化田微微一笑，他的本意是開個玩笑緩解氣氛，誰成想小老頭直接被嚇得跪地。
「下官萬萬不敢。」
雨化田一怔，是他以往表現得太冷酷了嗎？
「本座只是與你說笑。」
「這……」
周順無言以對。
雨化田隨即踏入其中。
他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此時的生產方式仍是一人包攬整個過程，而非記憶中的流水線生產。
可是據他所知，宋代時期便已經開始運用流水線作業的方法了，這也是他沒有特意提醒的原因。
「你們一直是這麼生產火器的嗎？」
「稟督主，正是。」
「為何不嘗試分工作業？」
「督主此言何意？」
「將製造槍管，零件……分批進行，選擇擅長的人專門負責一種，最後在由專門的人組裝，速度豈不是會更快？」
周順頓時恍然大悟。
「督主高明，快記下。」
雨化田有些無言，卻又說不出責備的話。
正如他所說，對方的天賦全點在科技樹上面了，管理兵工廠完全是趕鴨子上架。
最後，雨化田來到校場。
第一批燧發槍已經用於訓練，因為武器數量問題，採取的是輪流訓練的方式。每隔一段時間，水師戰船會把大明境內的士兵拉來，再把原先士兵拉回去，爭取讓所有士兵都能熟悉新式武器的運用與戰術。
雨化田要練出一支接近現代化的軍隊，因此特意制定了一套訓練方案。
從隊列，體能，以及中下層軍官的培養等方方面面入手，包括特種戰術。
雖然特種部隊在正面戰場未必有多厲害，可在於深入敵後作戰，斬首行動等方面卻能發揮出人意料的作用。
這次在釜山停留，就有檢驗成果的想法在內。
「見過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