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督主，這……」
李旭卻沒有立刻執行雨化田的命令，反而是一臉為難。
「怎麼，你有意見么？」
「敢問督主，可是要所有戰船同時開炮？」
「當然不是！」
雨化田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無言。
一千多艘戰船同時開炮，這一輪下去恐怕就要幾千乃至上萬枚炮彈，他再有錢也不至於這麼造。
「主船放一輪即可。」
「末將遵命。」
李旭這才鬆了口氣，當今正是海禁期間，兵部軍備方面的資源更多的是向邊關傾斜，而水師卻好似已經被遺忘。
前任統帥萬喻樓雖大權在握，在水師方面卻是不怎麼上心，更別說爭取資源了。
或許眼前這位雨公公會看重水師，否則又怎會親至？
李旭心中閃過種種思緒。
正待下令，忽然看到麾下一名將領快步走來。
「稟將軍，前方發現船隻。」
李旭放眼望去，果然看到遠方海面上露出的幾個小黑點，目測有十來艘船，於是詢問道：「可是我大明百姓之漁船？」
他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這段時期在這片海域出沒的不僅僅是大明漁船，也可能是倭寇的船。
若是前者也就罷了，若是後者……呵！
「末將已派快船上前探查，想必很快就能知悉。」
「要快。」
「是！」
與此同時，雨化田也發現了前方景象，旋即看向李旭。
「啟稟督主，前方發現船隻，末將正派人探查。」
「看起來似乎不像我大明的船隻。」
雨化田的目光更加敏銳，看得更遠，他隱約覺得這種船有點熟悉，那是前世偶然間看到的，同時期日本戰船——安宅船。
「傳令，全軍加快速度。」
——
「山本君，泉州是大明水師駐紮的地方，我們從這裡登陸，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小澤君多慮了，明朝的水師一般不會出動，就算碰上了也不用怕，還是老規矩，碰到大船就跑，碰到小船就打。」
「嘿嘿，山本君說得對，這次我們出動這麼多船，一定能滿載而歸。」
「來，干！」
船艙內，兩個身著東瀛服飾，髮式怪異的男子正跪地飲酒，身側各擺放著一柄武士刀。
「不好了，發現明國人的船隻。」
一人行色匆匆的跑進船艙，滿臉驚恐。
「慌什麼，碰到我們算他們倒霉，有多少艘？」
「太多了，數不過來……」
那人似乎已經被嚇蒙。
名叫山本的東瀛武士一臉不悅的推開那人，晃晃悠悠的走到甲板上。
冷風拂過，他身上的酒意頓時消減了許多。伸手擦了擦眼睛，當看清楚面前的景象，整個人瞬間打了個冷顫。
「快掉頭，快跑……」
此時雨化田率領的大明水師已經來到百米之內，速度也已經催動到極致。
「督主目光如炬，末將佩服，這是倭寇之船。」李旭拳頭緊握，冷冷的說道。
雨化田微微一笑，手指輕輕敲擊著木欄，道：「身為水師大將，你應該知道這時候該做什麼，本座可沒有審問俘虜的習慣。」
「末將領命！」
李旭的目光一片冰冷，這是大明海域，東瀛的戰船卻出現在這裡，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正好讓督主看看龍江水師的實力。
「王康。」
「末將在。」
「擺開陣型，瞄準倭寇戰船，若是放跑一人，提頭來見。」
「遵命！」
王康正是先前來通報的武將，其生得高大威猛，一看就是悍將。
他臉上亦是掛著冷冽的笑容，己方戰船因為提前加速，已經達到最快，對方卻才剛開始掉頭，若是還讓對方跑了，他也沒臉活下去了。
片刻后，萬事俱備，只待一聲號令。
「開炮！」
砰砰砰……
洪亮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令旗閃動，最前排數百門大炮同時開火，肆意傾瀉炮彈。
一顆顆炮彈劃過長空，留下道道優美的風景線，最後如流星般落下。
轟……
「呃啊！」
慘叫，哀嚎聲不絕於耳，甲板上隨處可見狼狽逃竄的東瀛武士。
「不要亂，不要亂，給我還擊！」
山本自知已經來不及逃跑，高舉著武士刀聲嘶力竭的怒吼著。
「山本君，快跑吧！」小澤在一旁拉扯著。
「你告訴我怎麼跑？」
數百門大炮同時開火，幾乎將四周海域完全覆蓋。
船帆已經被打倒，船板更是被一波接一波的炮火打得七零八落，正被海水一點點侵蝕下沉。
「坐小船跑，明國有句古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沒了這支船隊，我就算跑了又有什麼用，滾開！」
一眾下屬聽到山本的命令，紛紛開始裝填炮彈，可還擊的力度卻是微乎其微。
不論是大炮數量，還是射程，他們都遠不如大明水師。
看著己方戰船一艘接一艘沉沒，山本整個人癱坐在地，眼中滿是灰敗。
很顯然，他這是碰到大明水師的主力了。
為什麼會這麼巧？
雨化田在賞景，前方炮火連天，在他看來卻是一副絕美的畫，此刻的心情比當初跟萬貴妃顛鸞倒鳳時更加暢快。
他並不擔心這一仗的結果，以大明水師主力對付東瀛的一支小船隊，但凡傷亡多點他都要問罪李旭。
這是降維打擊，即使面對東瀛所有水師，這一仗也該贏。
這算是復仇了么？
不，還不夠！
「你祖籍是在東南么？」常小文忽然問道。
「為何這麼問？」雨化田不解。
「若非如此，你為何如此痛恨這些倭寇？」
常小文看向男人的雙手，那雙印象中溫柔至極的手掌，正緊緊握著木欄，留下了十個深刻的指印。
「常聽倭寇侵犯我大明海域，今日終於大仇得報，本座自然開心。」雨化田沒法解釋那百年恩怨，於是隨意找了個理由。
常小文看出他有心事，卻不追問，只是拉開那雙手，柔聲道：「好啦，我們已經打贏了，別再介懷此事。」
她這溫柔的模樣屬實少見，就像是哄孩子的溫柔母親，令雨化田一時間無法適從。
「我還是喜歡你當初桀驁不馴的樣子。」
筆蒾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