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179章

古川久彌沙是被降谷零抱到床上的。

……別誤會,是很正經的那種——單純只是因為根據醫囑,她現在的身體更適合在床上靜養。

所以在古川久彌沙目瞪口呆地在桌邊呆愣了一會兒,降谷零發現她沒有絲毫回答的意思后,很平靜地站起來,推著她回了房間。

她的房間和之前離開時沒有兩樣,沒有絲毫灰塵,明凈又整潔。

窗戶半開著通風,甚至桌上還擺了幾束散著清香的鮮花,倒是別有一番心曠神怡之感。

其實在降谷零突然伸手抱住她放到床上的時候,某種隔世帶來的微妙陰影讓她下意識想拒絕掙紮起來。

但降谷零隻是老老實實地將她放在了床上,蓋好了被子,然後就不動了。

這倒讓古川久彌沙有些懵了,她愣了愣:「零……」

降谷零的神色依舊很柔和,與剛剛用那麼危險瘮人的態度拋出驚天質問的模樣十分不符。

「需要什麼嗎?」

「……啊?」

「喝水?吃東西?看書?電腦?」他問得很貼心。

古川久彌沙下意識搖頭:「不太需要……」

「那想出門走走嗎?」

古川久彌沙:?

等等,這好像和她想象中的囚|禁|pl|ay不太一樣?居然還有「出門走走」這個選項的嗎?

難道不是那種她但凡有任何想要離開的風吹草動,都會被對方瘋狂地制止嗎?

然後她發現降谷零好像是真心地在問。

「你住院的時候,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會出去曬兩個小時太陽,今天需要嗎?」

「不、不需要了吧……」

古川久彌沙還是有些發懵,降谷零卻似乎有些疑惑,他真心詢問:「那之前你在醫院的時候,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古川久彌沙:……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靠和系統聯機雙排打遊戲打發時間的。

她誠懇地說:「睡覺。」

降谷零瞭然地點點頭:「那你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古川久彌沙:……?

不是,為什麼降谷零可以前一秒還在氣勢洶洶地質問她的幾次擅作主張,甚至擺著一副黑化進度條已經拉滿的態度說出「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這種瘮人的話,下一秒就又體體貼貼地在她身邊悉心照顧她?

她覺得這一切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但對方看起來沒有當年黑化的琴酒那樣難以溝通,於是她坦誠發問。

「零,你把我帶回家……想幹嘛?」

降谷零平靜地看著她,「你是我的女朋友,你生病了,我帶你回家照顧你。」

……她甚至能從他疑惑的眼神中,讀出他的下半句「有什麼問題嗎?」

「那你說的『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是指……」

降谷零笑了笑,下垂的眼瞼微微眯起,在說道這個問題時,他才終於流露出了一點剛剛那般「黑化」的危險感。

「你想離開嗎?」

古川久彌沙飛速搖頭:「不想不想不想。」

開玩笑,她才不會在這種時候得罪一個在黑化線上蹦迪的男朋友。

降谷零笑得更溫柔:「那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

對於眼前這個黑化了,但沒完全黑化的降谷零,古川久彌沙完全摸不著頭腦,這導致她根本無法開口。

……給他順毛降低黑化值也好,解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也罷,在她無法摸清他現在的想法前,她不敢貿然開口。

——畢竟誰也不知道她下一句話是把他從黑化的邊緣拉回來,還是直接拉滿了整個黑化進度條。

但這個她已經完全無法摸清心思的人,似乎摸清了她的全部心思。

降谷零笑著開口:「沒有關係,不用著急找借口解釋我之前的話。」

他微微頷首,在她的額上烙了一個輕柔的吻。

「我們來日方長。」

古川久彌沙:……麻麻我好害怕,這人到底算不算黑化??

一直到她回到他們的住處整整一個星期後,她都沒能搞清楚現在降谷零的狀況。

而這對於古川久彌沙來說,是一種完全陌生的體驗。

每當她覺得這人已經是完全黑化囚禁她的瘋批狀態時,他都表現得不能更正常。

——他親力親為地照料她的一切,甚至讓她覺得他是個比之前那名醫護更專業的護工。

每天按照一日三餐定時定量地給她打電話監督她的作息,哪怕每天任務再忙,都會抽時間趕回家看她。

而每晚趕回家后也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她身邊睡覺,規規矩矩從不動手動腳,連偶爾擁抱的姿勢與力度都輕柔得不像話,像是生怕壓到她脆弱的身體。

但每當古川久彌沙覺得這人看上去很正常,一點都沒有黑化囚禁她的想法時,她又能從某些微弱的細節中感受到這人近乎變態的控制欲。

降谷零沒有限制任何她在房子內的行動,甚至沒有限制她的出門,只是每每在她的輪椅跨過門檻,駛向房子外的時候,她都能在瞬間收到他的來電。

「你出門了嗎?」

古川久彌沙似乎毫不驚訝他的電話,「嗯,去院子里晒晒太陽。」

「注意保暖,不要著涼。」

「嗯,我會的。」

而如果在兩小時內她沒有回家,便又會收到他的電話,委婉地詢問她在哪,為什麼還不回家。

古川久彌沙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他在她睡著的時候在她輪椅的輪胎上裝了壓感器,與這棟房子門框上的感應器相結合,他能精準地知道她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家。

她曾經糾結過要不要拆了那個感應器,但思考再三,還是決定妥協留下。

包括他在她手機上裝的定位與報警裝置,還有整個房子的所有門窗上裝的感應器。

她都知道,降谷零肯定也知道,這一切瞞不過她。

但就像他沒有再進一步地監視她的電話與信息一樣,他巧妙地卡住了令她心生反感的點,在那個「令她有些彆扭卻又願意妥協」的範圍內做著一切,讓她不至於與他撕破臉。

後來古川久彌沙想想,他這與其說是「控制欲」,不如說是一種心照不宣的無聲制約。

他看透了她心頭微妙的愧疚,光明正大地利用她的虧欠心態,為自己謀得些許得寸進尺的便利。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降谷零這樣的做法確實讓她無可奈何。

他不像琴酒那樣肆無忌憚地傷害她,甚至處處都透露著以她為重的想法,哪怕是已經黑化到了想要「讓她永遠留在身邊」的地步,也不會做出讓她產生反感的事。

面對琴酒她可以不擇手段,更是藉由傷害對方與自己的方式,想盡一切辦法逃離,甚至除掉對方。

但對於降谷零她能怎麼辦呢?

……除了心照不宣地繼續和他拉扯下去,她下得去手嗎?

已經回到海鷗身體里的薯條抖了抖羽毛,看著她苦惱的樣子,「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呢?你現在又沒有顧慮了。」

古川久彌沙白了它一眼:「從哪裡說起?從我在他之前已經攻略過四個男人開始說起?」

說到底……她已經不敢告訴現在的降谷零所有真相了。

如果說從前沒有黑化的降谷零她還曾有坦誠相待的想法的話,現在這個在黑化的邊緣來回試探的降谷零,她根本不敢開口。

——不然這場另類的囚|禁|pl|ay絕對變成真槍實彈版本。

她現在連自己痊癒了的事都不敢說。

薯條歪了歪腦袋:「為什麼?」

古川久彌沙嘆了口氣,「怕他多想——我沒有在最開始就告訴他我痊癒了,而是在這麼長時間后才說,他難免會產生『我藏了這麼久是不是為了讓他掉以輕心可以逃跑』的想法。」

她倒在床上,苦惱地看著天花板:「我看不透他……薯條,我看不透他,我無法判斷我的任何一句話說出來后他會是什麼反應,是會緩和我們緊張的關係,還是讓糟糕的現狀進一步惡化。」

在無法判斷後果的情況下,她只能選擇龜縮不出。

她的心裡總還有那麼一絲期望,希望自己這長久的妥協終有一天能消磨掉降谷零心中所有的不安,等他的情緒緩和一點,整個人不再這麼危險性十足后,再將一切告訴他。

但事實證明紙是包不住火的。

更何況古川久彌沙不得不承認,她從潛意識裡,就從來沒有對降谷零提起過任何真正的防備心。

他不是她的敵人,不是她需要整日整夜嚴防死守,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著怎麼去拿捏利用的對象。

那一日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中午,薯條不在房間里,大概是飛出去找吃的了。

而據她所知,今日又是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有任務在身的日子。

而在這些他們白天都不在家的日子裡,冰箱中都會悉心地留下她的飯菜。

她揉了揉眼睛,抓了兩把凌亂的留海,打著哈欠走出了房間。

「薯條,今天中午吃什……」

「嘎嘎嘎!!」

古川久彌沙看著客廳里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薯條說的是「外面有人別出門!」

諸伏景光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已經被醫生差不多判了死刑的少女,健康活力地丟掉了她的輪椅,和一個完全沒事的正常人一樣走出房間的時候,手中的牛奶「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廚房中的降谷零探了個頭出來,在看到古川久彌沙直立行走的那一刻,除了怔了怔以外,倒是接受良好,只是神色冷了幾分。

他瞥了一眼在旁邊瘋狂地扇著翅膀的薯條:「今天中午吃烤乳鴿吧。」

薯條:「嘎???」

古川久彌沙試圖毫不在意地笑笑,結果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我也是前幾天才發現自己可以……」

然後她就看到了降谷零臉上的表情。

古川久彌沙瞬間泄氣:「……好吧,我早就好了,騙了你們這麼久非常抱歉。」

降谷零把頭縮回了廚房。

諸伏景光更懵逼了。

……先不說一個已經在醫學上被判了死刑的人是怎麼奇迹般康復的,身體康復不是好事嗎?零為什麼那副表情?古川為什麼又是這麼心虛的表現?

他是誰他在哪,他錯過了什麼??

而在那天她的「醫學奇迹」被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兩人面前後,她所面對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降谷零看上去更沒有安全感了。

在之後的時間裡,他都沒有再踏出房子一步。

表面上,他看上去一切如常,什麼都沒說,和從前一樣地度過了平靜的一天。

只不過在晚上上床后,他終於時隔這麼久地擁住了她。

他的懷抱很輕,古川久彌沙沒有從這個懷抱中感受到他的任何心緒——降谷零現在在她面前已經偽裝地爐火純青,她再也無法從他的動作與話語中感受到他的任何情緒。

古川久彌沙動了動,想要翻身回抱住他,卻被他的手臂壓住,無法動彈。

但她又沒有從他的動作中感受到「壓迫」的情緒,他似乎真的只是單純的……不想要她的回抱而已。

古川久彌沙:……麻麻,這個人怎麼越來越難懂了!!

第二天他沒有出門,但古川久彌沙很肯定地聽到他昨晚打電話的聲音,他今天並非沒有事。

但他推掉了全部的事,在家陪了她一天。

或者說……「看住」她一天。

他遮掩得很好,表現得如同往常放假一樣,坐在客廳里陪她看電視,甚至閑暇時看著她插插花讀讀書,甚至看著她打遊戲,彷彿這只是一個尋常的假期。

但古川久彌沙知道,他在不安,他不安她會逃跑。

——畢竟一個手腳正常的她,看上去實在太危險了。

她嘆了口氣,走到了他身邊,輕輕抱住了他。

她察覺到自己抱上去的那一刻,降谷零陡然僵硬的身體。

古川久彌沙以為他在不習慣,不習慣時隔這麼久后他們兩人的親近,於是她更深地鑽入了他的懷中。

「零,不要那麼緊張,我不會走的。」她想安慰他。

但口頭的安慰顯然不夠,她試圖和他講道理:「我的身體……其實很早前就好了,但是在那之前我也從來沒想過要離開這裡,離開你,所以你不用太緊張……」

她的話約莫起了一點作用,她察覺到降谷零回抱住了自己。

她總算放下了心,從他懷中抬起頭,輕輕吻住了他。

雙唇相貼的那一刻,她沒有感受到任何他的回應,甚至比剛剛自己抱住他的時候更多了幾分僵硬。

古川久彌沙有些奇怪,她撤離了他的唇,睜開眼看向他。

降谷零的臉色不太好看,看著她的目光中有幾分火氣與絕望:「……你又想幹什麼?」

古川久彌沙怔了怔:「什麼?」

「你這幅樣子……示弱、討好、甚至獻身……」

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有些疲憊,卻仍是緊緊地盯住她。

他環在她腰際的手越來越緊,幾乎勒得她喘不過氣:「……你又想幹什麼?」

古川久彌沙啞口無言。

「不是,我……」

她想要解釋,但似乎從她吻上去的那一刻,降谷零就陷入了過往那些並不美好的回憶中,他自顧自地說著。

「你又想瞞著我……去做什麼事?」

古川久彌沙被他摟得太緊了,有些難受,便掙了掙,「不是,零,你聽我說……」

她微弱的掙扎似乎更刺激了他,他直接卡住了她的下巴,不管不顧地吻了下來。

那是他恢復記憶后,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

帶著他壓抑許久的不安與怒火,帶著一些自以為又將再度失去她的絕望,他將她扣在了沙發上,近乎發泄地吻了下去。

古川久彌沙是想掙扎的,甚至如果這樣冒犯她的是其他人,她會直接動手反擊回去。

但現在壓在她身上的是降谷零。

他的衝動是從她剛剛的無意識掙扎開始的,她不敢再亂動,只怕更激化他的情緒。

她只能仰著脖子去迎合他的深吻,試圖用這個吻來平息他的不安。

但她的回應卻彷彿沒有帶來任何正向作用,只是進一步激發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與渴望,他甚至已經將手伸上了她的紐扣。

古川久彌沙勉強從他的吻中解放出自己的雙唇:「等等!零……」

降谷零不依不撓,紐扣崩落的聲音在客廳中響起,他的聲音痛苦而壓抑:「你又要拒絕我嗎?」

古川久彌沙下意識地否認:「我沒有想拒絕……」

於是降谷零重新壓了下來。

古川久彌沙覺得事情的發展開始脫韁——平心而論她確實不想,也不會拒絕降谷零,她從不抵觸與自己心意相通的愛人做這種事,但不該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們之間還沒有解開任何誤會,甚至有越來越加深一切誤解的趨勢。

但在這一刻,無論是她的拒絕還是迎合,都會給他帶來更深的刺激。

「零,你冷靜一點……」她只能回抱住四處作亂的他,試圖用語言去撫平他的內心,「這樣的情況下,你真的想要嗎?」

他終於聽進去了她這句話,卻不知道又誤解成了什麼意思。

他從她的脖頸間抬起頭,瞳中已經染上了幾分殷紅,「為什麼不想?這麼多年……這麼久了……」

他的話像是夢囈,又像是積壓了兩世的宣洩:「我想你想得快瘋了。」

古川久彌沙不知道說什麼了,她甚至有些不敢直視他目中熾烈的情誼,直愣愣地敲擊在她的心上,讓她心神震蕩。

她嘆了口氣,摟住了他的脖頸:「那好吧。」

結果就在古川久彌沙都服軟接受他的時候,降谷零突然停了下來,看了她半晌后,從她身上坐了起來,自己停住了一切動作。

古川久彌沙又懵了:「……零?」

他明明上一刻還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為什麼在她不再拒絕後,他卻反而退開了?

降谷零的聲音有些疲憊,更多的卻是沉寂:「……我不答應你的交易。」

古川久彌沙:?

他伸手,替她拉好剛剛被他親手扯開的衣領,將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無論你想通過這件事達成什麼目的,我都不會同意。」

他將仍然愣怔著的她扣入懷中,抱得很緊,「我不會再上你的當。」

古川久彌沙:……

這麼多世界以來,這大概是她第一次真正對哪個男人感到「無從下手」。

無論是她的推拒還是接受,似乎都會被他解讀成利用。

活脫脫一個「狼來了」的嚴重ptsd患者。

她嘆了口氣,硬是從他懷中掙了出來,看著他:「零,聊聊吧。」

降谷零冷著臉,再次將她扣回懷中:「我說過,我不會同意。」

「……我真的不是要騙你,也不是要離開,也不是……唔!」

降谷零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像是鐵了心不讓她再開口「蠱惑人心」。

古川久彌沙語調終於硬了幾分,「既然你不肯相信我的話,現在又什麼都不肯聽我說,那把我關著又有什麼用?我說我不會逃走你信嗎??」

她的話顯然又刺激了降谷零,「你要走?」

古川久彌沙:……

她甩開了他的手,怒氣沖沖地回了房間,「砰」地一聲將門砸得震天響。

降谷零跟到了她房門口,似乎想要進來,但還是在門口停住了步伐,最後只是朝門內輕輕開口。

「窗戶上裝了感測器,你如果要離開,我會知道的。」

古川久彌沙:……

真是活該你母胎單身29年。

當天晚上古川久彌沙沒有出來吃飯,到了飯點,只有薯條獨自打開門飛了出來。

諸伏景光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又瞥了一眼薯條——他多少也已經知道薯條的秘密,就直接問薯條道:「古川不吃嗎?」

薯條搖了搖頭。

「她不餓嗎?」

薯條又搖了搖頭。

「……」

降谷零端著飯碗不說話,諸伏景光一看就知道兩人間又出問題了,他嘆了口氣,低頭吃飯。

吃完收拾碗筷的時候,他對著坐在桌子上打飽嗝的薯條低了頭:「我們給她留了飯,我和零有事要出門一趟,你讓她出來吃飯吧。」

降谷零倏地抬頭:「我沒有……」

諸伏景光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拉住了他往外拽:「不,你有。」

降谷零:……

直到諸伏景光拉著他都走出半條街的時候,降谷零還在回頭看,諸伏景光嘆了口氣。

「別看了,她真的鐵了心要走,你攔得住嗎?」

降谷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還是頓住了腳步:「我先回去了。」

諸伏景光:……

他幽幽開了口:「古川之前說想吃糖炒栗子,前面超市裡新擺了一個攤位,要去看看嗎?」

降谷零停住了腳步,然後看了看他:「我先回去看看,你能買了帶回來嗎?」

這下連諸伏景光也沒轍了,他只能跟著降谷零往回走,邊走邊嘆氣。

「……你們聊過嗎?」

他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怎麼回事,但從這階段的事情里多少也能猜出一二。

「從你虐殺皮斯克開始,我就一直擔心你的情緒,在古川回來后,我以為你能漸漸好起來。」

降谷零沒有反駁他那句「虐殺」,只是淡然地垂了眸:「我只是在以牙還牙。」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自顧自地往下說,「後來她不僅回來了,還奇迹般地好起來了,但你怎麼越來越不對了?」

降谷零知道好友是好意,但很多事他無法和諸伏景光言明,於是只能含糊道:「她還會再度離開。」

他的話中甚至直接用上了陳述句。

諸伏景光很奇怪:「她和你說了嗎?她要離開?」

「……沒有。」降谷零頓了頓,「但她從前每次不告而別,也從來沒和我說過。」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那還是那個問題,你們聊過嗎?」

「最開始,我確實想從她那裡得到解釋——或者說真相。但後來我又覺得,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可能是別有所圖,我被她騙了幾次,無法不再用質疑的眼光去看待她的任何言語和行為。」

說到這裡,降谷零垂下眸,有些話他就沒法和諸伏景光說了。

其實那一天古川久彌沙回來時他的那些話,都是真心話。

他不知道對方身上還有多少神奇的能力,但他很確信,如果她能做到讓整個世界的時間線重溯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

她會再次將自己從他的身邊奪走,而他對此沒有任何辦法。

那天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如果那一天真的註定會到來,那在她再次離開前,他希望他們能永遠在一起。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回了安全屋前,天邊擦黑,月色高掛,屬於她的房間里亮著暖黃色的燈,從窗外看去,能看到她在房間里和她的海鷗打鬧。

鮮活的、靈動的身影,是他轉世輪迴,時隔經年都無法遺忘的,鐫刻於靈魂深處的人。

降谷零看著窗內的剪影,突然頓住了腳步。

「走吧,去買糖炒栗子。」

諸伏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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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在前任們面前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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