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您不是處於我這個位置

一場相親不到三分鐘就結束了。

程然匆匆離開，完全沒看見身後男人的驚愕與懊惱。

將要走到一樓門口時，迎面撞上了一位打扮時髦妝容精緻看不出年紀的女人。

「小然？」那人叫了一聲。

程然面上怒氣驟斂，澀澀地打招呼：「小姑。」

程小姑錯愕地打量她，又朝她身後看了看，疑惑地問：「你來這幹什麼？」

程然沒回答，反問她：「你一個人來吃飯？」

「不是，領著小瑀來的，他在隔壁買奶茶，我先過來找位置。」程小姑將程然拉到一邊，「怎麼了？跟誰生氣呢？」

程然搖頭掩飾：「我哪有生氣。」

程小姑往二樓一瞟，玩味地問：「相親對象很膈應人？」

「你，怎麼知道……」

「哼，我有什麼不知道的！你爸什麼人，我還不清楚？肯定覺得你給他丟了臉，想趕緊把你……」程小姑頓住，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拉著程然往大廳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找個位置。」

姑侄倆挑了張相對安靜的卡座，點了單，等服務員一走，程小姑就不客氣地念叨：「你爸跟你爺爺一樣——老頑固！你要是個兒子，殺人放火他都能忍，可你是個丫頭，所以一點小錯，都是天理不容……」

程然無語地截斷程小姑的話：「小姑，我要是沒記錯，您今年是四十八，不是十八，怨念咋還這麼深哪？」

「嗨，你這丫頭……我為你打抱不平，你倒說起我來了！」

「嗯嗯，謝謝您的抱不平。」

「我不過是覺得咱姑侄倆同病相憐……」

「別，我跟您可算不上同病相憐！」

「怎麼算不上？」

「當然算不上……您的位置跟我可不一樣。」程然垂下眸，輕聲嘟噥。

程小姑微赧，佯怒嗔責：「沒大沒小的臭丫頭！當年……當年我，還不是為了日子能更好過啊？」

程然不客氣地說：「丁老師家的日子並不差。」

「還說！」程小姑敲了下桌沿，「不差又怎樣，要不是……就他那點死工資，現在能送妙舞去澳大利亞讀研嗎？」

「妙舞不是拿到獎學金了嗎，再說，去了還能打工，做代購……」

「你說得輕巧，我都已經打聽好了，別的不說，就生活費和房租兩項，得花掉近二十萬！二十萬！——做代購一年能掙幾個錢？現在可不是前兩年，滿大街的代購，你出去問問，有多少人一個月掙不到兩千？哼，他老丁家有多少錢，我還能不知道？前期已經花了好幾萬，要不是我，就丁浩飛那點死工資，兩年之後，估計連他家房子都保不住！我可捨不得我女兒在國外拚命打工！」

瞪著桌對面滔滔不絕理直氣壯的程小姑，程然忍不住想起當年。

當年，小姑與丁老師離婚時，表妹妙舞才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