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把佛祖放在哪?

許墨言若有所思。

程然卻已經恢復正常，似自言自語地說：「沒事，這個產品拿來線下銷售，也會有市場。」

「做線下？」

「嗯，雖然是兒童蔬果乾，大人也一樣可以吃，如果運作得當，做成團購和禮品單，難度並不大。我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先建立線下客戶基礎，再向線上突破。」

許墨言笑說：「這個想法不錯，但是，挑戰肯定也大，畢竟網購早已經是常態。」

「是的，不過網上的坑防不勝防，信用風險在不斷增加，顧客們是快樂並痛著。孩子們的東西，家長在心態上是很慎重的，所以，我想，如果把東西擺到小區里去，讓家長們看到嘗到，肯定能收集到不少客戶，等取得了客戶的信任，再做個線上平台，推出些優質產品，做出真正的口碑——我相信這是很值得一試的。」

她的眸子亮得如同璀璨的星光，此刻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彷彿是在求表揚。

許墨言心裡軟軟的，只覺得這樣的程然耀眼又可愛，原本還想提醒一下，一張嘴卻只剩了附和：「嗯，你一定會成功的！」

「呵！」

程然乍然失笑，偏著頭表情戲謔地問他：「你還真信啊？」

許墨言點頭，「信，我一直都相信，只要你想，就一定能成！」

「嗯嗯，過獎了，不過，我剛才只是在胡說八道。」

許墨言錯愕，恍惚的頭腦立即清醒，兩秒的尷尬之後，就分外認真地把之前沒說的話說了出來。

「你剛才說的方式，我在小區里見過，說明方法是可行的，如果你想做，是可以試試的。」

唇角漸漸放下，程然搖頭喟嘆：「以前或許會，但是現在……」她聳聳肩，「沒錢，沒熱血，也沒精力。」

許墨言覺得，他還是喜歡之前那個自信飛揚的程然。

他認識的程然一直是驕傲的，堅韌的，是不會輕易妥協的。

十年過去，是什麼抹殺了她原有的銳氣，讓她染上了一層鬱氣？

忽然之間，他覺得自己的策略似乎有些問題。

沉默間，程然驀地丟下他，迎上了一對向樂園門口走去的母子。

她掏出一百塊，指了指促銷攤位的方向，對那位媽媽說了些什麼。

許墨言馬上從反省中回過神，走過去時，恰好聽見那大姐猶豫地說：「行吧，我試試看。」

等母子倆一走，許墨言就好奇地問程然：「你這是？」

程然狡黠地眨眨眼，「我讓她去幫我打探一下情況。」

「為什麼……你懷疑吳歆剛才在騙你？」許墨言黑眸微瞪。

「我的疑心病是不是很恐怖？」程然自嘲一笑，划拉了一下肩上的包帶淡淡說，「我只是不想偏聽偏信。」

許墨言確實有些訝異，並且再一次清醒地意識到，現在的程然，已經不是他腦海里那朵空谷幽蘭了。

不過，他更訝異的卻是程然的這個主意。

「我可不認為，這樣能打聽到什麼實質內容，賣家的話多套路，促銷員都是培訓過的。」

程然沒接話，抿著唇，笑意很淡。

許墨言暗暗打量她片刻，微一沉吟，倏地一攤手，問她：「就比如，最基本的那句——顧客是上帝，你怎麼理解？是表示顧客地位尊崇？還是顧客的錢能實現商家的目標，如同上帝免除世人的苦難？」

程然看著他，使勁眨了眨眼，表示沒明白。

許墨言嘆息一聲，說話的表情特別正經，「在咱們大天朝，老是上帝上帝的，你把佛祖放在哪？別忘了，咱們可是歸佛祖管的——這就是要害咱們的女干計啊！由此可知，商家都是天生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