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無愧於心

鄰居王大爺：「這麼晚才下班啊？」

胡曉梅：「哎，王叔，又擱院裏乘涼呢！」

鄰居張嬸兒：「回來了，曉梅，聽說小易考了648分啊？這孩子真是讓人省心。」

胡曉梅：「是啊，張嬸兒，你看，我都忙得忘了孩子成績了，我現在就回去看看啊……」

鄰居小孩兒：「曉梅阿姨~」

胡曉梅：「哎，琳琳晚上好啊~」

……

晚上八點多鐘，這個點兒各家都剛吃過晚飯，院子裏正熱鬧得緊。

吳靖易坐在卧室書桌前正看著書，聽到家裏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他知道是媽媽回來了。

「篤篤！」

吳靖易正想着怎麼跟媽媽說高考換志願的事兒，胡曉梅放下包，換好拖鞋就直接來到了吳靖易房門外，「小易，睡了嗎？」

「還沒有，媽，你回來了。」

吳靖易將房門從裏面打開，胡曉梅走了進去，坐在床邊，吳靖易則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小易，分數出來了嗎？」

「出來了，648分。」

「這個分數考陸軍特種作戰學院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了，明天我再去找你趙叔叔問問，這個分數能不能確保錄取，過兩天填志願的時候記得喊上媽媽一起，我幫你一起看着點兒，不要填錯什麼信息……」

「媽，我想換個學校……」正在胡曉梅計劃着接下來兩天的計劃時，吳靖易突然打斷了她的話，這話一出，讓她始料未及。

「能告訴媽媽為什麼嗎？」胡曉梅了解自己的兒子，他從小打的夢想就是穿上軍裝，成為像他父親那樣的軍人，保家衛國。

「我……我就是覺得做個普通人也挺好的……」吳靖易低着頭，語氣有些弱。

「那你想好選什麼專業了嗎？」

胡曉梅知道這是關乎兒子一生的大事，千萬馬虎不得，見兒子心中有主見，便想着讓他自己先想清楚再做決定。

「專業……醫學、金融、機械什麼都行，只要學校離家裏近，就在咱們省里的大學，只要離家近，能多回來陪陪您就可以了……」吳靖易說着抬起頭，看着媽媽，眼眶有些紅。

胡曉梅立馬便明白了兒子為什麼會放棄堅持這麼多年的夢想，原來是因為她。

「兒子，你能想到媽媽，為媽媽考慮，媽媽真的很開心，但這是一輩子的事兒，如果你因為怕媽媽孤單而選擇了自己不喜歡的事業，一輩子做着不喜歡的工作，那不是媽媽想看到的結果，媽媽希望你能像爸爸那樣，勇敢地做自己的選擇。」

胡曉梅站起身，將兒子抱在懷裏，她感慨萬千，孩子已經長大了，但她不能那麼自私，她明白，自己的兒子將來會是一隻展翅飛翔的雄鷹，而不是一隻盤桓在家裏的信鴿，就像他父親一樣，他有滿腔的熱血和抱負。

「明天媽媽跟單位請一天假，帶你去幾個地方，等回來你再做決定，早點兒睡吧。」胡曉梅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便走出了房門。

從浴室里洗完澡出來，胡曉梅煮了幾個速凍水餃，她坐在客廳里吃着水餃，一個人開始思考兒子的選擇。

吃了兩個，心裏裝着事兒，實在是沒有胃口了，胡曉梅翻出相冊，看着老相冊里吳剛和父親很久以前找過的相片，心中百感交集。

「剛子，爸爸，你們說我該讓孩子走剛子的那條老路，還是趁著孩子現在鬆口，讓他做個普通人，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呢？」

胡曉梅撫摸著相冊上已經模糊的人影，早已淚流滿面。

她知道自己不該干涉兒子的選擇，畢竟這是他一輩子的事兒，就像當年她執意嫁給吳剛，她知道父親不同意，卻還是給她讓她權衡利弊后自己做了選擇。

她遵從自己的內心，這才有了吳靖易這個孩子的出世，當初吳剛決定做緝毒卧底的時候，她同樣讓他自己選擇，因為她愛得那個人不僅僅只是穿着軍裝的衣架子，而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真男人，一個值得受人尊敬的好警察，他應該做出那樣的決定。

對於這份婚姻，雖然付出的辛苦要比普通夫婦多得多，但是她從來都無怨無悔，而對於吳剛來說，他當年決定成為一名卧底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即便是死，他亦無怨無悔。

人生在世，但求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行無愧於人，止無愧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