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切磋
同福客棧裡面，燕陸巡完街，時間還早，就來這裡歇歇腳。
今天店裡面依舊是一派祥和，秀才在柜子後面算賬，佟湘玉在大堂里坐著，臉上止不住地笑意。莫小貝坐在一邊，正在紙上奮筆疾書。白展堂和郭芙蓉卻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掌柜的，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啊？」燕陸走到桌前坐好，習慣性地問了一句。
「呀，小六兒，你也知道我家小貝考上白馬書院啦。」佟湘玉馬上高興地回問了一句。
「呃，現在知道了。」燕陸有些無語，湊到了莫小貝身邊，「你嫂子這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高興的唄。」莫小貝撇了撇嘴，「她都這樣一天了。」
高興的確是值得高興，白馬書院畢竟是這裡最好的書院，光報名費就要三錢銀子，錄取率也低的嚇人。燕陸回想了一下，莫小貝能考上，還是因為郭芙蓉寫了一篇《孔賊》，可沒想到人家先生是搞老莊的，陰差陽錯給考上了。
「那你考上了，怎麼還在這裡寫啊？」燕陸就又有些奇怪了。
「這不還有開學考試呢嘛。」莫小貝白了他一眼，然後嘆了口氣，「可愁死我了。」
「你入學文章都搞定了，還怕一個小小的入學考試？」燕陸明知故問。
「你不知道。」莫小貝壓低了聲音，「我的入學文章是小郭姐姐幫我寫的。」
「那難怪了。」燕陸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那這入學考試也讓你小郭姐姐幫忙不久行了？」
「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我小郭姐姐怎麼替我去考試？」莫小貝用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著燕陸。
「也是哈。」燕陸有些尷尬地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你白大哥和你小郭姐姐呢？」
「不知道去哪裡了。」莫小貝聳了聳肩，又開始了奮筆疾書。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是不會跟你動手的。」也正在這個時候，白展堂一掀門帘走了出來，郭芙蓉緊跟在他的身後。
「為什麼呀？」郭芙蓉依舊在糾纏。
「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已經退出江湖了，發誓不再動手了。」白展堂說著走到桌邊坐好。
「那你上回還點我。」郭芙蓉依舊是死纏爛打。
白展堂想要還口，燕陸卻先開口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白展堂看了眼郭芙蓉，有些生氣地回道：「還能怎麼回事兒，小郭一直纏著我，讓我跟他比一比。」
就在說話的時候，白展堂心裡一動，想出了一個禍水東引的辦法。於是他瞬間換上了一個笑臉，拍了拍燕陸的肩膀：「說起來，你練過內功是吧。」
「是啊，怎麼了？」燕陸有些疑惑。
「你聽見了吧，小六兒也會武功，你先和他過過手吧。」白展堂轉頭又看向了郭芙蓉，說了這麼一句，然後飛快地躲進了後院。
「哎……你。」燕陸這才知道自己上了大當，但白展堂不愧是盜聖，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小六兒啊，我記得你也會武功的哦。」郭芙蓉以手抱拳，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來吧，咱們比試一下。」
說著，郭芙蓉便擺開了架勢。
「別鬧了，我就練過內功，不會招式。」燕陸表示拒絕，「我和你打，只能當個沙袋。而且上回咱們不是打過了嗎，我根本打不過你。」
「沒事，打得過打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手痒痒了。」郭芙蓉不依不饒，「正好讓我看看你武功進步了沒有。
」
莫小貝聽了他們的對話，手裡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們。
佟湘玉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手裡的扇子往桌子上一扔：「郭芙蓉你幹什麼，這裡還有客人呢。」
「大不了我們去後院打嘍。」郭芙蓉依舊不依不饒，「你就說你敢不敢吧，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當然是！」燕陸直接站了起來，「怎麼就不敢了。」其實燕陸也想再和郭芙蓉交手一次，看看能不能再抽出什麼東西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火花四濺，然後一起朝著後院走去。
莫小貝見狀，想要跟過去看熱鬧，卻先收到了佟湘玉一個凌厲的眼神，頓時蔫了下來。
後院里，燕陸和郭芙蓉在空地上擺好架勢，一起動手。只聽得「撲通」一聲，燕陸倒在了地上。
「痛快多了。」郭芙蓉臉上全是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結果一低頭，看到了後院門口佟湘玉面帶寒霜站在那裡。
「掌柜的。」郭芙蓉頓時慫了。
「你看看都給人家打成什麼樣子了。」佟湘玉冷聲訓斥道，「還不快把小六兒扶起來？」
郭芙蓉連忙俯身，把燕陸給攙了起來，扶他到大堂裡面坐好。
「你沒事兒吧，小六兒。」佟湘玉關切地問道。
「他能有什麼事？」郭芙蓉輕笑一聲，然後看到了佟湘玉凌厲的眼神，頓時一縮脖子，「我去幹活了。」
「我沒事。」燕陸撫了撫胸口，「就是虧大了。」
這一次和郭芙蓉交手，並沒有給他抽獎機會。看來只有和其他強者第一次交手的時候才給抽獎機會。細想一下這樣也合理，要不然燕陸就可以一直用郭芙蓉卡BUG了。不過他今天白挨了一掌，虧大了。
「咳咳。」門口又傳來了熟悉的咳嗽聲，邢育森走了進來，到桌子邊坐好。
「師父。」燕陸揉著胸口給他打了個招呼。
「你這是怎麼了？」邢育森問道。
「被小郭姐姐打的唄。」莫小貝嘴很快。
佟湘玉瞪了她一眼，燕陸也連忙解釋：「師父，是切磋，切磋，而且我也沒受多大傷。」
「你等著，師父去給你報仇。」邢育森一下子站了起來，朝著郭芙蓉走去。
「師父……」燕陸想要攔，沒有攔住。
郭芙蓉此時正在收拾一張桌子，邢育森走了過去，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頓時跳動了一下，湯水四濺。
郭芙蓉被嚇了一大跳，隨即勃然大怒，將手上的筷子一扔：「你幹什麼！」
「無故毆打朝廷命官，你知道是什麼罪行嗎？」邢育森冷聲呵斥道，「走，跟我去趟衙門！」
郭芙蓉被嚇了一跳，但還是辯解道：「我沒有毆打他，我們只是正常切磋。」
「還敢狡辯，我……」邢育森說著就想要拔刀，燕陸見狀，連忙給他按住，要不然今天同福客棧的客人又都得跑了：「師父，師父，不至於，不至於。我們真的只是在切磋……」
佟湘玉他們也都圍了過來，紛紛勸解：「邢捕頭別生氣，這孩子腦子不好使。」
郭芙蓉則是又害怕又委屈，忍不住哭了起來。佟湘玉推了她一把：「這沒你的事兒了，你先去休息吧。」莫小貝見了，連忙把她拉到了後院房間里。
「這哪裡買的丫頭，這麼無法無天，信不信……」看把小丫頭嚇成這個樣子，邢育森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但為了自己的面子，邢育森還是佯裝強硬。
「師父，您消消氣，她已經受到教訓了。」燕陸連忙安撫。
「老邢。」佟湘玉連忙拉著邢育森在桌子邊上坐好，「我們以後一定會給他爹說的，讓他爹好好管教他。」
「他爹？他爹誰呀？」邢育森看起來依舊生氣。
「郭巨俠。」佟湘玉輕輕貼近他的耳朵，說出了這個名字。
邢育森頓時腿一軟，從凳子上摔了下去，燕陸連忙給扶住。
「郭巨俠，郭巨俠。」邢育森一邊嘴裡喃喃著，一邊讓燕陸給扶起來坐穩，然後有些小心地問佟湘玉：「佟掌柜，郭巨俠的千金，怎麼在能您這裡打雜呢？」
佟湘玉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啥叫本事，低調，不要說出去哦。」
「我突然想起還有案子，小六兒，咱們走。」說著，邢育森便站了起來，朝著外面走去，頗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不好意思啊，掌柜的，給您添麻煩了。」燕陸也站了起來，「我先走了，您替我和我師父給小郭賠個不是啊。」
「我知道了。」佟湘玉點了點頭，燕陸便轉身去追自己師父了。
而此時後院的房間裡面，郭芙蓉哭得梨花帶雨，店裡的夥計都在一邊圍著。
「現在知道後悔了吧？」白展堂說了一句，一邊的莫小貝連忙用胳膊杵了他一下。
「我們真的只是切磋嘛。」郭芙蓉眼淚依舊沒有停下來，「而且，我哪裡有毆打小六兒，都是邢捕頭在胡攪蠻纏……」
「但你本身就有錯。」佟湘玉的聲音傳了過來，眾人連忙閃開一條路。佟湘玉看郭芙蓉這副樣子，語氣也軟了，將手裡端著的雞腿遞給了郭芙蓉：「吃吧，這是小六兒給你的。」
「他不怪我嗎？」郭芙蓉接過了碗，還是一抽一抽的。
「他不但不怪你，還讓我替他和他師父給你道歉。」佟湘玉說道，「現在你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郭芙蓉點了點頭。
「錯在哪裡？」佟湘玉問道。
「我不應該找小六兒比武，欺負人沒有意思。」說著，郭芙蓉又將目光轉向了白展堂。
「媽呀！」白展堂瞬間朝外面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