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人意料的後續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夜色降臨。燕陸在燈籠街上轉了兩圈，一看到了飯點，就又進了同福客棧。

和中午相比，客棧里熱鬧了許多，秀才在櫃檯後邊算著賬，白展堂在招呼著客人，佟湘玉則坐在她那張水曲柳面的桌子前。

「喲，小六兒來啦。」白展堂看著他，連忙笑著招呼了一聲，「來來來，快坐，快坐。」

「這不到飯點兒了嘛，就過來吃點東西。」燕陸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桌子前面做好，從懷裡摸出了三個銅板放到了桌子上，「還是老樣子，一碗面加個蛋。」

「好嘞。」白展堂從桌子上抄起銅錢，然後朝著后廚跑去。佟湘玉看著燕陸，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小六兒啊，倒是沒學你師父那些壞習慣。」

「世道艱難，大家掙點錢都不容易。」燕陸笑了笑，自家師父他也知道，每次來這裡吃飯，賒賬不說，還總愛順點酒。但畢竟是自己師父，他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聊太多，而是轉而問道：「掌柜的，今天心情挺好嘛。」

從進門到現在，佟湘玉臉上一直都是樂呵呵的，根本合不攏嘴。

「還不都是因為你。」佟湘玉笑著揮了揮手裡的團扇。

「我？」燕陸正在喝水，聞言差點給嗆到了。

「是因為你的藥方。」佟湘玉補充道，「小郭喝了你的葯之後，感冒一下子就好了，活蹦亂跳的，現在還在後院幹活呢。」自傢伙計的病好了，她能不高興嗎？

「嚇我一跳。」燕陸嘴上這麼說了，心裡卻泛起了嘀咕：我記得原著裡面郭芙蓉裝病裝了好機會，從感冒到咳嗽再到癱瘓，這次怎麼這麼快就完了？

「不會是被我那副藥方給嚇到了吧。」燕陸心裡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頓時有些冒冷汗。郭芙蓉要是報復起來，可沒有分寸。

「小郭還說，要當面謝謝你呢。」佟湘玉繼續笑眯眯地說道，「正好你過來了，我去給你叫她啊。」

「不用了，不用了。」燕陸連忙攔住了她，「這都是小事兒，值不得當面感謝，您就別叫她了，再打擾到她工作就不好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算了吧。」佟湘玉看他這副樣子，也打消了去叫郭芙蓉的想法。但她對燕陸越來越滿意了，「小六兒啊，你可真是個好孩子。我弟弟要是有你一半好，那可就讓我爹娘省心了。」

這話燕陸沒法接，因為他佟湘玉那慈祥的眼光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娘。燕老夫人看他也是這種目光。不過幸好，這個時候白展堂端著面走了出來，放到了桌子上：「小六兒，面好了，快吃吧。」

「謝謝。」燕陸先道了聲謝，然後對佟湘玉說了一句：「那掌柜的，我先吃了啊。」

「吃吧，吃吧。」佟湘玉滿意地點了點頭。

燕陸今天轉了半天，早就餓壞了，也顧不上客氣，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大碗面便已經見了底。

「你這孩子，吃慢點兒，沒人和你搶。」白展堂連忙勸了一句。看燕陸吃完了，還給他倒了碗茶水。

「謝謝。」燕陸正好有些噎得慌，端起茶水就要一口悶了。結果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風聲，燕陸一個激靈，直接嗆著了，咳嗽了起來。

「慢點兒。」白展堂連忙給他拍背。而此時的佟湘玉卻面色一冷，喊了一聲：「站住！」

剛才過去的人影頓時停了下來，莫小貝緩緩轉過身來，僵硬地擠出了一個笑容：「嫂子，白大哥，

小六哥，你們好啊。」

「你入學文章寫完了嗎？一天天就知道出去瘋。」佟湘玉一邊說，一邊生氣地將團扇扔到了桌子上。

「寫，寫，寫，我馬上寫。」莫小貝說著一句，然後瞬間便竄到了後院裡面去。

「這孩子，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佟湘玉用手拄著自己的頭，有些發愁。

「小孩子嗎，都這樣，長大了就懂事了。」白展堂連忙寬慰。

「就是，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也天天出去野。」燕陸一邊說著，一邊又給自己倒了一碗茶，送到了嘴邊，就要喝下去。

「我聽說小六兒過來了？」正在這個時候，郭芙蓉掀開後院的門帘，走到了大堂里，一邊走一邊問道，手裡還拎著一個包裹。

「噗……」

燕陸被嚇了一跳，水都噴了出來，看得白展堂和佟湘玉一臉嫌棄。然後他馬上轉頭，警惕地看著郭芙蓉，生怕她趁自己不注意給來個狠的。

「怎麼了嗎？」郭芙蓉被燕陸的眼神嚇了一跳，站在了原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沒事，沒事。」燕陸連忙擦了擦嘴，恢復了表面上的鎮定，但心下仍然警惕。

「我聽老白說，中午的藥方是你拿過來的？」郭芙蓉走到了桌邊，將手裡的包裹放到了桌子上。

「是，怎麼了。」燕陸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

「沒什麼，就是你的藥方很管用，所以想當面謝謝你。」郭芙蓉說著，把手裡的包裹推向了燕陸，「這是老白給我買的瓜子，我還沒吃，就送你了，權當是謝禮了。」

「嘖，怎麼能把別人買的東西轉手送出去呢？」白展堂不樂意了。

「嗯？」郭芙蓉回頭，給出了一個凌厲的眼神。

「您隨便，您隨便，不夠我再去給您買點。」白展堂頓時往後縮了縮。

「這還差不多。」郭芙蓉滿意地點了點頭。

可燕陸哪裡敢收郭芙蓉的東西，這瓜子裡面不知道還藏著什麼玄機。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又將瓜子退了回去：「我覺得，你不用這麼客氣，都鄉里鄉親的。」

「這是應該的。」郭芙蓉又將瓜子推了回來，「你那副葯，可幫了我大忙了。」

「還是不用了吧。」燕陸更加小心了。聽郭芙蓉的意思，自己應該是破壞了她裝病偷懶的計劃，那這瓜子就更不能要了。

「我讓你收你就收著。」郭芙蓉一拍桌子。

「對啊，小郭也是一片好意，你就收著吧。」白展堂也勸解道。

這時候，燕陸再不收下就不合適了。於是他點了點頭，說了一句：「那好吧，我就先收下了。」

「這樣才對嘛。」郭芙蓉頓時笑了起來，「這可是太原的薄皮瓜子，炒的時候還放了福州的桂皮和成都的花椒。到時候記得給好評哦。」說著，便一蹦一跳地去了後院。

「還有你加的料吧。」燕陸心裡暗暗補充了一句，這東西他是不敢吃了。

「哎呀，都在呢。」這個時候，燕陸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師父！」燕陸瞬間起身，他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誰來了。

「邢捕頭！」「老邢。」店裡的人也紛紛打招呼。

「大家好啊，各位吃好喝好啊。」邢育森先給店裡的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又招呼了一下食客，之後才在桌邊坐定，「小六兒啊，坐吧坐吧。」

「師父，您喝茶。」燕陸說著，給邢育森到了杯茶。

「小六兒啊，你今天做的不錯，有為師當年的風範。」邢育森笑著拍了拍燕陸的肩膀，「不過不要驕傲，你和為師還差的遠呢，你的進步空間很大，我看好你哦。」

「謝謝師父誇獎。」燕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邢育森看不見的則是，佟湘玉他們臉上嫌棄的表情。

「哎，這是什麼？」邢育森這時候一低頭，看到了燕陸手邊的瓜子。

「是小郭給的瓜子。」白展堂嘴快，「小六兒給了一個方子，治好了小郭的感冒，這是謝禮。」

「哦？」邢育森有些驚訝，然後又點了點頭，「不錯，不錯。」說著，手卻打開了包著瓜子的包裹：「為師先替你嘗嘗。」

「師父，這……」燕陸有心想要攔他，但邢育森手很快，他還沒來得及攔，瓜子已經進了邢育森的嘴了。

「怎麼了？」邢育森一邊吃著，一邊轉頭問道。

「沒事兒，就是您喝點水，這東西吃多了容易上火。」燕陸馬上改口，這都已經吃進去了，還能怎麼著呢，順其自然吧。

「還是我徒弟孝順。」邢育森樂呵呵地說道，「這瓜子不錯啊，太原的薄皮瓜子。」說著，他又細細品了品，「還有福州的桂皮，成都的花椒，嗯，不錯，不錯。」

「師父，您現在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看著邢育森轉眼嗑了一大把瓜子，燕陸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邢育森咳嗽了一聲。

「怎麼了？」燕陸也緊張了起來。

「嘴有點干。」邢育森嗓子也有點啞。

燕陸連忙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心下卻嘀咕了起來：不對啊，這不符合郭芙蓉性格啊，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情嗎？

正在這個時候，燕陸看到莫小貝拿著紙筆走了出去。於是他連忙起身，拽著莫小貝到了後院里。

「幹什麼。我還要寫入學文章呢。」莫小貝掙開了燕陸的手。

「我有事問你。」燕陸朝著莫小貝手裡塞了三個銅板，「拿去賣糖葫蘆。」

莫小貝輕輕掂量了一下，滿意地笑了笑：「問吧。」

「你小郭姐姐，今天真的生病了？」燕陸問道，事情也只有這麼一個可能了。

「當然，今天上午她一起來，就臉色發白，額頭也燙的要死。」莫小貝點了點頭，「不過你那藥方也真靈，小郭姐姐喝了葯，一下子就好了。」

「你就不懷疑，她是在裝病？」燕陸又問了一句。

「她哪敢啊？」莫小貝翻了個白眼，「上回她裝病，弄得渾身是傷，以後就再也不敢裝病了。對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事，隨便問問，你去寫你的入學文章吧。」燕陸揮了揮手打發了她，自己則陷入了沉思。

很明顯，他是被原著給限制了。原著中，並不是每一集都有他們師徒兩個出現的，也並不是每一件事他都會摻和進去。所以，不能再完全用原著去套現實情況，以後他得特別注意這一點。

「說到底，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啊。」燕陸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