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爭

2相爭

聽聞此語,不僅身後兩小廝神色一頓,面漏難色,眾人皆是驚愕,不知這李聞江是何意。

「少爺,這。。。」那小廝接過銀票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卻不敢忤逆李聞江的意思。

「聒噪,怎麼,我管你們不得?」李聞江依舊是那副溫風和煦的神色,彷彿對誰都是那樣的翩翩公子模樣,此時在兩人眼中,已如地下那十八殿的閻羅,平日里李聞江對下人還算得上不錯,賞錢什麼的也是少不了他們的,只是李家的下人都是知曉,這位少爺是那真正的面善心惡的狠人,平日里李家家僕沒少有人領略過其手段。只是,這李聞江素來重名,在外確是未曾展露這般模樣。

兩人再不敢多語,手裡的兩張銀票,是他們苦呵呵勞碌一輩子也難掙到。只見左邊那位小廝,緩緩揭開衣襟,手探進去來回摸索,便從中抽出一把匕首,看的出,這倒是是把利器,依稀可見刀間泛著點點寒光。

緊接著,從腰間取出火摺子點燃桌邊一把蠟燭,將匕首放在上面烤了一會,不多時,泛光如銀的匕首便不露寒光,漸轉褐色。

「還望少爺賜酒。」眾人這是咂摸出味來,這是真的要割舌頭啊!

李聞江面前正好擺著一壺夢陽樓上好的桂花釀,方才邊賭邊喝,還剩下小半壺,一併遞給那小廝。只見他接了過來猛飲一大口,又含上一大口噴在剛烤過的匕首上。兩眼一閉,將那渾身上下最過柔軟的舌頭伸出,也不猶豫,持刀右手猛地一揮,便見一塊猩紅便落在手心,隨即一股猩甜便似那五臟六腑湧入喉間,此刻再想言語,也只有發出咕咕嚕嚕的聲音。

十指連心,舌通肺腑,其中痛楚難以言喻,片刻,已是直愣愣的倒下,昏死過去。另一個小廝見此已是戰戰兢兢,想去效仿,卻是手腳都在不斷的顫抖,連那把匕首都難以撿起,兩腿發軟間再難控制身體,一股暖流便是緩緩浸濕了衣料。

見狀,李聞江也是無奈道:「窩囊傢伙,罷了,且退下吧。」

只見這小廝戰戰兢兢作揖道:「謝少爺,謝少爺。」連滾帶爬的就想著往這方船艙外走去,李聞江卻又喊住了他。「把他帶回府去好生醫治,再去領些賞錢,要是明日還能睜開這眼,讓他去管事房知會一聲,以後就專跟著我了,要是醒不過來,你不妨陪陪他去,什麼東西,還不快滾,平白在這污人眼」說罷再不理會,任由其攙扶方才小廝離去。

期間倒是看傻了一眾看客,沒想到出門賭上這麼一番,不僅聽聞天籟,還能看這麼一出大戲,以前可是沒有聽說過這剛到的李衙內心腸這麼狠。

「唉,之前不是聽說這剛來的李大公子書生一個,品行溫良嗎,今日一見怎麼似那夜叉般狠辣。」鄰桌兩位賭徒將耳朵湊近,小聲耳語的討論道,就好像那聲音再大那麼一些傳到不遠處那位耳中,自己的舌頭也就成了個念想。另一位眼神翻轉兩下往那邊瞄了瞄,似笑非笑的捋了捋鬍鬚道:「瞧你這話說的,但凡是有權有勢的人物,莫說是通判家的公子,就算我是只是那一縣主簿,我兒子莫說是拔家僕個舌頭,就算打殺個把人又算得上什麼,溫潤如玉的公子形象,無非是給同一層次人展現的,要麼就是給自己立下個牌坊,以後要去混跡那官場。」這世間,最值錢的是這條命,最不值錢的,卻也是這條命。只是這前者說的是權貴,後者是窮苦百姓。

「不過話說回來,這家僕都是簽了奴契的,說到底還是他們李家私有的,

今天的事若是傳出去,說不定還被人說是李家治家嚴謹,家規森嚴的美名。今天,無非是兩個公子哥鬥氣,讓這家僕背了鍋,如此一來兩人都有了台階下。」不過嘛,李家家規是嚴格甚至是嚴苛,可這李大公子上賭船上風流,又有誰敢去亂嚼舌頭,回頭傳到他父親耳中豈不是平白的遭李公子記恨。

李聞江看了張子興一眼,只見其正撥弄著指甲,彷彿眼前事與其並不相關,轉眼卻是笑道:「張兄,如此這般,可還滿意。」張子興聽得有人喚他,抬了抬頭正對上李聞江那張臉,忙不迭打岔道:「這是哪裡話,方才是哥哥輸錢輸的多了,沖著李公子撒了股邪火,倒是李公子這治下之道,屬實牛批。」說罷,還不忘朝李聞江豎了豎大拇指,倒是將自己摘了個一乾二淨。也是,誰能想到這李聞江平日里挺穩健一人,今日里做事倒是比自己這混人還狠上三分。

「既是張兄消了氣,那不妨讓剛才那位小兄弟繼續講講如何,咱們也繼續賭著,這骰子可在這干躺著小半個時辰了。」張子興聞言只道是這李聞江今日怎是變了性子,平日里少不得爭上一番,怎麼平白的有了這服軟的行徑。

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既是這樣,也好,方才手氣不佳,也不知這會有沒有改運,今日可是穿著紅澤,裡外一身紅,總要起些作用的。」說罷還特意的擺弄了下衣角,像是怕眾人不信要把貼身衣物漏出來讓大夥瞧瞧。

李聞江伸出摺扇虛壓下張子興的手,說道:「說是這般說,要真是這番有用的話,怕不是明日來這裡的人連褻褲都換成紅色的了。既是張兄如此自信今日運勢,不妨換個賭法,咱來玩個大的,不過到時候可別連這身紅衣都輸了去,裸著那紅澤回家去。」說罷哈哈的笑了起來。

說起賭,張子興也就來了興緻,怕輸?誰不知道他張四爺窮的也就剩下那白花花的銀子了,能全贏走也是你的本事,混跡賭場這麼多年來,說他冤大頭的有,說他敗家子的多了,憑他一個人就能養活多少賭場,真有輸起來的時候可是揮金如土,大把銀票像是不要錢一般往上壓,可真要說能把他贏的掏不出銀子的,那是一次都沒見到過。要說賭場猶如官場一般的品階的話,那他張四爺少說是個一品。

也不多說,喊了聲李通,揮了揮手將其招了過來,是有兩件事,一是讓他繼續說著剛才的事情,二嘛就是讓他把懷裡的銀票都掏出來,去會一會李聞江所說的玩的大的,要是不夠的話,隨時都能去支些銀兩出來。

這時李通才敢說道:「諸位可曾記得聽風樓去年剛到的那位花魁?」眾人皆是一番回想。聽風樓可是這清平郡數的來的大青樓,但有一點,卻是主打一個雅字,這清平城內多少風花雪月之地,聽風樓能獨樹一幟自有其風格。

風月場能留的住客人的技巧,無非是姑娘美,花活多,但著聽風樓卻有著諸多的規矩,單聽這第一條就讓許多后匪夷所思,在這聽風樓花了錢,還不一定能睡得上姑娘。花錢只能讓姑娘獻藝,要真想度那春風一夜,還是要俘的姑娘芳心,心煩情願才行。

試曾想,在這風月場所尋歡,不僅出錢姑娘還要自己去追,天底下哪有這般道理!!!

可這聽風樓就是這般做大了,不僅如此,在整個景國都有著莫大的名氣,原因無他,皆是這裡的姑娘的確優秀,琴棋書畫只說是基本功,又是個頂個的相貌超群,不說都有著沉魚落雁之姿,卻也個個是那低頭不見腳尖的少有絕色。尤其是那四大花魁,見過其花容的屬實不多,但就算遠遠看過那身段,嘖嘖,令人稱奇。

聽風樓去年剛到一位絕色,只是初到,首次登台便以一曲《泣顏回》技驚四座,令人動容,哀怨凄楚竟引得數人落淚,竟是達到了共情的境界,一曲名聞清平城,憑一曲便是坐上那花魁之位。只是至此之後,再未登台一場,多少人投千金都是未得一見。那幾日想要觀的美人一面的人反反覆復將聽風樓的門檻都踏破了好幾回,以至於臨街的孫木匠那幾日都住在聽風樓,不多時就要去修上一番,以至於後來直接拆了那門檻,之後也懶得再裝上,以至於聽風樓到現在都沒有門檻,也算得上一趣事。

只是後來,花魁仍舊是未曾露面,久而久之這熱度也就下來了,外界皆傳,這花魁是聽風樓待價而沽,要留著清名好出個好價錢,如今這些尋色的公子巨賈怕是入不得法眼,傳著傳著就變成了已是被京城裡的一位大人物納為了小妾。越傳越邪乎,不管怎樣想輕易出來賣唱已是不可能了。只知之後聽風樓傳出消息,這花魁名喚趙婉清,至於樣貌嘛,當日得幸尋歡客只道是傾國傾城,要說怎麼個美人,卻是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都說是聽曲聽的痴了,加上半浣薄紗遮面,單看這雙眸子頗為靈動,攝人心魄,想必也是絕色風姿,要不然怎麼能被聽風樓奉為花魁,要知道可以不信聽風樓老鴇的人品,但絕沒人懷疑其品味。

即便這樣,近一年沒露過面,漸漸地熱度也就低了下去。眾人一時竟是沒想起來,此刻被人提起,皆是有所思量。此刻,有人開口道:「你是說?是那被雪藏將近一年的趙婉清,趙花魁?」

李通點頭示意,他雖無十成把握,卻也有個七八分。「這只是小人的一番猜測,給各位提個思路罷了,真要知曉答案,還請派人去打探一番,若真是小人猜錯了,還望莫要怪小人揣測失誤。」

「這倒無妨,且讓老夫派人去打探一番,相信謎底很快也就知曉,是與否一問便知,這心裡倒像是痒痒撓似的,今日要是不知是誰人彈奏,恐怕今晚是難睡個好覺嘍!要真是趙花魁喜開閣門,老夫明日花多少錢也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絕色。」說話的晏富興也是大財主,已是年過天命的老叟,鬍子都花白了還想著那檔子事呢。

引起一陣鬨笑,「說不知道你晏掌柜當年是出了名吧,要多給我們年輕人機會。」「就是就是,老晏吶,人貴有自知之明,就算現在白花花的姑娘站在你面前,。」三言兩語間,已有不少人對其這般想法調笑起來。

晏富興倒也不惱,誰都知道他是個老好人,開幾句玩笑罷了。此時李聞江卻開口,「晏掌柜,且慢,先容我與張兄賭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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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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