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回 蔡知府隨行賞銀 王小二冷言惡語

第005回 蔡知府隨行賞銀 王小二冷言惡語

上回說到,秦瓊和樊虎各自押著犯人,雙方各自完成任務后,就在潞州府回合。這時,秦瓊押著六名人犯,來到潞州府衙投案。衙門的官人一看是山東來的差事,把秦瓊讓進了班房,見過本衙門的二位班頭金甲、童環,客氣了一番。這金甲、童環早已聽說過秦瓊的名姓,趕緊過來見禮道:「秦二哥!是幾時到的?押解的是什麼案子?」

秦瓊才把自己押解的就是本地漏網的六名江洋大盜,是在山東歷城縣捕獲,押到京城刑部衙門的公文交接已畢,特地押解前來歸案的事一說。金甲、童環二人聽了對他道:「秦二哥,你押解來的人犯就是這一案哪,好!潞州府吳知府就因為這案罷職丟官,如今已然辦理交代,等候新任知府接任。如今這案子已然被二哥捕獲了,我們去稟告知府大人,也叫他歡喜歡喜。」

兩個班頭一面叫夥計款待秦瓊,一面進到了裏面書房稟告了吳知府。吳知府一聽是這件漏網大盜的案子,也是歡喜,便吩咐二人升堂伺候。金甲、童環下來打點升堂。三班衙役站立堂口,喊過了堂威,吳知府升坐了大堂。把秦瓊叫上來,遞上了公文。

吳知府叫人點了人犯的數目,把人犯暫且收監,便道:「秦瓊,你一路上辛苦了,本來應該給你迴文,可是我現在已然御任了,諸事全都結束,等候交代。這些個人犯不過是暫收在監中,等候新官任知府到任再辦理此案。後任的蔡知府本應在前幾天就到了,不知為什麼到現在還沒來到,想必再過兩天也就到任了。我暫且給你批一百兩獎銀,等候蔡知府接任,你再來具領吧。」

秦瓊叩謝了吳知府下來,又告訴金甲、童環,自己住在西門內響春樓,並託付他二人道:「新官接任以後,我要是不來,請你們二位派人找我一趟吧。」金甲、童環道:「二哥請回店等候吧,蔡知府到任,我們一定給您送信。」秦瓊這才辭別了二人回店等候。

話說,秦瓊回到店中,王小二見秦瓊回來了,趕緊笑臉相迎道:「秦爺,您回來啦,差事交代完了嗎?」秦瓊道:「人犯是交了,可是公事還沒辦完,新官蔡知府還得個三五天才能到任呢,故此得在這裏等候幾天。」王小二笑道:「這可真是我跟秦爺有緣,多留您在這兒住些天,我呀,給您預備酒菜去。」

秦瓊道:「好,我還正覺著餓了,你叫他們隨便配幾個菜來,我喝酒吧。」王小二連連答應,出去預備,不一會兒的功夫,擦抹桌案,擺上四壺酒,四碟四碗,涼熱八個菜。秦瓊道:「店主東,你別自己動手,叫他們夥計們料理吧。」王小二道:「秦爺,您還不知道,我們是個小買賣,就是灶上用了兩個人,另外有一個做零活的,我是連東帶伙外帶着伺候客人,小本經營,湊合著做這個買賣,支應着吧。再說秦爺初次到這兒,別人應酬怕不周到,保不齊怠慢了您。」

秦瓊一邊吃喝,一邊說道:「店主東你太客氣了!可是我在這裏等著蔡知府的批文,一個人也用不着住這兩間屋子,你給我找一間單間就行了。」王小二道:「秦爺您就住這兩間吧,又清凈,又暢快,等您領了迴文賞銀,還在乎這點小意思的事嗎?」

秦瓊聽聞后道:「也好吧。」說罷,用完了酒菜,撤去了杯盤,秦瓊就住在王小二的響春樓中,等候新任的蔡知府到任后,才能辦理公事。

過了三天,秦瓊再到衙門打聽后,新任的蔡知府還沒到,又過兩天一問訊,還是沒來。這麼說吧,一直等過十五天,蔡知府還沒來,心裏也很着急。

這一天,秦瓊正在屋中飲酒解悶,就見王小二進來道:「秦爺!您在喝酒呢?」秦瓊一見他要說又不說的神氣,一定有事,便對他道:「店主東有事嗎?」王小二道:「不是,也沒有什麼事,只不過有點小事,也不大。秦爺,我也不好說!」秦瓊道:「你是不是要幾個錢使呀?」王小二道:「秦爺您真是個外場的好朋友,按理說,我可真不應該開這個口,這幾天買賣不好,客人稀少,鬧得今天連買油鹽的錢都沒有了。秦爺,您手裏要是方便,借給我點兒,也好上市去買貨。」

秦瓊站起身來道:「店主東你何必客氣呢?我先給你幾兩銀子,拿去使用吧。」走過來把自己的包袱打開來一看,失聲道:不由得可給愣住了。王小二看到問道:「秦爺,您這是怎麼啦?」秦瓊感嘆道:「唉!我由山東原是兩個人押解十二名犯人,六名押解澤州府,六名押解潞州府。在浮山縣岔路和我們那個夥計分行李的時候,把來回的官盤費,還有我自己帶的三十兩子,全都包在一起了。誰想分手的時候一疏忽,就忘了把銀子分開了。過兩天我那個夥伴交案完差,就到這裏找我來,即或他不來,前些日子我交案的時節,這裏的前任知府已然批給我一百兩銀子,等到蔡知府到任領下來付給你吧。叫你晚使用兩天,可真覺著對不住你!」

王小二道:「這不要緊,我在別處先拆兌拆兌,秦爺喝酒吧。」說罷,自到前面去了。次日,秦瓊又到衙門一看,蔡知府仍然沒到,樊虎眾人也是一點信息皆無,心裏十分着急。王小二問道:「秦爺,您這個夥伴什麼時候來,也不知道;蔡知府什麼時候到任,又沒有個准信。您看,打算怎麼辦呢?」秦瓊回答道:「誰料到事情鬧成這樣!只好耐著性等吧。」

王小二道:「二爺您就這樣耗下去等,等到多會兒呢!這一天挺大的開銷,要是我這店裏買賣好,敢說我是個交朋友的人,也不算什麼的,誰想這些個日子買賣又少,客人又稀,簡直有點不好辦啦。秦爺,我說話您可別再意,這麼樣耗下去您也不好辦,我給您出個主意,您每頓就炒兩菜,對付著少喝點酒,湊合著等他們,不論哪一天他來了,這事就好辦了。您看怎麼樣啊?」

秦瓊道:「好,隨你便,對付著吃飽了就行啦,暫且忍耐一時吧!」又過了兩天,王小二過來又道:「今天的肉鋪因為我賒的帳太多了,不賣給我啦,秦爺您將就著吃一盤素炒芹菜加豆腐乾吧,也沒錢打酒,您湊合喝一壺吧。別看是素菜,秦爺您不常吃素,碰巧換一換口味,吃着也香,您別看酒少,可是您還能夠多吃兩碗飯呢!」

秦瓊道:「行了,諸事都將就了。」秦瓊是每日都來到陽關大道上,盼望樊虎早日與他回合,只是不見他的影子,又到衙門探問,也是沒有消息,心裏越發的着急煩悶。

這一天,已然快到午時了,秦瓊還不見王小二把午飯端上來,肚子裏是嘰哩咕嚕地直叫,飢餓難當,出來到了櫃房找著王小二道:「店主東,天已然近午了,怎麼還沒做熟了飯呢?」王小二道:「唉!早晨我給人家管了一檔子閑事,剛回來不大一會兒,我也還沒到酒店去取酒,酒也沒有啦。秦爺,咱們商量商量,可算是叫您避屈,今天您別喝酒啦,我紿做碗素熱湯兒面,來兩個棒子麵的貼餅子吃,將就一天吧!」

秦瓊道:「好!不喝酒了,吃什麼都行,飽了算。」回到屋裏,不一會兒王小二端過一碗素熱湯兒面,兩個貼餅子來。秦瓊一邊吃着,王小二問道:「秦爺!您到衙門打聽怎麼樣啦,您的夥伴還得幾天能夠來呀?」秦瓊道:「唉!衙門沒信,我每天到大道等候我們夥伴,也不見到來,真是叫我着急,」王小二道:「反正着急也是沒有用,慢慢候着吧,」

這時,秦瓊才吃完,王小二把碗、筷子揀走。秦瓊暗暗地感嘆道:一個人可千萬別沒錢呀!一歪身躺在炕上,心裏一煩,可就沉沉地睡著了,直睡到下午的申初時刻。王小二蹦著就進來了,高聲喊叫道:「秦爺,秦爺!您快醒醒。」秦瓊由打夢中像醒。一看王小二站在面前說:「秦爺,您可大喜了。外面衙門來人送信,說蔡知府已然到任,請您快到衙門去一趟。」

秦瓊連忙起身下炕,就往外走,王小二道:「秦爺別慌!您瞧您這兩天臉也沒正經地洗,我給您打來一盆水您洗一洗臉再去,我這兒有鵝油胰子,靴子上也好多的塵土,我紿您撣一撣吧。」說着拿起布撣,就替秦瓊撣靴子,一邊撣一邊道:「秦爺!賞我個臉,晚飯您可千萬別在外頭吃,我好好地給您做八個菜,可巧我還剛有人送給我一瓶子二鍋頭好酒,晚晌我消您喝酒啦!」

秦瓊微微一笑道:「別!一定擾你,這些日子叫你受累了。」王老小二道:「受累還不是應當的嗎,您擦把臉趕緊上衙門吧,」秦瓊擦了臉,整頓了服裝,出店直奔衙門而來。

到了衙門見着金甲、童環,這兩個人一見道:「秦大哥,這些日子沒見,您怎這麼瘦呀?」秦瓊道:「我是因為大人老沒到任,不能回去銷差,心中煩悶,故此顯著瘦點。賢弟,新任的知府到了嗎?」兩個人道:「蔡知府已經到任,二哥暫時在這裏坐一坐,我們去給您回稟。」

一會兒,知府蔡有德升坐大堂,叫上秦瓊來道:「本府因為迎接唐公上任,故此耽誤了日期,叫你在此等了好多的日子。聽本府的差人說,前任知府已將押解來的人犯收監,只是還沒批的公文,如今把批文給你,你就回去銷差吧。來人哪,把那獎銀給他。」

當時有人拿過來獎銀,秦瓊謝了蔡知府,只見,才二十四兩銀子,心裏涼了一下子,道:「回稟大人,前任知府爺可是批了一百兩的獎銀呀!」

蔡有德一聽問道:「秦瓊,你久當押解嗎?」秦瓊回答道:「回大人,小人是從十八歲進衙門學習當差,可是押解還是初次。」蔡有德道:「噢,這就難怪了!每押解一名人犯,獎銀是三兩銀子,向來這有定例。前任知府已然卸任,他是哄騙你的。姑念你初次做押解,不懂規矩,再者你又在此等候本府這些日子,來人哪,由我官俸里再補助六兩盤纏,共湊三十兩銀子,拿了去,迴轉歷城銷差去吧。」秦瓊一聽,也就無法子,只得謝了蔡知府,領了批文,下來辭別了金甲、童環眾人,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返。

話說,秦瓊回到了店中,這王小二見秦瓊回來了,是滿臉陪笑的道:「秦爺您回來啦?」秦瓊道;「是啊,回來啦。」王小二隨着秦瓊進了屋中,道:「您的公事都辦齊了?」秦瓊道:「都辦齊了,店主東你把我這些日子的店飯賬算一算。」

只見,王小二笑嘻嘻地道:「好勒,我給您算一算去。」說罷,走出去,不一會兒拿來一張賬單,對他道:「秦爺,您是七月十五月來的,今天是九月十六,前後兩天不算,整整兩個月,您每天房錢是四錢,共計是二十四兩,您這兩個月人的伙食、馬的草料,一共是三十七兩八錢四分,合在一起是六十一兩八錢四分。」

秦瓊聞言,大吃一驚道;「六十多兩銀子?」王小二道:「秦爺,您可省多啦,要是按您一進店那樣的排場,一百兩銀子還不夠呢!」

秦瓊一聽,就把衙門裏的事情,大致地告訴了王小二,道:「獎銀只給了三十兩銀子,你暫且先收上賬,下欠的等我那個夥伴來了,再紿你清賬吧。」

王小二道:「哎,我還真指望着您這筆錢用呢。我現在已然拉了一屁股賬啦。沒想到衙門裏就紿您三十兩,好吧!我暫時給您收賬,下欠的等您的夥計來再說,還有就是您的批文,我給您存在柜上吧,您要不留神丟啦,我可擔不了這個沉重。」

秦瓊一聽,心裏想道:欠賬把批文都扣下了,好厲害啊!嘴裏卻道:「噢!好在一時也走不了呢,將來無論如何,清了你的店飯賬,才能離店,你就拿去吧!」說罷,把批文交給了王小二,王小二將回身要走,秦瓊道:「店主東,天已然到這個時候了,我還沒吃飯呢,咱們那個二鍋頭怎麼樣啦?」王小二一聽,眼珠兒一轉,裝模做樣地道:」秦爺您還提呢,您上衙門了,我也有點事兒出去了。這個時候,可巧我舅舅同著兩個朋友到店裏來了,把酒都給喝完了,待會兒我再外邊給您打兩壺去吧。」

秦瓊聽了,冷笑道:「我現在把酒戒了,待會兒還是給我一碗熱湯兒面,兩個貼餅子,一塊鹹菜,就行啦。」王小二道:「也好,咱們記着這個碴兒,秦爺,不定哪天,早晚一定補上這頓酒。」說罷,出門而去。

秦瓊見此光景不由得「哼」了一聲罵道:「什麼東西,好一個勢利的小人!」從此,秦瓊天天盼望樊虎前來,可是恰恰的有如石沉大海,一點信息皆無,心裏十分着急。

這一天,只見,王小二進來道;「秦爺,我有件事跟您商量,前邊兒來了一撥販賣珠寶紅貨的熟客人,每次到這裏,都住我這店,今天來了,恰巧別的屋子都住滿客人,您說不叫他們住吧,又怕得罪了他們,下回就斷了主顧啦,故此跟秦爺您商量商量,後面有一間房,半間堆的是草,可是還有大半間閑房,也還不算太臟,給您搭上一個鋪,屈尊您搬過去幾天,叫我把這撥買賣做下來。等到別的屋子騰下來,您再搬過來,您看着我多掙幾個錢,您心裏不也痛快嗎!」

秦瓊道:「好,你怎麼說,怎麼是吧!」當時,就把秦瓊的東西物件給歸置了,搬到後院的那間堆草的屋子裏,床鋪早就搭好了,旁邊有張破桌子,王小二把行李放在鋪上。秦瓊一看大半間堆草,下余的小半間搭上鋪和桌子,也就沒有多大的地方啦,又看窗戶也是破破爛爛的很不整齊,心裏非常難過,晚飯就沒吃下去。天黑之後,王小二端過一盞小悶油燈來,放在桌上,道:「秦爺,這兒可是堆草的地方,火燭的您多留點神,您要睡,想着吹燈。」說罷,就走了。這時候,外面淅漸瀝瀝灑了一陣小雨,秋風陣陣,吹得遍體生涼。

這盞燈光被風一吹,搖搖不定。秦瓊是滿腹愁思,「噗」的一口吹滅了燈光,拉過一條被子搭在身上,一歪身躺在鋪上。暗想樊虎不到無法起身,家中的老母不知怎樣的懸念,自己是被困在店房,寸步難行,恩前想后,遠遠聽得天交四鼓,仍然是翻來複去,直到五更才朦朧地睡著了。

這一覺醒來,睜眼—看,天已近午,想要起身,就覺得混身酸痛,四肢連一點勁兒都沒有了,只好躺在床鋪上閉目體息,直到快日沒的時候,王小二才過來一看,道:「喲!秦爺您這是怎麼了?今天在前面忙一了陣子,我沒得過來,您怎麼還沒起床呢?腦上黃得可不像樣子,眼睛也摳摟了,別是您病了吧!」

秦瓊微點了一點頭道:「也許昨天晚晌著一點涼,只覺得混身酸懶,四肢無力,也沒有什麼大病,多休息兩天,也就好了。」王小二聽到秦瓊說話的時候,是少氣無力,道:「秦爺。我給您做碗素麵湯,爛爛的,熱熱的,發散發散,吃下去出一點汗,想必就能好了。」秦瓊道:「也好,叫你受累了。」王小二出去不多時。端來一碗素麵湯,秦瓊吃了幾口,只覺得嘴裏苦澀,胸中脹滿,吃在口中卻咽不下去,也就放下了筷子。

話說,秦瓊一直病了五、六天,已然到了第七天,才慢慢地見好。這一天,王小二過來對秦瓊道:「秦爺您今天可是見好,可就是臉上的氣色沒有復原,比以前可是黃瘦得多了。」秦瓊道:「唉!這幾天也叫你操心了。」王小二道:「這有什麼的呢!可是在您病的時候,怕您着急,不好跟您說,如今您的病見好了,我有兩句話,說了您可也別着急,咱們慢慢兒地商量著辦。」秦瓊道:「店主東有話請講,我決不着急。」王小二道:「自從您搬到這屋來,這房錢我王小二是送給秦爺住了,不收您的房錢,可是每天飯錢您得花呀!等了這些日子,您的夥伴也沒有來,他是在澤州府耽擱住了吧,還是已經回山東啦?您也不知道。要是他已經回了山東,您在這裏老等,回不去家,也不是回事。我想和您商量商量,您在本地有沒有親戚朋友?可以告訴我給幫忙您找去,湊個路費,也好回家。您盡自在這裏耗著,這也是個事,還是拿個主意才好。」

秦瓊道:「這個你想呀,我是個山東人,初次來到這裏,哪裏去找親朋好友啊!」王小二道:「既然沒有親朋好友,您也得另想個主意呀!」秦瓊道:「唉!那麼把我這幾件衣服折價變賣了吧。」王小二道:「什麼?賣衣服?一來天氣眼看着慢慢的冷了,您得穿着搪寒,二來也值不了幾個錢,也是無濟於事。您得想那個值錢的東西來折賣,才能當用呢。」秦瓊很難過道:「這倒叫我為難啊,我到想起一件東西來,能賣不賣,就是把它典當了,遇見識家的主,也能還清你的店飯賬,並且也剩出我回家的路費啊!」

王小二聽得此言,滿臉堆下笑來,遂口道:「秦爺!真有您的,您是有珠子呀,翡翠呀,寶石、貓眼的,我給您賣去,還決少賣不了錢。」秦瓊道:「哎,不是那等的物件。」

說着用手往後檐牆下頭一指,王小二順着他的手往後檐牆下頭一噍,便道:「咳!就是這兩根通條呀!我往後邊給您搬的時候,拿着一隻費勁,兩隻更拿不動了,分量挺沉,誰要它呀!」秦瓊搖了搖頭道;「你哪裏懂得,你瞧我這兩隻熟銅金裝鐧,樣式是樣式,分量是分量,敢說是無一不好。」

王小二聽了,就笑了,便道:「噢!原來您這兩隻物件是金的呀!我說的呢,那就沒急着啦。」秦瓊道;「唉!不對,這名字是叫熟銅金裝鐧,乃是熟銅打造的,怎麼可能是真金的呢!」王小二道:「熟銅的做呀?那個誰要啊!您就是按著碎銅賣,能賣出多少錢哪!」

秦瓊道:「要是按碎銅賣,我可不賣。因為這是我家傳寶物,現在要把他典當,已然是十分不得已了。店主東,你放心,就是典當,也能當個三百八十兩的銀子,足夠還清你的店賬和我路上的盤纏了,這裏的典當鋪在哪裏,同我前去當鐧。」

王小二心裏有點不高興地道:「行,我不跟您抬杠,我說不值錢,您偏要說這熟銅鐧值錢,我同您到當鋪去當吧。」秦瓊道:「好!你替我拿着。」王小二道:「什麼?我可拿不動,給您找個人來扛着吧。」秦瓊道:「何必叫人呢,待我自己拿吧。」一起身來到后檐牆,俯身拿起那雙熟金裝鐧,往那懷中一抱,心中的那股慘,心中暗自想道:此熟銅金裝鐧乃是我父親秦彝所留,傳到自己手裏,把鐧上刻的那個「彝」字磨去,刻了一個「瓊」宇,故此鐧把上刻着有秦瓊二字,如今被困潞州府,只落得當鐧歸家,不由得兩眼紅,含着眼淚嘆了口氣說道:「走吧!」不知秦瓊接下來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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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隋唐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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