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

昏迷

在景后挖空心思想著如何擺脫此前困局時,君御在青木宮已經過上了自給自足的田園生活。

「殿下!大黃今天下了兩個蛋!阿花下了一個蛋!」錦心從雞窩鴨窩裡收了三枚蛋。

大黃就是君御帶回來的母雞,通體黃色。阿花則是母鴨,渾身雪白,只有頭頂有塊紅點,細細一看,如同一朵花一般。

君御說道:「太好了,園兒里的番茄也長出來了,鴨蛋和番茄一起炒、雞蛋配銀魚做羹、阿花送去廚房做紅燒鴨……對了,再把魚給殺了做個魚湯,咱們今天加餐!」

掐指一算,被廢已經快過月了,再有幾天,就到了二立的時候。此時的君御也不顧二廢了,當下她只想快些被複立,這幾天自給自足的生活雖然葷素俱全,可是分量太少了,她要吃飽飽!

「殿下,今天只是大黃多下了一枚蛋,不必如此鋪張吧?」清若想要阻止,「再說,把阿花殺了,蛋來源就少了。」

真不是清若斤斤計較,而是照這種吃法,她們真的要坐吃山空了。

清若說的有理,可青木宮也確實很久沒有好好吃一頓了,錦心糾結的看著君御:「殿下……」

君御滿不在乎的說道:「聽我的!加餐。」

「是!」太好了,今天終於見肉了。

錦心趕緊往小廚房跑去,生怕下一秒君御就反悔了。

「殿下就這樣顧前不顧後了嗎?」清若十分擔憂。

「沒事兒啊。」君御說道,「大不了,再出去補貨。」

清若卻伸出手,沒好氣兒的問道:「銀錢呢?」

君御的手拍向清若伸出的手,抓起來晃了晃,清若手腕上的小葫蘆也隨著晃了起來:「呵呵……」

「全被您如散財童女……散財童子般揮灑出去了。」聲音雖小,語氣卻很是焦慮。

的確,那時當的硯台錢,全被君御散財童女一般全散出去了。留給了回春堂、採購了這麼些東西,剩餘的,全送去斛律光家了。那天她們路過斛律光家沒有進去,本準備走,卻看見一位老婦送拜祭斛律光的人離去,白髮蒼蒼、面容憔悴,不是斛律光母親又是誰呢?君御還是心有不忍,把東西交給清若,拿著銀錢往斛律老婦人手裡一塞便跑了……

「那就再當點兒唄。」

果然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心疼,君御張口就當。

「怎麼當啊?」清若一開口,便打斷了君御的幻想,「那個硯台,還是殿下十五歲那年於大人送您的賀禮,當時您覺得土氣,便並未記錄在冊。其餘東西,不是冊子上記錄的,就是用料獨特,百姓根本不可能能觸碰到的,如何再當?」

若是被人發現出自宮裡,那就完了。

「記錄在冊又怎樣啊?」君御無知的問道。

「若被有心人得到太子宮記錄在冊的物件,那不就是送上門的替罪羊嗎?」

「不管了,先吃飽這頓吧!再有幾天,就吃穿不愁了。」君御掰著手指算日子。

清若嘆了口氣,從生辰宴之前的那次心悸複發起,殿下好像降了智一般,還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清若搖了搖頭,小聲說道:「你就作吧!」

兩人在書房手談,清若執白步步緊逼,君御執黑節節敗退,勝負將定。君御卻說:「清若,你聞到了沒?」

「什麼?」

「飯菜的香味啊!」君御丟下棋子,準備起身。

錦心進門道:「殿下,清若姑娘,可以吃飯了!」

語氣里滿是興奮,好像已經好幾輩子沒有吃過飯一般。

「來了來了來了!」君御趕緊往外跑,「我就說嘛!我沒有聞錯味道!」

「殿下鼻子真靈。」

清若卻不動,看著棋盤上的雙色沉思……

這些時日的囚禁,太子宮的眾人基本沒有了主僕之分,大家在餐桌上一起吃飯,其樂融融。

「好久沒吃那麼好的飯菜了。」

「是啊,今天錦心說殿下讓宰魚殺鴨,我還以為是錦心在逗我呢。」

「難道是要發生什麼喜事了嗎?」

「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啊?」

「再忍幾天,咱們馬上就能吃更好的了。」君御一邊夾菜一邊向眾人承諾。

「殿下,這是真的嗎?」

「是陛下要解除青木宮的懲處了嗎?」

清若潑了一盆冷水:「你們聽聽就好,這話,殿下每天早上醒來都要說一遍。」

「話不能這麼說……」

正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君御卻感覺腦袋昏昏沉沉,四肢也開始無力。

只聽「啪」的一聲,君御手中的碗掉在地上碎成一片,人,倒在了清若肩上。

「殿下!」

「清若姑娘,要不要煎藥?」

一伙人將君御圍住,以為是君御的心悸又犯了,想著服藥。

清若卻搖了搖頭,攬著君御,不慌不忙的指揮:「去找太醫……找崔太醫!」

「可我們現在被幽禁,能出去嗎?」小周公公問道。

「我們出不去,看著我們的侍衛還出不去嗎?他們若是不去,就告訴他們,若殿下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也跟著陪葬好了!」

小周公公聽后立刻往門外跑,其餘眾人幫著清若將君御送回了寢殿。

人才剛剛放在床上,卻發現,君御的鼻孔、耳眼開始流血。

「清若姑娘,您看……」

清若這才開始緊張起來。慌忙的用帕子提君御擦掉血跡,看樣子並不是心悸那麼簡單。

這時,錦心領著崔太醫進來了:「清若姑娘,崔太醫來了。」

「快,崔太醫您看看殿下是怎麼了。」清若慌忙說道,「我們剛剛扶殿下躺下,殿下鼻孔耳眼便開始血流不止。」

崔太醫趕緊上前替君御把脈,一隻手探著脈像,另一隻手順了順鬍子,良久才道:「殿下這是中毒的跡象。」

「中毒?」

「中毒?」

崔太醫從藥箱中取出針灸包攤開,取出銀針往君御身上幾個穴位紮下。

「老夫已經封住了殿下的幾個大穴,讓殿下體內血液緩慢流動,不讓毒性繼續流通,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解藥。」

「那崔太醫可能探出殿下這是中了什麼毒?」清若問道。

崔太醫卻搖了搖頭:「說來慚愧,術業有專攻,老夫也不知殿下這是中了什麼毒。」

清若大腦飛速運轉,而後同錦心說道:「錦心,讓門口那些人去鳳藻宮告訴皇後娘娘,殿下中毒了,危在旦夕。」

「是!」錦心往門口走去。

崔太醫跟著錦心,確認四下無人後,才開口道:「孩子,你在這太子宮還好嗎?」

錦心停下了腳步,紅了眼眶,轉過身,看著崔太醫:「我想回家……外公……」

崔太醫一臉慈愛卻又無奈的看著這多年未見的唯一血親:「外公也想帶你回家,可……」

錦心雙眸含著淚水,委屈的問道:「外公,那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全家都被關進大牢?然後您又進了太醫院成了太醫令?」

崔太醫說道:「你不是知道的嗎?外公被人陷害偷盜太醫院珍藏藥品,後來查清真相我們全家就被放出來了。」

回想起那年,可真是大起大落。太子殿下第一次突發心悸,崔太醫去救治,診脈時發現太子殿下竟是女子脈象。他本就不是個好事之人,發現了這種足以砍頭的秘密,崔太醫想著辭官告老還鄉,卻被誣陷偷盜了千年人蔘,全家被下了大獄。

被關了幾個月後,景後身邊的靈越姑姑找到了他,同他談好了條件、命他制了一顆藥丸讓人探不出太子殿下真實的脈象。與景后成為了同一條船上的人,他這才「洗清」了冤屈,重回太醫院成為太醫令,可代價卻是這唯一的外孫女進了鳳藻宮。

今日若不是錦心來找,崔太醫還不知道,錦心被調去了青木宮。好一個景后,不愧是嶺南於家的後人,雖然於家早已落魄,但比起其祖先的狠厲,她可真是不逞多讓。

「那為什麼我會被帶進宮裡?」錦心質問著說道,「外公,我不傻,是不是您被後宮里哪位貴人威脅了?」

崔太醫嚇得慌忙捂住錦心的嘴,又看了看周圍,然後才鬆手說道:「心兒,在宮裡一定要管住嘴,不要亂說話,也別多管閑事,你爹娘已經死了,外公在這世上就剩你一個親人了,你可別……」

「我知道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錦心也確定了,外公就是受到了脅迫,她明面上是青木宮的宮女,實際卻是人質,可背後威脅爺爺的人又會是誰呢?

「走吧,傳話去吧。」崔太醫指了指前方。

話剛傳到鳳藻宮,景后便立刻吩咐人準備轎攆。雖然被下了禁足令,可她到底是皇后,門口的侍衛也很自覺的沒有攔下景后。

「改道,去乾元宮找陛下。」坐在轎攆上,景后突然說道。

「娘娘不去看望殿下嗎?」靈越跟在景后轎攆一旁問道。

「本宮懂解毒嗎?」景后卻反問道,「這宮裡有膽子向青木宮下手的,不只有靈台宮那伙人嗎?」

「是。」靈越對著抬轎的幾人喊道,「去乾元宮。」

轎攆到乾元宮,剛落下,景后便焦急的往裡跑:「陛下!陛下!」

乾元宮人也是有眼力見兒的,並未攔下景后,景后暢通無阻的見到了景帝:「陛下,快救救御兒吧,御兒要不行了。」

「九歌,這是怎麼回事?」景帝心疼的抱住了景后。

景后的眼淚如同止不住一般的往下淌著:「剛剛看守青木宮的侍衛來報,御兒中毒,七竅流血,至今生死未卜,陛下,究竟,究竟是誰要害我們的孩兒啊,你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說完便極為合理的昏了過去。

景帝心疼的抱著景后,喃喃道:「朕知道是誰一直在害我們的孩兒。」

繼而大喊:「擺駕青木宮、宣太醫。」

找到專門治毒的太醫整治,把完脈便查了出來:「回稟陛下,殿下中的是夜幽曇,此毒來源巫國。」

景帝思索著,巫國?果然是策兒。可這些天青木宮上下加以防範,他又是如何得手的呢?

而這時,清若也明白過來,格布答應君策的到底是什麼事。若是格布下毒的話,便是她同格布見面的那天,所以,毒只能在她的身上。昏迷前,格布對她做了什麼……

景后一臉心疼,哭的梨花帶雨:「陛下,快救救御兒,救救我們唯一的孩兒吧……」

「既然已經知道是什麼毒,來源何處,那可有解藥解毒。」

那太醫繼續道:「藥材倒是好找,可只有巫國才有,這一來一回,只怕殿下熬不到那個時候。」

「太醫,解藥需要的藥材有哪些?您儘管開出方子來,我在三絕山長大,哪兒什麼奇花異草沒有,說不定,也有解藥呢?」

清若可以確定,三絕山確實有夜幽曇的解藥,但為了不引起懷疑,她還是假意不知道解藥所需要的藥材,只是提議。

太醫搖了搖頭:「豈會如此幸運?」

「太醫,寫藥方!三絕山,三絕山一定會有的。」景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當年,也是清若帶著藥方、在三絕山採藥,御兒的天花才被治好。」

見景后如此模樣,太醫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提筆,將所需的藥材寫在了紙上,然後遞給清若。

「這便是解藥所需要用到的藥材。」

「清若,朕命你去三絕山找藥材,速去速回。」景帝說道。

景后也滿是信任的拉著清若的手說道:「清若,當年是你送來的藥方藥材,替本宮將御兒從瘟神手裡搶回來,現在本宮依舊信你,你一定要找到解藥藥材。」

清若震重的點了點頭:「是。」

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的君御,殿下,等我!

而後馬不停蹄的趕往三絕山。

策王府……

「主子,宮內密報,廢太子中了夜幽曇的毒。」

「夜幽曇?」君策聽后,不由得讚歎,「我還真是小瞧格布的能耐了。君御,下輩子投胎如果再見到我,一定要頭也別回的跑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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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時空的女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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