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探望

「娘娘，世子夫人來了。」香秀開心地進門稟報。

「真的？快，快宣。」周貴妃放下到嘴邊的葡萄，整理衣着。

遠遠地看到一個有些豐腴的婦人前來，絳青色的長裙在行走間帶起層層漣漪，端的是當家主母的氣勢。

來人正是周貴妃的嫂子，世子夫人：沈清秋。平國公周明妻子早逝，兒子兒媳也在征戰中失了性命，僅留周佳皓、周慧芝這一兒一女，平國公拉扯著兩個娃娃長大。

周佳皓娶的是兵部尚書的嫡次女，育有一子周軒奕。周貴妃自小沒了爹娘，長嫂如母，雖然沈清秋比周貴妃年紀大不了多少，但入宮前也是對這個小姑子多加照顧。

自從小姑子入宮之後，一家人便難得見面，平日裏也是擔憂她在家便是千嬌萬寵，到了宮裏怕被欺負了去。還好陛下是個有情的，平日裏也是諸多寵愛，就是不知道這份寵愛能維持多久。

沈清秋斂下紛雜的心思，向周貴妃行禮：「臣婦見過貴妃娘娘。」

「嫂子，這裏又沒有外人，怎的如此見外？」周貴妃扶住沈清秋的手，將她拉到位子上坐下，「香秀，把前兒陛下帶過來的碧水茶給嫂子嘗嘗。」

沈清秋聽她這麼一說，心中的擔憂稍微安定下來，目前來看，陛下還是有心的。

「娘娘，如今身子可好？」

周貴妃的笑容微微凝固，慢慢地滿臉哀愁：「如今已無大礙，可……」

「娘娘，我知您心中憂傷，作為一個女人，我能明白您的痛。可是日子還長，難道您要一直自怨自艾下去嗎？」

沈清秋也是滿眼心疼，嬌嬌的小姑娘突然如此噩耗，心中定是慌亂無措。

「此事……陛下可知？」沈清秋試探道。

周貴妃點了點頭，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陛下沒有怪我，還說我才是最重要的，可陛下越是這般……我心中就越是難過……」說到後面，帶上了泣聲。

沈清秋心中一凜：「娘娘……可是在怪五皇子？」

「我……我……」周貴妃眼神閃躲。

沈清秋嘆了一口氣。

「參見貴妃娘娘。」奶娘們雖然很奇怪周貴妃怎麼突然來偏殿，畢竟來了一段時間了，也能感受到周貴妃對五皇子的態度有些微妙。

「裕兒呢？」周貴妃的聲音比平常時候更為低沉些。

「回娘娘，五皇子還在睡着。」一個奶媽恭敬地回答道。

周貴妃好看的柳葉眉輕輕皺起：「怎麼睡那麼多？」

「回娘娘，五皇子還小，嬰兒需要足夠的睡眠，身體才會更健康。」

「都這樣嗎？」有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回娘娘，嬰兒都這樣，娘娘請放心，奴婢們一整天都是守候在五皇子身側的」

「帶本宮去看看。」

周貴妃看着閉着眼睛窩在被褥里小小的一團，白白嫩嫩的臉蛋，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眨巴著紅嘟嘟的嘴唇，兩隻小小的拳頭緊緊地握著。

有點可愛。

周貴妃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小心翼翼，像是對待易碎的琉璃般。突然，自己的手指被緊緊握住，熱熱的，暖暖的，以及嬰兒特有的細嫩的皮膚觸感。

周貴妃瞳孔放大，僵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