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艷詞詩會

第五十四章 艷詞詩會

「草民武植,拜見知州大人!」

進了包廂,武植抖了抖大袖,猛地就要跪拜下去。

孟凌塵淡淡道:「不必拜了,抬起頭來讓本官好好看看你,往日聽你的名字都聽到耳朵快起繭子了,今日才得空見你一面。」

武植聞言昂首挺胸,剛勁挺拔的目視前方,與孟凌晨對視氣勢竟絲毫不輸。

誰料孟凌塵非但沒有慍怒,反而笑著點了點頭,讚賞道:「好一個英雄角色!這等氣勢我看此事已經成了五六分!」

「武植啊,我這裡有一樁差事交給你去辦,這事兒說難也不難,說易也不易。若是辦得好你將會有莫大的好處,若是辦不好,途中出了差錯,這可是要被治個瀆職之罪,是要掉腦袋的。」

武植:「能與知州大人分憂,是在下的福分!」

孟凌塵捏了捏長須,凝聲道:「好!既然如此,武植聽令!」

武植與袁傑同時愣住,前者猛地跪下。

「本官現封你為清河縣步兵都頭,有清河步兵衙役、官差調度之權!待你完成差事回來之後本官將再行封賞!」孟凌塵撫須而笑,移過目光道:「袁大人,你意下如何?」

袁傑打了打袖子,語氣假裝有些為難道:「恩相,這恐怕不好吧,前些日子縣丞李大人已經舉薦了他兒子李奔做都頭,並且還要與武植比試一場,勝者可得此位!就這般草率定下,怕是縣丞不會答應,河間李氏……」

孟凌塵臉色沉了下來道:「本官做事還需要看他河間李氏的臉色?袁大人對我越你的權封賞可是有所不滿?」

袁傑急忙道:「不敢不敢!全以恩相所言為主!」

體制內本就官官相護,一環扣一環,他孟凌塵看上去只是個一州主官,可實際上在他背後還有站得更高的人撐腰。

這已經是官場常態,幾乎沒有官僚能逃得出這個框。

身後無人,你怎可平步青雲?

身後無人,你怎能半生煙雨?

除非有朝一日,你便是站的最高的那個人,于山巔之處俯瞰芸芸眾生,這時你便是所有人的「身後之人」。

所以河間李氏縱然尚有餘威可以唬得住袁傑這等縣官,卻唬不住身為一州之主的孟凌塵。

袁傑提醒道:「武植,大人以任你都頭一職,還不謝恩?」

哪怕武植再揣測,這會兒也是騎虎難下,事情還沒幹就給封賞,只能說明一件事。

這事兒不太好辦!

他遵循古制叩拜一場,感激道:「下官武植!願為知州大人肝腦塗地,排、憂、解、難!」

「哈哈哈!好!」

孟凌塵撫掌而笑,接著說道:「我想你與這些日來訪的李瓶兒姑娘已經相識了吧?本官交由你的差事就是領本部官差,護送李瓶兒返回大名府!明日即刻出發!今天你可以處理一下家事,這趟遠門恐怕沒有月余你是回不來的。」

什麼!?

護送李瓶兒返回大名府,去見那個梁中書?

這特么真是離譜給他媽開門,離譜到家了啊!

信息量太大,跳躍的太快,讓武植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本來想著與李瓶兒不過是萍水相逢,以後肯定是屬於再無交集的那種,這才沒多大工夫就被啪啪打臉!

特別剛才自己對她還不冷不熱的。

再一想到途中還有個總是看不起人,一個勁兒借著梁家淫威想上房揭瓦的碎嘴梁小洛,武植腦袋都有點大了!

說實話他很想拒絕這趟差事,在家裡陪媳婦兒不香嗎?

家裡有個俏媳婦兒,工作的地方還有個風韻猶存的貴人,這日子難道還不夠美妙嗎?

美妙的武植都想墮落在溫柔鄉里,前提是先把家裡的醋罈子給解決好。

「既然是知州大人親自安排,武植定會竭盡全力將瓶兒姑娘安全送回大名府!」武植不卑不亢道。

孟凌塵又道:「這一路北上,路途定然不會太平,你也知道最近幾年時局動亂,國家可謂是內憂外患,流匪大盜的緝拿竟還比不上落草的速度,武都頭定然要萬事皆小心!」

「武植省得!」

就在這時包廂帘子被人拉開,一名官差模樣的人走了進來給孟凌塵遞了一封書信。

孟凌塵皺著眉頭將火漆打開,細細閱覽信上的內容,隨後露出一抹驚疑之色,擺擺手道:「行了,武都頭暫且下去吧,有困難直接給袁知縣提,他會全力幫你達成需求的!」

武植學著當官的模樣,抱拳作揖道:「下官告退!」

武植離去之後。

孟凌塵低聲哈哈笑道:「袁知縣,你還真是未卜先知啊!看來找武植確實沒找錯人!」

袁傑一頭霧水,沒聽懂什麼意思,孟凌塵隨即將書信遞到他手中。

「這!梁大人竟點名要武植護送,親自前往大名府!?這是為何?」袁傑一臉震驚。

孟凌塵掂起小茶壺對著嘴灌了兩口,雙眸精光一略而過,淡淡道:「咱們的蔡相大概馬上就要過壽了。」

袁傑輕聲道:「又到了每年押韻生辰綱的時候……」

孟凌塵嘆氣道:「梁中書正值用人之際,押運生辰綱他定然要找一個靠得住且武藝高強的人,最近武植名聲尚顯,肯定是傳到了梁中書的耳朵里,這才盯上了他。只是這押運生辰綱可不是什麼好差事,若真如我所想,武植接了這趟差事恐怕危矣!」

袁傑踱步,有些擔憂道:「歷來押送生辰綱的人大多都遭了劫難,特別是最近幾年生辰綱被搶奪的更是厲害,從大名府前往開封路途遙遠,可以出事的地點實在是太多了!這生辰綱逾期至少也是牢獄之災,抗命定然也會被梁大人找借口給處理一番,若是壓了生辰綱路上遭遇巨寇極有可能戰死,沒有押到也是個死罪……若是落草為寇……」

孟凌塵苦笑道:「這樣說來,此行倒是害了武植,他避無可避。」

」這樣吧,武植如果有什麼要求,盡量滿足他!在他離開后要照看好家中妻子,不要讓其受了欺辱,免除武都頭的後顧之憂!」

袁傑點頭道:「下官定當照辦!」

……

出了包廂的武植神色冰冷,剛才與孟凌塵談論事情時他就聽到了樓下的動靜。

李瓶兒被花子虛堵住調戲,潘金蓮與柔兒又被西門慶攔住了去路。

「哈哈,這位姑娘,敢問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我看你我二人有緣,千里相逢定然是月老牽線!花某厚著臉皮想與姑娘結識一番,還望姑娘給個薄面!」花子虛頗為紳士的朝李瓶兒彎著腰伸出一隻手,看上去還算得體有禮。

李瓶兒卻直接無視了裝腔作勢的花子虛,仍舊用目光四處尋找著武植。

來之前她就被武植告誡過,這裡是尋花問柳之地,幾乎都是來吃花酒的嫖客。

所以李瓶兒對這裡試圖搭訕的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好感。

花子虛一看人家裝作聽不到,頓時也不悅了起來。

我對你這般禮貌,你怎能對我如此無禮?

假意看不到是甚意思?你好歹也回應一下啊?

瞧不起誰呢?

我花某平日里誰見了不得稱一聲大官人?

我花某的財產足足能堆滿一座莊子!

花子虛臉色倏然一變,登時加重了幾分語氣,可還沒等他發話,就被兩個凶神惡煞的壯漢給架起來丟在了一邊。

「你……你們!算了,本公子今日不與你們兩個莽漢計較!免得傷了風氣!」花子虛撩了撩髮帶,又笑眯眯的對李瓶兒道:「這位姑娘,我們來日一定會相識的,你且信我!我的感覺不會錯,我們一定是前世今生修來的緣分!」

李瓶兒卻置若罔聞,直到看到有一個眼熟的背影從樓上下來,眸中立刻異彩連連,連忙走了過去:「武……大哥,我找你有些事。」

武植皺著眉頭瞥了李瓶兒一眼,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旋即就朝後台走去。

花子虛搖著扇子的手忽然停頓,「啪」的一聲摺扇都掉了下來,他露出怒容,死死捏著拳頭。

自己看中的女人居然跑去找別的男人!

關鍵是這個女人把自己當成空氣!

找這個姓武的卻慌的要倒貼似的!

「不!這是我前世今生的緣分!這小娘子只能是我的!是我的!」花子虛沉著臉,嗓音低沉且沙啞,明明是吼的聲音卻只有自己能聽到。

片刻之後。

「砰!」

一聲響頗為劇烈,一道人影被從台後穿過中間糊的屏風穿越了廳堂,直直的倒飛了出去,直到撞在牆面上!

原本嘈雜的百宴樓瞬間寂靜到落針可聞,一眾人死死盯著倒飛出去的西門慶,不知發生了什麼。

「噠……」

「噠……」

時間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般長,一人沉穩的腳步聲才從屏風後傳來,只見一名身材魁梧且正氣凌然的男子緩緩走出。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三名各有千秋的傾城絕色,分別是余夢簾、潘金蓮、李瓶兒,另有一名少女輕微的啜泣聲,可少女聲的主人並未出現。

武植神色冷漠,冰冷的目光灑在哀呼起身的西門慶身上,如同兩根冰錐射入他的體內。

其餘三女神色各不相同,余夢簾皺著眉頭慍怒無比,潘金蓮則是與武植神色一致滿臉冷漠,李瓶兒更是鄙夷的盯著西門慶與扶他起身的花子虛。

「你找死!竟敢動慶哥兒!慶哥兒去年參加了蔡太師的學子會,今年參加了高太尉的學子會,你這莽漢是個什麼東西!?」

應伯爵看著倒飛出去的西門慶,非但沒有露出懼怕,反而有一絲竊喜。

終於到了自己表現的時候了!

他自信武植聽到太師與太尉的名頭之後不敢動手!只能乖乖挨收拾!

這一招可謂是屢試不爽!

於是就與謝希大一起從後台跑了出來,指著武植的鼻子破口大罵。

武植冷眼瞥著這兩個跳樑小丑,雙臂如殘影般揮去,只聽兩聲慘叫,二人齊齊被扔飛了出去,喧囂的聲音直遠離百宴樓十幾米。

「武……武植!你可知道本公子是何人?竟敢動我!」

西門慶捂著胸口踉蹌起身,剛才那一腳讓他感覺到離死亡如此之近!

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猝死!

他平時在陽谷縣作威作福慣了,哪怕陽谷知縣都得給他五六七分薄面,自認為已經一手遮天。

這天底下的官兒除了京城裡的,其他的都不過是黃白貨色!

沒有錢是買不來的!

這也是西門慶的底氣所在。

武植朝西門慶緩緩走去,到跟前挑起後者的下巴,冷笑道:「西門大官人是吧?區區一介潑皮,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清河縣撒野?」

花子虛朝前剛踏出一步。

武植頓時回眸:「嗯!?」

「嘿嘿……哈哈,那個什麼,我有多動症,腳癢了一下……」花子虛訕訕一笑,後退兩步,暗道:西門兄,兄弟這次真救不了你,這煞星殺氣實在是太重了!咱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西門慶怡然不懼,針鋒相對道:「我可是蔡太師與高太尉手下的『學子』!我知道你武大郎風頭正勁兒,接連挫敗不少江湖高手,可你不過是區區一介白身!今日若將我得罪死了,來日告於二位大人,你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武植笑了笑,使出兩分力氣一拳打向西門慶胃部,後者如同大蝦般躬起了身子,連苦膽水都吐了出來。

憑武植現在的力量,他若是全力轟拳,這西門慶若是無力抵擋,一拳就能將其打個胃穿孔,西天靈牌只怕是得多一副。

西門慶平日本就屬於仗勢欺人的那一款,真遇到唬不住的,打又打不過,這才心中戒懼起來。

他眼珠子轉了轉,嗆道:「武植,這裡的人誰不知你的武勇,江湖上的兩大門神皆在你手中吃了虧!可你這就屬於恃強凌弱!有膽敢與我比文嗎!?」

武植放聲大笑道:「哈哈!西門慶,你這廢材!調戲我家娘子與柔兒在前,居然還敢在這提條件!剛才抓著柔兒手不放的那股子惡勁哪去了!?現在說我恃強凌弱!?」

「砰!」

「砰!」

「砰!」

武植抓著西門慶的衣領,不間斷的朝牆壁上砸去。

一開始西門慶還能哀嚎慘叫,第二次就已經變成了嗚咽,第三次則直接沒了聲息。

「武兄還請住手!再砸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這人命官司想必武兄也不想吃吧!」李奔與徐友德聯袂而出,阻攔住已經停手的武植。

武植瞥了二人一眼,才隨意的將西門慶丟在地上。

這廝沒死,只是翻白眼了而已。

武植對自己的力道把控還是很有信心的,他只是想教訓一下西門慶,給他一個深刻的記憶。

若說光天化日之下宰了他,就目前來看實在不至於,反而還會給自己惹一身騷。

當街殺人可是重罪了。

武植朝西門慶身上吐了口唾沫,不屑道:「西門慶,你這廝好色成性,見到女人便勾搭而上,實在令我輩不齒!今日犯在我手上算是你命不好,若有下次,武大便直接將你斃於荒野!」

西門慶在地上抽搐著吐著白沫,惡狠狠的目光盯著武植,可惜這會兒還沒緩過來,身子已經不聽使喚了。

周圍的看客卻趁機咋呼了起來。

「原來這廝就是西門慶!我可聽說他禍害了不少黃花姑娘和成了親的良家婦女!光是養的小妾和外室都有幾十個!在陽谷縣以及周邊可謂是惡名遠播!無女不歡啊!」

「啊!?那他豈不是比張小勾那紈絝子弟還要囂張!?」

「切!張小勾算個什麼東西,雖說也為禍不少,可至少還有張夫人管著!與這西門慶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嘖嘖,這回去可得看好自家媳婦兒,別讓這壞廝給犯渾了!以後看到這廝咱們就互相通個氣,他若是……咱們就……」

花子虛聽到四周的唏噓以及各種不懷好意的目光,趕忙又後退了幾步,想暫時性的與西門慶撇清關係。

實際上這會兒他也埋怨了起來。

你說你西門慶嘚瑟個什麼勁兒!

不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嗎!

跑到別人的地界上還敢這麼囂張!這下可好,還沒開始快活,還沒開始釣小娘子,就已經被人家全縣百姓給敵視了!

武植順手拉了個椅子,堂而皇之的坐在西門慶對面,目不斜視的盯著很不服氣的西門大官人。

自己明日就要遠行,短時間內恐怕沒辦法回來。

一定要在走之前把隱患除去!

沒辦法,就算武植再自信,他對於西門慶這原著中的「宿敵」還是有戒備之心。

他可不想在自己走之後後院起火!

西門慶咧咧嘴,森然的笑了笑,「我……不……服!」

此時應伯爵、謝希大、吳典恩、孫天化四人齊齊站了出來,色厲內荏道:「憑武藝欺負人算什麼好漢!世人皆知我會中十友的名頭,今日本意是來舉辦艷詞詩會,若是你武大郎真有本事,就與我們比一比作詞吟詩的本領!」

這四人都是西門慶正兒八經的狗腿子,除了比較的出名的應伯爵與謝希大,這吳典恩不過是市井混混,文武不全可謂是湊數的。

至於孫天化則底子不錯,少時也讀過不少書,而且還有個在州里做參將的哥哥。

武植默不作聲。

李奔則是饒有興緻的看著武植,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武植是自己的競爭對手。

若是能打壓他,讓他當眾出醜,對自己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而且他武大郎以前不過是個賣炊餅的,現在也只不過是個武功高強的莽漢,能有什麼真才實學?

往日可從未聽過武大郎讀過書!

李奔也淡淡道:「我看也是,今日舉辦艷詞詩會也是早就傳開得了,既然這會兒各路公子千金都在,不如我們就辦上一場如何?」

徐友德本就是秀才出身,論才學也不算弱,當即附和道:「我看可行!不然打打殺殺只會壞了諸位興緻!這武的完了,總該來點文的點綴點綴!大家說是不是!」

「哎呀!徐公子言之有理啊!」

不知是誰起鬨道。

武植挑眉看向李奔,疑惑道:「以前從未見過你。」

李奔是陽剛美男,又是世家出身,言行自然也算得體,當即抱拳垂首笑道:「在下李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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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水滸:大郎,該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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