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今宵共剪西窗燭

溫柔的光灑下來輕輕掃過了庭院的角落。

林洛陽坐在梳妝台前，屋裡明亮且溫暖。

她收拾著東西，準備同柳集一起告別這個住了不過月余的府邸。

他們要奔赴那無人擾的清閑日子了。

只用了兩架馬車，除了觀兒曉曉外沒有隨從。

馬車一路經過了漸涼的小溪，路過了稀鬆的樹林和稀疏人影的小市井。

停在了三間小木屋前。

「小洛，你願意一直和我住在這裡嗎？」

這是下了馬車后柳集說的第一句話。

「只要是和你，住在哪裡都無所謂。」

林洛陽望著柳集的眼睛，溫柔的說道。

木屋旁有流進的小溪，前邊是一塊空地，有些許小樹長著。

林洛陽扯住搬東西的柳集：「元元，以後我要在這裡種滿菜，在那裡種滿花。」

「好，我陪你。」柳集撫摸著她的頭說道。

觀兒和曉曉早已投入到打掃中，林洛陽便扯著柳集也去幫忙了起來。

直到夜色降臨，他們才整理好。

柳集和曉曉拽著林洛陽和觀兒上了那屋頂。

夜裡的洛陽很是好看。

秋天的風輕輕的吹過他們的鬢髮，吹動他們的衣衫。

「我突然覺得好幸福。」觀兒坐的不太穩，但還是小聲嘀咕著。

「我也覺得。」林洛陽把頭靠在柳集肩膀上。

「要是能一直一直這樣下去到老就好了。」

「這裡真好，我感覺從前來過。」

林洛陽碎碎叨叨的說。

柳集握住她的手，指了指旁邊的兩棵樹。

「等它們長大，我們就在它們中間安一個鞦韆可好？」

「好啊好啊！」林洛陽開心的應答著。

.....

過了幾日，林洛陽便開始搗鼓她那片小菜園。

柳集還去砍了些木頭回來，為林洛陽的菜園準備了柵欄，還自己坐了個馬棚，養著那兩匹馬。

曉曉去河裡抓魚，抓了許久，觀兒卻輕輕鬆鬆便抓到了魚開始笑話曉曉，於是便被追著打了許久。

林洛陽學起了繡花，只是這手笨的很，綉了許久才綉出來一個很小的洛字。

「夫人，這功夫見漲啊！」

「那是！」林洛陽驕傲的嘟著嘴笑，柳集也寵溺的望著她。

「噥，給你。」

「給我的，夫人這麼好。」

柳集小心翼翼的將那小手帕收起來，儘管那字歪七扭八，但他還是覺得很暖。

「那我也得送夫人件禮物。」

「什麼禮物呀。」

柳集突然湊近林洛陽，臉貼的很近。

可以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夫人想要男娃娃還是女娃娃。」

林洛陽立馬臉紅了起來，殊不知柳集的耳朵也早已泛紅。

她不甘示弱的站起來，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柳集跟著站了起來。

林洛陽一步步逼近他，他配合的往後退去。

「我男孩女孩都想要，而且，我現在就要。」

「.....」

.....

林洛陽和柳集都換了一聲粗布素衣，深色的衣衫襯著林洛陽的清顏更是好看起來，比起從前多了幾分淡雅。

柳集未止而立，卻早已有著獨當一面都幹練。

他是不缺銀子的，儘管樸素的木屋裡空間有限，擺的也不是些金銀首飾，但隨便一件木盒便是值百兩銀。

林洛陽從集市上買來些許種子，泡在水裡。

「夫人，這是什麼種子？」觀兒好奇的問道。

「草莓。」林洛陽回答，並不自覺的同一旁的曉曉對視笑了笑。

「這是子仟最喜歡的。」

說著林洛陽眼眶紅了些。

「她會泉下有知的。」

屋後有一座衣冠冢，是她的，林洛陽在那衣冠冢的周圍全種上了草莓，她應該會很開心吧。

柳集一早便去了山上打了幾隻野雞，觀兒高興的拿去洗，林洛陽又在偷懶，她悄悄的溜到屋后的小溪邊泡腳。

曉曉陪在她身旁：「秋末了，不覺著這水涼么。」

「不覺得啊！我倒是覺得很舒服。」

殊不知柳集早已悄悄在她身後，曉曉功夫好便聽到了動靜。

他準備嚇嚇她，剛欲拿起藏著背後的死蛇出來，她卻回了頭。

「你幹嘛！」林洛陽急忙站起來望著他。

「啊，沒沒...沒幹嘛我就是，就是來看看風景。」

「雞殺了沒，魚刮鱗了嗎，熱水燒了嗎，菜洗了嗎你就來看風景。」林洛陽一臉責怪心裡卻早已樂開花。

「夫人說的是，我這就去。」

誰知他一轉身，林洛陽便瞧見他手裡拿著的蛇，身上打了個寒戰，然後猛的從背後給了柳集一拳。

「啊！你幹什麼。」柳集故意誇張的說，實際上他在林洛陽出拳那一刻便知道她要打他，卻毫無抵抗的意思。

「說，你是不是打著小算盤想用蛇嚇我。」

「沒..沒啊！」

「啊啊我打你！」林洛陽準備去打柳集，他便跑的飛快，兩個人打情罵俏像個孩子。

曉曉看著他們打鬧，笑著搖搖頭，然後看了看天空估摸著要下雨，便急匆匆的將曬在這附近多衣衫收好。

這旁邊還住這一戶人家，是一對老夫妻，林洛陽和柳集近日才發現的，他們的孩子外出考取功名后，年年不著家。

於是他們便像對待家裡父母般親切，他們也對柳集和林洛陽很好，尤其喜愛林洛陽。

這日他們又帶了些魚肉去隔壁。

「哎呀，又帶來這麼多菜，你們兩真的有心了呀！」

那杜大娘望著柳集一表人才的模樣，便開始打探他起來。

「小柳啊，大娘問你哦。」

「大娘你且講，我定知無不答。」

大娘拉著柳集的手問：「你看你如此氣度不凡，又有如此善良可愛的妻子，為何不去考取功名呢？也好改善生活不是。」

柳集面露尷尬，林洛陽也有些囧態。

「那個，大娘，他是要考去功名的，只是還沒去，已經在預備著了。」

「那就好，那就好，對了，林姑娘啊，小柳若是進京趕考，你定要隨著他一齊去啊！我家媳婦啊，就是我兒進京趕考數年未歸，便和別的人跑了。」

林洛陽點著頭，剛欲說寫什麼，柳集便笑了笑說：「她不會和別人走的。」

大娘笑著點點頭。

「對了，大娘，您為何不去同您兒子住一起呀。」林洛陽問著。

「你們不也沒同父母住一起嘛。」大娘笑了笑。

「是啊。」柳集回答。

柳集的父母住在滁州，同柳集也已經數年未見。

「你們倆成婚多久了？」

「3年。」「一個月。」

「.....」。柳集和林洛陽同時回答卻給了個不同的答案。

「阿，大娘，我們倆成了兩次婚。」

柳集面露笑容，略顯尷尬的解釋道。

「這樣啊，小柳你長得如此不凡，喜愛你的女子應該也挺多吧？」

「是...哦不，沒有，沒有。」

林洛陽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掐了一下柳集，他面部表情過於豐富，但又忍住不做聲，看起來卻很是好笑。

「可有妾室？」

「沒有沒有。」

「哎，我知道這鎮上有一小娘子，長得不比林姑娘差，要不我替你說說媒？」

林洛陽忍住不生氣，便用力掐柳集，柳集立馬說：「我如今不過是個農夫，不必三妻四妾，何況，我有小洛便足以。」

大娘滿意的點點頭。

回到自己屋后，林洛陽便一直不搭理他。

「小洛，大娘開玩笑呢！」

「....」

「小洛，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定不會再娶的，管她是什麼絕色，我都只愛你一個。」

「若娶了呢？」

「那我便..我..我便自斷手指，斷髮。」

「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准你斷髮，斷手指就好，哈哈哈哈哈。」林洛陽突然開心起來，柳集便將她抱住轉圈。

「幹什麼！放我下來！柳集你這個大壞蛋！」

「那你也是壞蛋。」

「我才不是！...」

「.....」

許府。

「小姐，這藥膏果然有用！」

常岩站在許周兒身旁，望著自家小姐解開面紗。

「是啊。」

「小姐，你如今容貌漸好，是不是該計劃著回京了。」

「你啊，這話應該問問我那一心禮佛的爹娘。」許周兒笑了笑，望著鏡子中自己，很是滿意。

「柳集，我要回來了。」她自言自語道。

她知曉柳集娶了妻，也知曉他娶妻的名字是自己的名字，但當時那種情形，她那副模樣也不能進京，只能任由那不知身份的女子替代自己和柳集朝夕相處。

如今她若回京，也不能用自己的名字來面對世人，只得化名，而那女子卻又害的柳集京官外調去那不毛之地。

想想她便欲將那女子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