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籌備
沈元一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處於一攤令人作嘔黑泥之中。
聯繫到昨晚奇怪的夢境，沈元一莫名地想到了「洗髓伐骨」這四個字。
仙俠小說中常有，「洗髓伐骨」后的主角們會通過皮膚排出體內的沉苛雜垢。想來這便是夢中那「歸元仙法」的功勞了。
沈元一安慰自己，自己都重生了，那麼再發生些不在常理之中的事，也是可以接受的。
床單已經被大量污泥濘在了一起，甚至被提溜起來時，已經被腐蝕到不成樣子，碎成一塊塊的布片散落下去。
沈元一無奈，還好沈媽一早便出去趕集，要麼又免不了一場罵。只得先行洗漱，偷偷將腐爛得不成樣子的床單處理掉，上午還要和何大川去縣城裏買物資。
也不知道何若水那個丫頭能不能行，沈元一邊洗臉邊在心裏默默吐槽。
今天的原定計劃是自己和何大川去縣城裏採購物資，何若水則負責說服她的村長小叔，在末世爆發當天封住村口。
沈元一洗了個澡，將一身黑泥洗凈后便急忙去去廚房找吃的。
解決生理衛生的需要后，沈元一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飢餓感。
幾乎將滿滿一冰箱裏的東西掃了大半，沈元一才感覺飢餓感稍稍退了一些。
正恰逢何若水睡眼惺忪地從卧室里出來，嬌俏的少女睡眼迷濛，看到沈元一得一瞬間卻驚叫出聲：
「你是誰！你怎麼在沈阿姨家！」何若水尖叫出聲，下一秒就要大喊救命。
沈元一連忙穩定何若水的情緒，疑惑地摸了摸臉，暗道難道是自己臉上的黑泥沒洗乾淨？只得輕聲安慰小丫頭道：
「是我，是我沈元一。」隨後邊後退，邊找塊鏡子。
但當沈元一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時，卻差點和何若水一樣驚叫出聲。
鏡子裏的自己沒有了常年熬夜后的眼袋和黑眼圈；連帶着痘印也全部消除。眼睛凌厲有神，這時沈元一才發現，一向戴五六百度眼鏡的自己竟然恢復了視力！連身高也有隱隱拔高的趨勢！
雖然沈元一之前長得也不差，卻也只能堪堪排到中上游，而現在鏡子裏的青年，稱得上是劍眉星目，面冠如玉了！
沈元一大喜，看來「洗髓伐骨」是真的！
沈元一握了握拳，感受着手臂肌肉中蓬勃的力量。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現在一拳轟出去，至少能穿透三層預製板。
若是多來幾次，那麼自己、家人，甚至到整個何家村……是不是就能撐過末世了？
沈元一眼中重新燃燒起在末世存活下去的希望，強烈到甚至有些癲狂。何若水從未看到過這樣的沈元一，在她的印象中，沈元一一隻是個木訥倔強的理工男，從小到大，從未見過他如此神態。
他的眼睛裏充滿對生的渴望。
雖然驚訝於沈元一的變化，但聯想到沈元一昨天說過的「末世」和「異能，何若水便釋然了。
也許是沈元一提前覺醒了異能也說不定。何若水這樣安慰自己。
*
沈元一叫上睡得如死豬似的何大川，朝村裏的王叔借了輛三輪車，去鎮上採購物資。
沈元一昨天飛速網貸了二十幾萬，反正末世之後，貨幣體系崩塌，人類社會又回到了以物換物的時代。
兩人分散地在鎮上的每個小賣部、超市中購置了罐頭、速食麵等物資，在確保村中資源足夠的情況下也給鎮上的小商小店留下一些末世后可以救命的資源。
原本沈元一是沒有將礦泉水列為所要購買的物資之中的。
末世由一場紅雨開啟。紅雨過後，動植物變異，人類文明遭受毀滅般的打擊。末世開始后的兩天，大部分水資源被紅雨污染，如果沒有覺醒水系的異能者提取純凈水，那麼人類的生存環境便會更加惡劣一層。
只不過經過昨晚一事後，他不確定修行《歸元仙法》和異能是否會發生衝突。
如果修行了《歸元仙法》之後無法覺醒水系異能，那麼在末世前搜集足夠多的純凈水便成為了重中之重。
想到這裏，沈元一又去百貨商店買了十個腌菜的大空桶，打算在末世到來前先存上水。
搬了三袋麵粉的何大川癱坐在路邊樹的陰涼下，手中飛快地搖著不知從哪接的廣告扇子，吐著舌頭，滿頭大汗地向彷彿不知疲倦一樣地搬貨的沈元一喊到：
「元子，你不累嗎！」說罷，便抖著一身肥肉，扇子搖得更換了，連帶着渾身的肥肉一起顫。
沈元一搬上車最後一摞麵粉，自從「洗髓伐骨」后，自己的力氣便出了奇地大。可以毫不費力一次性搬上車五六袋五十斤的麵粉，相當於三百斤的重量。
如此巨力引得路人紛紛圍觀，還有人拿手機拍照、錄像的。更有甚者當場開起了直播。
沈元一無奈，他本意是囤物資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末世之後引起不必要的物資爭奪。
還好，縣城之中沒有幾個熟面孔，加上自己現在容貌巨變，被熟人認出來的幾率大大減小。
採購完物資后，沈元一抓住在樹蔭下偷懶的何大川，一把將他甩到三輪車座椅上。
「嗷！」何大川捂著被太陽暴晒過下座椅刺殺的屁股，痛叫出聲。
沈元一一個利落的翻身上車，輕輕一躍便跳坐在了由米面堆高到近兩米的車鬥上。
「這鬼天氣，怎麼不下雨。」何大川邊開三輪邊抱怨道。
盛夏的晌午熱得遠處的景色都有些扭曲，天空中只有太陽，沒有一絲雲彩的痕迹。
沈元一望着除了太陽空無一物的天空，沉聲道：「今天晚上，大雨將至。」
上一世，全球繼高溫過後，又迎來了一天一夜的暴雨。剛接受酷暑考驗的人類又要應對洪澇災害。正當人類疲於應對自然災害的時候，紅雨來了。那是末世的開端。
「我們得加快點速度了。」沈元一說。
回到村裏，正是晌午。
沈爸沈媽驚訝於沈元一瘋狂購買米面和速食食品的行為，沈元一略加思索還是將末世即將到來的消息告訴了沈爸沈媽。
承擔着被沈爸沈媽打成精神病的風險，沈元一往院子裏卸貨，並打開家裏所有的水龍頭，將幾個空桶全部蓄上水。之後就又風一樣地騎上王叔的三輪向縣城趕去。
至於何大川？早就在回來后的第一時間就累癱在床上了。
沈元一本着人道主義原則，加上何大川也確實幫不上什麼忙，便自己一人進了縣城。
等又搬了兩三趟，將何老爺子的院子也堆滿之後，沈元一才趕回家。
到家卻正看到一群工人樣的讓人在家裏忙前忙后，沈爸見沈元一終於回來了，拉沈元一到一旁的角落，嚴肅地說：
「爸想了想，能源問題還是用太陽能來得方便一些。」
沈元一一愣，隨後便是濃濃的感動，沒想到沈爸會選擇相信自己。
沈爸拍了拍沈元一的肩膀，常年的田間勞作使他看上去必同齡人老了許多。他語重心長地對沈元一說：
「這些天你的改變，爸也看在眼裏。你說出關於『末世『的預言，也是有了奇遇。」
「爸只是希望，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能活下去。」沈爸重重地拍了幾下沈元一的肩膀，隨後便離開角落，指揮工人幹活去了。只留下沈元一一個怔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直到晚上，何若水才一臉疲憊地歸家。不過看到何若水臉上的笑容，沈元一就知道這事兒成了。
「我小叔覺得欠我個人情，便答應那天封村一天。」何若水看到沈元一露出大大的笑容，「還會廣播，讓大家不要接近紅雨，提前蓄上引用水。」
隔天，沈元一在網上訂的30台發電機也到了。以村長的名義給何家村的每一戶都裝上了。
沈元一望着窗外下得劇烈的暴雨，心情逐漸沉重了起來。
所有的一切都在和自己記憶中的末世重合，這一世，自己真的會保證每個人都安然無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