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焚塵聽着這一聲小劍靈,沉默了好一會，他的聲音才重新響起。這一次的聲音又恢復了往常一貫愛用的語氣，有些欠揍,老是帶着種邪里邪氣的感覺。

一點也不像一把正經的劍。

「我的劍主,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也病得不輕啊？」

溫昭聞言沒忍住輕輕笑起來，她笑得很開心,一點也不生氣。有病的劍配上有病的人,真是……她一時半會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半響只能說難怪天地這麼輕易地認可自己與兩柄劍的契約。

可不就是絕配嘛。

「是的,我有病,所以你來不來？」溫昭歪著頭望向劍。

「來，」焚塵聲音裏帶上笑意，「大不了死一起。」

「烏鴉嘴。」溫昭抿著唇笑罵了一句，而後握緊了手中的劍。

她抬頭向著街上望了一眼，在自己停下驅動靈力的時候,眼看街上中了蠱的人慢慢出現搖擺的情緒,甚至重新開始追逐身邊的正常人,她便又加大了一分靈力的暴動。

就在暴動的瞬間，溫昭眯了眯眼,清楚地看到那一雙雙眼睛向著自己看來，瞳孔染上紅色,頗向當初那群暴走的靈獸,只是如今換成了人。但是人身上出現獸的特徵，總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她咽了口口水,下一秒又一種異樣的情緒翻湧上來,腎上腺素不斷分泌,她的唇角上挑，整個人都忍不住戰慄起來。

只是，是興奮的戰慄。

溫昭扔出焚塵，一個小跳跳上劍就向著反方向衝去，周圍的中蠱之人嗅到了那一陣誘惑的味道遠去，齊齊發起了狂，一起朝着溫昭後面追過去。

「現在要怎麼辦？」

「按照時師兄的說法，問題應該出現在那個花魁身上，我得把這裏的人帶走，好讓時師兄和印師兄騰出手去解決那人。」

隨着神識中交換想法后，溫昭又摸出了一樣東西，一隻歪脖子的紙鶴，讓人懷疑這樣的東西是否能夠正常飛行。

焚塵發現溫昭看着紙鶴時眼睛彎了彎，隱隱還帶着一點懷念的神情。

「這還是陸星洲給我道歉時用的呢，沒想到現在還能派上用處。」溫昭伸手摸了摸紙鶴上的褶皺，想到那時它劈著個嗓子復讀陸星洲道歉的話。

那時幾人才剛剛進了太衍宗，還被簡長老罰面壁。自己、陸星洲、江初柔，還有……孟語堂。溫昭的眸子在想到最後一個人時沉了沉，沒想到如今卻身處這樣的境地，只是到底和那時都不一樣了。

靈力灌入紙鶴，把想說的話刻進去，它隨之慢慢飛起，向著一個方向而去，溫昭眺望着紙鶴搖搖晃晃地離開，等到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走了，得一起回去才行！」溫昭勾起唇角，再一次加快速度，「還有，這一次，絕對不會放跑孟語堂。」

在決定下來要帶走所有中蠱之人時，溫昭早已想好要去哪裏，那條蜿蜒的密道。說實話溫昭一點底氣也沒有，那條密道到底從哪裏開始又到哪裏結束，它有多長都是秘密。

但就沖着那不斷變化的牆壁，哪怕是正常狀態的人進入也很有可能被困住，更不要說他們現在這種被蠱蟲控制的狀態。

這原本困住溫昭的迷宮將化身為她手中最好的囚籠。

她飛快繞着整個城轉了一圈。純陰之體不愧是純陰之體，對於中蠱之人的吸引力是真的強，不需要刻意去引誘，中蠱之人便會丟下想要攻擊的對象，率先向溫昭追逐而來，不一會後面已經跟上了一大片的小尾巴。

這是溫昭第一次慶幸自己是這樣的資質。

等到聚攏的差不多，溫昭也繞到了當初出來的那一條街，尋着那個小巷便往裏沖，焚塵發出劍鳴聲，在溫昭跳下的瞬間沖入她的手中。

一氣呵成，揮劍破開牆壁。溫昭扭頭看了一眼，發現沖在最前面的人已經跟着自己進了小巷，便快跑進入密道。在進入密道的瞬間，靈火引燃照亮前路，她的手毫不猶豫按在牆壁上，尋着正確的路出發。

……

城中情況發生變化時松芸立刻感覺出來，他發現在一個時刻后，突然周圍的中蠱之人都抬起了頭，隨之向一個方向追去。時松芸沒有見過這樣的畫面，一時有些茫然。

但其他三人總覺得這幅畫面似乎曾經見過。

陸星洲剛想攔下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出劍的瞬間一段記憶在腦中復甦，自己也曾這樣攔下過向著一個方向衝擊的目標，那時是……他猛然回過頭看向所有人沖向的方向。

溫昭！

他的表情停頓了一下，似在回憶，然後他終於想清楚了，溫昭就是向著那個方向離開的！那邊的人也只有可能是她！

「溫昭！」他剛要收回勾陳，就撞上了一隻紙鶴，脖子歪斜，聲音劈叉。

陸星洲一眼認出了這隻紙鶴，他的指尖顫抖慢慢點開紙鶴中的訊息，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

「陸星洲，別擔心我，我把人都帶走了，你們快點救人，結束暴動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話很短，是匆匆刻下的，背景音中還能清楚聽到中蠱之人的咆哮。

溫昭，溫小昭。

她的聲音經過歪脖紙鶴被扭曲，顯得有點滑稽，可陸星洲笑不起來，他扭頭看向其他三人，確認大家都聽清楚溫昭的話了。

「小師妹……」

「昭昭……」

幾乎只是停了很短的一會，四個人重新動起來，時松芸和印飛昂直接尋着之前打下的標記再一次找去，他們兩個的劍很猛，比平時要凶得多，轉瞬之間就消失不見，而江初柔和陸星洲則加快了手上救人的速度。

一個有一個，誰也不敢停下。

一定要馬上結束！

原本安靜的密道之中，任何聲音都會被放大，溫昭清楚地聽到後面不斷傳來的腳步聲、軀體相碰撞的聲音以及咆哮聲。

聲音交交迭迭，讓人一時之間分不清到底人從哪裏來，就彷彿四面八方都是人。

大約又跑了幾十米，前面的路出現了阻塞，一堵牆擋在前面暫無別路。溫昭一腳踩在牆壁上，借力轉過身正視前方。

密道不寬，能夠同時并行的恐怕只有三個人，好在一次性只要面對三個人對溫昭來說不難。控靈劍法越用越熟練，與此同時還有用劍砸暈人的能力也越來越強。

從一開始一劍拍下去還要擔心會把人弄傷導致力度太輕，得反覆多砸幾下才能把一個人拍昏到了一劍昏一個。

溫昭還能抽出空隙思考自己或許等出了這裏可以考慮去做些物理麻醉工作。

「溫昭，走了。」焚塵抽出空往後一看，密道已經發生變化，原本沒有路的地方出現了一條新的路。

「好。」溫昭抽飛已經衝到眼前的人，絲毫不留戀轉身就跑。

就這樣有路就沖，沒路就停下砸暈幾個，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溫昭的表情在看向前方的通道時發生了變化，前面竟然零星出現了幾個中蠱之人。

雖然只有幾個，溫昭很快解決幾乎沒有停下腳步，但這是一個不好的訊號。如果這裏出現了零散的，恐怕前面還會有不少。

溫昭抿了下唇，往後望了一眼，後面的人逐漸追了上來。這下麻煩了。就在這時，神識的一處輕輕跳動了一下，很輕微，差一點就會被忽視，可還是被溫昭捕捉到，她向一個方向看了一眼。

「溫昭？」焚塵見自己的劍主停下又提醒了她一聲，溫昭一點頭連忙提高點速度，拉開與後面追逐之人間的距離。心卻跳得更快了一些，焚塵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劍主的唇角向上勾了勾。

直到溫昭拐過一個路口。

「溫昭！」焚塵的聲音暴起，溫昭也看到了焚塵所看到的東西。

她眼睛睜大，瞳孔緊縮，將焚塵插入旁邊的牆壁，強行減下速度。

前方一眼望去儘是黑乎乎的一片，乍一看似乎沒有什麼異樣，但仔細看才能發現前面竟然站滿了人，隨着第一個人走入了光所能觸及到的範圍，溫昭清楚地看到了他手臂上的血痕，毫無疑問是一個被種上了蠱蟲之人。

喉嚨變緊，溫昭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舔了舔發乾的唇，腎上腺激素飆升到了頂點，心跳得越來越快，她看着一個個從黑暗之中鑽出來的人，逐漸走到光下面，溫昭的頭低了下去。

後面追着的人也越來越近，前面的路同樣被堵得嚴嚴實實。

「溫昭，我們好像跑不掉了。」焚塵的聲音響起，見到這樣的場景，他的語氣中帶上一絲苦澀，卻見自己的劍主半天沒有反應，只是頭低得更低了一些。

「溫昭，溫昭？」焚塵又叫了兩聲，才見到溫昭的肩膀小幅度地抖動，他心裏一跳，小倒霉蛋不會哭了吧？

他向著兩邊各看了一眼，中蠱之人越來越近，已經無路可退，除非再一次發生牆壁變換，否則已經徹底被堵住了來去之路。可是上一次才發生了沒多久。

咆哮聲越來越近，他們急不可耐地想要撲上來將溫昭撕碎。

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這樣！焚塵死死地盯住兩側，無數次碰觸自己劍主的死亡，讓他對此再敏感不過。如果就這樣溫昭會死，會被撕碎，不能這樣！！

除非……除非……

死亡陰影緊隨之後，焚塵突然想到了記憶中的一樣東西，那是只有天地契約之下，劍靈才能為劍主做出的事，他莫名其妙地鎮定了下來。

「昭昭。」焚塵輕輕笑了。

「嗯。」小倒霉蛋發出了第一個單音。

人類真的好脆弱，小倒霉蛋更是脆弱，她以前過得一點都不好，現在過得也不好，老是有各種各樣的人惦記她。可偏偏小倒霉蛋還嬌氣，又愛哭。焚塵忍不住這樣想到，他的眼裏浸滿了情緒。

會因為額頭被輕輕彈一下就淚眼汪汪，會因為看到蟲子就紅了眼眶，還會因為自己想要尋死就掉下淚珠。

他的視線掃過小倒霉蛋手臂上的傷，在奔跑過程中傷口被扯開，重新流出了血，顯得怪可憐的，但這也不是第一次，她好像老是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子，雖然也怪不了她。

焚塵久久地望着溫昭，突然產生了一點遺憾，在幻境裏的時候，溫昭提出想要坐在自己肩頭時被自己惡狠狠地拒絕了，那時是怎麼想的呢，好像更多的是一點羞赧。如果……如果能夠再來一次，焚塵垂下眸子，自己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把她背起來吧。

昭昭，昭昭，昭昭。

我獨一無二的劍主。

他一點點從溫昭的手心滑出，浮到了空中，原本低着頭的人似乎有所感觸，慢慢抬起頭。

就在溫昭的頭要抬起來的那一瞬間，焚塵瞬間收回了視線，他不想去看溫昭的眼睛，如果去看就走不了，但是必須要走，必須帶她出去。

「別怕。」

還是沒有忍住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作為告別。

焚塵將自己的劍威催到最大，轉身便向著中蠱之人衝去，準備施出那最後的禁忌之術，將眼前之人全部摧毀。可是劍柄被抓住了。

「溫昭？」再熟悉不過的手讓焚塵愣了愣，他重新看向小倒霉蛋，卻對上了她那雙彎起的眼睛，眼底是折射了靈火的星星點點，「你……」

他還想說什麼，卻被那人打斷。

溫昭勾了勾唇角，有些沒辦法地笑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是我的劍靈，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裏都不許去。」

「可是……！」焚塵原本想反駁現在的情況只能這樣，他看着溫昭的表情怔愣住了。

這不是哄騙自己的謊言，她揚著下巴，表情是十足的把握。

為什麼？

沒有問出的疑問卻被溫昭捕捉到，她的聲音帶着愉悅的情緒開口：「因為我不是一個人啊。」

不是一個人的意思是？

咚。

有什麼聲音響起。

咚。

焚塵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仔細看向溫昭，見到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很大的笑容。

咚。

周圍的中蠱之人的距離只差了一步之遙，而溫昭向後退了一步，背貼上了牆壁，她將焚塵抱在懷中，然後張開了嘴。

咚。

兩邊中蠱之人已經發起了攻擊，溫昭的聲音也終於響起。

她大聲叫出來了三個字，讓焚塵說不出話來。

那三個字是——

「賀懷辰！！」

砰，最後一個聲音響起，溫昭對面的牆壁爆炸開來，炸開的石塊直接將最靠近溫昭的幾個中蠱之人砸暈。

但處在最中間的人毫髮無傷，白衣劍修將人緊緊抱在懷中，表情冷淡，只有低頭看向懷中之人時，眼眸才產生一點溫度。

「昭昭。」

「我來了。」

焚塵突然明白了，明白剛剛溫昭低着頭，肩膀小幅度抖動是為了什麼。那不是哭，那是因為高興而輕輕顫動。

他想到之前溫昭和賀懷辰分開時感受到的來自自己劍主的那一點想法。

【賀懷辰很厲害，他一定會找到我，我只要堅持到他來就可以了。】

「慢死啦。」女孩子甜甜的聲音響起，說出來的話是帶着點抱怨的味道，可語氣哪裏有半分嫌棄，只有滿滿的信任。

那句話更像是對愛人撒嬌的呢喃，就像在說。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都知道。」

「受傷了。」賀懷辰垂下頭，手輕輕摸過溫昭手臂上的傷口邊緣，擦乾淨那裏沿着小臂滑下的血珠。

溫昭撅起嘴蹙起眉，「可疼了。」

「那我背你。」賀懷辰幫她輕輕吹了兩下，涼意磨平了傷口火辣辣的疼，說完就要轉過身，可衣角被懷中的人拉住。

溫昭笑着搖頭：「不用，從現在開始我來守你的後背，你來守住我的後背。」

「我們一定要把他們全部留在這裏。」

賀懷辰眉眼間都是溫柔，他伸手理了理溫昭耳邊的碎發，「嗯。」

焚塵又是望着小倒霉蛋的笑臉好一會，下意識地想嬌氣包真的變了好多，下一秒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是，這才是真正的溫昭。

她笑起的臉和留情蠱中年少的她重疊在一起，學劍為的是什麼，為的是天下蒼生，而此刻的溫昭終於實現了年少時候的夢想。從今往後，她終於能夠對從前的自己說一聲。

你想做的我正在做了。

「焚塵，」溫昭輕喊了一聲，打斷焚塵的注意力，「別發獃啦，這下是真的要開始了。」

她揚起下巴，背靠着賀懷辰，臉上都是意氣風發。

兩人兩柄劍，用的是如出一轍的劍法，一個劍意蓬勃，一個雖然稍稍差了點，但勝在每一劍都在突破。

賀懷辰一劍揮出，周圍立刻倒下一片，而沒有倒下的很快被溫昭補上一劍。兩人配合極其默契，轉瞬之間就清空了一大片。

……

「聽說，你想攔下我們？」奚書竹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雙桃花眼有些招人，說出來的話也是細細的女聲。

她有些不明白這兩人到底是怎麼找到的自己，可已經來不及去想。

時松芸的聲音很柔，說話的語氣也是向來的柔和，可眼裏卻佈滿殺意。他一劍將一隻蠱蟲切成了兩半，黃綠色的□□濺在了地面上。

奚書竹驚慌地張望着周圍，后霈不見了，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臉上的幻術開始消失，不用抬手便能感覺到臉上容顏再次消散。她下意識地想要去感受蠱蟲的存在，明明能夠感覺的到！明明有很多隻，但為什麼沒有回應！

她又仔細一看，卻發現所有蠱蟲控制的人都聚在了一塊地方，那裏，奚書竹再清楚不過，連接整座落情城的密道，蜿蜿蜒蜒，所有的中蠱之人為什麼會去哪裏？

不等她再細想，一柄劍從她的身後捅過來，奚書竹連忙翻身躲過，卻還是被砍傷了手臂，她回過頭，印飛昂沉着張臉收回劍，他一甩手抖掉本命劍上的血珠。

差點。印飛昂瞥了一眼時松芸，見他抬起劍，便也一同抬起了劍，兩柄劍綻放出同樣的光芒，下一秒兩柄劍同時出劍，將奚書竹刺穿在原地。兩柄劍交叉著穿過她的腹部，把她牢牢固定在原地。

這一劍讓印飛昂蹙起眉，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劍刺入時太順利，就彷彿什麼也沒有碰到。他透過劍傷向著奚書竹腹部看去，這一眼讓他的眼睛睜大了些。

那裏，什麼內臟器官也沒有。

「印師弟小心！」時松芸抽出劍，他的餘光瞥到了一個身影襲來，連忙又向著另一個方向劈去，劍落在來襲之人身上，卻把那人變成泡影。

不對！他連忙回身，卻發現原本應該被洞穿的奚書竹消失了，他眯起眼睛，若是沒有看錯，後來出現的這個泡影正是之前看到的另一名乾瘦女子。

后霈。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也不知道到底擊昏了多少人。溫昭的手都快要抬不起來，整隻胳膊都像被灌了鉛一樣重，最後出劍時差一點就沒能拍暈人，還是賀懷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像從前學劍時示範一樣，與她一起出了最後這一劍。

收劍時溫昭還有些不真實感，她向著四周望去，原本一條道到底的密道已經被徹底破壞，周圍的牆壁被砸得稀巴爛，一眼望去地上躺滿了人，密密麻麻。

除了自己與賀懷辰已經沒有站起來的人了。

她轉過身，抬起頭，望向賀懷辰，滿眼都帶着笑，直接伸出了雙手一把摟上賀懷辰的頸，緊接着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我們守下了！」溫昭高興地跳起來，賀懷辰伸手接住她，溫柔地點了下頭，「守下來了。」

「你真棒！」溫昭最後一點力氣都用在了抱住賀懷辰，此刻沒了什麼力氣，便懶洋洋地任由賀懷辰手托在自己的腿彎，將自己抱起來，只把手還搭在他的肩上。

賀懷辰抱着人一步步往外走，他走得很穩，手上的動作更是小心，生怕又扯到懷中人的傷口。他邊走，眼睛邊看着溫昭，「你也很棒。」

「當然啦！」溫昭收了收胳膊，又貼近賀懷辰一點，語氣裏帶着驕傲，下巴揚了揚，「我們兩個都棒。」

焚塵和昆吾也不想打斷兩人此刻的繾綣，安靜地飄浮在兩人身後，慢慢跟着兩人走。

四人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看着那數也數不清，遍地都是的人，根本無法想像就靠賀懷辰和溫昭兩人到底是怎麼守下來的。印飛昂本想上前去替賀懷辰接下溫昭，就被時松芸拉住。

時松芸翻了個白眼，這人難道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嗎！？就小師妹和賀師兄這黏糊的態度，你有插入的空間嗎？

溫昭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她乾脆將頭靠在了賀懷辰的胸口，抬了抬眼就算打招呼，然後慢吞吞地開口，眼眸中的光卻無法被疲勞遮擋，亮得驚人，就好像那最後困擾她的一點黑雲也徹底消散。

「我們守下來了哦。」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