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真相越來越近

第二十章 離真相越來越近

金穩看着沙點兵鬱鬱寡歡的模樣,突然極其的心痛,他低下頭用嘴拱著沙點兵的頭髮,手臂用力的圈緊他,沙點兵像失了魂魄,沒有支撐點,軟塌塌的靠在他肩上。

金穩說,「師傅,你沒有枉費你的青春。這件事雖然幾乎要了你的命,但我覺得值得。你遇到一個值得的人,一切都不是惘然。你沒有辜負誰。」

沙點兵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頭低的更沉了。金穩說,「師傅,是不是你覺得朱黎死的蹊蹺,憋著給他申冤,才活到現在的?!」

沙點兵無聲的點點頭。過了好一陣,他終於能說話了。他說,「朱黎出事的那一刻,我確實害怕蓋過了痛苦。我不是我自己,我身後還有自己的家庭。我想到我塞在他鏡子夾層里的那張卡片,一對筆跡就能找出是我。我也確實把他推入壕溝,他一身泥水回宿舍,我後來回去也好不到哪裏,總有人看到。那個年代,無論什麼,我都無法承擔結果。我也不是普通家庭出身,他又是那樣的家庭,一切都是那麼令人窒息。

我在河邊哭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時候,回的自己家。我媽媽恰巧在前天被斷了把的水壺澆了一腳開水,人都動不了,因為我高考,沒人告訴我。警察找我問情況的時候,我正在醫院陪我媽住院,我的紅腫的雙眼和一身的疲累,都可以給出解釋,所以,沒有人懷疑什麼。當初從案發現場倉惶逃跑,也可以解釋為年輕懼怕擔不起事!

我聽警察說朱黎的事,我情緒失控牙關緊咬抓着我媽病床的床檔,警察就沒多問,簡單的簽字確認過程,就走了。

我緩不過神,我媽沒人伺候,虛弱到話都講不清楚,我爸爸常年不在身邊。那時候天熱了,燙傷特別不容易好,一度感染的很嚴重,休克過,還搶救來着。我整個暑假都沒日沒夜呆在醫院,起早貪黑,沒有任何空隙給我呼吸,整理。

高考志願是我自己填的。我填志願的時候,有一閃念,是朱黎出事的時候,那幾個人的表現,令我內心天人交戰。我雖然第一時間逃了,可是朱黎了無生氣被拉到岸邊,放平在地上的時候,我們都圍着他,確定他不對了,不好了,死的很透,都不需要溺水急救了,臉都青了,雖然我像被雷劈了一般,心掉油鍋里了,可是周遭我都不自覺盡收眼底,那幾個人的臉,表情,瞬間的神情,我無一疏漏,依然還是在我眼裏。他們連假裝都沒有,我真的恨。幸災樂禍,無關痛癢,冷漠猙獰,喜形於色,嗤之以鼻,志得意滿,大仇得報,假裝憐憫,裝模作樣,裝腔作勢,無動於衷,道貌岸然,所有屬於人類的醜惡的形容詞。每個人都有幾張臉,就是沒有一個人,給一丁點痛惜的表情。沒有痛。我恨他們冷血,而且閃回的,某一張臉,甚至有得意兩個字。我真的恨。有一種恨填滿了我的內心。

是的!我胸口有種淤積的憤怒。我想朱黎為了讓我活下去,給了我一個擔子,我不能釋放這種想法,就是有人害了他。他沒有理由淹死,沒有任何可能就這麼淹死了。沒有辦法解釋,他為什麼好端端的游著泳,就會死。

我填志願的時候,我對朱黎說話,我說,你為什麼要死?你沒有理由離開我,你一定要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麼?我不相信你怎麼捨得離開我!無論如何,我要那一天,水落石出,還原當天的一切。我要給你報仇,我不能讓你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死了!你保佑我去學刑偵,學習研磨人性,我此生不把真相找出來,我就死不瞑目。等抓到真兇,我絕對不苟活,一準找你去。活着太難了!太痛苦了!」

金穩眼淚刷刷的流下來,這個看起來強壯的男人被痛苦重擔纏累了十五年,那種痛苦像繩索一樣,勒着他的頸項,越勒越緊,透不過氣來,生不如死。金穩轉了下身,雙手摟緊沙點兵,緊緊的抱住他,輕輕的搖晃,像搖晃一個嬰兒。沙點兵終於哭出了聲音,嗚嗚嗚碎人的心房。

金穩輕輕的說,「師傅,你們曾經有過美好的青春歲月,有句話叫,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你的過往就是你的故事,有苦有甜,三生三世,盤絲纏繞。我吧!真想好好疼你,彌補你。我能給你的,就是絕對的真心。朱黎怕你破了案抓到兇手之後就放棄生命,千挑萬選把我選上了,對不對?為的就是治癒你。師傅,你試試吧!開始新的生活。」

兩個人依偎著訴著衷腸,突然聽到敲門聲,金穩一激靈,沙點兵說,「如果是庄老師,你就貓眼看看別給他開門,不吭聲。如果是服務員就問問啥事。」

金穩起身去看,看了之後,回來,悄悄說,「是庄老師。」

沙點兵說,「別管他了,不開門他一會就走了。無論誰問到我,你都裝死。就當沒看見我。」

金穩看着滿地的東西,問,「你破案的線索是什麼?你拚命一試想要對方露出破綻,是哪方面呢!師傅,告訴穩穩唄!啊嗯。。。」

沙點兵看見金穩又撒嬌了,笑了笑,說,「朱黎一點都不撒嬌,就端著,越端着我越覺得有趣。你呀!性格一點都不像。」

金穩貼過來,嘴都快懟到沙點兵臉上了,說,「我比他長的好看嗎?」

「你個熊孩子。。。。」沙點兵無奈的搖了搖頭,又不明就裏的笑了笑。

金穩進屋去鋪床了,在裏面喊,「師傅,你還是喜歡睡外側嗎?那我還睡里側,以後咱倆一塊過,就這麼睡了好吧!不換了。你睡覺喜歡穿睡衣睡褲,還是t恤短褲,還是光着?我喜歡穿t恤短褲。我有一百多條t恤呢,我是t恤控,以後你的t恤都歸我買,我可會買了。還有,你床頭放不放一杯清水?早起睜眼喝一杯水,排毒,特別健康,以後歸我放了,早起必須給我喝了,我得管着你。。。。」

突然,金穩眼前一黑,整個人被掀翻倒地,被摁在床上,沙點兵看着他,說,「睡覺多大點事,費jb話。。。。」

金穩看着沙點兵,說,「師傅還會說髒話呢!真新鮮!」沙點兵陰鬱的目光掃了掃金穩全身,突然起身了,坐在床上,低頭看金穩,說,「我讓你過來和我一塊睡,不是為了睡你。我是怕你有危險,和我一被窩,我能看着你。」

金穩笑笑,伸手抓住沙點兵的手臂,說,「師傅,我知道。你是我親爹一樣的存在。」沙點兵噗嗤一樂,說,「破個案還撿個兒子。」

金穩伸手去薅沙點兵的頭髮,說,「我喊你爸爸你敢答應嗎?」兩個人揪吧到一起滿床打滾,笑鬧一團,沙點兵被年輕的金穩活活的逗年輕了十歲。沙點兵還不敢硬使力氣,金穩卻不管不顧,三下兩下,沙點兵就失了勢,金穩用個大力大喊一聲一偏腿把沙點兵騎在身下,兩腿一夾,神氣活現的翹了翹兩條腿。金穩一擰身啪拍了一下沙點兵屁股,說,「給大爺樂一個。」

沙點兵被逗的笑岔了氣,攤開四肢,任由金穩坐在他身上又掐又擰,金穩說,「這笑的什麼玩意?傻狍子似的。笑的不好看,差評。必須笑得,賤,眼神!眼神呢?。。。。」

沙點兵回了一句,還眼神,一個別腿摔,把金穩直接掀翻在床上,他一把騎坐在金穩身上,兩隻手抓住金穩的兩隻手,呼啦一下都舉過頭頂,定住了。金穩被穩穩的控制住了,除了頭能左右晃蕩。他嘴卻不輸,喋喋不休的,」力氣大有本事呀?!打不過你也不丟人,你個子比我高,塊頭比我大,你站起來比熊瞎子還猛。你贏了也不光彩,你贏了就是欺負我,有本事輸啊?!你輸你才爺們,你才大英雄。。。。」

沙點兵看着金穩笑出聲,突然停下來,說,「你知不知道你有點碎嘴子?」

「我嘴才不碎呢!我多矜持啊!高貴啊!我多南北通透啊!端莊大氣上檔次啊!」金穩奮力掙扎了一下說。

沙點兵說,「你是干過房屋中介啊!滿嘴廣告詞。」

金穩痴痴的笑,說,「這你又知道?你調查過我吧?你對我挺用心啊!」

沙點兵說,「用你個頭!」

金穩說,「你不肯承認,等你承認估計得。。。得明兒。。。」

沙點兵問,「為什麼是明兒?」

金穩說,「你說你致死地而後生,給我留了東西,讓我知道事情真相。你是想如果你死了,你就把兇手告訴我,讓我繼承你的遺志,又替朱黎報了仇,你又可以稱心如意的去死,對不對?你一準會給我留言說你器重我啥的,就算騙我為你出人出力,我也願意相信。我說的對嗎?」

沙點兵閉了閉眼,說,「明兒午後你會收到一條長長的信息,不用看,趕緊刪,不刪不和你玩了,懂了沒?」

「不懂!我要把它做成名片掛胸口,天天看一遍。做成你的黑歷史,一直典藏。哼!不刪不刪就不刪。。。」

「還想不想做我的助理了?!」

「想!先做你的助理,再做你的助手,一步一步來!你當福爾摩斯我當華生,太特么酷了!」

額!

沙點兵盯牢可金穩,問,「真想跟我走?」

金穩仍舊是堅定的問答,「是。」

沙點兵鬆了手,放倒了自己,躺在金穩身邊,說,「跟我走就不能和我睡一塊了,我好歹也是你師傅,不能亂了輩分。跟我走,就要立規矩了,從今往後。。。。」

金穩一偏頭,斜眼看沙點兵,嘟囔的說,「我從小到大就沒一個人睡過,我睡我爸媽中間睡到二十一,要不是我跑出來死活離開他們,我這輩子都不知道一個人睡什麼滋味。我是有點不敢一個人睡啊師傅。我死活跟着你,伺候你,給你拎包,讓你開心讓你幸福,哪來的什麼狗屁輩分,勞資不信邪!不讓我和你一塊睡,我把你家點着了你信不?誰也別消停!」

「呦呦呦!」沙點兵撇嘴,說,「脾氣還挺大,這也得改改,必須低眉順眼,小聲應答,一路小跑,三米之內聽差,你以為做助理容易嗎?!」

金穩說,「我脾氣好著呢!我是酒店零投訴。我是五星級酒店管家出身,我伺候人沒有不會的。你要是跟我一心一意,我保證脾氣好,就剩摩挲你了,從裏到外,從頭頂到腳後跟,滿足你一切需要。你說吧!你想要啥?。。。。」說完一把掐住沙點兵脖子。

沙點兵跟摸了電門了似的,差點蹦起來,喊著,「別鬧穩穩!求你了穩穩,放過我吧穩穩。。。」

金穩勁兒大,沙點兵死裏逃生的身體虛著呢!醞釀着發力的時候,大手被金穩鉗住了,金穩一個翻身又翻到沙點兵身上,使出渾身的力氣,壓住沙點兵,嘴裏壓着嗓子低吼,「不許尥蹶子聽見沒?雖然我是管家伺候人的,可我不是內務府大總管,你必須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來,讓大爺樂一個。。。」

沙點兵聽着金穩滿嘴的胡說八道,特別有情趣,也不反抗,被壓的瓷實,動也動不了,金穩畢竟年輕,有一把子力氣。沙點兵被壓的有點胸悶,急救的時候金穩對他的心肺復甦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肋骨還在隱隱做痛。

沙點兵問,「穩穩,你怎麼會急救的?如果你不會心肺復甦,我今兒也夠嗆了!」

金穩一瞪眼,大聲說,「你當初選定我當管家你選對人了知道嗎!你的助理會的可多了,你撿到寶了你知道嗎!我不光培訓過急救,包紮縫合傷口,還上過消防課,我還是一個有證的消防員你信嗎!?我還會各種匯率計算,還有臉部識別,路徑導航的行家,有些客人把我們當神仙使,張口就問,閉口就要答案,千奇百怪的問題,和知識點,我慢慢都雜了,啥都會一點。」

沙點兵說,「那你還真是一個好助理,會的又多又雜。就是壓着老闆佔便宜,一個助理太騷了也不是好事。」

「為毛?」金穩問。

「太騷了,再扭著腰。」

「我哪騷了?我挺正常的啊!我多正經啊!」

沙點兵說,「你是正經他媽給正經開門,正經到家了。」

金穩說,「有這麼說自己徒弟不正經的嗎?」

沙點兵說,「拜師是嚴肅的事。你別着急拜師。」

金穩說,「那咱倆怎麼定義呢師傅?」

沙點兵說,「那,勉為其難,先亦師亦友。」

金穩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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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遊戲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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