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憶往昔南柯一夢 驚奇夢重入紅塵

第一回 憶往昔南柯一夢 驚奇夢重入紅塵

詞曰:

嘆風風雨雨十年間,幾多夢難圓。

看霜侵雙鬢,紋生頂額,手足胝胼。

應是年經不惑,把酒倚闌干。

卻為謀生計,進退迍邅。

踏遍千山萬水,但願心無憾,憑海觀瀾。

恨時光荏苒,歲月難留連。

念伊人、眉間心上,有誰知、彈斷數根弦。

輕聲問、情歸何處,輾轉難眠。

——調寄《八聲甘州》

你永遠是你,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這可能是楚玉峰最大的苦惱,一直以來,楚玉峰都想擺脫身上的桎梏,他想在荒原上奔跑、在高山上行吟、在叢林中徜徉、在人群中流浪,去看遠方的山、去見有趣的人、去喝最烈的酒、去唱夢中的歌。

但現實就是現實,他要做一個優秀的孩子考上大學、找到養活自己的工作、組建自己的家庭、養育自己的孩子、孝敬自己的父母,四十多年來,有些目標一一實現了,期間,他哭過、笑過、唱過、傻過,作為一個普通人,似乎就已經夠了。

可是,他總覺得生命中少了一些什麼,四十年多年來,有太多的選擇,太多次處在十字路口。很多時候,他就在想,如果當時選擇向左走或向右走會怎麼樣,就像推演一個沙盤,那將會是另一個不同的人生。

然而人生沒有如果,你終究是你,沒有任何改變,想起自己忙忙碌碌的一生,收穫過什麼、失去過什麼,他時常有些懊惱,很多時候,自己明明像是抓住了生活的突破口,但是依然並沒有什麼改變,時間之河永遠在身邊靜靜的流淌。

躺在床上,隱隱看到時鐘悄悄滑過子時,他不禁又輕嘆一聲,心中咀嚼著「浮生著甚苦奔忙,盛席華筵終散場。」這樣一句話,腦子裏卻想着自己究竟想要怎樣的一種人生。

時鐘依然「滴嗒、滴嗒」的響着,伸手摸摸身邊熟睡的兒子,讓自己迷離的神經稍微有一些真實感。漸漸的,意識終於慢慢脫離了軀體,只隱隱的聽到一些「滴嗒、滴嗒」的聲音,也感覺不到來自何方,他太累了,只想沉沉睡去。

「滴嗒、滴嗒」,時鐘依然在響,他彷彿隨着這聲音走到一個地方,既陌生又熟悉,明明覺得來過又想不起在哪裏。只感覺前面有一片空曠之地,稀稀疏疏長著幾棵枯樹,樹前面靜靜的橫亘著一個湖泊,倒映着上面一輪淡淡的明月,湖上浮着一葉扁舟,一個白衣女子輕輕划著槳,似乎在與相對而坐的小孩子輕聲說着什麼,畫面即詭異又溫馨,又好像曾在哪裏經歷過。

他一時有些呆了,但又聽不見兩個人說話,不禁向前走去。這時忽然聽到身後遠遠的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浮世如夢,你會選擇一個什麼夢?想做一個什麼人?」

果然是做夢,他心中想到,腳下卻並未停歇,也並不探究誰在說話,只是感覺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就像放電影一樣在自己眼前一一閃現,上學、工作、結婚、生子,連爭吵都是那麼真實,更多的是抗爭命運的無奈,是啊,如果人生能夠選擇,我將選擇做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的腳下已邁進水裏,冷水浸入肌膚,絲絲涼意衝擊著的他的意識,讓他覺得既清醒又知道是在夢中。這一世太忙碌,也沒有任何的成就感,既然是這樣,還不如做個富貴閑人,他這樣想着,也不知回答沒有,只是腳下並沒有停,慢慢靠近那艘小舟,也不知舟上是不是一對母子,他也沒有感覺到一絲的不安或奇怪,就這樣慢慢向前移動,但終究沒能走近那艘小舟,好像它永遠在自己前面,雖近卻觸不可及,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一些「滴嗒、滴嗒」的聲音。

「滴嗒、滴嗒......」

還是「滴嗒」的聲音,他竟然感覺臉上濕濕的,怎麼回事?他想睜開眼睛,試了一試,只見眼前黑漆漆的,一些冷水濺到腮邊。樓上漏水了!他反應過來,猛的起身,伸手向床頭摸去,但只摸到一堵光禿禿的牆壁。他心中微微一愣,迅速去摸身邊的兒子。見鬼!除了床上一張糙糙的席子和褥子他什麼也沒摸到!他心中大急,口中不禁叫出聲來,「子軒,你跑哪兒去了?子軒、子軒!」他叫着兒子的名字,抬腿準備下床,腳在床下胡亂的划拉自己的拖鞋。

這時,聽到屋外有人走過來,嘴裏說着「怎麼了?少爺?」隨即「吱呀」一聲推開房門,並晃動了手中的火摺子。楚玉峰心中猛的一沉,驀然看到眼前一張陌生的臉,大叫一聲:「你誰呀?你怎麼在這兒?」

來人一愣,又把火摺子往臉上晃了晃,說道:「我是小豐呀,少爺,你睡迷糊了?」在黑漆漆的房間里突然看見一張陌生的張嘴瞠目的臉,頭上還散亂的挽了一個髮髻,在火光下映襯下,異常的滲人。

楚玉峰哆哆嗦嗦的指著房門,顫聲道「出、出去,快出去!」來人也不知所以然,看着他驚恐的變了樣的臉,遲疑的退了出去,到門口又回過頭道:「少爺,您沒事吧?」「出去!」楚玉峰又大叫一聲。這次來人學乖了,不但出了門又「咣當」一聲把門帶上了。

楚玉峰「噔、噔」退了兩步,頹然坐在床上,身上已經濕透,「夢,一定是夢!」他喃喃道。這時,小豐已在房外點上了燈。昏暗的燈光透過窗欞擠進房內,窗紙上忽明忽暗的,映着他的影子忽大忽小,更增添了房內詭異的氣氛。

楚玉峰用手使勁掐了一下大腿,又使勁拍打腦袋,想讓自己儘快醒過來,除了身體的痛感並沒有任何變化。這時,小豐又在外間說道:「少爺,我給你燒碗茶喝,你再休息一下,我估計天快亮了!」

楚玉峰並沒有回答,用手支撐著站了起來,悄悄的向前走了幾步,透過窗紙間隙向外看去。只見外間是個前廳,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忙碌的在牆邊爐子上準備燒水,他穿着一身古時麻布衣服,衣服下擺在腳踝外隨意的挽著,一雙舊布鞋踩在廳內青磚地上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

楚玉峰又扒著窗欞向廳內四處掃了一眼,斑駁的土牆有些破舊,廳門為木製結構,上方亦有些菱形的窗格,窗外微風吹動着一些殘破的窗紙緩緩的飄動,一扇廳門虛掩著,門外亦是黑漆漆的,只能透過門縫或窗隙看見幾點星星在空中散發着淡淡的光亮。正對廳門一個大四方桌,桌上影影綽綽的似乎放了一些祭品,旁邊放着幾把椅子。

這時又聽到外面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天還未亮,吵什麼?」隨着「吱呀」一聲,另一扇門又打開了,顫微微的邁進一個老者,五短身材,穿一身舊粗褐布衣,頭上胡亂的包着一個頭巾,腳下穿着一雙麻耳草鞋。

那個叫小豐的頭也沒回的說道:「沒事,來福爺,可能少爺又發癔症了,您睡您的。」那老者走到一把椅子前,扶著把手坐下來,喘了口氣說道:「還怎麼能睡的著呢,唉,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喲,愁死人嘍。」

小豐回頭道:「沒事的,來福爺,有您在,少爺會好的。」老者哼了一聲道:「我還能撐幾年哪,這身子骨不拖累你們就算好的了,你也是,陪着少爺這幾年,還是這麼毛毛糙糙的,連個水都燒不好!」小豐還嘴道:「哪能呢,兩年多了,我沒日沒夜的陪着少爺呀,連少爺起夜的時候都是我陪着的,您說,少爺的心性咋那麼邪乎,老爺和夫人走了快三年了,少爺還緩不過勁來?」

「唉,少爺從小長在蜜罐里,遭此大變,心性不穩,也是有的,只是...只是有點太久了,我只求老爺和夫人的在天之靈保佑我家少爺平平安安的,快點兒好起來。」老者說着,側起身向正堂方向雙手合十禱了一禱。

楚玉峰茫然的向廳內看着這一切,藉著微光,向自己室內細細瞅了一下,房間不大,室內很簡陋,一床、一席、一褥、一被而已,床邊斜放着一條杌子。他又努力眨了眨眼,哪裏還有一絲睡前的影子。他現在很確定,自己要麼是在做夢,要麼就是真的穿越了。穿越?這麼老套的劇情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不禁一陣苦笑,他又使勁擰了擰自己的胳膊,依然很疼。

一聲雞鳴打斷了楚玉峰的思緒,外廳一老一少也抬頭往外看了一下,天空隱隱出現了一絲魚肚白。

「你燒開水伺候着,少爺說不定現在又睡著了,等天大亮了再叫他,我去眯一會兒,今天少不得去請青雲觀的五雲道長來看一下。」老者說道。小豐答應了一聲,繼續燒着水,那叫「來福」的老者起身向外走去了。

楚玉峰獃獃的頹然坐在床頭,心中說不出的悲與喜,只是苦笑了笑,以前亂麻的生活好像突然打了一個結兒,現在需要面臨的又是全新的局面。

小豐的水已經燒開了,他輕輕的沏了一杯茶,略等了一等,然後把茶杯放在一個托盤上,輕輕的端著走到卧房門口,又輕輕的扣了扣門,說道:「少爺,我是小豐,您睡醒了嗎?」

楚玉峰又往床里挪了挪,把被子披在身上,一時不知怎麼回答,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得硬著頭咳了一聲,說道:「沒事,還睡呢。」

哪知小豐聽到裏面搭聲,就順勢推開了門,藉著火光,看到楚玉峰蜷著身倚在牆角,急着說道:「少爺,快躺下,仔細着涼!」忙把茶盤放到杌子上,將床上唯一的一條麻被蓋在楚玉峰身上。

楚玉峰側着身子坐好,又仔細瞅瞅面前這個小夥子,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只是問道:「你叫小豐?」

小豐道:「少爺您真是睡糊塗了,還是您給起的名字呢,當初您給小人卜了一卦,說什麼震上離下雷火豐,又說什麼『遇其配主,雖旬無咎,往有尚』等等,我也聽不懂,我怕犯了您的名諱,不肯叫,你說音同字不同,偏要讓我叫,現在叫着也順嘴了。」

楚玉峰又道:「犯了我的名諱,我叫什麼?」小豐訝異道:「真真又作怪了,我的凌少爺,您單名大風的風,很威風的風!」「凌風...凌風。」楚玉峰喃喃道,「這麼說我還會算卦?」「看少爺說的,聽來福爺說您三歲習文,六歲成詩,十歲弓馬嫻熟,難得的文武全才,我十歲上跟着您,如今也有四五年了,可得了您不少真傳。」小豐誇耀道。

楚玉峰心中暗嘆道:「得,這輩子本是一個文武全才的人,沒想到我帶了一腦袋糨糊過來。」遂又問道:「那我師從何人,這幾年都發生了什麼事?」小豐呆了一呆,眼睛怔怔的看着楚玉峰,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嘆了一聲道:「唉,凌少爺,您說過該放手時要放手,當初凌府風光的時候您要什麼有什麼,但現在畢竟不同了,老爺、夫人過世那麼久了,你也該放下了。」

楚玉峰知道他說的老爺、夫人即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父母,因又問道:「他們怎麼過世的?」小豐接着道:「少爺您真是不記得了?還不是那場蝗災,接着又是瘟疫,當時青峰鎮上的人是十去其七呀,老爺、夫人包括曉雲夫人、紅綾夫人以及其他家人十幾口人都是在那場瘟疫中去世的,太慘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走了,現在就剩我和來福爺服侍您了。」小豐說着說着都掉下淚來了,「少爺,您可得快點好呀,只要咱們好好的,一定能重振家業的。」

通過與小豐的交流,楚玉峰大概知道了這裏的情況,父親一妻二妾共生育兩子一女,其中兩個早么,如今只剩他一個獨子,今年十七歲,家中本是青峰鎮最大的富戶,有田近千畝,但三年前一場蝗災致使顆粒無收,緊接着一場瘟疫降臨,隨後又引起盜賊蜂起,家道迅速衰落,至今只剩下一個書童小豐和一個老家人來福,自父母去世后,他本人精神受到極大打擊,精神恍惚,時好時壞,鎮上又是十室九空,田畝荒蕪,二人又不善經營,只靠變賣些祖產度日。

楚玉峰心中直罵娘,穿越就穿越吧,但說好的富貴閑人呢,現在倒好,只剩家徒四壁,這怎麼活呀。

這時,天已蒙蒙亮了,楚玉峰睡意全無,雖然心中罵娘,但他知道,從今天起,自己就是凌風,要以這個身份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他緩緩站了起來,努力定了定神,推開房門走到外面廳內,小豐趕緊從牆上取了一件長衫披在了他的身上。楚玉峰也就是這個時代的凌風走到火爐前,伸出自己的雙手仔細看了看,修長、柔軟,是一個少爺的手,還算滿意,又回過頭,看着跟過來的小豐,估摸著自己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他四處瞧了瞧,發現一面銅鏡,拿起來照了照,一張還算英俊的臉,就是眼有點小,頭髮亂篷篷的,臉上一摸也是滑膩膩的。於是回過頭來,對小豐說道:「我要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

小豐「啊」了一下,然後忙不迭的答應道:「哎,好,好,我馬上準備。」小豐轉身去準備了,留下楚玉峰自己在房裏,他長吁一口氣,再次定了定心神,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供桌上七七八八放着幾層牌位,他往前走了走,只見最前面一排正中牌位寫道「先考凌公諱空府君生西之蓮位」,旁邊牌位寫道「先妣凌杜氏諱秀之生西之蓮位」,下面細寫着「大周弘成二年三月十七日立」等等,楚玉峰在腦中搜索「大周弘成」年號,也沒有感覺哪個朝代用過「大周弘成」這個年號,難道這時南北朝或五代十國里一個小的朝代?他心中這樣猜測。

過了一會兒,小豐回來了,身子弓了弓,對他說道:「少爺,準備好了,咱們去西廂房吧。」楚玉峰微微一怔,盡量表現得理所當然,想儘快適應這個時代的規矩或者說禮儀,就不動聲色「嗯」了一聲,跟着他來到西廂房。原來這裏相當於是廚房,一個土灶,灶內生着火,周邊以青磚徹成,上支一口大鍋,半鍋水已微微飄起蒸氣。灶對面則放置著一個大木桶,看地上痕迹是剛挪過來的。

此時天光已亮,小豐返身關上房門,彎腰將鍋的水用大瓢舀至桶內,說道:「少爺,知道您愛乾淨,這個桶一直給您留着,您稍等,我試試水溫。」等水至半桶,小豐伸手摸了摸,然後對楚玉峰說道:「少爺,水溫正合適,我幫您寬衣,小心着涼。」說着順手幫他脫下長衫,接着要解內衣扣子。楚玉峰抬手道:「我自己來吧,你先出去吧。」小豐並不覺得有什麼,手並沒有停,當手觸到楚玉峰褲帶的時候,楚玉峰用手指門硬聲說道「出去!」小豐才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並順手將房門帶上。

楚玉峰自己脫光了衣服,這時從門縫裏第一縷陽光已經照射進來,他向自己下身看了看,不錯,還是個男人,感覺比以前還大了好多,心下稍慰,就踩着旁邊的凳子進入木桶內,桶內下面有個小凳子,他就坐在上面,微微閉着眼,任由一縷陽光照在自己眼睛上,享受着片刻的安逸,也感受着這個世界的一絲絲真實。

楚玉峰正在胡思亂想,聽到外面有人問道:「你站這裏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做飯,伺候少爺起床!」這是來福無疑了,只聽小豐答道:「少爺已經起來了,正在房裏洗澡呢,我想着先伺候着洗完再去做飯,您怎麼只一會兒又起來了?」來福回道:「哦,我心裏想着事,也沒睡着,現在就去青雲觀請五雲道長。」小豐答道:「路遠,您吃了飯再去吧。」

來福不耐煩的回道:「不用了,我拿一個昨日的餅子就行,你小心伺候着。」說完就聽來福的腳步聲遠去了。小豐待來福出門后,對房內說道:「少爺,我去外面買些早飯,一會兒就回來。」楚玉峰在桶里懶懶的答應一聲「知道了!」就聽小豐也出去了。

楚玉峰洗完澡,用一個玉質的發簪將頭髮挽了起來,這還是他試了好幾次才成功的,他站起一看,才發現小豐並沒有給他拿換洗的衣服,拿起原來的衣服聞了聞,有股餿味,他氣惱的又坐下了。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小豐回來了,說道:「少爺,洗好了嗎?我回來了。」楚玉峰說道:「聽見了,我的換洗衣服呢?」小豐一怔,但馬上反應過來,趕緊說道:「我馬上給您找!」不一會兒,小豐氣喘噓噓的推門進來,手裏捧了幾件衣服,倒甚是華麗。楚玉峰定睛一看,質疑道:「怎麼都是紅色的?」小豐扭捏說道:「這是準備給少爺結婚時穿的。」楚玉峰隨即明白了,這他媽的窮的連衣服都沒得換呀,得,將就著穿吧。他也不說話,從浴桶里站了起來,擦乾淨了身子,在小豐的協助下,穿上了前兩年多前就準備的婚服,好在古代袍子本來寬大,雖然小了點,但更襯托得他身材挺撥,面目俊秀,連小豐都不由得「嘖、嘖」讚歎。

穿戴完畢,楚玉峰推開門走了出去,此時日上一桿之地,太陽紅彤彤的,正掛在東邊院牆中間。楚玉峰又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院子,坐北朝南,正北三間正房,東西四間廂房,南邊一溜磚牆,四四方一個小院,院中零星幾棵古槐,枝葉正在凋零,雖不甚精緻,好在自有一番古樸氣象,他長吸一口氣,心中又默默道:「從今天起,我是凌風,新世界,我來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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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誰先覺 之富貴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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