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人是會改變的

第二百零九章,人是會改變的

又是一個早晨,真姐兒坐在綠窗下往外面看。白石邊有幾株新移來的芭蕉,都開着紅燦燦的花。

丫頭們屏氣凝神候在廊下,聽王妃輕喚著:「紅蕉,」一個圓臉兒,總是帶着笑眯眯笑容的丫頭走上前,對真姐兒欠身子:「在。」

她此時,是由竹簾而走入房中,在真姐兒身前侍立。窗外,是綠水長天,天邊有幾處白雲。這樣的大好天氣,真姐兒是款款地問紅蕉:「世子妃最近是哪些人陪着?」

「黎家的三少夫人薇,余家的四少夫人青萸,葉家的大少夫人鳳芳,還是世子妃一個月前讓她們進來的那幾個。」紅蕉最近是真姐兒身邊的得力丫頭,她要負責的,就是盯着世子妃。

往外面看,在紅箋綠管之後來的丫頭,全是以紅或綠為名打頭。雖然名字有改變,卻有一條兒沒有改變,那就是她們全是家生子兒,而且全是三代以上的家生子兒。

比如紅蕉,是紅箋和趙意的長女,有着母親的機靈和父親的精明。

真姐兒手撫著青玉案上,輕輕摩挲著。她唇邊露出微笑,這是表哥初接她來時,就在她房中的東西。

曾經有一度時間,凡是來的客人,都以為這青玉不真。這麼大的青玉,實屬難得。

此時雪白微帶粉紅的柔荑搭在這青玉案上,真姐兒看着手指關節處的淡粉紅色,對紅蕉微微一笑:「有些事兒,可以對世子妃說了。」

「是。」紅蕉極為恭敬地垂首答應着,這就出來,往世子妃院子裏去。行到半路上,見世子妃的丫頭紫衣在掐花,紅蕉有了玩笑的心,悄步過去在她身後一拍:「好丫頭,在這裏看什麼呢。」

紫衣嚇了一跳,驚的有幾點冷汗,直到回身看到是紅蕉,才撫著胸口喘息;「原來是妹妹,妹妹嚇我呢。」

紅蕉順着紫衣的手看去,她這一隻手在花兒上;順着紫衣的眼睛看去,她的目光盯着遠處。那裏是木槿樹后,有兩個身影姍姍行去,一個嬌黃色,一個淡綠色。

撇一撇嘴,紅蕉好笑:「葉姑娘又來尋她嫂嫂。」她說的時候,就有不屑之意。紫衣面上是不忿,她謹慎的看着左右無人,只有清風和花叢,這才對紅蕉氣憤地道:「這些人太不像話,就看着世子妃好哄騙。妹妹,」紫衣眼淚快要落下來:「請妹妹在王妃面前美言幾句,這些事兒,可以對世子妃說了才是。」

嫣紅的花朵,映着紫衣氣得通紅的面龐,紅蕉微微一笑,這才告訴她:「姐姐,王妃今天讓我來,就是說這件事情。」

紫衣立即瞪大眼睛:「王妃有什麼吩咐?」她期盼著,希冀着。紅蕉嘴裏,說出來紫衣一直想聽的話:「王妃說,有些事兒,可以告訴世子妃知道,是時候了。」

「好!」紫衣得了這句話,轉身就走。紅蕉在身上格格地笑,喊她一聲:「紫衣姐姐,且留步聽我說完。」

紫衣又懊惱地回頭,先抱怨自己:「看我,太心急。」紫衣眼淚要下來:「實在是看不下去,別人都知道,獨世子妃看不出來。要是王妃因此嫌她不喜歡她,我們可怎麼對得起王爺和王妃。」

她此時說的王爺和王妃,是指寶京王和寶京王妃。紅蕉見她失言,又露出親切的笑容來:「姐姐,這話錯了,你現在的主子,是咱們王爺和王妃。」

「妹妹提點的是,」紫衣自悔失言,她眼前閃過安平王妃總是親切的面龐,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是有懼怕。或許她現在是女主人,或許聽說她手握雄兵。

遠處有人過來,腳步聲在這一處石徑上有些響動。紫衣和紅蕉退到一旁,垂手看去都有笑容:「是小郡主。」

明華穿一件鵝黃色羅衫,戴着一把鑲滿寶石的小金鎖;寶華穿一件水紅色羅衫,也戴一把小金鎖。

兩個人,面龐一模一樣,金鎖一模一樣,要不是衣衫不一樣,除了父母和親近的人以外,別人就難以分辨。

身後,是她們的一堆丫頭媽媽,伴着兩個小郡主行來。

「咦,你們在這裏做什麼?」明華笑嘻嘻說着,面上露出無憂無慮的神情來。寶華在她身後低頭,說着腳下一堆白貓:「好好走,排好隊去見父親。」

紅蕉趕快行禮道:「我們在掐花兒,一會兒就給小郡主們送去。」寶華因此脆甜地笑了兩聲:「我們要去見父親要好東西戴,這花兒再送去,可怎麼戴得去。」

兩個小小毛手扯着手走開。

對着她們的背影,紫衣在後面喃喃道:「怎麼不見小郡主們有世子妃那麼傻?」紅蕉聽到,圓轉一句:「王妃說,世子妃是還小。」

「謝天謝地,她有個好婆婆。」紫衣嘆氣,因來到這裏和紅蕉投機,對她也說了一句知心話:「世子妃的福氣,就是家裏王爺和王妃全依着她,來到這裏,王爺和王妃也疼她。」

紅蕉雖然聽她說話,眼睛卻看着遠處。見到人影子一閃,忙提醒紫衣:「姐姐快去吧,今天提點過,以後咱們全都少操心。」

「說得也是,阿彌托佛,世子妃要是能明白過來,我情願吃長齋。」紫衣感激涕零,和紅蕉道別,帶着掐好的花兒往世子妃房中去。

世子妃和小郡主們上課,也和真姐兒當年一樣,當幾天要休息幾天。今天不上課,小小毛們去尋父親,世子妃有玩的人,正在房裏染指甲玩兒。

見紫衣帶着花回來,柔庄先喜歡地道:「快送來,我正在搗呢。」紫衣看兩邊,再沒有別人,只有世子妃和丫頭們在,她把花送上來,小聲陪笑道:「您跟我來,有幾句話要回給您。」

柔庄見到這樣神秘,是覺得有趣。把手中明鞏和花交給丫頭們,告訴她們道:「你們先弄著,我就來。」

天色大好,處處有花。一條香徑上,腳下石頭縫裏有青苔。這房后頗為幽靜,只有柔庄郡主的聲音打破這安寧:「帶我去哪裏,你又發現好玩的了。」

「您別說話,只看就行了。要是說破了,就沒有什麼可以看的了。」紫衣又回頭交待過,柔庄笑嘻嘻,用手中桃紅色帕子掩住口,以示自己不會亂說話。

行過小橋,行過一片草地。紫衣帶着柔庄來到一個高坡上。這裏林木蔥鬱,綠色常在。紫衣悄聲道:「您往哪裏看?」

她們站的這地方,是一處微高的坡地。下面,正對着世子的書房。坡地下面是直直的一片陡峭的石壁,要想上這坡地,只有從她們來的路上來。

而她們站在高處,是看得十分之清楚。柔庄情不自禁地微張著嘴嘻嘻,原來她們在這裏。紅薇才剛是家裏小姑子來找,自從她進來陪世子妃,家裏小姑子十分的想念她,天天要來找她說幾句話,柔庄自己和小小毛感情不錯,很是理解。

此時見紅薇身邊走着她的小姑子黎錦心,她們兩個人手裏不知道捧着什麼,站在世子書房門口,和小廝們正在說着什麼。

在她們身後,是那片大大的石榴花林。石榴花林里有人在窺視,是余家的四少夫人駱青萸。在駱青萸的身後不遠,卻是鳳芳。

她們三撥子人,一處窺視着一處,被窺視的人,好似全不知道。

這一會兒,不用紫衣說,柔庄也明白要悄悄的,才能聽到私房話。她身上是一件水綠色的羅衫,在綠葉中很好遮蓋。慢慢往前走,打算聽一聽紅薇在說什麼。

紅薇和黎錦心在和守院門的小廝們陪笑:「是世子妃讓我們來看的,世子從來不去看世子妃,世子妃挂念呢,讓我們來看看。」

小廝們面無表情:「世子的書房,就是世子妃也不許亂進。」紅薇和錦心又說了好幾句,也沒能進去。

柔庄腦袋裏打了一個問號,抬起不解的眼眸正要問紫衣,紫衣示意她再看。木葉輕響中,紅薇和錦心走開后,駱青萸又走過來,裝着無意中行走,在院門口經過時,往裏面看了一眼走開。

那神色不用問也明白,她也是看世子的人。

「您隨我來。」紫衣不再管後面的鳳芳又有什麼動作,帶着柔庄下坡地緊走幾步,來到一處樹后才站定,就聽到有一聲「啪」地脆響聲傳來。

柔庄吃驚地瞪大眼睛,她看到黎錦心,伸手就給了紅薇一巴掌,再就罵她:「真沒用,我要是再見不到世子,回去還讓母親打你!」

紅薇淚水湧出來,好聲氣地央告她:「好妹妹,我明兒再想辦法。對你說過,世子對世子妃並不待見,平時一次也沒有去看過她。你不信,明天自己來看看。」

黎錦心跺腳,再警惕地看看還是沒有人來,又指著紅薇的鼻子罵道:「我才不去陪那個傻子世子妃,滿城裏人全知道,她什麼也不會,只會玩。皇上指婚的人,也不能博得世子喜歡,這樣的人,我才不要陪她!」

這些話,紫衣聽過不是一次,她唇邊帶着冷笑,只關注世子妃的神色。柔庄的小臉兒,先是慢慢的紅了,再就隨着黎錦心的話,變得煞白。

黎錦心走開,紅薇輕泣了一會兒也走開。紫衣這才對柔庄道:「您看到了?」柔庄是糊塗的面色,很是不明白:「為什麼?」

「您可以明白明白了,您許的不是一般人,世子爺有的是人惦著,您不和世子爺親近,有的是人要和世子爺親近。您就是和世子爺親近了,也有的是人要把您給欺負了。」紫衣是柔庄以前的丫頭,對她性子比較了解,如何和她說話,也很了解。

柔庄立即道:「我去問問她!」紫衣把她攔住:「您去問,她會承認嗎?從她進來,就不是陪您的。她既然敢這樣做,就有話回您。」

「她用什麼話回我?」柔庄對紫衣把眼珠子瞪起來。紫衣學着黎錦心說話的語氣:「哎喲,我只是來找嫂嫂,別的事我全不知道。」再學一下紅薇可憐兮兮的表情:「世子妃,妹妹總來找我,真沒有辦法。」

再對柔庄道:「您聽到這些話,就只會說,啊哈,我和小小毛們也很好。小小毛們是王爺和王妃喊小郡主的,您也喊上了!」

「我聽着好聽才喊的,再說我和明華、寶華就是很好。」柔庄嘟囔一句,心裏慢慢地氣才上來:「她們在利用我?」

紫衣雙手合十:「我的菩薩,您可可兒的總算明白了。再不明白,我可累死了。」柔庄更糊塗:「利用我作什麼?」

「您自己想呢?」紫衣給她一個臉色看。柔庄顰眉,努力想着:「要錢,要找世子辦事兒……」她再單純,不至於這一點兒不明白。

想想黎錦心的蠻橫無理,柔庄自言自語道:「小妹妹們,對我可從不這樣。」紫衣又雙手合十:「小郡主們是什麼家教,她又是什麼家教!」

陪着柔庄回來,紫衣說了一路子:「這家裏人,王爺和您說的一樣,從不說您。王妃呢,又是個和氣的人,小郡主們,和您玩得很好。可是別人,別人就全不是這樣!您要是不信,打今兒起,您好好地看幾天。」

這樣說着回到院中,見紅薇已經先回來,她還是溫柔和氣的:「世子妃也出去了?」柔庄對她抬起審視的眼眸,紫衣對她使個眼色,輕咳一聲接上話:「世子妃出去走走。」柔庄道:「出去走走。」

丫頭們在此時回話:「小郡主們來了。」明華和寶華搖搖擺擺走過來,頭上多了一支嶄新的金花鈿。花鈿打成芙蓉花樣子,很是精緻。

「這是你的,」明華把手中一個錦盒遞過來:「父親說,不用去謝,他有事兒呢。」寶華也道:「我請父親看貓,他都顧不得看。咦,一、二、三……」回身點一點道:「我的貓少了。」

雪白的一團貓,有老貓也有小貓。原先真姐兒手裏,就有十幾隻。現在落到小小毛手裏,就有幾十隻。

明華和寶華最先學會的是數數,就是由數貓而來。

現在再數一遍,明華對寶華咧開嘴笑:「是少了。」兩個人對柔庄擺手:「我們去找回來。」正要走,駱青萸和鳳芳不知道哪裏轉出來,對着小郡主格外巴結:「郡主們再玩一會兒吧,不玩了,那我們陪着您去。」

紫衣忍無可忍,不顧人在,湊到柔庄耳邊小聲道:「您好好看着,好好聽着,就是別說話。」柔莊重新又糊塗一時,她下意識地對着自己的丫頭們全看過去,見到廊下站的丫頭,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陪嫁,全抿著嘴兒微笑,這笑容平時覺不出來有什麼,今天看上去,卻覺得大有深意。

再看幾個媽媽們,平時在房中多有忌憚的就是她們,怕她們上年紀要說什麼。今天看她們,柔庄有幾分依賴。

平時媽媽們說的話,柔庄是沒有聽過。

「我們自己去,父親說等中秋節,就有人來陪我們。」小小毛們說得彬彬有禮,卻是拒絕的話。

駱青萸剛笑一笑,鳳芳把話先搶過來:「我們要是沒見到郡主就罷了,既然見到,當然要陪一陪。」

寶華把手裏的一個錦盒揚一揚:「去找過貓,我們就去陪母親,這裏是給母親的首飾,父親讓我們帶給母親。」

提到母親,明華話也多,她微嘟著嘴對寶華道:「給母親的是兩個,咱們是一人一個,你要拿着,不要拿掉了。」

「怎麼會拿掉,我數一數給你看,還是兩個。」寶華說着,真的打開盒子,當着大家的面給明華看過,一個刻着荷花的金花環,一個刻着蘭花的金髮環。

明華認認真真的點點頭:「還是兩個,那咱們去吧。」她們總是自己玩的時候多,這就手扯着手,帶上媽媽和丫頭們,外加一大群白貓,往父親書房裏去。

柔庄得到提醒,只說過:「走慢些。」就目不轉睛看着。見到白貓身後,駱青萸和鳳芳也跟上去,殷勤地找著話說。

到這個時候,柔庄才想起來,她們來的這一個月里,有遇到小小毛的時候,就會跟上去。

原來不是陪自己的?這樣的想法,總算出現在柔庄腦海中。

身邊還有紅薇在,柔庄對她一笑:「你不去?」紅薇面色紅了一紅,心底里莫明地虛起來:「我陪您。」

她對着世子妃新得的金髮環看一看:「您的和小郡主的一樣。」說到這個,柔庄不無得意:「當然,我們家裏,是人人都有。」

平時說這句話說過就了,今天這句話從嘴裏說出來,柔庄自己心頭一顫,她對着紅薇凝神看一看,看得紅薇訕笑:「您要說什麼?」

「你隨我來。」柔庄用強硬的語氣喊著紅薇和自己進去,在房中鋪設著綠竹簟的榻上坐下,讓人全出去,柔庄先問出來一個問題:「紅薇,你在你婆家,是什麼樣子?」

紅薇心頭一酸,本能地道:「當然不如家裏好。」柔庄想一想,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在家裏時,有父親母親和傾城在;在這裏,有小小毛們在。當然,除了世子不討人喜歡。不過想到他功夫那麼好,頑劣的柔庄總是眼紅的。

對趙佑的唯一好感,就是覺得他和戲上說的英雄有些相似。

「家裏怎麼個好法?」柔庄問出來一句傻乎乎的話,紅薇不覺得有什麼。世子妃平時就不聰明,這是不少人的看法。

娘家不在這裏的紅薇,是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世子妃反正有些呆,既然她讓說,紅薇正好發泄發泄。她回想着家裏的好,一時入神:「在家裏,諸事可以由著自己,要什麼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全可以隨意。說話,又可以不用避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柔庄納悶:「有人堵上你嘴嗎?」一直不就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在這裏有些話不能說,可是在家裏,對着父親母親有些話也不能說。說出來的後果,一樣是要挨罵。

「世子妃,王妃是如何待您?」紅薇對柔庄一直有好奇心,此時世子妃先問出來,紅薇也正好問出來。

她提示一下柔庄:「早上幾時去定省?」柔庄想一想道:「倒是不用起太早,晚上也不用太晚。我晚上要寫功課,會讓我早回來。」

「那您去定省這些晚,可怎麼侍候王妃梳妝換衣服呢?」紅薇也納悶。柔庄咧開嘴一笑:「我知道了,是你婆婆房裏沒有丫頭。」

要是有丫頭,怎麼還會讓紅薇去侍候。

紅薇心裏又一酸,道:「怎麼沒有,有好幾個。她們全是侍候熟的人,我不會,還要和她們請教。要拿出錢來隔三差五請她們吃什麼,才會讓出位置來給我。」

「那你一個月要花多少錢?」柔庄這才想起來,臨來的時候,母親也交待過自己要給下人賞錢。她到現在,一次也沒有給過。

說到錢,紅薇嘆氣,也有和柔庄這裏討主意的心思:「我一個月,只有十兩銀子的月錢,時常不夠用。」往窗外看看,人離得都遠,紅薇低聲道:「我們家裏的管家大娘,給少了就不行。」

柔庄黑眼睛瞅着她:「不給不行嗎?」一個月才十兩銀子,柔庄心想想,和自己差得太遠。當然自己家裏是王府,和她們家不一樣。

「要是不給她們錢,有時候想買個什麼就不給開門;不給丫頭們錢,公公婆婆說什麼,她們就不告訴你……」紅薇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大堆,柔庄搔搔頭,慢騰騰來了一句:「哦。」

真姐兒停了三天,才喊來紫衣問一問:「世子妃這兩天如何?」紫衣小心地回答道:「見天兒犯呆,一個人想上半天。」

「讓她好好想想,有什麼事情,再告訴她。」真姐兒眼睛也不抬,這樣交待過。聽紫衣答應下來,真姐兒這才慢慢抬起眼眸,明亮的眸子在紫衣身上一轉,含笑道:「你雖然是世子妃的陪嫁丫頭,到了這裏,就是這裏的人。」

紫衣垂首道:「是。」有時候,她看不懂的人,反而是王妃。王妃不過就是美貌,為什麼得到王爺的寵愛,紫衣看不明白。

「你的親事,也應在這裏。」真姐兒今天索性和她挑明了說,她雙手互相握著,恬淡地道:「房中親侍的人,親事上都會如意。」

這一句話,才真正的打動紫衣。她跪下來有驚喜:「多謝王妃。」對着這個叩頭的人,真姐兒神思又飄到窗外。

表哥當年的話,歷歷在目。還記得自己和伍家的大姑娘一來一往時,是表哥攔下來;還記得自己為西平侯府的顧柔嘉灑一把同情之淚時,也是表哥來勸解。

趙赦對真姐兒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有打動她的地方。除非你不願意,可以任他自去。」

打動紫衣,是真姐兒一直想說的話,她笑容可掬看着這個丫頭,意思已經很明了。

紫衣匆匆出這院門,行過白石和流水,她笑容又加多。陪嫁丫頭的命運,一眼可以望到頭。要麼,是給世子當妾;要麼,是許給別人。

在這個家裏呆得越久,紫衣越能明白給世子當妾,不是一條好出路。王妃,在時下人的眼睛裏,算是善妒的人。

她專房專寵,膝下有世子,還有一位小王爺,另外有兩個深得王爺寵愛的小郡主。可是王爺的前姨娘,卻一個也容不下。

在紫衣的眼裏,尚且是這樣想,在外人的眼裏,也是一樣。

碧林中,走來幾個人。紫衣側身讓開,眼中好奇心無限。來的這一個麗人,聽說是王爺以前的姨娘施氏。

施姨娘正和領路的丫頭在說話:「我這一次進的貨,王妃一定喜歡。」

紫衣回房裏來,見柔庄郡主還是手捧著腮,獃獃地坐在那裏想心思。青衣走出來,和紫衣對着擠擠眼,低聲道:「今天正在想的,是不要人陪她了。」

兩個丫頭悄聲笑着,見柔庄郡主又站起來。她在喊人:「取我衣服來。」丫頭們送進衣服去,見柔庄出來:「我要去見母親。」

施姨娘在房裏,正在對着真姐兒說一堆東西:「這些是才從西域運來的,王妃您看,這個玉刻花,可以裝飾在馬鞍子上。」

她絮絮叨叨說着,又面色一紅道:「我是來辭行,這一年來,我全是買別人帶回來的東西,貴了不少,賣出去利息也不多。我打聽好些時候,自己去最便宜。這是第一次去,不是我不相信夥計們,是常聽到他們說多少奇觀,我想去看一看。」

她面色紅潤,氣色也不錯,和以前那一個人,簡直是兩個人。

房中有一聲輕咳聲,是趙赦的。施姨娘受到驚嚇,急忙道:「我要走了,說去要一年才回來,等我回來,給王妃送東西來。」

這背影惶然而去,真姐兒掩面輕笑幾聲,再嬌聲喚道:「表哥,我也想去。」趙赦輕衣緩帶,從房中緩步出來:「我就知道再說下去,你就要和她一起去了。再不攔著,你要丟下表哥一個人在家。」

他的大手掌按在真姐兒頭上,聲音低沉有力:「小毛,不要淘氣。」

趙小毛仰起面龐,把嫣紅的嘴兒噘得高高的。過了一會兒,不服氣地道:「表哥你看,當年要是我走了,就會和她一樣過得不錯。」

王爺的手指頭重重在趙小毛額頭上敲一下,笑罵道:「混帳一個!」再低聲問:「你媳婦兒,最近教的如何?」

「快上道了。」真姐兒面容如閑花照水,兩隻眸子閃閃有光澤,她微笑對趙赦道:「表哥,為何我看到她,就要想到我當年。其實我和柔庄,是不一樣的性子。」

柔庄有如別人說的,是真的有些傻乎乎。

趙赦的大手又變成掌,在趙小毛腦袋上用力揉搓著,王爺笑着道:「趙小毛,你是個濫好心。」明華從房裏出來,手裏拖着一隻貓尾巴:「父親,我的貓不聽話。」

「那就教到她聽話。」趙赦笑對女兒。真姐兒笑意盎然看着,見寶華也拖着一隻貓出來,走到父親面前撒嬌:「寶華要打拳,要父親那樣子打。」

外面有人回話:「世子妃來了。」趙赦和女兒們還在玩笑:「小小毛學打拳有什麼用?不是有父親,還有哥哥。」

明華噘起嘴代妹妹回答:「可是父親說,要自己有能耐最好。」趙赦和真姐兒一起笑起來,真姐兒誇獎趙赦:「表哥教的不錯。」

「看看你,不就知道。」柔庄從門外行來,正好聽到公公和婆婆說的這句話。她見到公公也在,倒是沒有想到。行過禮,也不似平時那樣和小小毛們貪玩,只是磨蹭著坐在那裏。

趙赦知道這個孩子怕自己,遇到他的人,大多會怕他。王爺威儀天成,又朝堂浸潤多年,自然有他的氣勢在。

「小小毛兒,陪父親去書房。」趙赦喊一聲,兩個小小毛立即脆生生答應着:「來了。」一左一右扯住父親的手,不忘記回身喊貓兒:「快來,到父親書房裏去了。」

真姐兒嫣然,一直看着兩個小女兒和趙赦出去,唇邊那笑容依然是止不住的。她帶着這笑,對柔庄道:「有事情要說?」

「啊是,母親,」柔庄有些不好意思:「我求母親,要換幾個陪的人。」

真姐兒沒有先說答應不答應,而是喊丫頭們:「早上讓人弄的花怡露,給世子妃送來,我也要一碗。」

「多謝母親。」柔庄一聽就喜歡了,簡直是眉飛色舞。真姐兒含笑看着她,又從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真是奇怪,明明柔庄和自己,不是一個性子。或許和自己相似的地方,全是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覺得全無援助。

丫頭們送上兩個玉碗來,玉碗中,是淡橙色清香撲鼻的液體。這一個,也是世子趙佑最喜歡用的。

柔庄也喜歡,她一碗在手裏,心裏的煩憂飛走一多半兒。小臉兒上有樂陶陶出來:「母親,您這個是我以前從沒有喝過的。」

「很好弄,明天我再弄,你要來幫我。」真姐兒裝着是隨意說出來,柔庄立即道:「那是當然。」真姐兒這個時候才把剛才柔庄的話撿起來:「要換人,是想了幾天,還是今天才想到的?」

柔庄想一想,道:「想了好幾天。」她向來,不是個說假話的人。這話說出來,柔庄覺得不錯。她對比過紅薇,又問過丫頭們,覺得公公婆婆給自己找玩的人,自己還要說換,是有些不太對。

說想上好幾天,應該算是深思熟慮的吧。

「以後有話,就立即來說,不要想上這麼久。」真姐兒說過,柔庄不太明白,她問道:「母親,我覺得想上一想更好。」

真姐兒和氣地道:「那是對別人,你要三思而後行。你在我面前還是個孩子,不需要把話想這麼久再說。你早說出來,我有話還可以告訴你。」

「是,」柔庄這才明白,覺得心裏又明白一層。真姐兒沒有再多問,讓柔庄又吃了兩塊點心,答應她要換人。

這人,第二天就換了。柔庄第二天牢記來幫婆婆做點心,正準備過來時,見丫頭們引著四個人過來。

這四個人一一說過名字,全是西北的名門。柔庄很開心:「你們和我一起去,我要陪母親。」

來到真姐兒這裏,真姐兒正在理家事。見柔莊主動過來,這就起身帶她去小廚房。小廚房就在院子裏,是備着王妃閑下來做菜用的。

白貓跑進來時,小小毛們也進來,明華挽袖子:「我要打雞蛋。」丫頭們含笑把手中的雞蛋遞給她,明華一個人打得蛋液橫飛。

寶華瞅著小碗裏的果仁:「我來敲果仁。」敲開一個放在小碗裏,手拿着很喜歡,自己吃一小塊,再捧上小碗塞一小塊給母親,再給姐姐,再給柔庄。笑逐顏開再伸手去拿,抓了一個空。她低下來頭再一看,就叫起來:「咦,我的果仁呢?」全沒有了。

柔庄幫忙揉麵糰,這個活太適合她。她精力充沛,可以從早上玩到晚上。現在用來揉麵糰,揉得很是起勁兒。

「這做法我說過,你們全要說一遍。」真姐兒耐心地教著女兒們和柔庄,她的眸子裏有一絲調皮的神色。

今天做的這兩道點心,一道是趙赦喜歡吃的,一道是世子趙佑喜歡吃的。

做到一半的時候,柔庄突然多了心眼。她往外面看一看,見幾個陪伴的人全在,她鬆一口氣,這才安心繼續做點心。

旁邊是鍋灶,裏面燒的是松枝兒炭。沒有煙,還有清香味兒。點心進鍋以後,柔庄勁頭兒更足,來到風箱前面:「我來拉這個。」

風箱正對着門,一抬眼,正好看到新來的陪伴們,有一個人眼睛裏閃著笑謔。這光澤中,反正不是讓人覺得好的笑意。

真姐兒對着微變面色的柔庄笑容滿面:「你拉過了,給我拉幾下。」柔庄這才緩和過面色來,見明華來顛顛兒的來到後面排隊:「母親,我也要拉幾下。」

「你們呀,全要試一試民間疾苦才行。」真姐兒伸手在玉盆里洗手,對着碧綠的碧玉盆微笑:「要知道百姓們的艱難。」

寶華很是聰明的跟上一句:「就是父親說的,不可以太驕奢。」真姐兒大樂,抱起寶華親了一口:「寶貝兒,真是母親的好孩子。」

「還有我呢,」明華又過來,雙手扯住裙子,踮起腳尖,讓母親也親上一口,再笑臉兒去喊柔庄:「嫂嫂快來,母親要親我們呢。」

柔庄笑逐顏開也過來,真姐兒溫熱的唇落在她額頭上時,她不由自主地用眼角看看外面的人,至少有兩個面上有了眼紅。

她腦海里,又出現黎錦心打紅薇的一巴掌,對她跺腳發脾氣……。眼前又出現紅薇的淚顏,這是柔庄讓人告訴她們,明天不必再進來時,紅薇忍不住淚流。

搖一搖頭,柔庄從腦子裏揮去紅薇的面容。真姐兒柔聲問她:「怎麼了?」柔庄抬起頭,遇到真姐兒和氣地笑容,她說了出來:「母親,我在想紅薇,我不讓她進來,她會不會過得很不多。」

「為什麼呢?」對於家裏發生的事情,真姐兒全知道,她明知故問了一回,再想想那個蠻橫無理的黎錦心,居然還要打佑兒的主意。

這怎麼可能!

小小毛們在一旁跺腳:「貓兒搗亂呢。」明華伸手去揪貓尾巴,寶華也伸手去揪貓尾巴。她們要跺腳時,要麼是對貓兒,要麼是對着父親在撒嬌。

「母親,那天我看到……。」柔庄把那天看到的,全說了出來。真姐兒莞爾過,語重心長地告訴她:「不好的人,處處都有,你不可能避得完,卻可以相處。」

柔庄又糊塗了:「不好的人,就不要她了。我才想到紅薇,就是覺得我不願意要她,是她欺騙了我,要是她告訴我,」

真姐兒笑吟吟:「你能怎樣?柔庄,你管不到別人家裏去。」柔庄低下頭:「哦,母親說得是。」這個低垂的小腦袋在眼前,真姐兒再次柔聲:「你要是願意抬舉她,可以再喊她進來。但是,」真姐兒一字一句地低聲道:「你要明白,不可以隨意對別人好。」

柔庄抬起頭,眼睛裏全是迷茫。她不明白,她也不懂。真姐兒不無心疼,又把趙佑在心裏說了兩句。這全是佑兒的事情才對,現在他不喜歡柔庄,就全丟給自己和趙赦。

「以後不明白,就來問我,去問世子也行。」真姐兒說過,柔庄先是喜歡,再就嘟一嘟嘴。這嬌態,惹得真姐兒笑兩聲。世子不喜歡她,她也是知道的。

點心做好,真姐兒帶着她們回房裏去慢慢品嘗,明華很得意:「這個是明華捏的,明華要給父親吃。」

再喊上寶華:「去不去?」

趙赦的書房院外,還是候着不少人。秦伯先從外面進來,見到自己的兩個異母弟弟也在這裏候着。

兄弟們見面並不說話,秦伯先面色沉一沉,站到廊上對小廝們道:「世子爺讓我來回話。」

「秦哥哥,」身後傳來稚氣的聲音,秦伯先沉着的臉,立即神采飛揚。回身笑得開心之極:「郡主們來了。」

明華手裏拎着一個小盒子,裏面裝着她捏的點心,極為得意地道:「我給父親送點心,請你去告訴大哥,我一會兒也給他一塊。」

「我的也給他,」寶華也晃晃自己手裏的小盒子。

廊下候着的人全陪笑,秦家的另外兩位公子有些咬牙。秦伯先一直住在王府里,和小郡主們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小廝們打起門帘子,白貓一隻,喵喵著先奔進去。趙赦和韋長公子正在說話,見到這貓來,就笑容多多。

以前見到這貓,是真姐兒要來。現在白貓出現,是小小毛們過來。

王爺面上立即笑容不一樣,往外面看時,就見到秦伯先單膝跪在小小毛們身前,笑容可掬道:「真是香,郡主先給我一塊好不好?」

這個騙點心的,被王爺看在眼裏。趙赦對於兒子的陪伴是另眼看待,秦伯先還是鎮北侯世子,趙赦對他更是不一樣。今天,王爺來火了。他這一臉的笑,分明好似大灰狼。

安平王這個人,是越來火越能沉住氣,他負手走到門前,準備看女兒們怎麼回答。

秦伯先太投入,不知道王爺來到門口,他對着明華還在說服:「我一聞到,就知道肯定是好的。賞我一塊兒,那就太好。」

明華猶豫不決,寶華也遲疑不決。趙佑的陪伴,小郡主們個個都熟。再對着秦伯先一臉的笑,明華很是考慮了一下。

這考慮的時候,讓趙赦的心緊緊提起來。女兒們親手捏的點心,不能亂給混帳們吃!王爺靜靜候着,見明華把手中小盒子提起來,在秦伯先面前晃上一晃,再不慌不忙地道:「父親沒有吃,哥哥也沒有吃,母親也沒有吃,明華也沒有吃,這裏沒有你的。」

「沒有你的,」寶華也跟上一句。這一句跟上后,小小毛們明白過來,寶華扯一把明華:「姐姐走,咱們是找父親的。」

趙赦心花怒放,張開手臂:「小小毛兒。」明華和寶華笑靨如花:「父親,我們來送點心。」秦伯先對着王爺父女看着,心中突然很是堅定。這樣的家庭,秦伯先很是有一個。

明華在打開盒子,小臉上兒樂陶陶:「寶華敲的果仁,我會打雞蛋。」幾塊點心出現,上面有幾個小手指印。明華伸出自己的小手對着父親比劃:「看看,和我的手指一樣。」

韋長公子聽着這些話,也覺得樂。小郡主們全粉妝玉琢,十分喜人。

明華還沒有說完,拿出一塊給父親,再道:「這上面的碎果仁,全是寶華敲的。大的,是我們吃了。」

趙赦大樂:「這碎的給了父親。」寶華接上話:「母親說,這碎的更好吃。」趙赦忍俊不禁:「你母親真會說話。」

小小毛們頭點如小雞啄米,覺得父親這話是誇母親:「是的,母親會說話。」趙赦的笑聲朗朗,一直傳到院子外面去。

這兩個孩子!

書房裏,出現這一幕。王爺坐到榻上去,小小毛們站在身前,小手各舉起一塊點心,往父親嘴裏塞:「這是我做的,」

「這個是我做的。」

韋長公子不得不打斷正樂着的趙赦:「王爺,我剛才對您說的事情……」趙赦把嘴裏的點心嚼下去,對韋長公子淡淡一笑,喊着他的字道:「長卿,我的女兒們不是一般人。」

「王爺,小郡主們是您的掌上明珠,所以要留在西北才是。」韋長公子懇切地起身打一躬:「王爺,世子爺的親事不在西北,佐公子一直在京中,想來也是京中尋。您這一次,不能再不把西北的官員們不放在眼裏。」

趙赦沉下臉:「太放肆了!」韋大人老在床上,現在韋長公子成了代表人物。呂家當時幸虧是殺得乾乾淨淨,沒有人來羅嗦。

錢家的女兒,天天追着世子跑,沒有功夫來說小郡主們的親事。獨這一個韋長公子,要來觸趙赦的逆鱗。

「王爺,」韋長公子再三打躬,趙赦看看面前站着的明華和寶華,一下子發火,喊人進來喝道:「攆出去!」

明華和寶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着父親露出笑容:「父親不要生氣,咱們再來吃點心。」

趙赦重有笑容道:「好。」

小小毛們出去,官員們才重新進來。明華和寶華回去,對母親學話:「父親生氣了,不是說點心不好。」

學過話,兩個人又跑走去玩。

夜風起來,星光明亮。王爺就著晚風回來,離得老遠就對着廊下守着飯桌子候自己的真姐兒笑:「有勞你久等,最近事情多。」

「孩子們說你生氣,表哥和誰?」真姐兒開始斟酒。趙赦坐下來,接過丫頭們送上的熱手巾把子擦拭汗水,這才道:「這些人全不好,打我們乖女兒的主意。」

真姐兒雙手捧過酒碗來:「表哥,我正要問你,女兒們的事情,你是怎麼安排?」趙赦接過酒在手裏,很是正色地真姐兒道:「第一,要獨子,家裏有兄弟,有大姑子小姑子的全不要。這些人,只會欺負人。」

真姐兒點頭:「很是。」再補一句:「珠鈿和寶鈿表姐,全是好的。」趙赦眉頭擰起來:「怎麼又表姐了?」

「表哥你喊你的,我喊我的。」真姐兒是這樣分說。

「第二,要和諧家裏出來的,上午你知道我看出來什麼。秦伯先那小混蛋,居然也敢有心思。」趙赦把秦伯先哄小小毛點心的話說出來,真姐兒聽到「點心盒子在他面前晃一晃,就此說不給他」的話,笑得不行。

王爺再接下去說第三條:「第三,不許納妾不要窩囊廢要事事聽小小毛的。」

星光下,真姐兒差一點兒噴飯,她喘一喘氣,對趙赦也一本正經地道:「表哥你這些話,我認為全是對的。」

王爺有得色:「這是被韋長卿逼出來的,他明天再來同我說,我就這樣告訴他。他膝下有兩個兒子,年紀只相差一歲。他打什麼主意,我明白得很。他要是獨子,以後就來同我說,不是獨子,以後少開口!」

真姐兒喃喃:「全要獨子嗎?我以為,再有一對雙胞胎也不錯。」王爺皺眉:「這裏有雙胞胎男孩子的人家,我全看過。官職不高,以後也升不到哪裏去。獨子吧,就這樣。」

接下來再說柔庄:「重新給她換來人,上午倒沒有什麼,下午她們回去的時候,有一個往世子面前去請安。怎麼那麼巧,佑兒剛好出門遇上她。」

小小毛們,手提着燈籠從外面進來:「父親,我們去接你的。」

此時的鎮北侯府,鎮北侯坐在燭下面色陰沉:「你們說的是真的?」兩位小秦公子見他面色難看,添油加醋地道:「親眼所見,大哥在小郡主面前,很會獻殷勤。父親,」兩個人一起行禮:「我們比大哥要年紀小,更和小郡主相配。」

「你們下去,我知道了。」鎮北侯還是沉着臉,只擺一擺手。等兒子們出去,他慢慢露出喜色來。

這個小混帳倒也不笨,要是能娶到王爺的女兒,實在是一件大好事情。他常年在世子身邊,這是一個有利條件。

對着兩個庶子表示不悅的鎮北侯,心裏對長子不無滿意。他沒有拿下秦伯先的世子頭銜,此時想起來,這事情幸好沒有急躁。

娶了小郡主,嫁妝不會少,而且秦家的地位將長久穩固。自從安平王到來,鎮北侯一直擔心的,其實是自己早早在西北,懷壁會有罪。

呂家的敗落,讓鎮北侯一直擔心下一個是他。

------題外話------

親們不用擔心,一切會好的,世子和柔庄,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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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王妃馴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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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人是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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