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越夫人起來吧。」霍澤看着她懷中的臘梅,二者相襯倒把她弄得像是臘梅成精一般。

「越夫人不知道這御花園的花不能隨便采嗎?」於婕妤看着她這副摸樣,有意為難。

柔韞明顯察覺到她有意針對自己,於是稍稍行禮解釋道:「臣婦是得了薛太后旨意,折幾支臘梅出宮的。」

於婕妤捂帕笑道:「原是薛太后的旨意啊,可越夫人難道不知道,現在宮內做主的是文太后嘛,宮中的嬪妃尚不敢隨便在園內折花,你如此未免也太過無禮了。」

於婕妤特地搬出文太后,就是想藉此讓皇上將她與薛太后扯到一塊。

柔韞明白她的目的,霍澤本就對薛太后意見大,為避免再生事端,於是只好屈身致歉:「臣婦愚鈍,還請皇上饒恕。」

霍澤沒有絲毫刁難之心,見她如此趕緊上前阻止:「越夫人何罪之有,越將軍為黎國貢獻非凡,別說是幾隻臘梅,就算是成片砍了,送到越府去,也是應當。」接着他冷冷掃過於婕妤:「無知婦人,還不向越夫人賠禮。」

賠禮?於婕妤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按理來說,她是昭帝的妃子,怎麼也算得上半個主子,如今她懷有身孕,就連后妃們都得捧著自己,如今竟然要她向大臣的夫人賠禮,恐怕陛下是覺得自己叨擾了他的意中人。

再怎麼不甘又如何,她自己從頭到尾就是個替身,自己的權勢包括腹中的皇嗣,都是托姜氏的福得來的。

於婕妤立刻陪笑道:「本宮哪裏說得不好,還請越夫人海涵啊。」

柔韞立刻後退幾步,陪笑道:「娘娘位份尊貴,折煞臣婦了。」

於婕妤不想多說廢話,再次停留得越久只會讓霍澤對她更加念念不忘,於是她提議道:「皇上,臣妾覺得有些冷了,皇上陪臣妾回宮吧。」

哪料霍澤直接拒絕:「朕還有事,你自己回去吧,等朕空閑下來再去看你。」

「皇上......」

於婕妤揪著霍澤的袖子,眼裏流露着委屈,明明說好今日無事,要陪她一天的,怎麼就反悔了。

霍澤直接甩袖吩咐道:「來人啊,送娘娘回宮,小心照顧婕妤和她腹中皇嗣,出了什麼差錯,朕絕對饒不了你們。」

「是。」宮婢們趕緊上前扶住於婕妤,擁簇着她離開。

霍澤都如此說了,於婕妤只能乖乖退下。

隨從被支開,涼亭內只剩霍澤與柔韞兩人。

氣氛有些尷尬,柔韞提議道:「皇上,若無其它事,臣婦就先退下了。」

「越夫人留步。」霍澤趕緊勸阻道:「眼下雪下得正大,何不稍作歇息再走,這桌面有盤散棋,夫人陪我下完如何?」接着他稍作考慮,「若是夫人贏了我,我便許越夫人一個條件。」

柔韞聞言心動了,眼下確實是有一件事想要得到解決,那就是晉將軍一事,若是能贏了這盤棋,是否就能還他未婚妻一個公道。

「皇上不是還有政務要忙嗎?」

「無礙,晚些再處置也是一樣。」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政務,這一切不過是用來支開於氏的借口。

柔韞考慮許久,還是決定幫幫晉將軍。

「那麼皇上,請吧。」

「越夫人請。」

兩人坐到石凳上,面對面打量著這盤散棋。

「這是我與老太傅之前所下,無奈因為一些事,知道老太傅去世,這盤棋都未曾動過,我為白子,觀棋局應當是我處於劣勢,只是一直想不到法子破解,越夫人可看得出解棋之法?」

柔韞仔細端倪,確實是白子被層層壓制,可見這老太傅真是對這個學生絲毫不留情,可是既是未下完的棋局一定有法子能夠破解,柔韞想起幼時與母親下棋時的場景,再細細觀看棋局,果不其然耗費了些時間果然找到了方法。

「還請陛下執黑棋,我執白子,咱們將這盤散棋下完。」柔韞胸有成足,拿起白子滿是自信。

霍澤有些驚訝,這麼快就找到門路,而且她還要佔據劣勢一方,可既然都這麼講了,看來她是滿懷信心了。

「好。」

霍澤拿起黑棋按照自己的思路走,柔韞則是對他一堵再堵,很快,就先兩人局面調換了,原本劣勢的白子在棋盤落下,而黑子變為守方,舉步維艱。

「啪地一聲。」白子落下,已然五子連到一塊。

「這......」霍澤很是震驚,他也請了不少人解這棋局,皆不可破,可這還不到一盞茶的工作,竟被她輕易破了這迷局,於是他激動道:「越夫人是如何找出這方法的?」

柔韞莞爾一笑,「其實這棋局看似複雜,實則暗藏玄機,老太傅雖一步步阻斷了陛下的走棋,實際上也是給陛下留了機會,陛下在此局中一直只顧防守,卻不主動去進攻,扭轉局勢,太傅也正是知道陛下的下棋思路,才能夠這麼一路順暢的。」

「原是如此......」

霍澤想起昔日太傅的指導,回憶起太傅經常念叨在嘴上的一句話:「機會是由自己創造的,若不主動出擊,得到的只會是別人施捨的東西。」

「願賭服輸,越夫人有何條件?」輸給她,霍澤一點也不惱。

柔韞在腦子中想好了說辭,起身行禮:「我聽聞晉將軍的未婚妻遭遇不測,還請陛下下旨好好徹查,讓兇手得到應有懲罰,也給眾人一個交代。」氣氛安靜下來,不知霍澤態度,她後背沁出了冷汗。

霍澤沉悶許久,最終笑着扶起她,「原是這事,既然越夫人這麼說了,那我都依你。」

原本這事他不管,因着那人是於氏的哥哥,若是傳出去也不好聽,況且於氏有孕在身,為了安撫住他,只能夠將其壓下,但現在既然她開口要求了,那麼此事意義又不一樣了。

「謝皇上開恩。」柔韞也是沒想到霍澤這麼爽快答應,就連他把朕改為我,都沒注意到。

「我回宮后,即刻命令攝政王徹查此事,對待犯人決不姑息。」霍澤承諾道。

既然皇上都這麼開口了,一言九鼎,柔韞也就放心了,她看着外頭的雪,已經變小了,不敢多做逗留,趕緊行禮告退。霍澤不顧她阻攔,硬是將其送到宮門口。

離了宮門,馬車迎著大雪在京道上飛馳著。

冷風順着帘子的細縫吹進來,柔韞乾脆掀開帘子望着窗外的雪景,今年的雪好似比往年早到,就連着天也變冷了。

就在此時,柔韞看到街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停車。」柔韞叫停馬車。

「夫人,可是有什麼事?」車夫停下馬車問道。

柔韞看着酒樓外那人,問著身旁的車夫:「那可是將軍?」

車夫順着望去細細打量后確認,「是將軍沒錯。」

柔韞見自己沒認錯,走下馬車正要過去給越潯一個驚喜,哪知這時越潯旁邊突然蹦出一個女子,那人不是趙宣城嗎?柔韞趕緊側身躲在樹后,滿是不解。

她看着越潯對趙宣城態度好似變化很多,沒有絲毫不耐煩,反而體貼地脫下披風罩在她身上,趙宣城則是羞澀地低下頭,接着親昵地抱住越潯的手臂一齊走進了酒樓。

「夫人,可要我入內跟將軍打個招呼。」車夫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將軍為何跟一個女子拉拉扯扯。

柔韞深呼一口氣,柔聲回答:「不必,想必夫君有要事要忙,不必去打擾他,還有,今日之事,誰都不許講,包括將軍。」

她打從心底是信任著越潯的,她相信越潯如此做一定有什麼原因,還是等他回府親自跟她解釋吧。

「是......」車夫也不懂這些,只能聽話照做。

可柔韞哪能不在意,自己夫君與其他女子關係密切,但憑她是誰都會在意的,可眼下只能等那人親自說了。

夜裏,越潯回來的比平日晚了些。

柔韞聽到動靜還是如往常一般上前為他解下外衣。

「夫君回來啦。」

「嗯。」越潯除下衣裳就想抱她。

柔韞躲過,假裝不在意地掛衣服,順便問道:「夫君今日做些什麼了,怎麼回來得晚了。」

越潯雲淡風輕地回答:「今日軍營有些事耽擱了。」

柔韞見他沒有要再說些什麼的意思,再進一步提醒:「夫君今日穿出去的披風呢?」

越潯解著扣子的手一頓,解釋道:「落在軍營了,明日去拿。」接着過來抱住她,「可有想我?」接着就要與她親昵。

柔韞一把將他推開,眼裏滿是淚,她怒喊道:「別碰我!」

越潯被她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抓住她的雙手,看着她通紅的眼眶安撫道:「韞兒,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這話他還敢問出來,柔韞抽泣著不作回應。

越潯直接將她抱到床榻上,輕拍着她的背哄著:「韞兒不哭,你怎麼了,說給我聽好不好。」

柔韞哭得起勁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到最後哭累得睡了過去,也沒有說出原因。

越潯不放心將今日送她入宮的車夫叫來,車夫是個厚道人,既然聽了夫人的交代,什麼也沒告訴他。

越潯只能猜測,怕是柔韞入宮,有人讓她受了委屈,待明日他再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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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纓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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