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越潯打開信紙,除了開口簡單問候外,其餘全部都是回鶻的文字。
「可找人看過了?上頭是什麼內容?」
「還沒有,你也知道現在對外很是嚴格,要找一個回鶻人翻譯也得等些時間。」霍衍如實說道。
越潯收起信:「那信差可拷問過了?」
「問了不過他滿嘴回鶻話,根本沒人聽得懂。」
「翻譯大概什麼時候到?」越潯將信折好發在桌上。
霍衍承諾到:「明日,明日便能到,不過接下來又要怎麼做呢?」
越潯直接招手將信給滄瀾:「派人臨摹一份。」
滄瀾接過信快速退下。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人翻譯好這封信,然後模擬這筆跡給瑞王寫封信,再慢慢等回復。」
「眼下也只能如此,那麼等明日這封信翻譯出來,我再派人告知你。」
霍衍效率極快,很快信件就被翻譯了出來。他看着上面的消息,一刻也等候不了,趕緊動身到達越府。
「行之,信件翻譯出來了。」霍衍將譯文遞給越潯。
越潯接過細細察看,果不其然,上頭是回鶻王寫來的信,上頭詢問瑞王,安排打造的那批武器怎麼樣了,什麼開始開始行動,回鶻軍隊已經準備好就等他的命令了,希望瑞王登基后不要忘了與回鶻的承諾,將城東三十里地割讓給回鶻。
「瑞王果然勾結外族,居然承諾下此等賣國條約。」
黎國士兵及越家宣武軍,犧牲了多少人才換來今日的和平,沒想到瑞王輕而易舉答應人家,將已逝士兵看成什麼了。
「現下怎麼辦,將信上交皇上,揭發瑞王的罪行嗎?」霍衍也感到此事頗為棘手。
「不可,眼下還不知兵器鑄造如何,不可輕舉妄動,況且上頭是回鶻王寫給瑞王的信,並沒有瑞王的字跡。」越潯快速在腦子裏思考着對策,「這樣吧,我現在就趕往皇陵查看情況,你派人臨摹字體給瑞王寫信,就說現在回鶻遇到了內亂,舉兵之事還得再延續些時日。」
霍衍點頭道:「也好,眼下這是最好的辦法,那你一路小心,我這就派人臨摹好字體給瑞王送去。」
霍衍找的臨摹大師乃是一流的技術,信封臨摹好后,瑞王不但沒有生疑,反而寫信慰問回鶻王。
「這封信記得給你們的王,路上小心些。」瑞王小心翼翼把信交給眼前包裹得看不清長相的男人,這回鶻的人可真是奇怪,喜歡捂得嚴嚴實實,不過也是,回鶻的長相比較特殊,這樣才不會惹人懷疑。
「是。」男子用回鶻語回應,瑞王更加深信不疑。
另一邊,越潯悄悄來到皇陵附近,看似一片平靜,但越潯習武之人聽力靈敏,能聽到敲鐵的聲音,那應當就是建造兵器不假了。
於是他在入口蹲守着,趁一批鐵匠排隊等候時,換上衣服混入其中。
這裏一天輪換的鐵匠有好幾批,門衛自然不認識他們任何人,於是他順利地進入到內部。
「小兄弟,你是新來的吧?」一位頗為年長的鐵匠走過來主動搭話。
越潯保持警惕,見他沒有惡意點點頭:「是,我是今日新來的。」
老鐵匠笑笑說道:「我就知道,瞧你面生得很。」
越潯抓住關鍵詞,面生,這麼說這位老鐵匠應當在這裏待了許久,興許他知道些什麼。
「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哈哈哈還閣下,如此文縐縐,叫我老盧就好了。」老盧拿起腰間別着的酒壺悶了一口。
越潯抱拳問候道:「老盧。」接着扯開話題:「您在這裏待了多久,看您似乎閱歷頗深。」他注意到了,連這裏的守衛都對他尊重有禮。
「我啊。」老盧故意拉長音賣著關子:「我在這裏只待了三個來月。」
「三個來月?那那群士兵為何對你如此尊重?」越潯注意到那些士兵對旁人的態度,很是惡劣,有些好奇。
老盧再悶一口酒:「大概是我是瑞王的老部下吧,跟着摸爬滾打二十幾年,當然得尊重我。」
原來如此,此人是瑞王舊部,越潯再次提高警惕,畢竟瑞王手下能夠過得如此,也是有一定的能力。
「你別怕我呀,我每次說完,別人就恨不得離我遠遠的,真是的,瑞王那人有什麼可怕的,老子還打罵過他呢。」老盧大大咧咧開口說道。
打罵過瑞王?越潯有些不可置信,按理來說,瑞王那種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性格,被打罵過後,居然還留着他的命?這實在有些稀奇。
「瑞王就沒處置你嗎?」越潯問出較為關心的問題。
老盧坐在凳上,挎著腿,「處置了,所以我就來這裏打鐵了。」
「如此而已嗎?」
「那肯定只能這樣,一來我跟他出生入死那麼多年,二來我妹妹還是他的先王妃,我外甥女是他女兒,他哪裏敢。」老盧雲淡風輕地開口,殊不知此話讓人震驚。
那麼說,面前這位鐵匠居然是瑞王的親戚,趙宣城的親舅舅。
「那你為何打罵瑞王?」越潯問出關鍵問題。
說到此處,老盧深深嘆口氣:「此事說來話長,原本瑞王已是權勢滔天,應該收斂著在藩地安心做個藩王就好,可是他狼子野心,居然妄想謀逆登上帝位,他想怎樣我管不著,可是郡主何其無辜,他若失敗,可有想過郡主的下場?再往另一面想,若他成功了,郡主搖身一變成了公主,可是後人會稱讚她嗎?不會,後人只會對他們趙氏父女橫眉冷對,大罵他們是反賊,我妹妹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他想怎樣我都管不著,可郡主我得保護好她,奈何瑞王聽不進去,直接斷了我與郡主的聯繫,將我貶到這裏打鐵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越潯喃喃自語道。
「是啊這個瑞王真是冥頑不靈,他就不怕有人悄悄潛入皇陵,有人悄悄盜取證據,有人去皇陵右側林子裏的木屋書架上拿到他私造兵器的證據嗎。」老盧自言自語道,但其實都是為了傳遞信息。
越潯正襟危坐道:「前輩你......」
「我我可什麼都沒說,我是見你信得過才告訴你這些,不過啊你說,若是瑞王謀反被戳破,那郡主又該如何呢?」老盧直勾勾地看着越潯,其實他在等一個承諾。
越潯也不負眾望開口:「我覺得京城應該有人會保下郡主,至少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那我可就放心了。」
老盧鬆了口氣,他等的就是這個答案。他看得出眼前的人絕非等閑之輩,也知道他來此的目的,可瑞王謀反一事遲早被拆穿,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為宣城謀個未來。
越潯想趁機溜出去,可突然又增加了幾波守衛,戒備深嚴有些難度。
老盧看出他的想法,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自己有的是辦法。
「欸,快點去給我打酒,你這年輕人,新來的聽不懂話是不是?」老盧輕踹著越潯,佯裝憤怒。
越潯低着頭拚命道歉。
這裏的動靜一下子就把守衛吸引過來,了解了詳情后,守衛趕緊跳出來說和:「盧爺,你要喝酒,小的這就去跟你打,犯得着跟這小子生氣嗎?」
老盧不領情一腳踢開守衛:「你懂什麼,我這是教育新人呢,你摻和什麼?」
守衛吃痛躲開,但還是撐著笑臉說道:「盧爺你也知道這是特殊時期,沒有上頭的命令,這些新人不能離開營地。」
「哦?打個酒也不行?還有這種說法?哼看來我得親自去找瑞王討個說法,看看是我說的話管用,還是你這王八蛋說的話管用。」老盧抬腳就要往外走。
守衛見狀趕緊攔下,這人可不是個好得罪的主,這可是瑞王的大舅爺,郡主的親舅舅,若真是鬧到瑞王那裏去,那自己幾十個腦袋都不夠砍,他在看看越潯,一個鐵匠能夠多大能耐,於是妥協道:「行行行,盧爺你說什麼是什麼,你,還不快去給盧爺打酒。」守衛一把將越潯拽過來。
「記得要城外那家酒肆,往東走,給你半炷香的時辰。」老盧有意提醒道。
「是。」越潯應允下來,低着頭走出營帳。
出了營帳躲過幾波士兵,他快速往東邊的木屋靠近,據老盧所說,那些證據可都在木屋內。果不其然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木屋,不過門口有士兵把守。
越潯悄悄靠近,士兵們見狀將他攔了下來。
「來者何人?可有令牌?」士兵面無表情,連個正眼都不給。
越潯低着頭道:「我是軍師派來的,到裏頭拿點東西。」
哪知士兵們毫無所動,「這裏每天來來往往的人多了去了,我們只認令牌不認人。」
原來如此,這倒是好辦了。
越潯掏出令牌遞給士兵,士兵檢查無誤后,讓出身位,越潯隻身入內。
按照老盧的說法,那些信件應當是在書架上,越潯仔細翻閱架上的書籍結果卻一無所獲,餘光瞥見一盆栽,越潯動手挪動,果不其然旁邊出現了一層小書架,越潯彎下腰拿起上頭的信件,果不其然,皆是一些鑄造兵器的記錄,只是信件數量太大不能全部帶走,越潯仔細挑選,從中擇出幾封數量巨大的鑄造兵器記載,而後塞在袖中,帶出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