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孟夢進了樓就開始挨家挨戶敲門。

神力加身後，她能夠輕易感知到屋內的氣息，不適合敲門、或者家裏沒人的直接跳過；願意開門的，就和業主解釋核查暖氣水管的事兒；不願意開門的，她就在門外喊一聲，通知到位。

「您好，靶灣小區在進行為期兩天的暖氣試灌水，六點之前有斷續管道水響，請注意家裏暖氣的通水情況，發現滲漏及時聯繫物業。」

一棟樓只花了二十分鐘就通知完畢。

去下一棟樓之前，孟夢站到頂樓，將體內周天循環逆轉。

原本斷裂的循環立時受着指引建立起新的聯繫，隨即她整個人漫出淡淡金光，在空中匯聚成線，絲絲縷縷順着暖氣管在整個樓宇內遊走。

……

還沒到十月供暖天，有細心住戶就發現暖氣管道有了些許溫度。

伴隨着細索的滴答水流聲和剛剛的通知，沒人察覺這溫度從別處而來。

*

六點差十五分鐘的時候，孟夢還剩一棟F樓沒檢查。

她開始加速，上到七樓的時候卻停下了。

七樓的氣息不對，兩間屋裏明明都有人，給人的感覺卻極其微弱。

孟夢借用過吳老太太家的宅氣修鍊，察覺不對立刻去敲了敲門，「有人在家嗎？靶灣小區物業檢修水暖管道。」

連續三四次，屋子裏都沒人回答。

隔壁也一樣。

孟夢立刻聯繫物業，借口這兩戶水管聲音不對勁，屋裏沒人應聲，讓他想辦法聯繫下業主。

十分鐘后，物業的楊經理氣喘吁吁坐電梯上來，「孟夢，你真是來對了嘍！我剛剛聯繫吳老太太的孫子，說她在家卻不接電話，讓咱們進去看看！」

「那七零二呢？」孟夢看向隔壁。

楊經理擺手，「七零二在直播，一向屏蔽電話，不用管。」說着就拿出手機打微信，和對面的人喊起來，「吳先生，我已經到您家門外了，麻煩開下門吶。」

「好。」微信響應很快，咔噠一聲，門鎖開了。

防盜門卻沒開，幾條防盜鏈嘩啦啦響成一片，只漏出來屋內一角。

……吳老太太居然加裝了四條防盜鏈！

楊經理和孟夢對視一眼，從縫隙朝里望，然後就看到吳老太太面朝下，倒在地上。

楊經理尖叫一聲，「呀！吳女士！怎麼……」

微信對面的人聽到不對，聲音大起來，「楊經理？我奶奶怎麼了？你別慌，把視頻打開，我是醫生！」

楊經理還舉着手機不動，渾身發抖。

孟夢指望不是她，乾脆自己拿過手機調開視頻，對準地上的吳老太太，「她還有呼吸，比較平穩，大聲喊叫的時候有點反應。」

對面的男人重重喘了口氣，「應該是神經性眩暈，早就讓她來看……麻煩你們扶起來測下血壓，我去通知救護車。」

楊經理聽到人沒大事兒，鬆口氣又喊起來，「吳先生，我們怎麼進去呀，吳老太太裝了四條防盜鏈，一條比一條短！我下去找找工具先。」

孟夢攔住她，「不用去了，我有工具。」

說着，她從背包里抽出一根修長鐵質痒痒撓，插進門裏一勾一拉。

四條防盜鏈不堪一擊的陸續散開。

……楊經理跟進門，末了偷偷嘀咕一句，「這什麼防盜鏈，也不太中用！」

孟夢已經進屋扶起吳老太太，按她孫子的指導給老太太測血壓喂葯。

楊經理也去幫忙，吳老太太呼吸穩定下來。

對面的男人這才松出一大口氣，「謝謝楊經理和這位員工，我還得繼續忙，麻煩你們留個人等救護車，應該快過去了。」

楊經理聽得一愣，「吳先生，你不過來嗎？」

「我有手術，等她過來再見面。」男人解釋完就掛了電話。

楊經理搖頭感嘆，「這吳先生是有多忙吖，老人都病了都抽不開身。不過孟夢，你今天可是立大功啦！靶灣物業都要感謝你的呀！」

孟夢笑笑，給吳老太太蓋了條毛毯。

半個月沒來，房子裏的宅氣又淡很多。

房子的氣息和主人息息相關，看來吳老太太不止身體出問題了，心態也不大好。

楊經理一邊等救護車，一邊還在絮叨。

「哎呀，以後得把吳老太太加進獨居老人管理列表嘍！她老公去年做手術過勞猝死，我們都以為她和孫子住着，沒想到他也是醫生，那肯定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一趟的。吳老太太好慘喔，男人孫子都被拴在醫院，她一個人多不容易吶……」

吳老太太在嘮叨聲中緩緩睜開眼睛，神志還沒清明，猛然看見兩個人出現在家裏，有些被嚇到，「你，你們怎麼進來的？」

楊經理揮揮手，「吳女士，回神啦！我是物業的楊經理，你孫子遙控給我們開的門，你都暈倒了，下次及時吃藥呀！不然要出大事的！」

吳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向孟夢，「四道防盜鎖，你們，她，怎麼進來的？」

……原來是問這件事。

孟夢揮舞著下手裏的痒痒撓，「用這個一彎一勾門鎖就開了，還挺簡單的。」她最近在學開鎖，打算再通一門手藝。

吳老太太聽得大喘氣兒，手指痙攣成拳伸出一根指向孟夢，「楊經理，她……不是好人！還有工具，肯定是蓄謀進我家！快！把她趕出去！」

楊經理頓時糊塗了：吳老太太咋啦，咋突然誤會孟夢？

孟夢卻有些明白。

吳老太太這像是……記憶錯亂了。

*

等救護車過來的時間度日如年。

老太太記憶錯亂后一直在數落孟夢，好像還留在孟夢來檢修水管的當日。

開始還能看成是應激行為，說個七八次以後，連楊經理都看出不對勁了。

樓下傳來救護車的鳴笛，她趕緊道，「孟夢，要不然你先去忙你的？有救護員來，我自己也行呢！」

孟夢想着還有幾層暖氣沒核對完，點頭離開。

*

沒多久，救護車載着吳老太太從樓下離開，孟夢快速把樓上的暖氣管道查完，也準備回家。

下樓的時候，電梯剛巧停到七層，七零二那個在直播的男阿婆主也露面了。

他臉塗得發白，帶着眼妝、一邊用自拍桿直播，一邊匆匆走進電梯，腕上念珠在行動間發出輕微響聲，吸引了孟夢的視線。

男阿婆主在和觀眾感慨，「危險就在眼前，這話真不假！歌粉們還記得七零一的暴脾氣老太太嗎？她剛剛突發眩暈被救護車拉走了！想想我自己，這麼倒霉還活蹦亂跳的，該知足了！」

男阿婆主抱怨完才看到角落裏的孟夢，眼睛一亮，「你好，好可愛的小姐姐，您也住F棟？第一次見，介意入我鏡頭嗎？就是單純日常直播，和觀眾聊聊天，我賬號叫會算命的古玩十八線小明星——姜成歌，不是騙子，玩D音的都知道我。」

一長串下來，孟夢就記得他姓姜。

她瞟了眼對方，確定他出了家門還是氣息微弱，推斷這人最近要倒霉。

倒霉的人要遠離，說不定會被連坐。

孟夢冷漠扭頭，界限分明，「我不玩D音，也不喜歡被入鏡，請注意你的拍攝角度。」

孟夢看不到的直播間里頓時狂刷出一片吐槽，都在指責她不識趣，有露臉機會放着不用。

孟夢兀自挪了挪腳，確定能利用電梯反光鏡看到姜成歌動作，不會被偷拍，這才安靜等電梯抵達。

……兩分鐘后，電梯還在下落。

七樓高度，哪可能用這麼多時間？

姜成歌臉色微變，一手扒住電梯，一手三百六十度旋轉自拍桿秒開廣角將自己和周圍照進去，這種時候居然還記得孟夢的叮囑，只照了她的下半身。

而後才開始沖手機大喊，「歌粉護我！奇奇怪怪的事情又發生了，兩分鐘過去，我電梯還在下行！」

孟夢：……倒霉果然會傳染。

她暗暗瞪了姜成歌一眼，上前摁緊急按鈕，「你好，F棟4號電梯故障了，請派人看看。」

物業那邊很快回話：「啊對對對！4號電梯今天輪修忘記放封路牌，不好意思，我這就叫師傅放你們出去。」

……

孟夢安心了。

姜成歌尷尬了，原來不是詭異事件，而是電梯故障。

直播間也風向一轉，開始刷起一片小姐姐聲音好好聽好冷靜，教科書行為！

姜成歌看的生氣，重重哼了一聲，「你們過分啊！明明跟我一起被困電梯三次，還遇到數次結賬卡機故障，什麼叫我沒常識，我是真倒霉好嗎！」

「叮——」電梯門開了。

孟夢收回打量的視線，一步躍出電梯，火速離開。

姜成歌還留在電梯里嚷嚷，「你們看，教科書小姐姐跑的特別快！她肯定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這還真誤會孟夢了，她只是突然覺得胃疼，想起該吃晚飯了。

*

日子轉瞬過去。

十月底的時候，孟夢迎來了轉正後第二次正式行動。

白英陳開車，在蓮花小區地鐵口接上她，五人一起趕往目的地。

陸英在後座中央，攤開紙質地圖講解情況。

「這次任務不用戰鬥，是去回收一個被分賣到多個買家手裏的古董部件，總共十一個地點。這九個地點的古董部位形狀是五厘米的鐵環，可能被改造成戒指、裝飾品等等，大家帶上檢測儀，有波動的疑似物件全部收繳，手續齊全，拿到東西立刻封入禁閉盒，免得擴大影響。」

陸英着重點了地圖上兩個點，「這兩個地方，檢測儀能量反應最明顯，影響也最強，應該是古董的主要組成部分，形狀不固定，或許被煉化成其他樣式，需要甄別。孟夢感知能力強，去其中一個，我去另一個。其餘的你們各自負責三個點，清楚了嗎？」

「明白。」「明白。」「明白。」

白英陳、賀佑和蘇葉齊齊回答。

孟夢豎起手，「陸隊，我能不去這兩個地方嗎？」

陸英圈出來的兩個主要地方，一個是蓮花醫院，一個是靶灣小區。

真真是犯著孟夢太歲了。

作者有話說：

老太太一出招，你就知道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