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臨巫淵

第126章 臨巫淵

()岳引聽我轉述了管家吐露的內情,也頗為震驚。

談論了一會神族的非常手段,岳引突然問我:「那郝老大,你想將他怎麼辦?」

呃……

好象我下意識,逃避了這個問題,在跟師洛探討神族種種時,我亦沒提如何處置管家半個字。

「想這麼多有什麼用?反正我現在也不能回璃堡捅他一刀子。」我說。「再說,不是說他身中青玉旋內勁,內傷作會rì益頻繁且痛苦非常?況且你的鎖魂釘也沒給他去掉,他活著只是受罪。」

岳引看了我很久,然後陡的敲了敲我的頭:「心慈手軟的傢伙,看來要你學會上乘武功,難了!」

是嗎?

我說:「那……把他殺了得了!」

岳引受不了的走了:「連說個殺人都軟綿綿……琉璃,你想實現你的俠女夢,轉換觀念是關鍵。」

這個問題就此揭過了。接下來岳引真的實施了他的宣言,在看著師洛一行人出了東清取道向西以後,才與我騎馬折而向南,前赴南巫。

馬車自然是沒有再用了。一路行去,地勢漸漸上升,果然越來越崎嶇難行。

走了七天,在鳳翔與南巫交界的小城中集,我們又再與師洛狹路相逢。

他有點憂慮的告訴我,玄天突然對高楚用兵,現在東清一帶已被玄天的軍隊所佔領,要我們記得避開戰爭區。

我問:「開戰的理由是什麼?那麼高楚豈不是要同時應付兩條戰線?」

師洛說:「就是擔心這個。我們的人已經去天都與玄京打聽玄天起兵的理由和內幕了,現在看來,楚擎宇的壓力一定非常之大。前幾天我才收到訊息,他二十餘天前已包圍了順京。」

在這個通訊業極不達的世界,要想第一時間準確的收到訊息,連師洛也覺得無能為力。他苦惱:「現在或者只能寄望玄天方面的情報網,因為高楚華陽之戰,我們在那兩國的情報網已由暗轉明暴露在高楚官方面前,我要去布置一下,重新構建一個新的情報網。」他摸摸我的頭,不舍的同我道別:「琉璃,你跟著岳公子,千萬小心。」

他口中的岳公子一點風度也沒有,黑著臉站得遠遠的,一待我跟師洛說完話馬上拉著我便走,黑口黑面。

「琉璃,這人怎麼可以這樣成天yīn魂不散的纏著你!」他甚至跟我控訴師洛。

我裝無辜:「師洛?他沒怎麼啊?巧遇而已。倒是你有點沒風度。」

岳引轉而把氣撒向我:「琉璃!你不守信用。」

我無奈的說:「我沒有做什麼啊?」

岳引控訴:「你不守信!你沒有努力試著看能不能愛上我!」

我垂下頭。

有點黯然,有點內疚。

可是,關於感情……我實在無能為力。

「對不……」我還沒說話,他突的搶上來,掩住我的嘴。

「有些話,不要說出來。」他輕聲的說,聲音里有點落寞意味,「反正,一年之約才剛開始……」

我看著突然間變得消沉的岳引。

唉,這一向只顧著練功,確實忽略了開解他的事。

晚上,我沒有再自顧自練功,而是同岳引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起來。

我問他:「岳引,話說以前,你夢中情人是什麼樣的女子?」

岳引笑了笑:「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我微笑:「大家聊聊天,不行嗎?」

他凝神回想,唇邊一抹淡淡的笑意:「嗯,斯文美貌,善解人意,多才多藝,溫柔可人……」

「嘩!」我驚呼,「簡直十項全能。」

跟著,我想一想:「岳引……我好象跟這些優點全不沾邊啊?你是不是弄錯了,其實你只對我只是朋友之情?」

他居然沒有生氣,無奈的笑了:「我也覺得我不應該喜歡你啊……這麼野蠻。生平第一次,讓個女人給電暈,真是不服氣。」

我馬上瞅准機會進言:「那個……好象窈娘對你傾慕得很。」我開始扳手指頭:「嗯,斯文美貌有……善解人意有……多才多藝那是顯而易見的……還有溫柔……」話沒說完,一個爆栗對準我腦袋上敲下,我捂頭大呼:「啊,岳引,你怎麼這麼沒風度。」

他若無其事的收回手,臉上仍是溫柔多情的笑容:「那些聽我吹一曲簫或是寫一幅畫便失了心魂的女子多不勝數,可是偏偏在我心中激不起半分漣漪。現在啊,我腦子裡偏就一門心思的想著那個對我又壞、又無情、又殘忍的小壞蛋……她真壞,明明知道我喜歡她,還想把我送到別的女人懷裡。」

我汗毛為之倒豎:「岳公子您這一番深情,小女子消受不起啊!」

他微笑:「琉璃,有一件事我要問你,你不許騙我。」

「你……你說。」我提心弔膽的聽。

他行若無事的笑著,聲音輕柔得很:「不知怎的,你越是拒絕我,我卻越是喜歡你。想來你也早現了這個事實?所以,琉璃,我問你一句:你確定你不是對我yù拒還迎?」

咳~~咳咳!

一口氣岔了,我差點讓自己的口水給噎死。

他跳過來替我拍背:「琉璃,怎麼了?莫非受了風寒?按說不會呀?」

我悻悻的推開他:「岳引,你若真是擔心我的身體,那就拜託你以後少嚇我幾次。」

他作委屈狀,說句心裡話,看上去還蠻可愛的:「我……我只是關心你。不過琉璃,不管你怎麼對我,我對你都依然無怨無悔……」

嚇,不行了,滿手臂的雞皮疙瘩。我落荒而逃。

身後,傳來岳引得意舒暢的笑聲。

這小子玩我?

一瞬間,我恨得牙痒痒的。

此後的每一天里,岳引簡直以逗我為樂,隨時表演哀怨,還曆數我又拒絕了他多少次,他對我的感情因而又深多幾分,云云。

我幾乎被他弄到抓狂。可恨的是每次他還要用級無辜的表情同聲音對我說:「琉璃,你為什麼生氣?可是,你生氣的樣子好迷人……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肉麻啊你!」每一次,我都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把他搭到我肩頭的爪子打下去。

他繼續報我以無辜的表情無辜的聲音:「琉璃,打是親罵是愛,我可不可以把你剛才打我手的行為理解為:你喜歡我?」

「受虐狂!」我只能贈送他這三個字。

在表白與拒絕,肉麻與反肉麻中,我們來到了巫族的聖地巫淵。

這時我有點懷疑岳引這次來找巫族的麻煩,有點蓄謀已久的味道,因為他在路上問了兩次店家現在是什麼rì子,然後在最後幾天裡帶著我一路快馬加鞭。最後,在到達巫淵后,他甚至要與我連夜下巫淵「報仇」。

巫淵就其地形來說,其實應該是一個小盆地,但是由於形成盆地四周的山坡的坡度太過陡峭的原因,所以被命名為「淵」,再在之前加上巫族的「巫」字,標誌此塊盆地屬於巫族所有。

亦正是因為山坡太過陡峭的原因,已不再適合騎馬。我們把馬兒寄存在附近的農家裡,順著陡峭的山路往巫淵進。

一邊走,我心裡一邊嘀咕:多麼易守難攻的絕地啊……

岳引的神情卻很是輕鬆,一邊走,還一邊抽空指點我輕身提氣的法門。

今晚,有很好的月sè。

據說巫族是崇拜月亮的民族。她們喜歡在月亮下面修練巫術。

神秘的巫術。

我終於忍不住,向岳引問出憋在心裡已久的問題:「若是姬艷不在,你會不會對巫族的其它人出手?」

他睨我:「咦,你最開始時,不是一副巫族的人全死光都活該的樣子嗎?」

這個……

那是激於一時義憤好不好?我說:「我覺得,咱們要不就只懲惡吧?姬艷,還有那幾個長老?」

岳引白我一眼:「琉璃,你真天真,把巫族的中堅人物統統都弄掉,那麼巫族隨時可能讓覬覦在旁的勢力吞併,也等於滅族了。」

我吃驚不小:「有很多覬覦巫族的勢力么?」

岳引淡淡的說:「楚族、越族、蔚族、甚至在巫族下位的藝族,甚或其它國家,只要有吞併巫族的機會,誰會不動心?」

我沉吟:「那麼……」

岳引沒脾氣的說:「你說吧,就算你臨時要打退堂鼓,我也隨你。」

我一咬牙:「走吧!」

岳引反而很意外:「琉璃?」

我對他綻開燦爛笑容:「我以前,總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既想要考慮別人的感受,又不想影響大局……結果,反而犯了很多錯。看來我不是能掌握大局的人,所以,我決定,還是跟著感覺走吧。」

「既然我恨姬艷對我下咒,既然我恨那幾個長老對巫后出手,現在又有你當靠山,我為什麼要故作寬容大度?」

「我決定,不要再做一個善良的人!不要再做一個以德報怨的人!不要再做一個事事顧及旁人的人!」

表決心般吼完這席話,我去拉岳引的手:「我們走!」

既然已經身處這個世界了,那麼,就試著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從事吧!

岳引這時才告訴我:「琉璃,其實,姬艷一定會在的。」

「嘎?」

「今天是三月十五……巫族的浴神節。」岳引淡淡的說,「這一天是巫族的大節rì,每一個成為巫后的人在她接位后的第一個浴神節,一定得出現在儀式上,接受月光的洗禮,接受巫族族人的朝拜。」

難怪他這麼在意rì期的問題。難怪我們一路走來,還沒見到半個巫族的人。

我問岳引:「所有的巫族人都去朝拜?」

「也不是所有。」岳引答我,「要有能力施展四級以上巫術的人才能出席浴神節。」

「那……怎麼沒有人守衛路口?」

岳引淡淡一笑:「我已經帶你閃過三重崗哨了。況且這幫女人自高自大,輕敵得很,隨便幾個崗哨加上在路上布幾個觸型的巫術,便以為可以高枕無憂。」

「巫術?在哪裡在哪裡?」

岳引輕描淡寫:「早已被我隨手破去。」

下山的路越來越難行。林木森森,光線越來越暗,岳引又不許我用師洛給我的高聚光手電筒。他也懶得再指點我輕身功夫的訣竅了,一把攬住我的腰,如同鬼魅般在密林中穿梭來去。

巫族人的住所便分佈在這片密林中,小小的竹樓,兩層或是三層,房上系著很多長長繡花的布幅,大概是巫族的風俗。

岳引是識途老馬,帶著我腳不沾地般奔行,全無窒礙,轉瞬間將這片村落拋在腦後。

再奔了一陣,我聽到陣陣鼓樂之聲。向前望去,在樹木的枝葉間,隱約露出了一個高大祭台,祭台下一圈人正在手持火把載歌載舞,繞著祭台大轉圈子。

岳引輕笑:「我們來得可真巧。」

他放開我,手指畫一個神秘符文,然後點上我的額頭。我覺得有一點點暈,耳邊聽得他悄聲道:「琉璃,你先在這左近躲藏,若有人現你,你便祭出你的含沙shè影和暴雨寒星,千萬不可猶豫。我已替你加持了神佑之光,等閑的低級巫術已不能傷你。」

他將我放在一棵高高的樹上。藏身於枝幹濃密的樹蔭中,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祭台之上的動靜。

安排妥當我,他輕飄飄的掠了出去。

台上忽的鼓樂大作,嗯,這種樂音,一般都代表著重要人物即將登場。

我自樹葉的縫隙中極目望去,就看到了姬艷。她正準備登上祭台。

清冷的月光,自樹蔭的縫隙之中溫柔的瀉下,照到了她的身上。雪白的長袍,墨一般的長,在銀白sè的月光中神情肅穆的女子拾級而上,身上恍若流露出一種聖潔的氣息。

我說不清我此刻的感覺。恨,有,可是並沒有我預想中那般強烈。或者,是因為我已自她的詛咒之下逃脫之故?我甚至還可以帶一點點淡淡的憐憫之情,打量她。

姬艷。

最新出爐的巫后。

害我痛苦了那麼久的人。

或者是練了千魅心法的原因,我的視物能力彷彿得到了頗大提升,隔著這麼遠,我也能將姬艷看得清楚明白。

她明顯的瘦了。

一張臉瘦得只剩小小的一團,襯得眼睛愈的大,連眼珠都更顯得深黑。腰上用寬頻一束,纖腰細不盈握,看上去弱不禁風得很。

當然,弱不禁風是假象。可是從她現在的形貌仍是可以看出,這些rì子,她亦不好過,是以才瘦成這樣子。

我怔怔的瞧著她,突然有些神思不屬,想起了與她交往的片段往事。

我與她,如何會走到這一步?莫非女人的友誼,竟是那樣的脆弱么?

有點惘然。

算了,這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岳引會替我討回公道,我不必再胡思亂想。

鼓樂聲中,有人用詠嘆般的聲調大聲宣布:「巫后登臨,開啟神光!」姬艷清冷的站到了檯子的中間,輕輕張開雙臂。

祭台很高。台上沒有半隻火把,可是也許在造祭台時特別揀選了地點,或是建造的手法材質上有些特別,彷彿把這一晚的月光,全都聚集到了祭台上,祭台泛著幽幽的銀sè光澤。姬艷站在其上,寬大的袖子被夜風吹得鼓盪起來,再由暗夜與樹影一襯,彷彿一隻便yù乘風飛去的白蝶。

她,可是準備進行某種儀式?

我的疑惑沒能得到解答。無論接下來要進行什麼,都註定無法進行下去了。

凄冷的簫聲於此刻幽幽的響起,那麼虛緲,那麼傷悲,彷彿是在奏著一曲安魂曲,那種悲悼傷痛之意深入骨髓。我心中一痛,不自禁的,想起了蔚沐風,想起了那魂銷心碎的一刻,淚水倏然湧出。

台下巫族歡樂的鼓樂喧天,卻仍壓不下這一縷簫音,嗚嗚咽咽,悲傷哀悼,與這浴神節歡樂的氣氛格格不入。

姬艷與她身邊的幾名女子臉sè都是一變。姬艷的神情,在一瞬間變得冰冷。

「巫族禁地,外族人何敢擅入?」她冷冷的喝問,一反手,小小的玉杖已握在掌心。

我反手抹去眼角淚水,正好聽到岳引的聲音,清冷的響起。

「擅入么?」他的聲音中,帶著股說不出的輕蔑意味。隨著他的聲音響在場中,他的人亦不知從哪處掠出,如同飛將軍般出現在空中,一個迴環之後,姿態瀟洒的掠上祭台。姬艷與她身後的數名女子均各臉sè大變,齊呼:「是你!」不由自主的退後兩步,與岳引拉開了距離。

岳引微笑:「不錯,是我。怎麼,巫后不歡迎我這不之客么?」

他將巫后二字的讀音念得特別重,任誰都可以從中聽出濃濃的諷刺意味。

姬艷冷冷的說:「我巫族的浴神節,與公子全無半點關係,公子請便吧,下次記得隨身帶張地圖,免得一不小心,便走到了別人家裡去。」

岳引淡淡的道:「家母便是上任巫后,巫族的浴神節,怎可說與我全無干係?」

姬艷的聲音仍是冰冷:「母子之說,未經長老會確認,怎麼作得真?或許是你裹脅先師,或將先師心智迷亂,令她為你所用,也是有的。我巫族未找你算戮害先師這筆帳,你反倒還來歪纏,可是欺我巫族無人么?」

岳引輕輕的笑了兩聲:「有趣。既是這樣說來,那貴師之死,豈非也要算到我的頭上了?」

姬艷咬牙道:「那還用說,若不是你,先師怎會慘死?」

我在樹叢中皺眉。看來姬艷的xìng格有至大缺陷,一有不如意事,便遷怒於人加捼過於人。蔚沐風的死,她將帳算在了我頭上;巫后的死,明明跟她巫族中人脫不清關係,她卻倒賴在了岳引頭上。她莫非就沒有正視現實的勇氣嗎?

岳引想來怒到了極處,反而綻出一絲冰寒笑意:「既是我害死你的師父,你卻並不找我算帳,甚至我送到你面前,你仍是話要我離開。這樣的徒兒,當得真是有意思,如此心如鐵石、狼心狗肺。」

他們的對答,全是混以內力說出,聲聞全場。岳引最後這話一說,台上台下,都立時響起了喝罵之聲。

姬艷臉sè蒼白,驀的大喝道:「岳引,我只是看在先師份上,才對你容忍三分,你……」

岳引奇道:「你不是說令師與我並無什麼關係,卻又為何要看在她的份上對我容忍,這可不是忒奇怪么?」

姬艷回答不出,手中玉杖一指,正正對著岳引,擺出宣戰姿態。

岳引長笑一聲,冷冷的問:「若是堂堂巫后輸在了我的手下,只怕整個巫族的臉面上,都不太過得去吧?」

姬艷倔強的一咬唇,手中玉杖在空中不斷揮動,在空氣中迅捷無比的畫出一個又一個符文。

相對於她的緊張,岳引卻是好整以暇得很。不單沒有試圖施出巫術,反而將簫反手插入腰帶之中,然後,兩隻修長的手掌緩緩探出。

「不要臉,比試巫術還要用武功!」

「歪門邪道滾蛋吧!」

無數的叫罵聲。

不過她們猜錯了,岳引只是彈彈手指,微笑:「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用武功了?」

說話間,姬艷的巫術準備已經完成。她的玉杖倏的定住,嘴裡喃喃的念了句什麼,忽的玉杖杖頭光華大盛。

「好一招煉獄之咒!」有人歡呼稱讚。可是不過一秒,那歡呼稱讚的聲音,全數消失。

岳引只是輕輕的伸出手,姬艷的身子彷彿受了重擊般,一下子踉蹌般的向後退去,連玉杖亦險些從手中跌落。

「你?」她臉上的神情,又是驚懼,又是迷惑。

岳引笑盈盈的對她攤開手心。「這還得感謝你,自己送了一個弱點在我手裡。」

「血奴!」

「血奴!」

站在祭台上的所有人,除了岳引,都出了恐懼的驚呼聲。

姬艷如同見了鬼般的駭異,身子一晃,搖搖yù墜:「你……你見到了那女人?」

岳引笑吟吟的點了點頭:「所以,我沒有失信哦。我當時答應令師,不因她的事而與貴族為難。可是你們欺負上了我的女人,這可是另一回事了。」

姬艷身後一個五十餘歲的女子搶上前來,驚怒交集的問:「這是怎麼回事?巫后,你的靈血怎麼會成為他的血奴?你對誰施了要用上靈血的詛咒?」

姬艷躊躇不答。

岳引笑容可掬的道:「好教大長老得知,貴族巫后悍然對高楚國君親封的永樂公主、從天宮下凡歷劫的琉璃仙子施出了巫女的詛咒,這兩滴靈血,便是從這巫女的詛咒之上收來。」

「這話可當真?」祭台上其它幾名女子臉sè大變,搶上前來。

「你問你們的巫后大人啊。」岳引的神sè,輕鬆得很。

姬艷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兼且神情變幻不定,卻始終不一言。

先時那名五十餘歲的女子沉聲問她:「巫后,你真對琉璃仙子下了那樣的詛咒?」

「是啊,巫后,你施術的對象,真是琉璃仙子?」餘人紛紛問。姬艷避無可避,咬唇微一點頭。

看著她點下頭去,先前問她的那名女子慘然後退一步,喃喃道:「完了!完了!」她轉過頭來,望向岳引:「既然閣下收服了巫后的靈血,那麼可否賜示一聲,仙子現在何處?」

「大長老,你莫非……想去找她說句軟話?」姬艷一直神情不定,這時卻突然開口。不待那大長老出聲,她又再說道:「我現在便以巫后的身份傳下號令,所有人等聽了:所謂的琉璃仙子只是降世妖女混淆視聽而捏出來的名號,巫族中人,人人得而誅之!」

台上台下,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作聲不得。

那大長老身子一晃,悲憤道:「巫后,您……觸犯戒律,已不能再執掌靈心杖,亦不能再對巫族中人號施令。現在巫族的一切事務,由長老會主持。眾弟子聽令……」

姬艷將玉杖緊握手中,道:「大長老,我知道你對我一向不太放心。不過此刻乃是巫族死生關頭,這個時候想剝奪我的巫后之名並不符合族規。現在,我命你馬上攻擊這人……」她以杖遙指岳引。

大長老怒道:「巫后,此際固然是巫族危難關頭,可是對付這人容易,在仙子那頭,卻再無轉圜餘地。你應知道仙子已由國君與……親口確認,更被冊封公主,與仙子對立,便是公然對抗朝廷,巫族……前途危矣!」

她一看左右,身邊幾名長老裝束的女子一起出聲:「還請巫后收回成命!」

姬艷冷冷的道:「我卜出她是妖女,大長老,你莫非信不過我的能力么?她與……」她一指岳引,「這樣的妖人混在一起,不是妖女是什麼?八長老,請施出探測之光,看一看左近有無旁人。其它七位長老,請傾力合作,結成冰心陣法,以七星咒對抗這妖人!」

看到那幾名長老遲疑,她將玉杖高高舉起,森然道:「在靈心之前,莫非你們竟敢抗命么?」

這時那位聞得姬艷所命,便即閉目施術的八長老眼睛突的睜開,恍如利劍般的眼波筆直的投向我藏身的所在。剎那間,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在我心中泛起。我用力握緊手中的暴雨寒星,作好自衛準備。

那八長老對台上諸人打了個眼sè,姬艷神情一凜,大聲道:「大長老,二長老,你們說,是現下殺了這兩個妖人妖女免除後患的好,還是任由她們離去到天都去說出我曾經詛咒過那妖女的好?」

「你們是任由自家巫后成為九幽谷的血奴的好,還是將他們一鼓殲之,消滅了這血奴之主威脅的好?」

那幾名長老臉sè蒼白,其中那大長老嘆道:「罷了,罷了。」從袖中拿出只小小巫杖,遙指岳引。其它幾名長老也迅散開,將岳引包圍其中。

岳引諷刺道:「各位,你們怎的拿錯了法器?」對方錯愕不解,他補充:「拿這巫杖對付不了我的。莫若拿出你們的魂刀來,或者我也象你們口中的巫族叛徒一般蠢笨,寧可自己死,也捨不得讓你們濺上半滴鮮血,豈不甚好?」

在他諷刺的笑聲中,那幾名長老整齊劃一的揮動巫杖,突然,林中彷彿涌動著種種神秘的氣流,向氣流中心處的祭台擠壓過去。

岳引的衣衫,無風自動,連繫著玉玦的絲絛亦在空中舞出狂亂的線條,可見身處於氣流中心地帶的他,此刻承著著多麼強的壓力。

可是他仍是那般好整以暇的樣子,姿態閑適的抬頭望著深邃夜空,左手彷彿握著什麼東西,捏成一個拳頭模樣。

這傢伙會不會有些輕敵?連我,都感受到了林中涌動的絲絲氣流,那氣流中,隱隱鼓動著狂暴的氣息。

我不禁有些替他擔心。

而此刻,岳引明顯已深陷氣旋之中無力抽身的時刻,那名一直站在旁邊,眼中jīng光四shè的八長老突的動了。她身形一展,倏的掠下祭台,向我的方向直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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