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序章

「聽說了嘛?城南那個小孩…」

「別給我說這麼驚悚的事,晚上會睡不着覺的。」

「聽說小孩已經被…」

西固市的冬天下起了雨,在零下二十度下雨,這本是很少見的事,縱使是年過半百的老人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不過沒多久雨就停了,下雨太吵了,冬天怎麼能這樣吵鬧?

來往的行人哈著氣,整座城市像一盞昏暗的燈。是的,起霧了,本該凍結的水滴若無其事的懸浮在水泥與鋼鐵砌成的樓宇中間。

更冷了,從沒有像今天冷過,裸露的皮膚被燒灼著,明明沒有感受到風,樹苗、風鈴、燭火都是死氣沉沉的,但那種迎面而來的刺痛感告訴人們,是有風的,可是從那裏來的風?艾俄洛斯早就死了,這世間不會再有莫名其妙的風了。(艾俄洛斯:古希臘神話里掌管風雨的神。)

燃起火焰吧,多添點柴火,讓赫菲斯托斯復活吧!讓他們向這座冰冷的城市撒滿火焰吧!太冷了,為什麼會這麼冷,再這樣冷下去會有人死去吧。(赫菲斯托斯:希臘神話中的火神。)

噴泉就那樣的流着,水從美杜莎的蛇形頭髮落在旁邊的池子裏,被雕刻者奪去眼睛的美杜莎。「嘩嘩嘩」,吵的不像樣子,明明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它為什麼能這樣吵鬧?誰去將它關掉,或者乾脆堵住它,它太吵了,吵的想讓人殺人。

噴泉不響了,是哪個好心人將噴泉關閉的,真想親自對他說一句謝謝。不關掉的話,真的會有人發瘋的。

「找到那個孩子了。」

「務必將他帶回,其他人就全部殺掉吧。」

男子的黑色風衣靜立在路燈下,昏黃的沒有神情的臉稜角分明,接收到指令后的他搓了搓快要凍僵的手,踏過鋪滿青石板的街道,挨個挨個的敲起每一家的門。

「咚咚咚」

開門后乾淨利落的身手證明著男子的熟練,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甚至做的有些厭倦了。每天都和屍體打交道,身上也帶着一股怎麼洗都洗不掉的腐爛氣息。仔細看時,才發現左手臂上有一條駭人的疤痕,如果是正常人的話,整條手臂應該都斷掉了吧。

「11秒,還是太慢了,」

男子掐着手錶,比較著每一戶人家的死亡時間,像追求記錄的挑戰者,這或許是他能從工作中得到唯一的樂趣了。

與此同時,在城南的木屋,一個五六歲的男孩靠着牆滿臉血跡,旁邊立着一個紅色十字架。並不是一開始就是紅色的十字架,靠近它能聞到凝固的血腥感,很明顯,十字架是被鮮血染紅的,旁邊的各種刑具說明了這個問題。

男孩腳腕處飛著蒼蠅,不厭其煩的舔食着他未痊癒的傷口,蒼蠅最喜歡新鮮的血液。男孩沒有驅趕,只是平靜的看着眼前的兩具屍體,血液已經流幹了,肢體也被破壞的不成樣子,與其說是屍體,倒不如說像肉渣。

場面噁心的讓人反胃,手段太過於殘忍了,什麼樣的人才能幹出這樣的事?或者說要經歷什麼才能做到這種地步,連屍體都不放過?

「就是這裏了。」

男子推開門,哪怕他早已經習慣了屍體,看到滿地碎肉還是想要乾嘔,看着男孩滿臉血跡,從頭頂到腳,已經被扯爛的衣服遮不住密密麻麻的傷痕,有的還是新鮮的傷口,卻滲不出多少血液,男孩太瘦了,完全就是骨架。畜生,此刻男子心裏只有這一個念頭。

「你也要殺了我嘛?」男孩用白的透明的嘴唇問男子。

男子一楞,隨後伸出手:

「我是來救你的,願意跟我走嘛?」

男孩沒有猶豫的伸出了手,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通過質感男子愈發感受到男孩的瘦弱,一時間他的心忽然有點疼。這才是五歲的男孩啊,他們怎麼下得去的手!

男子牽着男孩走出屋子,月亮掛在沒有星星的夜空上,艾俄洛斯吹走大霧,赫菲斯托斯降下大火,將整座城市照的通亮,兩人像是走在陽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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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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