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再這麼吹我可真信了

「巴格納爾，我的身份很明顯嗎？」在城裡晃悠的華熙訊問跟在一邊的商人。

城裡也沒見著有法師塔，也沒看見工匠區，或許機械學派已經完全撤走了。

不過此地的造船業似乎還行，一路上看見不少與造船有關聯的作坊了。從修鍋爐到造船槳一應俱全，如果整合一下也能形成一個產業。

「法師老爺，雖然您用麻衣罩住了全身，可您這手和臉了就太明顯啦！」巴格納爾如同邀功一般，「而且您這細麻織成的外袍一眼就能看出是某個機械學派的產品，一般人怕是不會花錢在這身衣裳上的。」

這沒辦法，作為老冰棍，身上確實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迹。

「那我就不能是機械學派的機械師嗎，你都說了我這衣裳是機織的？」

華熙對自己準備的機械師身份用不上感到憤憤不平。主要是那20個子的進城稅，還好白嫖到了巴格納爾，不然真的尷尬。

「哎喲我的法師老爺，這機織的衣裳是用來賣錢的，機械師也不穿這個啊。

機械師那一身叮了啷噹的，口袋是越多越好，平時更是穿勞保為主。

您這袍子順滑到底，一看就是給大人物平時休閑穿的，而且您這一口流利的通用語，也就法師和貴族能說得出來。

機械師嘴裡總喜歡夾雜一些只有他們自己聽得懂的詞。」

自己從小就被母親要求說普通話，結果自己家方言都帶著一股普通話的味道。而這麻布外套居然還能算是個「奢侈品」，真是離離原上普。

「而且在城門口，鄙人發現您不論是對流民還是獵戶，還有在面對城門官的時候，都是保持著一股溫和的笑容，一般的小貴族可沒有您身上這種氣質。」

作為在窗口每天面對各式各樣群眾的華熙，自從經歷過在稅務窗口無法提供結婚證複印件，當場被投訴至12345之後，就沒有什麼能打動他那顆鹹魚的心了。

除非忍不住。

「而且您手腕上偶爾漏出來這個，可真就身份的象徵了。想咱這樣做行商的也只配得起這個」

巴格納爾從衣袍里摸出個類似於老式智能機的東西，也許這就是V？邊無憂你還說你不是小七！

「而且您腰間掛著的，看輪廓也是您的魔杖與法器吧。雖然看得出您很想隱藏自己的身份，可是您是真的沒有成功隱藏一點點。」

魔杖與法器？華熙低頭看向腰間，這不是鎚子和鐮刀么，不過外袍一遮，還真像他說的那麼回事。

「想必您肯定是某座法師塔出師的大人物，您是準備在這樹立您自己的法師塔，好將您的智慧散播在這荒涼的地方嗎？」

巴格納爾越舔越起勁。如同上了頭的舔狗。

「如果大人願意屈尊在這座小鎮樹立起您的法師塔，鄙人願意付出全部身家為您效勞！」

「巴格納爾」華熙停下了腳步，死死盯著身邊商人的眼睛。

「雖然我一直都在法師塔里專心研究，但是我也知道，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而你，巴格納爾，在這耀眼的財富的背後，隱藏著的又是什麼？」

先把自己初出茅廬、不諳世事、只會做題的新人法師人設做實。別人給的人設總比自己設置的人設更有欺騙性。

「偉大的法師大人，我只求您能看在我付出全部身家的面子上，在我日後行商能使用法師塔的名號

而且您樹立法師塔以後城主也必將把法師塔周邊的土地售予您作為莊園。

鄙人也必將為您莊園經營得井井有條，這樣也可免得您被這些俗務纏身，更好的專精於魔法之中。」

如果真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鳥，說不定真信了，只可惜被人套上人設就是這個，改人設的代價太大，還是就當信了他的話吧。

反正也是空手套白狼，先套上再說，糖衣吃掉，炮彈打回，錢到手直接潤。

而且這巴格納爾的想法，不就是歷史上最常見的權錢交易，一人中舉全村發財。

「也就是說，你意圖將財富投獻給權力，以求獲得更多的財富？以現在換取未來，不得不說，你所圖甚大啊。

那行吧，管理這些俗物確實不是我所擅長的，我願意接受你的投獻，也願意在此樹立我的法師塔。

不過首先，我得去拜訪這裡的鎮長，向他討要來一塊土地。

如果我們作為機械師的鎮長閣下不願意讓我在此修習，又或者為了獲得這塊土地的代價讓我難以接受。我還能繼續遊學，而你的幻想，就付諸東流了。」

「感謝您的仁慈法師大人，願您的智慧照耀這片土地。如果遠望鎮沒有這份福氣獲得您的恩澤，那麼我也將跟隨您前往下一站，直至您樹立起您的輝煌。」

巴格納爾的腰彎得更低了，將一條舔狗演得活靈活現。

「請讓我為您領路拜訪鎮長，據見過鎮長的人都說，鎮長是一位精明、冷靜而又富有遠見之人，想必您兩位必將擁有一段美好的會晤。」

「你也不必叫我法師大人了，既然接受了你的投獻，那麼你也算是我的附庸了。

我的名字是麥迪文，麥迪文·埃蘭，師從於偉大的星界法師卡德加冕下。」

「那就請容許我就僭越得稱呼您為麥迪文閣下了，閣下您師出名門，如此年輕就能來獨立建立屬於自己的法師塔，想必在不久的將來也能獲得您自己的封號。」

兩人走到一幢較為氣派的兩層建筑前，相對於周圍小平房來說，加上墊高的地基，一看就能知道這就是遠望鎮公所。

一名短裝打扮的精幹青年在巴格納爾身邊低頭耳語了些什麼，巴格納爾一臉歉意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絲絨袋遞給華熙。

「非常抱歉麥迪文閣下，我的貨物在港口準備登船交割的過程出了些許問題，必須得貨主本人在場，鄙人只能陪您到這了。

鎮長那裡鄙人也已經安排人手為您進行通名。

這裡有些零錢您先湊合著用，這是我們商隊最能幹的小夥子叫做雷，他將為您做好您所需要的一切。

在交割完這最後一批貨物后，鄙人將帶著所有的財產投入您的門下。」

巴格納爾將腰一彎到底，華熙沖著他擺了擺手。

「那麼你就去吧。雷，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去和那位睿智的鎮長聊聊，看看能不能得到我所想要的。」

順著樓梯走到大門，卻看見已經有兩人在此等候，一人是手持大劍的城門官，還一人是拿著弓箭的紅髮女士。

「麥迪文閣下，又見面了。重新認識一下，您可以叫我波比，遠望鎮防衛隊長。這位是琳達，遠望鎮民兵團長。請跟我們來吧，鎮長閣下正在等您。」

公所內部很簡樸，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氣派。

和所有的新興勢力一樣，來來往往的辦公人員雖然衣著並不華麗，但是人人臉上都充滿了精氣神，洋溢著熱情無希望。

看來鎮長在本地帶來的發展建設讓人有目共睹，掌握了當地居民的人心向背。

如果無法在這裡扎個根，把遠望鎮拉攏到自己這邊，等遠望鎮真的發展起來，多少也會與自己發生摩擦。

「團長，麥迪文閣下到了。」波比敲了敲門，將華熙帶到屋內坐下。

桌子的另一邊坐著一位身穿鎧甲，手邊卻放著一把權杖的女士，眼神銳利，英氣逼人。

「歡迎來到遠望鎮，法師閣下，你可以叫我伊娃，坎特伯雷王國騎士團團長伊娃。

如你所見，我雖然承擔著鎮長的職務，但其實在鎮子里你所見到的一切，都是你剛剛見到的那群年輕人的傑作。

而我作為領袖，支負責為他們提供一個和平穩定的平台。

那麼請說說吧，是什麼原因讓你願意冒著風險來到對立陣營構建你的法師塔？」

伊娃的言語很直接，也很乾脆，直接把最大的問題給挑明了。

到這對於華熙來說，這種軍政府組織是最極端的。

就例如非洲大區獨特的匹配機制，軍政府領袖既可以是「仁君」蒙博托，也可以是正人君子桑卡拉。

讓騎士團長來當鎮長，指不定還是流亡政府。只剩最後一個城鎮，這和滅國也沒太大區別了吧。

「既然團長下都這麼說，那我也就開誠布公了。

現在世界各地打得越來越激烈，北邊更是打出了七天換三個政權的情況。

我所代表的均衡法師塔雖然一向不熱衷於戰爭，但也收到了嚴重影響。

已經有不少法師和學徒被爭派參與了戰爭，而且已經出現了人員傷亡。

我們的導師，星界法師卡德加冕下準備帶領我們教派向南遷移，以求躲避紛爭，所以我作為先行者就前來拜訪貴府。」

到什麼山唱什麼歌。在巴格納爾這樣的商人面前裝菜鳥，在飽受戰火侵襲的流亡組織面前，自己就是同樣不堪戰火襲擾的中立組織。

「可是遠望鎮的資源無法供給一整個魔法教派，只對法師徵收進城稅，就是為了勸離法師們。

之前就有過想要在此駐紮的法師塔，但是來考察過一番之後，都離開了。

不得不說麥迪文閣下，除我以外，您是第一個走進這座大樓的法師。」伊娃揮了揮自己的權杖。

「既然您也是法師，那麼為什麼投入機械學派的門下？」華熙是真的被搞糊塗了。

「為了坎特伯雷！」伊娃露出堅決的目光。

「就遠望鎮現在這個情況，不需要吸引來一個機械學派，哪怕只來一名機械師，都能推著我們向前走很大一步。

遠望鎮里多的就是躲避戰亂的流民，只要打開那麼一個工業區，就能將這些流民留下，吸納成為坎特伯雷的子民，為遠望鎮帶來生機與活力。

可如果是法師，雖然在剛到的時候能帶來短暫的繁榮泡沫。商隊帶來材料帶走魔法製品，實現經濟繁榮，可時間一長，泡沫就破了。

對於大城鎮來說，無論是來多少法師塔還是工匠區都是多多益善，都是直接提升城市綜合實力。

可是遠望鎮太小了，小到完全承受不住任何風浪。

雖然一位法師帶來的收益不少，但是一位法師背後卻是數十倍的法師學徒。

培養法師所需要的資源太多。我自己就是法師，知道培養一位法師光從從入門到學徒的資源，基本就需要花掉二十多人付出一年的辛勞。

想成為法師雖然需要很高的天賦，但是又有多少人卡在法師學徒，蹉跎一生？

雖然一位法師出師后將會帶來不少優勢，但也代表著有更多的學徒，到將會有更多的人財物力投入門下。

引進一個法師學派，大城市會為此欣喜若狂，小城鎮卻是飲鴆止渴。

所以請帶我們向卡德加冕下致歉，如果曾經的坎特伯雷王國還在，我們必將夾道歡迎星界法師冕下的到來。

但是現在的遠望鎮太弱小了，雖然她的一定有著光明的未來，但是再強壯的嬰兒也無法吃下一整桌的菜。

如果真的吃下去，那給她帶來的不是營養，而是災難。」